《短命世子把我宠成皇后(重生)》狐说九道

75、第 75 章

　　第七十五章 商量

　　顾淮北在来前有多兴奋，此时听到指责，心里便有多慌乱，偏因自作聪明，如今孽力回馈，连句合适的自辩词都寻不到。

　　自以为机关算尽，人定胜天，谁料现实就是意料不到之处反手给了自己狠狠一记耳光。

　　眼下，自己前帐未清，此时虽可以再次矢口否认，可谎言比永远成不了真，撒谎圆谎，雪球越滚越大，崩塌时灭顶之灾，只争迟与早，以前图一时之轻松的果报已然显现，世子爷如今哪还敢再添新帐。

　　“夫人……息怒，……别生气……你……我……”

　　现在这种状态，任何言语解释都是火上洗油，长于心计，工于谋略，平日伶牙利齿的世子爷，此刻只能笨拙的试图安抚。

　　顾淮北反应湮灭了沈嘉仪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藏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的紧握成拳，打磨圆润的指甲几乎要扣进掌心嫩肉里，这样的自伤行径抵不过心中似被撕裂般痛楚之万一。

　　回忆起当初姓段的在茶楼凭空污蔑自己水性扬花，世子当时毫不怀疑。那样的信任让沈嘉仪曾经无比感动，如今再想，当时的自己表现显得多可笑。

　　前世的世子爷三年而逝，谢十四却岁月安稳的活着，活的比前世的自己还要命长。

　　还有当初此人明明清醒，却要弄个谢十四的身份代迎。当时既不想娶，何不早早死遁，圣上看着父亲的面上，总不会逼自己嫁个灵位。

　　息怒？被人耍的团团转的自己已经怒不起来，只余满心悲凉。重来一世，自己小心翼翼，避开了姓元明的坑，却掉进另一个坑里，多么悲又可笑的事实。

　　真没意思！沈嘉仪兴致阑珊，连讨要说法的兴趣也没了，这人谎话连篇，纵是此刻把过往的谎言问个明白，以后呢……天天生活在怀疑辩谎驳谎之中，太累。

　　重生归来，自己懒得计较姓段的骗自己的原由。眼下也是一样。自己性子自己知道，沈嘉仪清楚自己太容易轻信，因此，这种全然信任仅有一次，宁枉匆纵。多了，自己伤不起。

　　沈嘉仪无视眼中泛起的酸涩与热意，视线尽量向着高处，竭尽全力让自己吐字清楚：

　　“嘉仪记得世子曾经说过，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接受。如今，我已想好了……”

　　“夫人，你现在在气头上，气头上的话做不得准……不急……你先冷静冷静……再想想，你再想想，……不急……

　　不等沈嘉仪把话说完，顾淮北立马出言打断。

　　“世子觉得，需要过了多久才算得冷静？十天？半月？一年？十年？没关系，你给个准话便是。”

　　前世十年活寡自己都守过来，姓段的背誓时，自己照样要求合离。论起比拼耐性，沈嘉仪颇有自信。

　　“这事非同小可，……你至少……至少，得问问家里人的意见……在气头上，你别匆忙做决定。

　　我……我用谢十四身份入京确是有不得以苦衷……以前的事不提，现在我依旧隐瞒，是更怕你担心……我是准备慢慢解释，有个缓冲，让你更容易接受……个中内情牵连太广，纷繁复杂交织，一时半会是说不清楚的。

　　但是，我已把这些事情全数告之岳父，你若不信尽可去问。……我觉得，纵是岳父，未必肯把以全部实情告之，以免你们担心。”

　　纵是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淮北依然紧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试图死里求生。

　　“我爹？什么时候？难道是……”

　　沈嘉仪眉心微蹙。

　　“重九回门当日，我把个中内情全数告之岳父。夫人……你到来时……所听到的消息已近尾声……”

　　顾淮北低头，死死盯着地面。

　　“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是巧合，还是……”

　　沈嘉仪再生新疑。

　　“我……我算计好……”

　　世子爷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全是心虚。

　　“呵！”

　　沈嘉仪气极反笑，身心皆疲。

　　“这个庄子本是长宁侯夫人的陪嫁，世子爷不想回长宁侯府，大可在此居住。我会转告初一管事，让他们过来伺侯。”

　　“夫人安排就是，……你保重，别气坏了自己……”

　　顾淮北言语晦涩。

　　“世子放心，重活一世，嘉仪惜命，为着他人气坏自己绝对不值，的确，和离的确不是小事，如今已不比前世，我的确该与家人商议着办，多谢提醒。”

　　沈嘉仪深吸一口气，以手背抹去盈眶未坠的热泪，转身下了凉亭。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留在原地的顾淮北，已似被抽干了全身气力，四肢发软，颓然倒地。倒地后也不起来，平日里不停算计的脑子如今完全放空，整个人就那么四仰八叉的躺在泥地，或是觉得天光太过刺眼，抬起一只衣袖遮住面孔，眼前一片模糊，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心口处的衣物，丝丝血痕自掌心处浸染。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淮北才感觉那个热呼呼，毛茸茸的小家伙在自己身边挨挨蹭蹭。

　　顾淮北都没细看，听着声音，便已熟练的摸到小家伙的后劲，把小猫儿拎到自己眼前。
　　四目相对，望着那张分外无辜的猫脸，顾淮北一句抱怨脱口而出：

　　“都怪你！”

　　“喵~”

　　或是感觉到自家伺主心情不太美妙，思雪纵是神色茫然，发出的叫声越发缠绵，还主动探过小脑袋，伸出小舌头，在伺主那片没有皮毛覆盖的手背上舔了舔，权作顺毛。

　　“呵！不怪你，怪我，怪我太过自信。假的……永远成不了真……”

　　“喵——”

　　既然思雪都过来了，顾淮北就着这样的姿式，开口：

　　“夫人……夫人……现在在做什么？”

　　自己身边一直有暗卫在也算是件好事。比如眼下，顾淮北都不用开口复述先前发生的一切，身边人便已知晓。

　　“夫人告之初一他们，你觉得这边庄子风景好，决定搬过来住一段时间。然后吩咐下人备车，她已回了相府。”

　　“回去了，也好。”

　　顾淮北闻讯，略松了口气。

　　自己在夫人面前撒的谎言太多，一朝全揭，怎么看都自寻死路。如何在夫人前面一步步揭露自己的秘密，又不能伤筋动骨，顾淮北本已作好周密安排部署：

　　在相府书屋内，初一听到自己三声假咳，便会去寻夫人，有了先前忧虑打底，听到沈相在书房发脾气，嘉仪必定前来缓和气氛。

　　自己掐准时机，有心算无心，若是夫人难以接受前世自己也算是帮凶的事实，闯进书房质问，已经知晓夫人前世真正死因与及自己的身世秘密之间联系，丞相大人纵是迫于当前形势，亦需出面帮忙说和，自家夫人纵是满腔愤怒，父母的劝解总能听得进去几分。

　　那次的结果比自己所预料的最坏情形好很多。夫人选择仓皇逃离，与自己当初在茶楼里，听到瑞安提及前世时便准备离开的反应如出一辙。将心比心，自己才敢恃爱逞凶，步步为营，算计后面的事。

　　如今虽是一朝不慎，也不到满盘皆输的地步。

　　知道内情的相爷，便是自己天然的盟友。

　　顾淮北在第一天登门被相府拒之门外时，觉得一天时间太短，自家夫人自然没能消气。相爷估么着也要拿拿架子，让自己吃个闭门羹，既是撒气，也是做给世人看，世子爷被拒之门外，一扫以前的跋扈姿态，就那么老老实实在相府门外侯着。

　　一连七日皆是如此，此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也有路人打听委由，世子爷身边人全都众口一词，错在自家主子，辜负了夫人，如今幡然悔悟，诚心上门请罪。

　　长宁侯夫人柳氏也还派了身边老嬷嬷到相府门前，来人还没开口，便被世子爷下令五花大绑，原车丢回侯府，并且放话，自己做错了事，惹了夫人伤心，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劳侯府出面，以诚示人。

　　如此种种，世人看在眼中，有什么想法且不提，反正沈相气得下令让人把谢十四的字画全数扔掉，方才让门房传话，让人滚进来。

　　等到顾淮北重入书房，沈相早让身边人全数退下。如今望着来人，一脸冷笑：

　　“挟民意来要胁本相？顾淮北，看来你还没受够教训，还在玩弄那些小花招？”

　　顾淮北长揖在地，言语间却半步不让：

　　“小婿真心后悔，除了和离一事小婿绝不答应，其它的事都可以商量。”

　　沈相气极反笑。

　　“不和离，休书也行，本相会劝三女儿再退一步，吃亏是福。离了你这祸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