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三章 ...

  •   林燕瑛就读于慕贞女中后,白宛宜也作为陪读进入慕贞女中;傅裕桓、江世禾就读于汇文中学。由于离家不太近,他们选择在校住读。没有了家里人的约束,四个人一有时间便会聚在一起做点什么,或同去茶馆吃热腾腾的葱爆羊肉,或去精美的饭馆子、灯笼街、古玩街,还有饽饽铺。饽饽铺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有的穷人会交点钱到过节过年时上那儿领零嘴。或者哪儿也不去,就呆在胡同里一起看各式各样的人:走街串巷叫卖的小贩、拿着钢叉的剃头理发匠、卖冰镇酸梅汤的老奶奶等等。

      有一次白宛宜想去什刹海看马戏团表演,他们便坐黄包车同去,在地安门下车。什刹海不远处有一个钟楼,钟楼的楼顶悬挂着一个大铜钟。傅裕桓告诉林燕瑛,传说钟楼原本有一个铁钟,因为声音不够洪亮,皇帝便派人来重新铸钟。当时负责铸钟的铜匠为了铸钟耗尽心血。到了铸钟那天,朝廷命官和达官贵人都来观看,可是炉温一直都上不去,眼看就要失败了,铜匠的女儿突然冲到炉边,毅然决然地跳了进去。后来大钟铸成,没有丝毫裂纹。每逢风雨交加之际,钟楼的声调都显得凄婉,那就是铜匠女儿的在唱歌。

      “那个铜匠的女儿是不是丢过一只绣花鞋?”林燕瑛问傅裕桓。

      “嗯,听说铜匠的女儿跳进去的时候铜匠抓住了她的一只绣花鞋子。”

      “怪不得。小时候母亲和奶妈子总会唱那首歌谣:‘睡觉吧,钟楼打钟啦,铸钟娘娘要她那只绣花鞋啦’,原来是这样来的。”林燕瑛笑道,“那时候竟觉得有些可怕,现在才知道其实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

      傅裕桓点头,忽而想起一事:“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做你哥哥?”

      林燕瑛闭上了她的嘴。

      “为什么?”傅裕桓又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王阳明先生的龙场顿悟么?”

      傅裕桓摇头。

      “被罚杖刑之后的王阳明被贬到叫龙场的地方,一夜之间就顿悟了格物致知的道理。”

      “那怎么了呢?”

      “我希望,你也能够学学王阳明先生那般,能够一瞬间顿悟!”

      傅裕桓似懂非懂,思考了几秒钟后,他叫道:

      “你赖皮!你说过你会在我们去洋行的时候就告诉我的!”傅裕桓扶了扶他那圆溜溜的眼镜。

      林燕瑛被他的这个动作逗乐了,跑到白宛宜的身边说:

      “傅裕桓好好笑!他刚才这样……”林燕瑛边说边向白宛宜和江世和展示刚才傅裕桓做的扶眼镜的动作,并学他的口气说:“‘你赖皮!你说过你会在我们去洋行的时候就告诉我的……’哈哈哈哈……”

      “姐,你真的好像一个男人!”白宛宜反过来嘲笑林燕瑛。

      林燕瑛哀怨地瞪了她一眼。

      “林姑娘,”傅裕桓招呼林燕瑛,“过来,我有一个好东西要送给你。”

      林燕瑛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什么呀?”

      傅裕桓把大拇指和中指放在一起,对准她的脑门弹上去:

      “一个脑瓜蹦儿。”

      白宛宜大呼:“好哇!你竟敢欺负林家大小姐,把她弹傻了怎么办?罚你照顾她一生一世!”

      林燕瑛脸上泛起朵朵红晕:“你说什么呢!”

      “好啊,弹傻了,我负责。”傅裕桓一本正经。

      “如果没有傻呢?”白宛宜趁机煽风点火。

      “没有傻的话,我也……”傅裕桓嘴角微微上扬,“看,马戏团到了。”忍了两秒,他露出羞涩的笑容,不敢看林燕瑛。

      白宛宜看了林燕瑛一眼,在心中偷笑——这傻姑娘,怎么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嗯,这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了。

      这样还算安逸的日子过了两年,直到日本向中国递交“二十一条”。

      上海商会召开了反对“二十一条”的国民大会,引发了全国抵抗日货运动的热潮。全国各地商人拒卖日货,人人用国货。不少学校规定,文具一律用国货。一些大城市的报纸,天天刊登“国货调查录”,鼓动人民选用国货。全国各地出现了以反日爱国为题材的戏剧和歌曲。

      北京学校的学生们也参加了反对“二十一条”的游行斗争,包括林燕瑛、江世和。江世和因为家兄遇害、宋教仁被杀,对袁世凯颇有微词,这次他主动请缨成为游行领头人。林燕瑛作为慕贞女中的游行领头人,同贝满女中的学生会主席一起将学生带领到中央公园进行慷慨演讲,呼吁大家抵制日货。

      后来,林燕瑛在报纸上看到老家汉口的学生和商民由于当地日侨的庆祝“二十一条”签订而怒砸日本商店的新闻后拍手叫好。

      白宛宜没有参加这次运动,她并不觉得与她有多大关系。她甚至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念书,如果不是为了给林燕瑛作陪读的话。

      说是作陪读,其实就是被林家派来监督林燕瑛的。奈何她和林燕瑛太过要好,所以总是对林家撒谎。比如林燕瑛每天都乖乖地呆在宿舍啦,图书室啦,等等。其实没有。她在参加各种各样的爱国集会。

      白宛宜很佩服林燕瑛,胆子大,敢于说出与众不同的见解,而她自己是一个生性怯懦之人,她认为将自己排除在“爱国”之外,其实是最保险和保命的事情。

      她不太关心太宏观的事情,只想知道以后终身要托付于谁。

      如果能是他就好了。

      若能是他,大概是最幸福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江世和。

      此时此刻正在写文章打算发表在《青年杂志》上的江世和突然打了个喷嚏。

      江世和将文章写完之后拿给林燕瑛看,林燕瑛一看到作者的署名不禁笑了起来:

      恋白。

      “你们江家都是这么直白的么?”

      江世和一把夺过文章打算折起来,“别告诉她。”

      林燕瑛拿过来那篇文章,“行,保密。但我希望,这不会是永远的秘密。”

      江世和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燕瑛一眼:“希望你也是。”

      林燕瑛想到了某个榆木头,嘴角微微上扬。

      说曹操,曹操到。那个榆木头喘着粗气姗姗来迟,一脸的歉意。

      此时是在汇文中学校门口的咖啡馆,江世和写了一篇文章欲要给《青年杂志》投稿,找傅裕桓和林燕瑛来给文章提提意见。林燕瑛提前十分钟到达这里时见到江世和已经在了,而那个傅裕桓,整整迟到了五分钟。

      其实傅裕桓也不想迟到,但临时有事不得已,他已经可以联想到林燕瑛那张一脸怪罪的模样了。

      果不其然,当傅裕桓到达这里时,林燕瑛叉起腰就兴师问罪:“傅先生!请问我们游行时你在哪里?说好一起去伸张正义的,你人呢!”

      “啊……”傅裕桓的脑袋飞快地运转,“我在队伍中呢,只是人多了,你可能没看见我。”

      “不可能!”林燕瑛直勾勾的目光穿透了傅裕桓的心思,“只要你在队伍里我就能看见你!你是逃不过我这双慧眼的!这辈子我都锁定你了!”

      傅裕桓愣了片刻,随即笑起来,“我好像听到一句不得了的情话了呢。”他坐到江世和的旁边。

      林燕瑛才反应过来,遂脸上泛起多多红晕。

      “我是不是该走开一下?”江世和也笑起来。

      “你们……”林燕瑛气不打一处来,转瞬又换了一副脸色:“你们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弱女子……”说罢假惺惺地擦了擦鳄鱼的眼泪。

      “裕桓,快安慰安慰这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千金小姐。”江世和说。

      “裕桓……裕桓!如果你答应我也叫你裕桓,我就不伤心了。”

      “看来还是一位‘心较比干多一窍’的千金小姐。”江世和喝了一口咖啡。

      林燕瑛听罢立马黑脸:“你是说我心眼多吗?”

      江世和呛了几口,“不敢不敢,我是在夸你聪明呢,既主动又能抓住时机,不愧是新时代的女性。”

      傅裕桓暗自偷乐,一脸正经地转移话题,“对了,怎么没有看到白小姐的人?”

      “哦,她……她有事。”江世和佯装看向别处。

      “她哪是有事!是有人不好意思叫来吧!”林燕瑛大笑着拆他的台,她打开江世和的文章展示给傅裕桓看,“你看看江世和的署名。”

      “恋……白?”

      江世和一把夺过那张纸藏在衣服的口袋里。

      傅裕桓和林燕瑛对视了几秒,随即一起笑出声来。

      “白小姐人又贤惠又体贴,娶来做妻也是极好的。”傅裕桓说。

      江世和小声嘟囔:“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我近日见宛宜在做女红,奇了怪了,绣的竟是一对鸳鸯,”林燕瑛道,“而且更奇怪的是,当我发现她的鸳鸯时,她和江少爷你的举动一样——慌慌张张地收起来。”

      江世和紧张起来了,“是吗?她是要送给谁?”

      林燕瑛邪魅一笑,卖关子道:“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是有一个条件。”

      “请说。”

      “你,江世和,在这里,请大声说出来你喜欢白宛宜。”

      “不要。”

      “那我就不帮你问咯!以后她心许给谁,要嫁给谁,我统统都不帮你咯!”

      “你是说,只要我说出这句话,你就能帮我牵线联姻?”

      “我林燕瑛说到做到,你只要在这里说出这句话,我保证你能获得她的芳心。”

      这么神奇?江世和想了想,又问她:“这是你说的。”

      林燕瑛笃定地点头,“嗯,我说的。”

      “好。我,江世和,”江世和深吸一口气,“喜欢白宛宜。”

      林燕瑛说:“请大点声音。”

      江世和提高了音量,“我!江世和!喜欢白宛宜!”

      林燕瑛说:“再大声点。”

      “我江世和非常非常喜欢白宛宜!喜欢得不得了!情比金坚!爱她之心坚若磐石!”

      江世和用尽全部力气吼出告白话语,语毕后还喘着气。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真的吗?”

      江世和猛地回头。

      白宛宜!

      江世和吓得一踉跄,桌子都移动了两公分。

      “你……你怎么在这?”

      傅裕桓和林燕瑛对视了一眼,暗自偷笑。

      “是……傅同学带我来的。”白宛宜走过来,低着头咬唇微笑。

      白宛宜是傅裕桓带来的?也就是说,她早就在这里了?

      白宛宜继续说道:“先前傅同学在校门口找到我,让我过来偷偷坐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看了看傅裕桓和林燕瑛那猥琐的笑容,江世和瞬间明白了。

      这两个家伙,是给我下套呢。

      “你刚才都还保证不会告密的?”江世和对林燕瑛说。

      林燕瑛笑道:“我确实没有告密呀!刚刚那句话是你自己说的嘛!”

      江世和觉得自己算是哑巴吃黄连了。

      “那个……你说的是真的吗?”白宛宜羞红了脸。

      江世和一时不知所措,手不知往哪儿放,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捏紧成拳头,一会儿又松开。他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是。”

      本坐在江世和身边的傅裕桓起身欲给白宛宜让座。

      白宛宜将傅裕桓拦下,她娇羞地看了江世和一眼,指着林燕瑛说:“我坐这儿就好了。”说罢她坐到林燕瑛的旁边。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凝固了几秒钟后,林燕瑛率先打破僵局问白宛宜,“对了,有人让我问你,你绣的鸳鸯是给谁的?”

      白宛宜静了几秒,说:“其实我带在身上了……”她拿出那个鸳鸯刺绣。

      刺绣上的图案着实精美。一只有白色眉纹、粉红色嘴、灰褐色上体的鸳鸯含情脉脉地看着另一只有翠绿色头顶、暗紫绿色羽冠的鸳鸯,这一对鸳鸯游在水中央,河面上还有粉红色的莲花朵朵招展,配上油绿的莲茎,颜色艳丽又鲜明。

      关键是刺绣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和”字。

      这是要赠给谁的,一目了然。

      “裕桓,我觉得我们两盏明灯可以先行一步了。”林燕瑛笑嘻嘻地起身。

      傅裕桓也很自觉地起身。

      “江少爷,先前的承诺,我做到了,这一杯咖啡,”林燕瑛指着她喝完的咖啡,“算你请客咯?”

      江世和默默地点头。

      林燕瑛向傅裕桓示意,二人走出了咖啡馆。

      江世和看着眼前的白宛宜,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他喜欢上眼前这个女孩时,是三年前哥哥出殡的那一天。

      哥哥的死令他倍受打击,是白宛宜陪在他的身边听他倾诉烦恼。

      他永远都记得那天,白宛宜温柔地对他说:“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冲着我吐露出来吧,就当我是个沙包,把心中的不快都说出来吧!”这一句话令他感动至极。

      生为江家少爷,有不少奴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可是包括父母在内,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不愿意听到别人问他饿不饿、冷不冷、累不累,而是对他说:

      “我来陪你一起沉默。”

      那个人便是白宛宜。

      自从那一天后,江世和总是想着法子和白宛宜见面,白宛宜是林燕瑛的表妹兼陪读,所以经常以约白宛宜的实质目的来一次四人同游。比如四人一起去吃热腾腾的葱爆牛肉,或者去看马戏团表演,或者去饭馆子、灯笼街、古玩街等等,都是江世和本想带白宛宜去的。

      原以为是一场单相思,没想到是两情相悦。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高兴的事是什么?

      大概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她也同样喜欢我罢!

      想到此,江世和不禁笑出了声。

      在这个新开不久的咖啡馆里,江世和要请她喝最贵的咖啡,献上最艳丽的玫瑰,并把这份爱慕全部诉说。

      至于要向《青年杂志》投递的稿件,等以后再说罢!

      离开咖啡馆后,傅裕桓和林燕瑛走在熙熙攘攘的路上。

      “昨晚我夜观天象,发现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傅裕桓说。

      林燕瑛问:“什么?”

      “据昨夜天象来看,我推测今晚有——”傅裕桓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星星。”

      林燕瑛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我是认真的,我发现了一个观赏星象的绝妙之地。”傅裕桓说。

      “哦?”

      “今晚我带你去。”

      到了晚上,林燕瑛才知道,傅裕桓所说的绝妙之地,是汇文中学某栋教学楼的屋顶。

      林燕瑛顺着梯子往上爬,快要到头时,傅裕桓伸出手拉了她一下,肌肤的触碰令林燕瑛心跳不止,甚是激动踩空了一块瓦片。

      只听得“啪唧”一声。

      “什么声音?”傅裕桓看向地面。

      林燕瑛一脸无辜地看着傅裕桓:“一块瓦片,掉了。”

      “没关系,你人没事就好。”傅裕桓扶林燕瑛坐稳。

      林燕瑛暗自偷乐,她望向天空。

      傅裕桓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观赏星空的好地方。

      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浩瀚星海。幽蓝幽蓝的夜空点缀着的闪烁着银光的小星星似一粒粒饱满丰润的珍珠,在碧玉盘上闪耀出璀璨的光芒。

      傅裕桓遥望着这浩瀚星海,说道:“在咖啡馆时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参加游行,当时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

      林燕瑛没有作声,她想听答案。

      “其实,我很向往陶渊明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傅裕桓说,“老实说,我对政治上的事情不太敏感,可以说,不像你和世和那般有热情吧。”

      可那是丧权辱国的条约啊!身为国人不应该感到愤慨吗?林燕瑛将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傅裕桓望着夜空,“我的理想是以后能够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药铺,过最平凡的生活,就够了。《史记》里曾有一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大概我就是那燕雀,不太能够体会到你与世和那般豪情壮志罢。”

      “别这么说,”林燕瑛说道:“‘人各有志,何可思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志向和愿望,抱歉,我不应该强人所难才是。”

      夜太过静谧,连傅裕桓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林燕瑛问道:“在你的那个规划里,是打算一个人完成那个梦想吗?”

      傅裕桓不太明白林燕瑛的意思。

      “我觉得归隐山林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古时情操很高的文人雅士都乐意走这一条路,现代人又何尝不可?”林燕瑛的声音越来越小,“所以,在你打算要实现你的梦想的时候,别忘了,还有我。”

      因为夜太过静谧,所以再小的声音傅裕桓都能听得非常清楚。

      他笑了起来,笑得特别开心,他听懂了林燕瑛的话外音。

      他想起江家大少爷送葬的那一天她那小小的身影,由于瘦的原因略显单薄,但是看起来非常可爱。他一眼便从人群中发现了她,她走在离他远远的前头,还是在街的对面,他用尽全身力气挤着人群,一边对人说不好意思一边向她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他等了她两年。听世和说她是林家的小姐,他每天在离林府不远处的合欢树下等待林府的大门打开,林小姐从里面走出来,可是一次都没有过。他要跟她讲那些他又在德顺洋行那里听来的好多故事,他要告诉她合欢树是在农历五、六月开花的,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她说。

      终于跑到了她的对面,可那时候他偏偏是一个爱要面子的小男孩,明明心上人就在对面,他装作没有看见,左瞅瞅右瞅瞅,直到林燕瑛的视线朝他这里看过来时他才又看向她。

      令他意外的是,林燕瑛看到他之后,飞快地向他奔过来,问他这两年去了哪里,问他为什么不带她去德顺洋行。

      那一次是她主动的,那么这一次,就该换自己主动了。

      幽蓝的夜空如平静的深海不起半点波澜,此刻波涛汹涌澎湃的是人心。

      “我不会忘了你的,”傅裕桓深情地看着林燕瑛,“我希望我的余生都能有你。”

      那一年,林燕瑛15岁,傅裕桓16岁;白宛宜15岁,江世和17岁。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