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鬼在民国》长路爱泽

7、第 7 章

　　另一个患病的男同学姓吴，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方远等上门的时候，依旧是同一个探病的说法，吴家人虽然也是疑心，但是也不好当众赶人，只能依礼待客。这厢吴家人的神情却是愁云密布，不似何家般轻松。
　　方府，方母守着方立仁，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额角，听着佣人说老爷回来了，含泪再吻了吻方立仁的眼睛，起身快步走去。
　　“老爷，怎么样，到底有什么说法？”方母人生的瘦瘦细细，走过来却带着风火，走到方远身边差点将他刮走。方远搂住激动的夫人，让她冷静些。
　　这边张浩然自然是不动如山地坐着饮茶，放下茶碗，张浩然想了想说：“何家的应该是没有关系的，而吴家的病症与小少爷相似。但是吴家的孩子脑子被砖头砸了，所以他的昏迷比小少爷的显得更为合理和正常。”
　　方母的手指抓着方远的手臂，听着这话有些紧张，加了些力道问：“一个大人被砖头砸了脑子，晕倒昏迷最正常不过，何况是个孩子呢。我们家立仁到底有没有救？”
　　方远和方母一同干干的望着张浩然，张浩然用左手摸了摸下巴，低低地说：“自然是有关系的。”
　　当晚，张浩然再次备好三牲六畜，开坛做法请方宝儿。
　　方宝儿被唤出来的时候，见着张浩然这张熟面孔还有些高兴，问：“小道士你好呀，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浩然烧了叠金元宝过去说：“尊者，我已查处了方立仁的病因，但是法力不够，想请尊者助我一臂之力。”
　　方宝儿享受着暖洋洋的触觉，问：“你倒是说说，立仁是被什么东西给弄成这样的？”
　　张浩然双眼望向虚空方宝儿方向，从怀里掏出一个夕阳怀表说：“就是它，一只洋鬼。”
　　方宝儿俯过身子去看，鬼头触到了张浩然的肩膀，张浩然感觉到一股森森冷气吹过。
　　这只怀表是张浩然让青头白鸟从吴起那里偷来的，吴起就是那个和方立仁一样的倒霉蛋。在吴府上时，张浩然故技重施跟着青头白鸟再探究竟，发现吴起头上包着纱布，纱布里还能露出些中药的黑色印记，确实是正常不过的被砖头砸过的样子。
　　但是，张浩然总觉得吴起昏睡的样子不对劲，实在是太过于平静了，好似感觉不到一点痛楚。方立仁现在也是这般的状态，脸皮虽然干瘪发青，但是神色却是与吴起一般的宁静。
　　张浩然静下心来，驱着青头白鸟停在吴起的床头，病人养病的地方自然是清静无扰的，就在这万籁俱寂中，能听到的仿佛只有吴起的呼吸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嘀嗒声。
　　嘀嗒，嘀嗒，嘀嗒......
　　是指针走步的声音，这嘀嗒声是从吴起的头部传来的，张浩然的目光往吴起脸上探去，青头白鸟目光如炬，一个俯身飞了下去。鸟爪抓住被子的边缘，青头白鸟晃了晃脑袋，钻到了枕头下面。再出来时，嘴上叼着个光面金表。
　　从吴府出来后，青头白鸟悄然停在张浩然的肩头，鸟喙轻啄张浩然的耳廓，好似在说些什么。张浩然伸手从鸟爪接过这只怀表，打开一看，入眼的一面是一张西洋女人的照片，高鼻子深眼窝，黑白照中却似乎能看到五彩的光辉闪耀在女人的脸上；另一面则是正在不停转动的两枚指针，看着和正常怀表无异。
　　方远坐在车上问：“道长，我们接下去去哪里？”
　　张浩然关掉怀表往裤袋子里一藏，上了车对方远说：“我有头绪了，我们直接回府。”

　　方宝儿看着这个西洋女人的照片说：“咦，这个洋人怎么丑，獠牙都要露出来了，眼珠子绿的跟狼眼睛一样，外国鬼果然比不上我们本土鬼好看。”
　　张浩然猛地一惊：“尊者你是说你看到的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外国鬼，不是个慈爱的女人？”
　　方宝儿听他这么一说也反映过来了，两个人看到的图像可能是不一样的。
　　“现在是夜里，我是鬼看得清楚，你是个人，不如走到灯下再去看看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浩然其实夜视不差，但仍指尖点火照明，火出来的时候让方宝儿吓了一跳，直喊稀奇稀奇。
　　这一点火光照亮了张浩然的脸，更把怀表里女人的轮廓显得清清楚楚。张浩然对着火光一看再看，怀表里还是那个慈爱的女人，并且使人越看越觉得她慈悲且圣洁。这和方宝儿的描述大相径庭，但是方宝儿不可能在这个事情上骗他，那么这个女人必然有问题，而且很可能就是让方立仁和吴起昏迷的元凶。
　　看样子不得不去方立仁和吴起他们两个就读的教会学校一趟了，而且是越快越好，因为方立仁的气息越来越弱，神色越来越宁静，只怕他撑不过三天了。
　　张浩然问方宝儿：“尊者，看样子我们不得不去教会学校一趟了，不知可否请您一同前往？”
　　月色正好，方宝儿通体也没有什么不适，他自然也是想着早日治好方立仁，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方宝儿对着张浩然传声说：“我想着这西洋鬼和方立仁肯定还有些什么联系在，不如我们今晚带上他一起过去一趟，省的来回麻烦，就在今晚一次解决。”
　　张浩然听着一次解决的话，心里虽然没有底，但也承认有些道理。不过他又觉得带着个孩子过去既危险又麻烦，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在心里一番权衡利弊。
　　方宝儿看他犹豫的样子，只得再刺激他：“你看，在这怀表上我看得出恶鬼你只看得到一个女人，说明我比你厉害，听我的没有错，你就背着方立仁在我身后，一切由我。”
　　话虽如此，但带着个活人出门总是不方便的，更何况方家夫妇把方立仁看得这般严实，若出了意外只怕张浩然不太好过。若是直接告诉方家夫妇内情他们也不一定同意带着方立仁前往，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然而这西洋鬼张浩然却是一定要去一探究竟的，一番挣扎下，张浩然心里做好了决定，对着方宝儿说：“那就依着尊者了。”
　　之后方宝儿自告奋勇去迷昏了方家夫妇，托着方立仁从窗户漂了出来。方立仁就如个睡美人轻悠悠落到了张浩然的怀里。
　　张浩然接过方立仁一掂量，一把把他扛到了肩头，两人一鬼就出发了。

　　生活不易，但所幸万事可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