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方如梦

22、往事

　　萧布衣端坐好，正想仔细听，门却忽然被推开了。
　　苏明月冷冷的站在门外面，用手敲了敲已经被打开的门：“屋里有人吗？”
　　王亦如咯咯娇笑：“原来是苏大小姐，请进请进，屋里面只有半个人，苏大小姐有何贵干？”
　　苏明月冷冷道：“老板娘你还真是熟不拘礼，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怕掌柜的生气？
　　王亦如笑道：“苏小姐，我刚才已经和布衣商量好了，我们马上就要一起离开宁远城了，苏小姐来得正好，咱们一起叙叙，以后大概就不能见面了。”
　　苏明月淡淡笑道：“是吗？萧布衣，有这回事？”
　　萧布衣刚要说什么，王亦如笑道：“那是自然，我已经有了萧布衣的孩子，不一起走，难道一起在这里等死不成？”
　　萧布衣闻言不由一怔，却见苏明月一张笑脸突然间涨得通红，然后又一下变得惨白，咬着嘴唇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亦如叹了口气：“这件事说起来也挺对不住二小姐的，那天，那天，唉，不提也罢，总而言之，二小姐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两个，不，我们三个，所以我今天来找布衣，就是想和布衣趁早远走高飞。”
　　明月咬着嘴唇看着萧布衣，萧布衣只觉得明月眼中一片烟云浩渺，不由道：“明月，哪有此事，你我镇日里都在一起，你知道的，这怎么可能？”
　　明月盯着萧布衣，良久，终于缓缓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也罢，你两个要是愿意在一起，倒是一件美事。萧布衣，你刚才做的承诺，就此一笔勾消，我不要你跟着我了。只不过，王亦如，你若是负了萧布衣，我…我走遍天涯海角都会找你报仇，你可要记好了。”
　　王亦如和萧布衣没想到明月会这么说，不由得全楞住了，萧布衣忙到：“明月，你听我说，刚才老板娘是逗你玩的，我们两个清清白白，你莫要当真。”
　　明月微微笑了，眼泪却滚落下来，印在绣着淡淡花瓣的衣服上，再也分不清哪是眼泪哪是花瓣。
　　萧布衣还要再说什么，明月却像一缕烟一样淡淡的消失了，空气中只留下一丝丝幽幽的香。

　　夕阳西下，一抹残红照在客栈的墙壁上，小小的房间竟然有些妖娆的凄凉起来。

　　萧布衣一跺脚，转向王亦如：“我说老板娘，求求你饶过我吧，你好端端的何苦让明月这么伤心？”
　　王亦如翻了翻白眼：“我怎么知道她这么通情达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萧布衣，就算我不说什么，你难道真的能和苏明月长相厮守？”
　　萧布衣微微的愣了：“你什么意思？”
　　王亦如摇了摇头：“说你是个木头，你真是个木头，你难道不知道苏明月对你的心思？”
　　萧布衣犹豫道：“只是她…”
　　王亦如冷笑道：“只是她功力大失，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女孩对吧？一个小女孩对你能有什么心思？萧布衣，你是揣着聪明装糊涂。”
　　萧布衣沉吟不语。
　　王亦如叹了口气：“我刚才说宁远城的大事便是和苏明月有关。
　　我来宁远城住着大约也有那么几百年了，打从我来，苏明月便是这个城的公主。仿佛整个宁远城都是因苏明月而生一般，苏明月高兴起来，天气便晴朗几分，苏明月要是不高兴，晚上甚至能下雨。
　　人间的事情我不清楚，可是这妖精之间的事情，那真真实实便是苏明月说了算。也有个把妖精不服气的，去向苏明月挑战，结果都一样，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连尸体都不见。
　　不过那个时候苏明月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个时候她的修为着实了得，幻出来的样貌也好看，怎么说呢？我就算是见多识广了吧，像她那么好看的样貌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都楞住了，傻呵呵的看了她半天，当真连魂都被她勾走了。
　　当然了，妖精的样貌都是虚幻的东西，苏明月的本相她倒也不瞒着我们，就是一副千年白骨而已。
　　萧布衣，你知道修行的目的吗？”
　　萧布衣正听得出神，不想王亦如突然这样问自己，回了回神，说：“无非是成仙吧。”
　　王亦如笑了：“说的你好像不是修真中人一样，不，能成仙，也能成魔。成仙是正道，成魔是邪道。我的目的是成仙，所以我不吃人，不杀生，那你说苏明月不断的吃人以维持修为和样貌修的是什么？”
　　萧布衣听到这里，突然觉得背后一股寒意，冷汗涔涔而下：“难道她修的是魔道？”
　　王亦如叹了口气：“不错，当时她几乎已经成魔，法力强大无边，她常说，以她的法力，这个世上能收了她的人或妖还没出生，就算是仙，也忌惮她三分。”
　　说道这里，王亦如叹了口气：“可是她的修为虽系魔道，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她心中总有那么些人性，就比如她喜欢你，就比如她救了二小姐，并且把二小姐寄养在将军府。”
　　萧布衣听到这里，不由奇道：“明月她曾经救过二小姐？”
　　王亦如点点头：“不错，二小姐是她救得，说起来如果没有她，二小姐当年早已魂飞魄散，哪能有今天。
　　二小姐修的也是魔道，说起来你大概也知道这样的修行，就是以色相诱人，夺人阳气，吃人血肉。不过这样的事情做多了总有一天得倒霉，二小姐不小心就遇见了一个高人，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也是二小姐不长眼睛，明知道是个和尚还要去招惹，结果被人家打的魂魄都快飞出去了，就在这个时候苏明月刚好路过，不知道怎么起了怜惜之心，就把二小姐给救了，带回来放在将军府，让将军认了女儿，从此二小姐就在这里修养生息。”
　　萧布衣皱眉道：“那如此说来，二小姐现在要找明月的麻烦，却是忘恩负义十分的不该了。”
　　王亦如点头：“不错。”
　　萧布衣叹道：“那将军竟然不劝阻二小姐，也是十分的不该。”
　　王亦如奇怪的看着萧布衣笑了，笑得诡异：“萧布衣，你对女色之事，到底知道多少？”
　　萧布衣闻言，不知道怎么，脸上一红，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王亦如笑道：“萧布衣，有的时候你真的很可爱。”
　　萧布衣摸了摸头，无奈的笑了。
　　王亦如继续道：“二小姐之所以能够挑衅苏明月，是因为她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功力大约回复的差不多了，弄不好比以前还要更高些，苏明月却不知道怎么，出了一趟门以后好像受了重伤，非但如此竟然还不吃人了，这简直就等于自废修行一样，功力大打折扣。我看照这个样子苏明月没准现在还真不是二小姐的对手。这就是我让你跟我一起走的缘故。宁远城有苏明月在，你我还能过得舒服些，如果让二小姐称王了，那就是鸡犬不宁，不，何止鸡犬不宁，简直就是生灵涂炭了。”
　　萧布衣刚想说什么，却听外面一个柔媚蚀骨的声音道：“老板娘，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都不知道该在萧郎面前说些什么好了。”
　　萧布衣听了此言，不由得和老板娘相顾失色，这声音不折不扣就是二小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