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楼血月》心麓素言

38、第三十八章：恍若隔世

　　一片寂静中，暗室与陵墓之间阻隔的门发出了“咔哒”一声闷响。
　　石门震动，年久失修的暗室墙皮纷纷脱落，尘土飞扬，碧竹赶紧将失神的凌波拉过来，几人捂住口鼻，看着石门处。
　　人要到齐了！
　　陈凌携剑快步上前，立于石门前。
　　石门轰然陷入地下，只留一道沟壑，震的暗室微微晃动。
　　雪尘屏气凝神，推开扶着她的孙斐，一双清冷含雾的眸子定定的望着门的那侧。
　　尘土落定，眼前也逐渐清明起来，暗室与陵墓中的两方人对立而站。
　　碧竹惊喜的拉着凌波，“夫人快看！是那女子与孙公子！”
　　雪尘却理也不理，只看着对面提着剑的陈凌，她解开身上的玄色斗篷，斗篷落地，露出了里面的一袭白衣。
　　一门之隔，恍若隔世。
　　陈凌从看清雪尘的脸时，脑中思绪乱飞，心内如遭鼓捶。
　　“雪…尘？”
　　“参”悄然落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白衣女子，这是他昔日的爱人，她如之前一般模样，有着凌霜傲雪般的清冷气质。
　　雪尘极力稳住自己不稳的气息，两步路走得极其艰难，她迈过了那道门，像是跨过了尘世的横流，回到了他们一起练武的时候。
　　可这次，她将剑刃指向了他。
　　“被吓了一跳吧？”
　　她语气温柔缱绻，像对着心爱之人的耳语。
　　陈凌激动的显而易见，他不顾针对着他的剑刃，径直上前握住雪尘的手。
　　“你…雪尘你还活着！我找了你好久，我以为你…”
　　雪尘被他拉的身影一晃，差点就要站不住，旁边的孙飞推开陈凌，半揽着雪尘。
　　“雪尘，你受伤了！”
　　陈凌皱着眉头看着相依的二人，心中的不快一闪而过。
　　雪尘借着孙飞的力暗暗喘气，将剑指向陈凌的眉间。
　　“我不是雪尘，我是你一直要找的，给你夫人下毒，毁她容貌的幽谷玄殇。”
　　陈凌缓缓放下手，正视着雪尘。
　　“你…为什么？”
　　雪尘似受了极大的刺激，孙飞都快要拦不住她，她拔高着嗓子反问，“为什么？你说呢！你说我为什么！”
　　我为朝夕相处的情谊，为爷爷逝前的一句誓言，为我那颗躁动难安的心！
　　“之前的我可以解释，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雪尘冷笑，“陈公子与月隐斋主人大婚，十里长街人人道贺，巷弄里的几岁孩童都说你们郎才女貌，可喜可贺啊陈凌！事情到这般田地，你让我再去问你？难道在你们洞房花烛时你要告诉我，这件事另有隐情？其实你们是对貌合心离的假夫妻？！”
　　这句话伤人伤己，可雪尘已经顾不得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质问他，恶语相向来压制他，想让他哑口无言，让他看到事实本该如此。
　　陈凌确实哑口无言，他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道冷风袭来，赵良致携剑刺来。
　　孙飞松开雪尘，顺手捞走雪尘手里的剑，迎面而上对峙赵良致。
　　“你疯了？刚刚是我们救你出来的！”
　　赵良致听见这话不退反进，挽了一个剑花挪步靠向雪尘。
　　雪尘已到极致，靠着墙喘着粗气，剑到眼前并不慌张，甚至将眼睛一闭等着剑刃入体。
　　陈凌用剑抵挡，忍不住伸手想将雪尘带到一旁，手还没有碰到她，一个响亮的耳光便响彻了整个暗室。
　　陈凌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雪尘，“你当真恨我至此？”
　　“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耳边是赵良致和孙飞二人的打斗声，剑与剑碰撞的仃伶声，清脆悦耳。
　　陈凌摩擦着手中的剑，这本是一对“参商”，分离七年之久，再见时没有寒暄和亲昵，只剩尘世的恩怨情仇，遥想当初，二人一起悟道，相互切磋，只有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没有如今的猜忌试探，更没有她口中的“恶心”之说。
　　小丫鬟碧竹见两人打得火热，到底不敢出口劝阻，只在旁边拽着凌波的袖子哭哭啼啼个没完，凌波无暇顾及她的心思，牵着她绕过正在打斗的赵良致二人，贴着墙边来到陈凌面前。
　　凌波双目含泪，她无意识的给予陈凌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强撑着自己把泪擦干净，哽咽开口，“我知公子与素衣怨我，可否让我见她一面？让我当面向她忏悔，向她认错？”
　　陈凌沉默片刻，用剑指向了隔壁的陵墓。
　　这方打斗声骤然停止，孙飞捂着肩上不断冒血的伤口，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血沫，“你个疯子！”
　　“就因为你亲眼看到了那场大婚，所以你便给她下了毒…”
　　雪尘知道这话是冲着她来的，倒不避讳，“这话说得好轻巧，不知道轮到你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坦然。”
　　赵良致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了自己的喉中，垂于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成拳，他从怀中取了一枚丹药，投入孙飞怀中。
　　“这是什么！”
　　他脸上展现出古怪的笑，奇异的看了雪尘一眼，“解毒丹，解不了她身上的毒，但能延缓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