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方如梦

21、前因

　　明月负手站在阳光下，看着萧布衣。
　　刚刚送走胡梦枕和小玉，萧布衣正微微笑着，一脸的灿烂。
　　明月眯起眼睛，仿佛萧布衣脸上的阳光反射到了眼睛里一般，明亮的有些刺眼。
　　明月开口道：“萧布衣。”
　　萧布衣转过头，微微笑着看着明月。
　　明月道：“你说的话还算话么？”
　　萧布衣笑道：“自然，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话了？”
　　明月点点头：“好，既然如此，你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救了小狐狸就永远跟着我，这话当真？”
　　萧布衣叹了口气：“自然。”
　　明月小小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那好，你收拾收拾行李跟我走吧。”
　　萧布衣奇道：“走？走到哪里去？”
　　明月淡淡的笑道：“天下之大，难道你我只能住在宁远城一个地方么？”
　　萧布衣看着明月，不再说什么，只是说：“好。”
　　明月点了点头，又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布衣看着明月的侧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永远跟着明月，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承诺，然而他毕竟就这么承诺了，君子一言，自是不可反悔。
　　想到这里，萧布衣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这些想法甩出脑袋，过一日且开心一日，管他以后会怎样？

　　回到房中，萧布衣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床上端坐了一个人。
　　王亦如。
　　豆腐店的老板娘王亦如。
　　王亦如眉梢眼角都带着笑，笑看着萧布衣，恰便如春风拂面。
　　就这么笑着看着萧布衣，看的萧布衣背后直冒冷气。
　　于是萧布衣笑了，此时此刻，不笑又怎么办？
　　“老板娘。”
　　王亦如娇声道：“布衣，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萧布衣脸皮抖了一抖：“老板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亦如笑道：“真是的，才多久没见人家，就生分成这个样子，布衣，你叫我阿如好了。”
　　萧布衣干笑道：“老板娘，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要不然掌柜的把房钱翻番萧布衣可就吃不消了。”
　　王亦如笑道：“萧布衣，我好心好意来跟你聊聊天，你好端端的总是提起那个煞风景的人作甚？难道我害怕了他不成？”
　　萧布衣笑道：“你们俩是天生的缘分，就算你不怕他，要想拆开也不容易的紧。”
　　本以为王亦如听了这话会发怒，没想到王亦如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错，我跟他是前世的缘分，我今生报恩而来，本应该一心一意对他好才是。”
　　萧布衣听了这话，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本以为王亦如是贪图掌柜的有钱，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的纠葛。
　　王亦如冲萧布衣招招手：“萧布衣，你过来，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萧布衣见王亦如不像说笑，便走了过去，王亦如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园镜，萧布衣凑上前去，却看见了一方山水。

　　镜中山水虽小，却也花草树木样样俱全。
　　一只小小的白狐蹲在一棵树下，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只蝴蝶。
　　那蝴蝶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小狐狸看到高兴处，忍不住前爪一伸，抓向蝴蝶，蝴蝶轻轻一飞，便飞走了。
　　小狐狸有些不甘心，纵身朝蝴蝶扑去，眼见要抓住蝴蝶了，哪知迎面却奔过来一只巨大的猎狗，伸着血红的舌头扑向小狐狸。
　　小狐狸尖叫一声，竟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转身奔逃而走，没想到这狗也紧跟着跑了上来，一口咬住小狐狸的脖子。
　　一个猎户大步走了过来笑道：“干得好，虎子。”
　　说着从狗嘴中拉出奄奄一息的小狐狸，甩在肩上大踏步向前走去。
　　小狐狸的鲜血一路滴下，不知是死是活。
　　便在此时，一个青衫书生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猎户肩上的小狐狸。
　　猎户笑道：“赵先生，今天怎么有空上山来了？”
　　那赵先生笑道：“今天天气好，上山来散散心。张阿大，你这狐狸是刚打的吧，看样子还活着？”
　　张阿大笑道：“是啊，先生若是喜欢，尽管拿去，要不我把皮子硝好了给先生送去也行。”
　　赵先生笑道：“多谢多谢，硝皮子就算了，我看这只小狐狸好像在流眼泪，挺可怜的，张阿大，你把这小狐狸让给我，这五两银子你拿去喝酒吧。”
　　张阿大笑道：“先生的钱我怎么好拿？这小狐狸赵先生只管拿走好了。”
　　说着把小狐狸从肩上拿下，放在地上。
　　那赵先生硬是赛了五两银子到张阿大怀中。低头，看着小狐狸叹了口气：“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说着，扯下衣襟给小狐狸裹了伤，把小狐狸揣到怀里向前走去。
　　那小狐狸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赵先生，神色说不出的感激。

　　看到这里王亦如收了镜子，道：“布衣，你看出前因后果了么？”
　　萧布衣道：“莫非那赵先生就是掌柜的？”
　　王亦如叹了口气：“不错，上一世他救了我，当时我立下重誓要报他此恩。没想到今生他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萧布衣想了想，道：“其实掌柜的心肠挺好，变化的只有样貌罢了。样貌这个东西，时间长了美丑分别也不大。”
　　王亦如白了萧布衣一眼：“你倒是挺会说话。我跟了他二十年，帮他招财进宝，就算报恩也报的差不多了。现在我看你长得不错，不如你跟着我，咱们两一起离开宁远城，双宿双飞去如何？”

　　桃花运，今年绝对的命犯桃花。

　　萧布衣苦笑：“老板娘，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老板娘微微一笑，媚眼如丝：“什么饶不饶的，布衣，你跟我说话还真是相敬如宾。”
　　萧布衣额头上冒汗：“老板娘，我求您了，这里已经够乱的了。”
　　王亦如横了萧布衣一眼：“乱什么乱，不就是苏明月那把老骨头为老不尊看中了你吗，再加上一个女鬼二小姐，你就招架不住了？”
　　萧布衣一怔：“二小姐是女鬼？”
　　王亦如奇道：“难道苏明月没有跟你说过？”
　　萧布衣摇头。
　　王亦如笑道：“那你答应跟我一起走，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萧布衣叹了口气：“老板娘，玩笑不是这样开的。”
　　王亦如脸色忽变：“谁跟你开玩笑？你说，你走是不走？你要是不答应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萧布衣摇摇头。
　　王亦如狞笑一声，一伸手朝萧布衣脖子抓了过去，十指如钩，快似闪电。
　　萧布衣没有躲。
　　王亦如出手太快，根本就没有躲得余地。
　　眼见王亦如的手已经到了萧布衣的脖子上，王亦如却突然笑了，媚眼如丝：“萧布衣，你为什么不躲？”
　　萧布衣老老实实道：“你出手太快，我来不及躲。”
　　王亦如伸手轻轻摸了摸萧布衣的脸道，咯咯娇笑：“是来不及呢，还是压根就不想躲？”
　　萧布衣也笑了：“我这个人一向说老实话。”
　　王亦如笑道：“原来你是个老实人，那我也跟你说老实话。”说着，敛去笑容叹了口气：“这宁远城里将有大乱，眼看是住不成了，你真不若跟我一起走。”
　　萧布衣奇道：“为什么？”
　　王亦如奇怪的看了萧布衣一眼：“苏明月怎么什么都不跟你说？”
　　萧布衣无奈的笑了。
　　王亦如皱了皱眉头：“真是令人费解。也罢，那我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