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水筆記》沒名字啦

22、滴答

　　「你還是一樣愛瞎操心。」老悶意味不明的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放心吧！這顆土炸彈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威力沒這麼大，它要是能在牆上整出個小洞我就謝天謝地了。」

　　那你剛才是在自信什麼？

　　「你躲遠點。」

　　雖然老悶這麼說，但是看他什麼保護措施都沒做就要進行引爆炸彈這麼危險的活動我還是有點擔心。

　　「要不你把引線接長一些也比較安全。」

　　「不行，我手裡的繩子不夠了。」

　　「可是你這樣太不安全了。」

　　「不然你來點？」

　　我閉上嘴默默退到岩穴最安全的角落深處。
　　我呆著的地方是岩壁上的一個淺坑，這坑與其說是坑倒更像一個粗淺的凹陷，那個深度別說讓我一個成年男人躲進去，就是要塞一隻貓都塞不了，於是我現在只能以一個極其猥瑣的姿勢，半蹲半跪的靠著牆上的凹陷，試圖讓自己最大程度的填滿那面牆。
　　我目測現在自己距離老悶大概有幾十米的距離，火折子還舉在我手上，但是火焰昏黃閃爍的光已經照不到老悶那兒的動靜了，我們一安靜下來四周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好像剛才的殊死一戰只是我的黃粱一夢。

　　滴答——滴答——

　　這是什麼聲音？水聲？
　　突然安靜下來後我才發現，岩洞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迴盪起斷斷續續的滴答聲。

　　要是在一般情況下我肯定會直接把這聲音當作鐘乳石滴水，或者岩洞裡的積水迴盪出來的動靜，畢竟這裡可是喀斯特岩洞，附近還有河流穿越，潮濕滴水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了，但是此時此刻我卻猶豫了起來。
　　我總感覺這聲音不像有東西在滴水，應該說它聽起來非常不自然，襯著寂靜無聲宛如死城的岩洞，這聲音帶著一種我難以言喻的違和。

　　滴答——滴答——

　　我發現這聲音的質感特別像機械，好像有什麼齒輪被轉動起來似的，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外公家老舊的布穀鐘也是這樣，一上發條後那個陳年老古董就會發出像這樣齒輪卡榫互相敲擊的聲音。

　　難道有什麼機關被觸發了？！
　　想到這點我就緊張了起來，雖然這裡是天然岩洞不是什麼千年古墓，基本上不存在所謂防盜防賊的陷阱機關，但是經過方才那些不能用常理推斷理解的古怪事件後，我已經放棄用一般人的思維去看待發生在這座岩洞裡的所有事情了。

　　要不要提醒老悶？我不確定他究竟有沒有聽到這裏的聲音，這聲音雖然不到震耳欲聾卻也是相當清晰的，沒道理他聽不見，可是他聽見了為什麼沒有任何動靜？還是說那聲音根本是他弄出來的，我這樣大驚小怪地嚷嚷會不會反而壞了他的好事？

　　我還在猶豫是要靜觀其變還是先發制人的時候，突然四周一陣天搖地動。

　　看著從頭頂崩落的岩塊和四周散落的各種無基質，我第一個反應是「說好的土炸彈威力不大呢？」
　　這都炸得人家媽媽都不認識了，這麼圖文不符真的可以？
　　不過很快我就沒心情吐槽了，因為我發現整個岩洞正在以一種天崩地裂、毀天滅地之勢搖擺著他的身軀。
　　別騙我讀書少！這麼劇烈的餘波根本不是一顆土炸彈搞得出的好吧！

　　「老悶！」我整個人緊張得不行，地板的巨震讓我幾乎站不住腳，四周的岩牆開始往我的方向崩塌，飛揚的塵埃蒙蔽了我的視線，耳畔的轟隆巨響不絕於耳，我手邊沒有任何保護性的裝備，連個能保護頭的背包都沒有，可憐我一個從出生到現在沒經歷過天災人禍，連九二一地震都沒印象的死宅，只能一個人杵在原地又慌又怕。
　　「悶哥！你在哪！」我一張口灰塵沙粒不要錢似的往我嘴裡衝，四周鋪天蓋地而來的撞擊巨響幾乎把我的聲音蓋過去。我整個人抱頭面朝內縮在那個有淺凹的岩壁裡，我就算再蠢也知道出事了，現在這個巨震跟那個詭異的滴答聲八成脫不了關係，可是此時此刻我已經無法思考那麼多，掉落下來的岩塊硬生生砸在我的後背上，我忍不住悶哼出聲，媽的！我雖然無暇轉頭關心自己的背，但是我可以保證絕對是內傷加骨折，我甚至可以聽到我的肋骨斷裂的聲音。

　　繼背部之後，接二連三的岩塊好像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瘋狂往我身上砸，我沒辦法只能將身子縮得更小使盡全力把自己最大程度地塞進那個小凹陷。突然一塊稜角略帶鋒利的的岩石砸中我的後頭杓，一陣暈眩感鋪天蓋地向我襲來。

　　我清楚意識到自己的身子一軟，接著整個人攤倒進岩石雨裡。接下來發生的事又快又自然我完全無法抵抗，我只有意識異常清醒但身體卻一動不動，連眼皮都睜不開。一塊又一塊鋒利尖銳的岩石砸在我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我聽到自己骨頭被撞斷的聲音，接著銳利冰冷的岩刃劃破我的皮膚，插入我的血管，鮮血蜿蜒淌過肌膚留下的黏膩觸感，從我的額角一路往下順著眼角、臉頰最後滑入我的唇。嗯…一股子鐵鏽味。

　　我的雙手被壓在一旁倒塌的岩牆下，左腳則卡在墜落的石板中間。越來越多的石塊砸上我的胸口，我的呼吸逐漸困難起來，得不到空氣滋養的肺葉對我的大腦發出致命的警告，估計只要再幾秒鐘我就會被埋沒在這荒山野嶺，然後直接長眠在這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開始聽不到耳畔的巨震，沒有岩石的碰撞、沒有尖銳的疼痛、沒有窒息的瀕死感，什麼都沒有一切是那麼平靜、那麼接近死亡。突然，我開始害怕。不！我不要，我不要死得無聲無息，我不要死在一個連屍體都找不回的地方，我不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面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