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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鸣冤(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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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前辈您现在身体可有碍?”慕亦南剑眉紧锁话音低沉道。
欧阳靖颇为嫌弃的瞥他一眼,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像是身体有碍的人吗?”
慕亦南没有说话,抿了抿唇。
的却不像。
“我从小以身试药,这种毒对你这赢弱不堪的身体来说是致命的,对我那就是飞来的蚊虫咬上一个包,过会儿自己就消了。”
“那您刚才为何吃药?”
“吃药好的快些,不然妨碍我吃饭。”
……
慕亦南彻底不想说话了。
一顿饱饭后欧阳靖舒坦的靠在椅子上,下颚雪白的胡须还沾着酱汁,他倒是不以为然。
慕亦南向来喜净,自然不愿多看一眼这般邋遢的模样,蓦然挪开视频看向一侧。
“前辈今日……”
“你怎么老喊我前辈前辈的,我有那么老吗?”欧阳靖颇为不满的抱怨道。
慕亦南瞥了他一眼,白如冬雪还沾着深褐色酱汁的发须正在他目光中耀武扬威,他额角微抽伸手揉了揉。
难道……不老吗?
“你是康裕十年生,今年不过二十有一,我也就比你年长三载,竟被你一口一个前辈愣是喊出大你三十载的模样。”
向来能以平静面容示人的慕亦南此刻也有些绷不住,一时间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欧阳靖半眯着眼睛瞅着他,“你一个人窝在这书房怎么还带着面具?”
欧阳靖大大咧咧惯了,即便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是皇上却也按耐不住自己逍遥的性子,身子前倾就准备上手去揭。
慕亦南动作极快的侧身躲开,以防他之后的偷袭,慕亦南果断选择离开椅子站到一旁。
“前……”
“要么直接喊我名儿,要么唤我喊我一声兄长。”欧阳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神态自若道。
慕亦南憋了半天还是唤了他的名字,即便知晓这样称呼自己的救命恩人着实不妥,却也不愿道出兄长二字。
“为了不将身份暴露,面具久戴则可放心。”
欧阳靖歪着脑袋扯着胡须瞅了瞅他如今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早就听闻你当年常以帏帽遮颜,都遮掩成那样了,就算如今你摘了面具站在众人面前,谁又能认得出?”
慕亦南因身体赢弱,太医常叮嘱不可吹风以免感染风寒。故即便上朝也是着帷帽遮颜,知晓其容颜者尚惜。
“更何况你与当初我从你们家坟堆里把你扒拉出来的模样变化许多,小脸圆了几分不说,就连气色也大有不同。”欧阳靖端起一盘的茶水倒了杯水漱了漱口继续道:“你们皇家人就是心眼儿多,怪不得一个个都短命。”
……
慕亦南瞥他一眼也不愿多和他争执,见他似乎没有再动手揭他面具的打算才有又回到位置上坐下。
“当初让你一同与我下山你怎么都不愿,今日怎么自己来了?”慕亦南亲自动手替他倒了杯茶低沉道。
欧阳靖眼神闪烁的看向一侧,轻咳一声才缓缓开了口,“这不是没钱买酒了吗,只好到你这儿讨杯酒喝,谁知道你这里事儿这么多。”说着还冲着桌上未动的炒菇挑了挑眉。
慕亦南墨色的眼眸微沉,搭在桌上的手蓦然一紧,周身的寒意多了几分。
“你说说你这才下山多久?这么快就惹得别人想直接取你性命,你到底是多招人恨呀。”
欧阳靖向来不嫌事大,更不忌讳对方的身份,有什么说什么。
慕亦南似乎也渐渐习惯了他的性子,按照从前怕是早给他定下个大不敬的问斩罪名了。
“此毒无解?”想起刚才欧阳靖说的话,慕亦南看着炒菇的眸光添了一缕冰冷的狠意。
“有解。”
“何人能解?”
欧阳靖好看的眼眸微挑,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伸手指了指自己,“不才,正是在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独我一人。”
慕亦南没有说话,但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拿此毒害他之人便是真的想要他命的。
欧阳靖见他先是沉思讪讪然打了个哈切,“时候不早了,我都困了。今夜我就留你丞相府住下了,腾个屋子给我不成问题吧?”
慕亦南起身走到门前,一推门蓦然眼眸微怔,随即嫌弃的看了一眼身侧跟来的欧阳靖。
守在门外的管事和小厮全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放眼望去院子中还有几个倒地的身影。
欧阳靖也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这不是怕他们闹出动静,我就一口气都搞定了嘛。”
在慕亦南目光的“威胁”下,他极其不愿的掏出解药挨个让地上躺着的闻了一遍。
管事晕沉沉的醒来后被跟前多出的欧阳靖吓得语无伦次,“大人,此人……”
“无妨,给他收拾一间屋子让他休息。”
慕亦南的命令管事自然不敢怠慢,微微颔首应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的打量了欧阳靖几眼。
众人退去后慕亦南回到屋中找来了今日厨房当值的人询问了情况。
一番询问后却未曾发现异常之处。
那人只道今日府中的食材皆是寻常采购的那户人家送来的,其余并不知晓。
那人离去后慕亦南微微合上双眸似实在思索着什么。
淅淅沥沥的繁杂雨声渐渐消失,偶有几滴雨珠砸落地面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
骨节分明的右手微动,缓缓摘下掩面的银色面具。
一双延承其父的桃花眸露出一丝寒意,嘴角扬起的弧度也带着些许不屑。
“既然如此,那便如了你的意。”
翌日早朝,知南坐在帘幔后透着不安,眸光一直瞟向大殿右前方的位置。
慕亦南今日为何还未来?
片刻后小石子匆匆凑到知南身侧,“回禀太后,刚传来的消息,丞相身体突发不适告了假。”
知南一惊眸间满是诧异,似是从未把病弱和慕亦南搭上。
宋启瞥了一眼空了的位置唇边露出一丝轻蔑,从容的朝着宋玉真和知南的方向行了一李,“早朝还不开始吗?难不成没了慕亦南连早朝都罢了?”
知南听得出宋启话里的意思,秀眉微蹙很是不满。
慕亦南任职时日不长,但从前跟随李斯奇的官吏如今也是偏向他的。
没一会儿朝堂上便有些轰乱,知南伸手揉了揉眉宇,轻声唤了宋玉真,“开始吧。”
宋玉真点了点头,一声令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没了慕亦南挡在跟前的“语言攻击”。
一场早朝下来,奋力扛下所有的知南愣是被汗水湿透了衣裳。
宋玉真今日的情绪也是糟糕到了极致,若不是帝位不稳,他恨不得挨个将那些为难他们母子的人打入大牢。
回到承恩殿知南都来不及休息,便吩咐小石子领着宫里的御医去一趟丞相府。
“娘娘,你说这慕丞相是真的身体不适病了吗?”在小石子领命退下后,小玉疑惑道。
知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眸间也带着些许不解与疑惑,“真假与否等小石子回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