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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 ...

  •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三,两路大军出发的日子,皇家会在城门外送行,昭阳殿的宫人们以为永安不会去了,毕竟这三日,永安都把自己关在寝殿内,不许人进去,自己也不出来。
      但是永安一大早就打开了寝殿的门,穿戴整齐,往宫门而去。
      “白芷你看……”紫苏悄悄对白芷说。
      白芷也是神情复杂,“这……”
      不怪二人惊讶,因为永安确实穿戴整齐了,而且是很整齐,挑不出错,不过她披了一身大红披风,就是跟皇后吵架那天穿的披风一样。只是披风就算了,关键是永安是穿的男装,这事儿以前她也常干,但是从没在出席重要宴席或者场合这样干过,毕竟永安还是一个公主,穿着总是要得体的。而且永安还带着承影,她不像是去送行的,更像是去出征的。
      两人跟在永安身后,小心翼翼,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激得永安发火。
      很快永安到了宫门,在宫门负责车马的宦官连忙迎了上来,本来是笑容满面,但见到永安这身打扮,笑容有些僵硬,“殿下这是……”
      “去城门啊!”永安看了他一眼。
      “是是是是是……”那宦官附和道,又艰难地说,“殿下这身打扮……”
      “怎么?”永安走到自己的马前,“不行吗?”
      没等那宦官说话,永安又说,“今日众将士出征,这身正合时宜!”说话间永安已经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直奔城门。
      送行并不需要等昭宣帝一起,一般都是住宫外的皇子自行前去,宫内的皇子公主可以和昭宣帝一起前往,也可以自己先行去城门等候。
      永安不知道如何面对昭宣帝和皇后,所以她自己先去了城门。

      大军出发了,永安在城门上静静注视着其中一个马上的背影,这是永安第一次见程渊身着戎装的样子,若是没有这个变故,永安会觉得很好看,可是现在,永安只觉得刺眼,恨不得他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程渊回过头来冲永安笑了笑,永安也点点头,虽然并不知道他是否能看见。程渊回过头继续前行,永安也略略动了一下脖子,就看见旁边的高煜在冲城门招手!
      永安往左右两边看了看,心想应该不是招给自己看的。这个高煜,这时候了还不安分!永安一想到他和程渊一起深入敌后,就觉得头疼,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渊那样信任他。
      大军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昭宣帝吩咐回宫,大家就都散了。
      永安也准备离开,却看见裴楚楚恋恋不舍地看着大军远去的方向,永乐陪着她。永安知道她肯定在担心裴怀信,于是出声安慰她,“你别担心了,你二哥不会有事的,跟着苏将军很安全的!”永安也没骗她,比起程渊和高煜的任务,裴怀信跟着苏建章在西北小城待命,确实安全很多。
      裴楚楚赶紧收回了目光,抹了一下眼泪,永安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转念一想,整个安国公府就安国公和裴怀信对她好,安国公对自己的这个次孙又重视得很,担心也是寻常。
      裴楚楚小声道,“对不起,我就是有点担心。”
      “没事!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永安说。
      身边的永乐也在不停地安慰她。
      看着永乐和裴楚楚上了马车,永安拒绝了和她们一起乘车回宫的邀请,自己独自骑马回去了。
      走到一处繁华的街道,永安放慢了速度,骑着马缓缓穿过热闹的人群,要是程渊还在就好了!程渊在的地方,便是永安的心安处。
      到底不是出宫的日子,身后还跟着几名禁军,永安稍稍放缓了一下速度,便又“哒哒”地回宫了。
      刚进宫门,陈立便迎了上来,“陈公公?”永安有些惊奇,陈立是昭宣帝的贴身宦官,他在这里干什么?
      陈立满面笑容,“殿下好,陛下想叫殿下去未央宫说说话,可是左等右等,殿下都没回来,所以奴才来看看。殿下请!”
      未央宫?永安暗叫不好,,不过还是如常地回答,“劳烦公公了。”然后跟着陈立去了未央宫。

      到了未央宫正殿外面,永安发现又是没人,想来宫人们都被赶走了。又是这样!永安看了一眼陈立,陈立依旧笑嘻嘻的,不过给了个“多保重”的眼神给永安,永安心下明了,跟着陈立乖乖进去了。
      殿内昭宣帝和皇后正在吃小食,见永安进来也没说话,一旁的秋娘微微摇了摇头,永安心知她是在提醒自己,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顺势问好,“父皇安好,母后安好。”
      皇后没说话,昭宣帝冷哼了一声,“托你洪福,朕尚安好。”
      永安佯作不察,笑吟吟地说,“父皇自然是安好的,尤其是永安今日穿这一身,是不是更加英气?父皇以前不是常称赞吗?”
      昭宣帝听她主动提起这身打扮,身子略微一僵,还没说话,皇后就抢先说,“还说呢!这身打扮像什么样!?臣民们都看在眼里呢!”
      永安本来没想跟皇后硬碰硬,结果皇后主动说话了,永安听见她数落自己就不爽,忍不住道,“这身怎么了?今日是大军出发的日子,我穿这身正合适!穿的娇滴滴,软绵绵的,像是去送行吗?别让臣民们以为我萧家人都是软弱可欺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皇后气得站起身来,昭宣帝赶紧拉着她坐下。
      永安见皇后发怒,也没有马上跪下请罪,而是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昭宣帝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不论你说的是否有理,可是你这个态度,是对何事不满啊?”
      “不敢。”永安干脆地回答。
      “不敢?”昭宣帝踱步到永安面前,语气很是慵懒,但是却自带威严,“事情已经过去了,该放下就放下吧!你母后也是真心疼爱你的,何必非要跟她对着干呢?”
      这边永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边的皇后就开口了,“我作了什么孽,生出这个孽障!?”
      “元晴,此事你二人各让一步,你的心结也该解开了。血脉相连,难道你二人准备一辈子就这样?”昭宣帝出声劝道。
      “孽障?”永安忍不住了,“是我求你把我生出来的吗?!不过是我不想做你的好永宁,好徽音,你就看不下去了!”
      “永安!萧徽音!”昭宣帝厉声喝道。
      永安听见“萧徽音”倏地住口了,她忍了又忍,艰难地说,“我不是萧徽音,我不是。”
      昭宣帝示意秋娘去安抚皇后,然后叹了口气,对永安说,“好,永安,事情都过去了,你再抓着不放,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我知道,我也不想吵,不想再闹了,我只想安静地过日子,父皇!”永安看着昭宣帝,“可是我就想跟程渊在一起,这一点小要求,小请求,你们都不能满足我吗?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了!”
      昭宣帝语气平静地说,“你就这样在意他?”
      “是。”永安回答。
      “不行!”皇后突然站了起来,断然拒绝,“程渊他有什么好?家世什么的就不说了,他现在去了西北,凶险无比,我不会冒这个险的!”
      永安反问,“裴怀信不也在西北吗?怎么母后就不怕了?还是你算好了程渊会出事,裴怀信坐收渔利?”
      “胡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后勃然大怒。
      “永安!”昭宣帝叫道。
      永安没有管昭宣帝,只是看着皇后,“是吗?那同样都是武将,好歹程渊还在北境厮杀过几年,裴怀信呢?最多就是在猎场上出出风头罢了!这一次说是担心西北凶险,我也知道凶险,那倒是要请问程渊为什么现在就出发了?裴怀信为什么做了他们的后援?为什么突袭部队一共就四千人了?为什么派去北境的士兵多了两万?”永安死死盯着皇后,“还是你一开始就是准备让程渊永远留在西北,再也回不来了?!”
      皇后显然被问住了,“我怎么知道,军国大事我怎么知道,我怎么……”
      昭宣帝面如寒霜地盯着永安,等她说完以后,“啪!”挥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陛下!”皇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
      永安被扇到了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捂着左脸,伸舌舔了舔嘴角,又流血了,事情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永安愣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呆呆地看着昭宣帝。昭宣帝慢慢走近了永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你太令朕失望了!朕本想着你若是真跟程渊情投意合,待他从西北回来,就给你二人赐婚。可是,朕没有想到,你为了他居然昏头到这个地步!”
      听着昭宣帝的话,永安却理解不了,她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完全不会思考了,嘴上不由地说,“父皇真是这样想的吗?还是只是嘴上说说?你把大军都调到北境了,你是要他去死啊!”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这半个月,您和母后各赏我一巴掌,真是多谢,为了程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昭宣帝语气里都是冷漠,“为了程渊?你可真会抬高他,一道圣旨就可以了结他,不需要把他送到西北!”昭宣帝一挥衣袖,转身想走,“程渊真是个祸害!你的心思算计都被他带走了吗?以前那个有经纬之才,不输男儿的萧徽音去哪儿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昭宣帝就走了,头也不回。
      永安依旧呆在地上,呆呆望着昭宣帝远去,她似乎从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亮,可是转瞬即逝,她现在没法冷静地思考昭宣帝的那些话。
      秋娘过来轻轻扶着永安起身,还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永安任由她动作,并不反抗。
      皇后长叹了一声,永安僵硬地回头看着皇后,皇后只是淡淡地说,“我没有这样做,也不需要,程渊不是我送走的。”说罢,转身去了后殿。
      永安见皇后走了,也准备离开,秋娘叫住了她。
      “秋姑姑,我没事,你去找母后吧!我先走了。”现在永安的脑子很混乱,她想好好理一理。
      秋娘看上去很是担心,也只能答应,“好,那殿下你小心些。”目送着永安离开了未央宫。
      永安走在甬道上,回想着昭宣帝的话,却觉得越来越乱,“胡说!”她拍了一下身旁的树干,“都是骗我的!”
      昭宣帝话里的意思是程渊去西北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私情,要让程渊再也回不来,而是,似乎另有用意。皇后看上去好像确实不是她干的,她也好像并不知情,永安又陷入了纠结。
      那到底真相是什么呢?!永安实在是没法儿静下来好好思考,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昭宣帝和皇后串通好的,故意这样说的,实际上就是要致程渊于死地。可是昭宣帝说的也是实话啊,他干嘛费这么大劲把他弄到西北,直接安个罪名,都不用想,现成的,勾引公主。
      我现在怎么什么都想不出啊!永安胡乱拍打着树干,打着打着,永安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这就是真相?
      永安深呼吸几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细细想了一遍,事情应该是这样:
      之前昭宣帝有传出风声,会增兵北境,数月之后会派兵潜入匈奴后方,那上京城的细作若是知道了此事,必定会传信回匈奴,都可莫自然会把重心放在北境。至于王庭,正好趁这几个月转移一下,不过也不会派太多人保护,毕竟大梁是准备“几个月”之后再出奇兵的。
      而现在,去往北境的士兵多了两万,都可莫应该更是会把精锐都放在北境。西北嘛,表面上就是苏建章照常回去镇守了而已。
      所以程渊当时领命的时候那样平静,因为他早就知道了。
      而昭宣帝,没那样心胸狭小,也从不会拿军国大事开玩笑,这只是一步正常的棋而已。
      至于皇后,这件事确实不是她干的。
      永安想通了这节,迅速回了昭阳殿。果然,这一次在未央宫的争吵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被捂得密不透风,而是满城风雨!
      看来我要加一把柴让火更旺了。永安望着承影陷入了沉思。

      永安在自己的昭阳殿打鸡骂狗过了十几日,期间只出去了一次,去宣室殿打听消息,结果被昭宣帝骂了回来。又到了十五,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一大早老实地带上疾风出了宫。
      酉时末,昭宣帝还在跟大臣们商议政事时,陈立不顾规矩,强行把一封信送到了昭宣帝手上,昭宣帝一看,勃然大怒,“放肆!”
      信是永安派人送来的。
      永安,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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