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每天都在黑化》小饼干呀

6、第六章

　　宛小小在这墓碑前站了许久。
　　她原本的衣衫被她忽而爆发的灵压扯得不成样子，而现在，她穿着自己最爱的白色吴服，宽大的袖袍将她稳稳拢在怀中。伸手拢了拢身后束着的发，金丝绣着鸢尾花的发带束在她的手腕上，随着她的动作，静静舒展开来。
　　宛小小原以为，这金丝鸢尾发带早已毁在了那场大战，没想到，竟还留有一条，她眉眼温柔，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笑。
　　真好，她没有失去所有，她还有这条发带。

　　大约是她的答案不尽人意，在那婶子将那所谓的毒药投入井水中后，她便被那幻境踢了出来，这次，她面前没有人首蛇身的雕像，只有一块墓碑。
　　“蛇纹之姬，圣灵之身。西疆斩风魔，东海杀雷神。南山收土妖，北荒伏火怪。终以平水患，而大地重生。”
　　这块墓碑描绘的是某位圣灵的功德。
　　宛小小眉间有金色蛇纹光芒，在这片坟陵中光华流转。

　　“公主，对不起。”
　　纯白色麋鹿屈膝跪在她的身侧，“你第一世的记忆，是我封印的。你体内的血脉，也是我压制的。”
　　宛小小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系统又或者，我该唤你，阿常？”
　　“你都知道了。”
　　阿常垂下头，“造成你承受这一切的，是我。”

　　“阿常，不是你，”宛小小抚上阿常头顶的绒毛，轻轻叹了一口气，“造成这一切的，从来都是我自己啊。”
　　“从你被派来我身边的那一日起，我便知道，你是皇姐派来遮掩我气息的，”宛小小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弱不禁风，轻轻颤了颤，“她觊觎我的血脉，她想成为我这般，不老不死灵力强大的半神。每一任女娲后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圣姑，她让你掩盖我的气息，为的就是，让圣姑以为，她才是真正的女娲后人。”
　　“只可惜，假的永远成不了真。”
　　“你封印我的记忆，是为了让我有个新的开始，甚至于，你还耗废修为带我去了新的世界；而封印我的血脉，不过是怕我被她找到，你带着我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逃，只是阿常，你忘记了，我不在是曾经的凤里牺，我还是宛小小。”
　　“凤里牺死了，死在了她的天真里，活下来的，是宛小小。”

　　大地在宛小小的声音中，一点点龟裂，半人半鬼的长乐郡主爬了出来，她娇嫩的皮肤变成了青黑色，五官奇怪又诡异的拼凑在脸上，她昂着下巴，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无论你是凤里牺，还是宛小小，你都要跪在地上求我，因为，只要我一日不开口，你就一日找不齐五灵珠。”
　　“没有五灵珠，你拿什么去复仇？又拿什么去压制你泼天的魔性？”
　　“瞧瞧，这就是我们的女娲后人，大地之母，一个不慎便会屠戮天下的魔！”

　　宛小小猛地抬起头，目光中似含了刀剑血色，庞大的灵压宛若千斤重担压在长乐郡主身上，“所以，真的是你对吗。”
　　宛小小不敢记起的上一世，她因莫名的灵压暴动陷入昏迷，而她的姐姐，为了救她，走上竞技场，不过一夜，物是人非。
　　待她多方打听消息，知道的只有，她姐姐在竞技场上被人折断四肢，而后，直接送进了屠宰场。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压抑的绝望与憎恨险些将她吞噬殆尽，待宛小小醒来，只剩下一地尸体狼藉。
　　她屠尽了整个安全区，却再也救不回自己的姐姐。
　　痛苦与绝望将她压垮，她做了一个懦弱的决定，封印自己的记忆，换个世界，一个新的开始。

　　但是，噩梦如影随形。
　　1857年，将虚圈隐入混沌的力量忽然消散，与此同时，灵王率领大军压境，虚王分出尽半数力量，将宛小小、五名亚丘卡斯（中级虚）、两名瓦史托德（高级虚）掩住灵压，暗地里送往地狱。
　　宛小小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的鲜血染红了虚圈的白沙，他们的尸体化作灵子，被灵王吸入体内。
　　而后，灵王的剑穿过虚王的心脏，虚圈永恒的月亮拢上了黑暗，保护了虚圈数千年的王，死在了他最爱的这片土地上。
　　他，一生戎马，铠甲斑驳，却从未有一丝后悔，唯有放心不下的，是那个他小心护在羽翼下的孩子。
　　不过，虚王相信，地狱之主伊耶那美一定会善待她。
　　而她，总有一日会站起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待她卷土重来之日，便是虚圈的新生。

　　“不！！”
　　“父亲！！”
　　被喂了药的宛小小只能发出幼兽般的低吼，她的声音嘶哑，双眼通红，被强行压制的灵压在她身体内冲撞着。
　　葛力姆乔贾卡杰克，一直陪伴着宛小小的豹型虚小心翼翼含起宛小小的身体，不忍地闭上眼，快步冲向地狱。
　　虚王战死，宛小小是他们仅剩的希望。

　　前来追捕他们的死神来得太快了，虚圈有叛徒。
　　乌鲁奇奥拉西法，那个极为聪慧的人型大虚停下脚步，他看向宛小小，这个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正咬牙承受着体内暴动的灵压，她那可以倒映澄澈山水的瞳孔染上了血色，曾经不小心摔一跤就会哭着喊疼的孩子，沉默着，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她在无声的哽咽。
　　“他们来的太快了，必须有人去拖住他们。”
　　空气凝滞，乌鲁奇奥拉西法看向拜勒岗鲁伊森邦，“您可愿意，与我一起，迎战死神大军。”
　　这位号称虚王之下的骷髅大帝眯了眯眼，起身上前，“好。”

　　乌鲁奇奥拉西法和拜勒岗鲁伊森邦带上三名亚丘卡斯，冲向宛小小他们身后如影随形的大军。
　　“让我去。”
　　宛小小终于忍不住，她惨白着脸，轻轻扯住葛力姆乔西法的胡须，“放我下去，葛力姆乔，乌尔奇奥拉他们会死的。”
　　“那是他们做出的选择，”葛力姆乔西法从喉咙里发出低沉叹息，“就算仅剩一人，我们也会护住你的。因为，你就是我们新的王。”
　　“你会是我们的希望。”
　　所有虚都坚信着，宛小小会变成一个强大的王，她需要的，只是时间。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赶到黄泉之门的同时，地狱之主伊耶那美不知为何，踏出了黄泉地狱，天罚毫不留情劈下。
　　伊耶那美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前赴后继地替她挡下一道又一道雷劫，眨眼间灰飞烟灭。
　　伊耶那美鲜红的唇染上凄惨的白，她说，“囡囡，你要保护好自己。”
　　“囡囡，姑姑可能没办法保护你了。”
　　“囡囡，你要坚强，你要记得，能打败你的，只有你自己。”

　　惊天的雷轰鸣而下，伊耶那美挥袖呼开了试图替她挡雷的恶鬼，她的笑容美艳，下巴轻轻昂起。
　　她是地狱之主伊耶那美。
　　便是死，她依旧是美丽高贵的。

　　宛小小闭上眼，口中涌起的血腥味呛得她心脏生疼，她跌跌撞撞扑倒在地上，拾起伊耶那美仅剩的一片裙裾。
　　她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
　　都。
　　没有了。

　　“啊！！！！！！！”
　　忽而爆发的灵压席卷整片天空，正在浴血奋战的葛力姆乔西法眸中划过一丝担忧，手下却不肯放松分毫。
　　他是最后一道防线。
　　他将拼死守护住宛小小最后的一线生机。

　　“朽木副队长，我们还要追吗。”
　　六番队五席眼中有震撼，有不忍，他们一直以为，虚是堕落的灵魂，没有神志，只会伤害，但是，他们一路追来，一个又一个高级虚奋不顾身，只为了保护一个孩子。
　　他们奉命追杀的，只是一个孩子。
　　光是进化到亚丘卡斯这个程度，大部分虚都要耗费数百年以及更长的时间，他们拥有了神志，成为了一个新生且强大的人。
　　而现在，他们一个接一个前赴后继，直至死亡，他们不后退半步。
　　许多被这一路所见感染的死神，不忍拔剑斩向那个遍体鳞伤的豹型大虚。

　　庞大的灵压暴露了那孩子的位置，也暴露了那孩子强大的潜力。
　　朽木苍纯闭上眼，他一贯温和的声线有些冷，有些颤，“所有人注意，迅速解决掉这个亚丘卡斯级大虚，全力追捕逃走的孩子。”
　　他是朽木家的家主，他也是尸魂界六番队的副队长，他更是灵王陛下的下属，他以忠诚灵王、守护尸魂界为己任。
　　凡是可能威胁灵王和尸魂界的存在，他都会斩杀在剑下。
　　他不怕手染鲜血。
　　只要他在意的人，能好好的。
　　想起自己刚刚怀孕的妻子，朽木苍纯的唇角忍不住松了松，他会给那个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教他剑术，教他读书，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好的家主。
　　那孩子是朽木家新的希望，也是他朽木苍纯的希望。

　　“谁敢动他！”
　　庞大的灵压狠狠砸在朽木苍纯的身上，朽木苍纯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奉命一路追捕的孩子，挡在了只剩一口气的亚丘卡斯身前，她的个子很小，雪白的小脸上沾着脏兮兮的土，混着鲜血。
　　她的瞳孔很亮，里面像是燃烧这灼灼烈火。

　　“撤退，或者，死，”宛小小拾起不知哪个死神落在地上的斩魄刀，那斩魄刀恐惧的嗡鸣声在这片寂静天空下有些诡异。
　　剑，直指朽木苍纯而来。
　　朽木苍纯咽下喉中涌动的鲜血，低声吐出一个字，“战！”

　　宛小小抬起来，眉目沾染鲜红，一双竖瞳，冰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