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gorge

6、秘密

　　我看着那些在舞池中扭动的身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缓缓移动，心里为自己鼓劲，这只不过和我以前去过的普通酒吧没有区别，沉稳一些，表现得正常些就好。深吸一口气，我挪步到调酒师所在处。我想子瑜一定没有和肖慕音说起过我，要不然以我对她的了解来看，占有欲极强的她不会对我微笑问我喝点什么。

　　我竟然有些失落，子瑜没有告诉她有关于我的任何，也证明我和子瑜也仅仅是能聊得来的网友而已，聊天时候带点暧昧以及给人情感上幻觉的那种人现在不少，说白了就是喜欢乱撩，可我又希望或许我和子瑜之间能更单纯。

　　我对她微笑，说随便一杯好了。她肯定一眼就看出我是第一次来，又冲我一笑，也不拆穿我，转身忙活了一阵，转眼一杯颜色浅淡，有鲜绿色薄荷叶点缀的鸡尾酒就放在我面前。我端起尝了一口，好冰，有西柚的香味和一点点酸，很好喝。她也不着急问我口感如何，就在离我很近的位置擦酒器，擦柜台，擦盘子和摆弄那些调酒用的薄荷叶。她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不像大多数女孩子那般柔嫩的柔荑，因为过于劲瘦有力反而像是男人的手，不过手的骨骼足以让人分辨出性别，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我想起赵琉璃是个手控，她很喜欢漂亮的手，曾还拿我的手比划过，不过她说我的手再瘦点就好了，我反驳她说本大爷喜欢猪蹄不喜欢鸡爪，猪蹄胶原蛋白多。

　　“嘿，想什么呢？”

　　我发呆了五分钟后，肖慕音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才又靠过来。看我把手里的鸡尾酒喝到还剩个底的时候表情惊讶了一下。

　　“可以啊，挺会喝。”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酒自己也愣了，一想起赵琉璃时间好像会停滞，可能美好的瞬间总会流逝很快，我对她说再来一杯，换个花样。

　　她一听乐了，那咧嘴笑的动作和子瑜开心的时候像极了，我忽然不想看到那嘴角，低头继续喝。酒吧里渐渐安静下来了，舞池里跳舞的人们也都出来找位置坐下来，酒吧响起一些舒缓的音乐，其中还有几首肖邦的钢琴曲，这家店老板品味很独特啊，我正想着肖慕音就马上又把一杯深蓝色渐变的酒递给我。这次上面没有薄荷叶点缀，却有很多冰块，像是冰块和深蓝色堆砌起来的壁垒城堡，坚不可破。

　　我喝了一口后剧烈咳嗽，差点没把肺咳出来，眼泪受刺激也流出来了，肖慕音连忙递给我一张纸，还给我拍后背，这浓郁的深蓝一开始是冰冷刺骨，顺着喉咙慢慢下滑后却变得辛辣无比，我可以感觉出这是酒精度极高的酒，因为我差点被呛死。我眼神里带些幽怨看她，肖慕音摆摆手。

　　“哎呀你怎么这么着急，我本来想提醒你这个酒很烈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讲你就已经喝下去一大口了。这种要慢慢喝，小口喝才有味道。”

　　我很无语，感觉她是故意想看我出丑才调这杯给我的，一转头发现有很多人被我“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嗽吓到，都看我，我就默默转身低头，倒是肖慕音，这些人都是她的常客，她一一笑着打招呼。这时候忽然来一个留着平头的帅气女生坐到我旁边，她个子很高，大概有175左右，长腿长手，一下子把我身边的木头高椅一拉就靠过来。

　　“一个人吗？”

　　她微笑着向我问好，我面无表情看着她，对她说嗯。然后她就开始了自我介绍，手也顺势耷在我的椅背上，让我有一种被圈起来的不自在感。肖慕音又不知道去哪，我贫乏的酒吧经验告诉我这是搭讪，但我此刻明显应对慌乱，首先我以前没有在酒吧被搭讪过，其次是我更没有被同性搭讪过。正当我觉得又尴尬又想抽身的时候听见啪一声。

　　“喂，凡仔你干嘛哦，这是今天我物色好的人，你一边呆着去，先来后到。”

　　肖慕音忽然出现把那个叫凡仔的女生手从椅子背上打掉，把我拉起挽住了我的肩膀，原本不受人注意的调酒台顿时变成了舞台，很多人都从不同方位望向这里，我心想，这就差一道直射光束就能演舞台剧了。什么言情剧的烂俗桥段，我可不想这样被人瞩目，况且我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张路人脸，应该还引不起什么轰动。

　　凡仔露出一副痞子气微笑说只是开个玩笑，看得出来她和肖慕音关系很好，她也不恼，就随手从柜台上拿了一瓶啤酒去旁边的桌子坐了，和她一起来的几个女生在她落座后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好像是在开玩笑。

　　肖慕音倒是赶快把我安排到离她更近些的地方，开始调酒。

　　“哎呀看不出来，你还挺受人欢迎的哈。”

　　她说，我刚喝下去的那半杯酒后劲上来，我有些晕乎乎。

　　“你别生气也别有心理阴影，那是凡仔，一个铁T，虽然看起来痞样，不过人很仗义，是个大花心，每次这地一来新姑娘都少不了被她搭讪，当然都是长得好看的。”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难受那你的意思是我长得还行呗值得搭讪？无聊。”

　　我怼她一句话，整个人感觉软绵绵的，脸颊格外烫。想起阿美给我灌输的现在颜值即正义的观念，除了脸以外其他的都不好使。我经常听阿美说她早上去买煎饼大爷总会因为她长得好看多给她加点料和鸡蛋，我表示无语。

　　赵琉璃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我和她有几个月都没联系，听说她回老家当了老师，听说她和她男朋友就快要结婚了。

　　我可能有些喜欢子瑜，喜欢两人视频时候她偶尔的耍酷，喜欢她聊天时候她任性妄为的模样，喜欢她为心情不好的我讲笑话，来我空间留言。可是听到她讲她和肖慕音的过往我又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惋惜，我希望她们能幸福地在一起，也很乐意祝福她们，另一方面又有些遗憾，那我和她，只是相互给对方点慰藉的网友关系啊。

　　酒精让我的大脑混乱无序，我脑中蹦出来很多以前都不会记得的奇怪的记忆点，谁的纤细胳膊或者黑色皮衣，又或者是谁苍老的面孔之类，很多人物像是幻灯片一样在我脑中轮放。然后我在抬头看向出口方向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副精英派头，强大的气场，那人开口讲话的声音和穿衣品味都让我觉得似曾相识，一个答案却令此刻酒精冲头的我回想起来无比艰难。

　　酒精让我的脑袋变得迟钝，我觉得我应该给阿美打个电话，希望她能来接我，但是我明显低估了这杯酒的分量，又或者是肖慕音的那两杯酒带来的威力让我立刻感觉要晕，这是以往都没有过。
　　直到我迷迷糊糊间感觉被人扛起来，我心想不好，这不会是现在流传的“捡尸”套路吧，连忙奋力挣扎，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喂小音你真要把人带回去？”

　　“别废话，都说了这是我看上的，快帮忙。”

　　我好像听到了凡仔的声音，然后就听见肖慕音对我说老实点，怎么像条泥鳅一样滑。我们坐上出租车昏昏沉沉不知道多久。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坐船，直到感觉后背贴在床垫上后才感觉勉强能睁开眼，我看到肖慕音背对着我脱了衣服换上一件男式黑色大T恤，然后想到她在酒吧中性十足的打扮就扑哧一声笑了，她转头。

　　“我去你现在倒是醒了，笑什么笑。”

　　我现在还是有些手脚发软，不过接下来她的举动让我立刻醒酒，肖慕音忽然俯身压住了我，然后就把嘴贴上来。我惊呆了，她的双唇轻轻触碰了两下我的嘴，然后砸吧几下回味似得，准备给我脱外套，我吓傻了，直接破音喊。

　　“你干什么啊卧槽。”

　　肖慕音不依不饶拉住要起身的我，又压了下来和我贴很近，呼吸缓慢而沉重，让我心里一紧。

　　“干什么还用得着我说，一进门就那么卖力撩我，现在又不想一起玩了？”

　　我内心充满黑人问号脸，我明明从进去到和她聊天都无比自然。她说。

　　“那你既然不是看上我了又怎么会一进们就一直盯着我看，走到我的吧台要酒，这些其实你都可以让服务员代劳，接下来我又看你一喝就喝两杯，明显是很兴致盎然地要和我one night stand。”

　　她盯着我一副怎么样我没理解错吧，这样的表情。歪着脑袋看我，我忽然间被她的脑回路刺激到无话可说，在我愣神之际她一把拽住我的上衣拉链往下拉，虽然夏天的影子已经悄悄来临，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凉意，我穿着外套，可肖慕音的动作迅速老道，简直就是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模样，我忙抓住她的手赶快说道。

　　“别误会，是子瑜让我来寻你的。”

　　心脏噗通直跳，说实在我自己在这些事情上并没有什么经验，最多也就是只有接吻一类罢了，当然是和赵琉璃，虽然只有那一次而已。肖慕音听到这个名字明显的脸色一僵，低下头去像是思索些什么。她收起来玩乐的那副表情，拉过来一个凳子，然后给我冲了一杯蜂蜜水，我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想起她刚刚那些熟练的动作，心想她是不是经常会和别人做这些事情，那她还记得子瑜吗？心里不免为子瑜的痴情抱不平，没好气地问。

　　“怎么别说你不记得这个名字了，还是说你就是这种人而已，爱和人玩玩，走肾不走心。”

　　她倒是也没反驳那句话，嘴角挂着冷笑，眼睛里又带着些玩味看我，说。

　　“看你这一副纯情样，现在这社会怕是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连亲个嘴都脸红。”

　　我听她的嘲笑语气也懒得和她争，反正我只是带话的而已，我也不想太多知道她和子瑜之间的故事，我只是个外人。我翻出子瑜的微信，递给她让她加上子瑜。可肖慕音的脑回路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把你的给我。然后你把我微信推给她就行。”

　　“可是你直接加上她不是更方便吗？”

　　我心想她这是搞什么鬼，肖慕音立刻解释说她也是为了发展自己的客户，毕竟像我这样喝她调的烈性酒还意识清醒的我是头一个，所以她希望我能经常去捧场，我想那也好，她头像和她那副酷酷的形象截然不符合，竟然是一只可爱的动漫小猴子形象。

　　肖慕音说我破坏了她的兴致，我就反怼她是个轻浮的人，她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去客厅睡了，我看她除了一开始我讲出子瑜的名字时表现的有些不自然外，后面表现的都很平常，也就没在意，可是后来我才明白这两个名字对于她是多么有分量，好像在平原上独独开出的一朵花，雪峰上仅仅飘过的一片云，独一无二，举世无双，不过那是后话了。

　　我让她和我一起睡也可以的，她摆摆手说别介，她怕她晚上兽性大发，我知道她开玩笑的，就和她道晚安后躺下了，我也不想再客气，虽然刚喝了一杯蜂蜜水，可现在我头疼的厉害，只想赶快如梦。这天晚上我出奇的没做梦，睡得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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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开始连载，喜欢的请留下小爪印。每周定期更新OK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