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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

  •   月华如水,倾泻在空旷,有积雪覆盖的原野上,“哒哒”,马蹄声很急促,两人一前一后驰骋着,前头的那个人看上去很着急,不停催促着。
      “殿下!殿下!歇会儿吧!”疾风叫道。
      永安头也不回,“我不累。”
      “马受不了了!殿下!”疾风很是无奈。
      永安放慢了速度,“好吧,休息一刻钟。”下了马,接过疾风递来的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又分了一些给马儿。
      “还有多远到泽亭驿站?”永安看着天上的明月,“宫里应该知道了。”
      疾风回答,“不是很远了,最多二十里就到了。稍作歇息,换过马匹之后,再往西走五十里就到雍州了。”
      永安回望了一眼上京的方向,便匆匆上马,“走吧!”

      “陛下,怎么不再多派点兵呢?”皇后刚得知这个的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现下看上去稍微平静了些,“若是当真出事了可怎么好!”
      昭宣帝出声安慰,“有疾风在,无事。”眉间隐有怒气,“罗元辰!”
      “臣在!”
      “人都派出去了吗?”昭宣帝到现在依旧很冷静。
      罗元辰回答,“分了五队,都已经出京了。”
      “嗯。”昭宣帝又道,“你!再亲自带一队,去雍州拦截永安。”
      “雍州?殿下怎么敢去哪儿?”罗元辰对昭宣帝的命令有所质疑。
      昭宣帝倒是看透了永安,“去雍州再转道西北定远城最快,她才不会绕远呢!”
      “臣遵旨!”罗元辰说。
      “慢着!”昭宣帝又叫住了罗元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疾风身手很好,你的禁军里很少有人能打过他,你要当心。”着重强调了“当心”二字。
      罗元辰心里突的一跳,还是老老实实领命,“臣明白!”
      皇后见人走了,忍不住出声问,“陛下,能把永安带回来吗?”
      昭宣帝看着皇后,“不知道,但愿元辰可以吧。”说着就拉着皇后起身,“你先去休息吧,你等着也没用,有消息会告诉你的。”昭宣帝示意秋娘把皇后带下去休息,自己又坐了下来。
      昭宣帝从袖中拿出一根碧玉簪,是永安最常戴的,方才自己从宣室殿回来时,陈立悄悄给自己的。
      他细细凝视着,转动着碧玉簪,上面用金丝刻了四个字,盛世永安。
      “徽音,你刻这四个字在上面干什么?”
      “当然是要时刻提醒自己,父皇赐我‘永安’的意义啊!”
      昭宣帝重新收好碧玉簪。永安,希望你没有令朕失望。

      永安躺在客栈的床上睡着,东方已经微微现出了鱼肚白,“咚咚”传来两声敲门声。
      永安瞬间醒来,一把握住床边的承影剑,“谁?”
      “殿下,是我。该走了。”门外传来疾风的声音。
      “好,我马上来。”永安看了一眼窗外,天亮了,该上路了。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越往北走,风霜就越大。
      在泽亭稍作休整之后,永安和疾风便马不停蹄到了雍州,随便找了一家客栈,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又该赶路了。
      刚出雍州城不远,永安就碰上了罗元辰,“二舅舅。”心想真是不该休息,还没转道北上呢,就被逮住了。
      罗元辰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殿下,跟臣回去吧。”
      永安看了看罗元辰身后的几个人,讪笑道,“舅舅你跑得挺快啊!”然后无意间摸了摸脑袋。
      身后的疾风马上出手,长剑未出鞘,还没等那几人反应过来,已都被打晕了。
      罗元辰坐在马上,动也未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永安见此状况,心里有些发怵,毕竟她是罗元辰手把手教出来的,不过看见身旁的疾风,稍微有点胆气,挺直了些背,两个人应该能打得过吧!
      罗元辰的手放在了佩剑上,直直地盯着永安,永安不敢轻敌,也把手放在了承影上,疾风也准备随时拔剑保护永安。
      双方对峙着。
      “咚”一声闷响,永安还未来得及拔剑,就看见罗元辰倒转剑柄重重往自己胸口击落。
      “舅舅!”永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一旁的疾风默默把剑放回了剑鞘。
      “走!快走!”罗元辰说话稍微有些力气不足,显然刚才那一击下手不轻,永安本想过去看看他,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呆住了。
      “走啊!”罗元辰催促着,手捂着胸口。
      永安纵马离开时,又忍不住说,“舅舅你保重。”
      “战场上刀剑无眼,小心!”罗元辰望着远去的永安,大声嘱咐。

      昭宣帝正在宣室殿听大臣们讨论如何压制住永安逃跑的消息,罗元辰就进来了,昭宣帝看见他,来了精神,“如何?”
      罗元辰跪下恭敬地说,“回陛下,确实在雍州截住了殿下。”大臣们脸上多了点笑意,昭宣帝也松了一口气,结果就听见罗元辰继续说,“可是殿下跑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你说这……”
      “罗统领都拦不住……”
      大臣们议论纷纷,昭宣帝把桌上的折子扫到了地上,“无能!”众大臣纷纷噤声。
      “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罗元辰倒是没有辩驳,迅速认罪。
      齐国公赶紧出声,“陛下,现在不是处罚的时候,而是殿下这样跑去了西北,先不说上京的流言,就说到时这西北的战事,听说殿下带走了承影剑,见天子剑有如陛下亲临,这……若是殿下她,会否对战事产生影响?”
      昭宣帝抬起头看着齐国公,“你是说永安有反心?”
      “臣不敢!”齐国公急忙否认,复又坚定地说,“可防患于未然,殿下不是不谙世事的公主!”说完着这话,一大半的大臣都附和着。
      昭宣帝也不能反驳齐国公的话,他按着眉心,有些疲惫,“你说得对,不能不防。”
      太子和晋王也在宣室殿内听着,太子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禁道,“父皇,永安不会的!”
      “你们虽是一母同胞,但你又不是她,你怎知道?”昭宣帝的话语里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太子据理力争,“先不说永安只是个公主,手上没有兵权,就算她去了西北,苏将军昏了头了,愿意听她的,可是名不正言不顺,永安用什么借口起兵呢?更何况永安或许只是想去前线出一份力。”
      “前线?乌孙?”晋王突然出声。
      身后的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陛下,若是殿下是想破坏大梁和乌孙的联盟呢?”
      “永安为什么要破坏两国的结盟?”太子怒气上涌。
      那名大臣继续说,“万一殿下和都可莫联手了呢?”
      “都可莫?”昭宣帝思索着。
      “夏侯大人!”太子气笑了,“你这想法是否太过天真?永安身为大梁嫡出公主,为何要去跟匈奴结盟,岂非匪夷所思?!”
      被称为“夏侯大人”的那名大臣是兵部侍郎,听见太子的话里带有怒气,却依旧坚持,“正是因为殿下乃中宫所出,又得陛下厚爱,从小接触前朝政事,不能以寻常公主看待,殿下又手持天子剑,若是有野心反心,想学武瞾,也不是不可能!”
      “夏侯显!”太子大怒。
      夏侯显没有理会太子的怒喝,继续说,“殿下一直待在上京,手中并无一兵一卒,与匈奴联手也不是不可能。而这次私自去往西北,或许是想借骠骑大将军的兵力,与匈奴里应外合,毕竟殿下和苏家小姐关系甚为亲密,苏家想扶持殿下也说得过去。”
      太子实在是忍不住了,想冲过去,刚动一下脚步,晋王就赶紧拉住了他,“大哥!”
      太子被晋王拉住不好再走,“胡说八道!夏侯显,永安哪里得罪你了?!”
      晋王也道,“夏侯大人,你的猜测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宣室殿的大臣们也被夏侯显的话惊到了,又见太子想当众打人,晋王劝架,昭宣帝一言不发,顿时议论纷纷,宣室殿瞬间乱了。
      “啪!”昭宣帝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语气森然,“你们是要干什么?”夏侯显赶紧跪下,太子也自觉不好,整理了一下衣裳,和晋王规矩地站好,其余大臣也顿时闭口,一时间宣室殿鸦雀无声。
      昭宣帝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太子,你是想当众在宣室殿动手打人吗?”
      太子急忙跪下,“儿臣不敢,是儿臣一时情急,儿臣知罪了,还请父皇责罚。”
      昭宣帝“嗯”了一声,又看向夏侯显,“夏侯大人,你方才说的那些都只是推测而已。”
      “是,臣只是推测,并未说就是实情。不过臣大胆猜想,若是殿下只是想要去前线出力,为何不对陛下明言?殿下儿时曾当众言明有平阳昭之志,此次主动出兵,殿下想要参与也属情理之中,为何不明说,却要只身逃走,远赴西北?这恐怕不是一句‘想要出力’就能解释清楚的吧?臣赞同齐国公之言,需得防患于未然。”夏侯显回答。
      底下的大臣纷纷点头,和身旁的人交头接耳。
      “那以诸位之见,应当如何防患啊?”昭宣帝看着下面的臣子,明显被说动了。
      太子见昭宣帝听进去了,显然对永安有了猜忌之心,大臣们也很是赞同夏侯显的话,连忙出声,“父皇!夏侯显完全就是胡说八道,无中生有,切不可相信啊!”
      昭宣帝望着太子,“太子,现在并没有给永安定罪,你无需急躁。夏侯大人,你可有良策?”
      夏侯显一时被问住了,“这……”
      齐国公出声道,“陛下,还是先把殿下追回来再说吧!”
      “正是!陛下,追回殿下要紧。”夏侯显附和道,继续说,“加派追兵,在沿路拦截殿下才是。”
      昭宣帝声音隐有怒气,“追回来?堂堂禁军统领都没拦下来,准备派谁去?!”
      宣室殿顿时安静了不少,罗元辰的声音显得很突兀,“陛下,请允许臣将功折罪!”
      大理寺卿出列,“臣反对,既然殿下或有异心,罗统领与殿下是血亲,此事不宜插手。”
      昭宣帝一时也沉吟了起来,大理寺卿在朝中最是刚正不阿,行事不偏不倚,说的的确是实情,不得不防。
      “儿臣愿前去说服永安回京。”晋王突然开口。
      “明盛?”昭宣帝没想到晋王主动请缨,“你去也好,好歹永安比较听你的,那你即刻带……”
      “父皇,”太子也急忙出声,“不如让儿臣跟晋王一起去吧?永安毕竟是儿臣亲妹妹,想来不至动手。”
      昭宣帝的话被突然打断,脸色有些不豫,“太子,你急躁了。”
      夏侯显见势说,“陛下,太子与殿下更是亲兄妹,此事不可,还是晋王前去较好。”
      太子又转向夏侯显,“夏侯大人,你说永安有颠覆正统之心,为何我不能前去?永安难道不应该更听我的吗?”
      夏侯显不慌不忙,“太子殿下,您虽为正统,又是殿下的亲兄长,的确您去更为合适。”突然话锋一转,“可是若殿下的此异心非彼异心呢?若殿下不为自己打算,而是他人呢?太子还是不去为好!”
      太子一听夏侯显话中直指永安为自己铺路,顿时火气涌上脑门,想也不想,大步走到夏侯显面前揪着他的领子,“你说什么,夏侯显?!”
      宣室殿瞬时大乱,众臣赶紧上前将二人分开,罗元辰和晋王抱着太子,几位和夏侯显站得较近的大臣隔开二人。
      昭宣帝显然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愣了片刻,立马回过神来,“放肆!”
      太子也明白自己太冲动了,低下头,跪到了地上。
      昭宣帝拿起一本折子扔向太子,太子也不敢躲,只能任由折子打在身上,“萧明琛!你在干什么?!”
      “儿臣失态,请父皇降罪!”太子很不甘心。
      “萧明琛!御前殴打臣子?你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吗?”昭宣帝的怒气比刚才没追回永安更盛,“你是未来的君王!对于不同意见的臣子你居然想要动手殴打?怎么?莫非你要搞一言堂?还是将来身为人君,只能偏听偏信?!”
      太子知道这次是冲动了,“儿臣不敢,只是夏侯显他一直咬着永安不放……”
      “所以呢!”昭宣帝恨铁不成钢,“即使如此,便是你动手的理由吗?”语气又变得甚是冰冷,“何况永安不该被疑吗?”
      “父皇!”太子叫道。
      昭宣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朕现在不对永安此次私自前往西北之事下定论,可是大臣们说得对,防备还是需要的。”昭宣帝把一个东西扔给了太子,太子接住一看,是永安的碧玉簪。
      太子看见碧玉簪后吃惊地望着昭宣帝,昭宣帝也死死盯着太子,“太子,盛世永安?是谁的盛世啊?”
      “不,父皇……”太子握着那根簪子无力地辩解。
      昭宣帝再不理会,“罗统领已经失手了,永安有了防备,肯定会日夜兼程赶往定远城,就算此时派人全力去追,怕是也只能在定远城才能追上了,路上怕是拦不住了。”
      昭宣帝巡视了一圈殿内的人,目光从大臣们脸上掠过,最后停在了晋王脸上,“明盛,你带上你的人马去庆阳,带着当地的人一起去定远城,不论永安是否有异心,都先把人带回来吧!”
      “儿臣领命,可是——”晋王有点犹豫,“若是永安反抗的话……”
      昭宣帝沉思片刻,然后看着晋王,很是认真,“她若是跟你回来就算了,若是不愿,便宜行事,总之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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