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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一句喜欢的距离2 ...

  •   2010年,4月2日。
      刘小栖看着她眼前的人,嘴唇动了动:“吴松……”
      “嗯。”
      冰冰凉凉的一个字终于把刘小栖的神拉回来。
      她疯狂跳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向吴松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但她发现吴松的的视线越过了她,在看向她身后的人。杨松双手揣进兜里,道:“清明放假,来找……来找我发小玩两天。”
      刘小栖停下脚步,跟着吴松的视线看过去,微眯起眼睛,真的有一个男生在朝他们这里招手。
      刘小栖回头看向吴松,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的说,“我先过去了,有时间约你一起吃饭。”说完抬步朝那个男生走去。
      “嗯……嗯……”刘小栖失神站着,喉咙里只能发出这个最简单的音节。
      刘小栖见到吴松的那一刻,脑海里一闪而过吴松抱住她的画面,但随着吴松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碎的一干二净。
      刘小栖太阳穴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随后是心口,她伸手捂住心口,在站在那里许久没动。她大脑开始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自己该做什么,直到她觉得自己的手臂特别疼,像是伤口碰到了辣椒水的疼,用手指一碰看见了血才反应过来——她跑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手臂被蹭破了。
      刘小栖没有回头,所以她没看见吴松变慢的脚步,还有在拐角处,吴松看向她的那一眼。
      出门着急的她没有戴眼镜,所以刚才也没有看到吴松额间的细汗。

      刘小栖晕晕乎乎回了宿舍,韩秀秀看见她手臂上一大片蹭伤后吓了一大跳,飞快拉开抽屉拿出酒精药膏。
      刘小栖呆呆的看着韩秀秀,说:“他明明就是跑来见我的,为什么他不承认?”
      韩秀秀一把拉过刘小栖坐下,低头仔细地清洗她手臂上的灰,带着点生气说,“他既然不承认,这些就是你猜的。”
      刘小栖还想争辩,“但是他……”
      韩秀秀擦完最后一处伤口后打断她,“好了,这几天别碰到水。”韩秀秀抬头看着刘小栖,理了理她乱了的头发,温柔又不容她拒绝地说,“去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听到韩秀秀说睡觉,刘小栖才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肩膀上像是被压上一块大石,压得她透不过气,很累很困……
      刘小栖爬上床,躺进被窝里,闭上眼,脑海里马上涌出她看见吴松的那一幕。她烦躁的皱起眉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画面,但那一幕还是在不断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直到刘小栖半梦半醒的睡过去。
      她梦境里还是出现了那一幕,不同的是梦境里的吴松抱住了她,真实得让她感觉亲身经历过。

      翌日下午,刘小栖陪施雨去火车站。
      刚把施雨送过安检,转头就看见了候车的吴松,他拿着车票坐在候车室,看到她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你来送人吗?”
      刘小栖点点头,问道:“你呢,几点的车?”
      杨松回道:“七点。”
      吴松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刘小栖坐下,两人一时无话。
      其实她很想问问吴松,这次来是不是来见她的,可是她不敢。
      两人心里各有心思,沉默了半分钟后,开始没话找话。
      吴松先开了口,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嗯?”刘小栖被他问得一愣,忙从自己的思绪里跳出来,思索着回道,“最近学院里在准备几天后的活动,社团也是,还在思考要不要参加一下。”
      吴松看着她,心里千思万绪,只觉得刘小栖这两年一点没变,在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总会先思考一番,再回答。
      认真又呆萌……
      吴松伸手掩着嘴角的浅笑,“嗯”了声,说:“有机会可以去参加一下,就当锻炼胆量了,你以后可是要上三尺讲台的人。”
      “你别戳我伤口了,别说上讲台了,我现在普通话二甲还没过呢!”刘小栖看着吴松质疑的眼神,叹口气,“真的,我骗你干啥子。”
      吴松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笑着说:“不要怕,卢源那憨包都能玩懂电脑,你肯定没问题。”
      “哦,我还没跟你提过卢源吧?”
      刘小栖点点头。
      “卢源跟我们是同乡,初高中都是在K市读的,所以以前在Y县没见过,现在和我一个寝室。”吴松笑了一下说,“他这个人特逗,就是有点憨,玩不懂游戏,玩不懂电脑,所有智能的东西在他眼里还不如一块废铁。不过后来跟他很熟的一个学长教会了他一点。”
      “你们不是一个寝室吗,为什么不是你教他?”
      吴松急忙摆手,笑道:“我可不敢教他,再说他也不愿意,而且他那个学长看着又冷又凶,我打不过。”
      “嗯?”刘小栖微微一愣,随后眼睛里散发出八卦的光。
      吴松把卢源的事说了一遍,刘小栖不时插上一两句话,倒是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吴松时不时瞄到笑着的刘小栖,他不自觉的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像是回到了上高中的时候。
      说话间,吴松低头一撇,看见了刘小栖穿着凉鞋的脚,眉头轻皱,说:“天气虽然暖和起来了,但是Z市夜里气温低,还是要注意保暖。还有不要像以前……”
      两人皆是一怔,记忆被同时拉回去。
      “不要光着脚在地上走,百病从寒起,寒从脚底生。”
      这句话是以前吴松最爱向她念叨的,因为她不管穿没穿袜子,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鞋脱了,然后踩着地板直蹦到沙发上。所以以前在吴松的出租屋里,他每次看到刘小栖光着脚在地上走的时候,总会对她念叨一遍。
      “不要光着脚在地上走,百病从寒起,寒从脚底生。”吴松握住刘小栖的脚,给她穿上拖鞋,嘴里还再念念叨叨,“我说过多少遍了,嗯?现在又不是夏天,不对,夏天也不能这样!”
      刘小栖烦躁的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下次?你每次都说下次,到底有几个下次?”
      刘小栖捧住吴松的脸,嬉笑着说:“就是下次的下次,下次的下下次……”
      吴松学刘小栖一样,反过去碰过她的脸,在她嘴唇上一吻,“你啊!”
      “怎样?”刘小栖扬起下巴,挑衅道。
      吴松无奈摇摇头,把她抱进怀里,还能怎样,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呗。
      后来吴松发现,她果然一次也没听进去,所以在刘小栖光脚下地的时候,就会一把把她捞过去,圈在怀里,半威胁半哄道:“听话,把拖鞋穿上。”
      刘小栖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只得点头,吴松亲了她额头一下才放开她,看着她穿上拖鞋后才放心。

      两人从回忆里出来,又沉默着。
      良久后,刘小栖开口道:“小松……我们……”
      “旅客们,你们好,由Z市开往K市北的xxxx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
      “小松……”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想了。”吴松快速背上书包,别过脸,不去看刘小栖,“我先走了……”
      什么是都过去了?别想了?发生过的事是能说不想就不想的吗!
      刘小栖看着吴松迈出步伐,心想他又要走了,他又要走了!
      “杨松!”
      刘小栖喊的这一声,音量不大,但还是让他们周围的人侧目而视。刘小栖不在意那些好奇的目光,走进吴松。
      刘小栖看着吴松,吴松转过身面对着她,但眼神飘忽,不敢看她,刘小栖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杨松在逃避,不管是逃避什么,总之是在逃避她。
      看着吴松那逃避的眼神,那一瞬间刘小栖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回想这两年,无论是分手前的争吵,还是分手后的纠缠。没错啊,是纠缠。她终于肯承认这两年对吴松的所有,都是纠缠。
      刘小栖看着吴松,眉宇间的英俊,少年的青涩,成人的稳重,腰杆笔直,像一棵边疆上的小白杨树,可以抵挡风沙,保护人民。
      而此时的吴松,手足无措,眉头轻皱,想说出拒绝她的话,又怕伤害他的样子,她想是什么时候,她把吴松逼成这个样子?
      刘小栖也把自己逼成了另一个样子。
      以前的刘小栖敢爱敢恨,向往家乡以外的地方,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追着一个跑,只想去有他的地方。
      刘小栖泄气一般叹口气,她好像累了,吴松也被她追累了。
      刘小栖苦笑一声,说:“我还是第一次叫你这个名字。”
      吴松不明所以,愣愣地点点头。
      刘小栖自嘲一笑,直视吴松的眼睛说:“你紧张什么?我就想跟你说声路上注意安全。”
      “还有……再见。”
      吴松听到她的话一怔,刚放松的眉头又皱起来,那双眼睛终于看了她,欲言又止。
      这样才看我一眼,真的是……
      “快进去吧,我走了,再见。”刘小栖故作潇洒朝吴松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最终那句“喜欢”还是没说出口。
      心口断断续续的刺痛又来了,刘小栖深呼吸,心口的疼痛丝毫未减,她的左手又开始发抖了,她紧握住左手按压在胸口,周身发凉,强撑着身体往前走。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再难受也不能弯腰,不能蹲下去,不能回头看!
      无论吴松是在看着她,还是已经转身走了,她都不能回头。
      因为这两种可能她都害怕。
      吴松,杨松……杨松……
      以前吴松把这个名字告诉她的时候,她以为她是最特别的一个,却没想到,她是最后一个……
      其实吴松想要什么,她知道,而她要什么,吴松却不明白。
      吴松想要的,是异性朋友和女朋友之间友好共处,都是他身边的人,所以他可以对哪一个都好;而刘小栖要的,是一个对除了他的亲人以外,只对她一个人好的吴松。
      他们两个想要的是矛盾的,所以他们分开了。
      “啊……”刘小栖走出候车室,终于忍受不住疼痛,她转身靠在墙边,不断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放弃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放弃?
      她放弃了!她放弃吴松了!
      心间一阵疼痛,刘小栖攥紧胸口的衣服,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吴松……啊……”
      为什么哭?不甘心吗?之前对吴松都可以说是不甘心,但是这次若是不甘心,那她又怎么会放弃呢?
      是难过……是得不到,又不得不放弃的难过。
      只有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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