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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林方晴小时候是被许教授带着去读文学的。

      开始许教授嫌林方晴太小,觉得孩子过早去接触这些不一定是好事,可是方父坚持不下,许教授碍于朋友情谊,只好收了这个小娃娃当学生。

      方父,A大机械专业的教授。

      林方晴一直想问自己的父亲,当初那样迫切地让自己去学文学,是不是因为林母天性浪漫,崇尚艺术和文学,他自己达不到,所以想要让女儿去替自己完成那些他不懂不会的浪漫与情操。

      原先是不敢问,怕这个答案戳了两个人的心,后来是没来得及问,发现原来没有答案一样的戳心。

      许教授不想急功近利,特地去淘了一堆的童话本回来,有空就给林方晴读,没空让她自己看,看完一篇交一篇读后感。

      林方晴的天赋是突出的,那个时候她就学会梳理多重层次的情感,并且从多个角度去写下自己的想法。

      不过许教授不管她有多优秀,依旧让她读童话集,只偶尔会在书台落下一本《谈艺录》或是《文艺对话集》。

      林方晴偷偷地读,再偷偷地放回去,第二天交的读书笔记必然会多交一份,自己袒露得彻底。

      后来她渐渐长大,方父和林母的关系越来越差,林方晴去许教授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许教授不再只是让她进行发散写作,他开始限定范围,训练主题写作。

      有一次的主题是反义,许教授给出了这几个词。

      “伊甸园、太阳、年少、幸福”

      林方晴用娟秀的字迹回答。

      “罂/粟池、北冥、哀歌、小幸福”

      许教授揉着下巴,问她,“你的想法?”

      林方晴握着笔帽,思索了一会后答道:“沉溺致死的罂/粟池;逍遥又苦寒的北冥;人生都是一支哀歌,只不过有人的前奏响亮了一些,哀的本质不变;卑微到连幸福都要加一个词去限定程度,这就是最大的不幸福。”

      随后她拔下笔帽,用自带的橡皮把答案一一擦去。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这也是回答。”

      那是林方晴最后一次去徐教授家。

      家庭给她造成了太大的影响,严重到她连一点的温暖都不敢去触碰。

      林方晴怀抱琵琶坐在男主角身后,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灯光,确保光线能够跟上曾绪秋的节奏。

      男主角就是在因为这场临时的救场演出,结识了曾绪秋饰演的女主角,一个为她的舞姿醉倒,一个因为他的笛声心醉,两人相遇相知,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可惜好景不长,男主的母亲病重,急需一个传统又能干的儿媳妇,并为男主定下了一门亲事,让他归家结婚。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男主顺应母亲心意回去结婚,抛弃了女主,女主情义不死,在男主老家附近的人家租了间房子住下,她每天去河堤的杨柳树下跳舞,去弹琴,却从来没有碰到过男主,终于有一天,她在回屋的时候碰到了男主的妻子和母亲。

      他的妻子长得不美,但是很壮实,正推着病殃殃的母亲出来晒太阳,两个女人在短巷里碰了面,对了眼。

      妻子眼里闪过哀怨,闪过嫉妒不甘,但这所有的抱怨最终都归于了平静,她推着母亲,转个向回去了。

      第二天女主就退了房子,独自回城,只有那把琴,被留在了河堤上。

      曾绪秋的戏份都差不多了,大头戏只剩下两三场,这一场等到现在才拍也是为了让男女主角先培养感情,等把那些外放情绪的戏份拍了,默契培养出来了,再拍初遇这样内敛的戏份会更容易也更锻炼演员。

      曾绪秋站在舞台中央,没人上前跟她说话。

      这场戏她是主导,又有舞蹈动作傍身,如何情而不媚,艳而不妖,曾绪秋坚决不用替身,这些都要靠她自己去消化。

      聚光灯只在她周围照下一个人大小的圆点,四周光线昏暗,她闭着眼,林方晴撑了撑脖子,去看她被光照得格外透亮的五官。

      不多久曾绪秋睁了眼,朝导演组方向招手示意。

      副导会意,对着扩音机开口:“来,各部门准备,各部门准备,我们马上要开拍了。”

      秦导盯着监视器,表情凝重。

      “初遇,一镜一次,Action!”

      场板刚落下,一阵悠长的笛音就跑了出来,曾绪秋右手缓速端至下巴前方,腰身一转,长袖随风动,兰花拈指上移至脸侧,然后长腿半抬,脚背绷出极漂亮的弧度。

      在剧里,男女主初次会面,一个吹笛,一个舞蹈,眼神相碰,俱是一震。

      于是,笛跑了一个音,舞者虚晃了一下脚步。

      镜头外,后方抱着琵琶垂首的林方晴突然抬头,眼神直接又热烈,一点不怕,直直地与曾绪秋对上。

      跑的音是男演员故意为之,虚晃的脚步却是实打实撞进了心坎里。

      曾绪秋一甩袖,翻过身来,又捻指贴脸,从下巴游过,尾指微颤,目光顺着手指一同挥出,只放了一半笑意在眼里,还有一半藏在指尖,推到最前方时中间三指一弹,播撒进那片区域。

      林方晴有备而来,踩住竹笛的节奏,并指一拨,势如破竹一般接住了曾绪秋的蓄意而为。

      曾绪秋确定了,林方晴心思不纯。

      这小孩竟然想引诱她!

      曾绪秋心喜,因为林方晴的开窍和主动。

      也因此被激起斗志,不愿意那么轻易臣服在对面那人半阖着却暗藏媚丝的眼眸之下。

      她今天要让林方晴看看,什么叫情而不媚,什么叫艳而不妖。

      笛声渐转高扬,节奏鲜明,曾绪秋一抬手,随即转向男主方向,将袖子抛出,又极快地收回,身姿侧歪着,曲线流畅。

      她双眼微阖,眉头外展,嘴角轻轻挑起。

      俨然一副迷醉的勾人模样。

      林方晴坐怀不乱,脑袋歪斜,手拨一下弦就微眨一下眼,跟着弦一起颤动的,还有长长的羽睫。

      一个在明里,一个在暗处,能够交流的,是多年默契和抹不掉的情真意切。

      灯光随着曾绪秋而动,林方晴看着即将偏转过来的灯光,兀然快拨了几下,然后将手一撤,在灯光转瞬即逝的一瞬里,她双眼含笑,笑意底下,还藏了几不可见的狡猾与灵动。

      曾绪秋对着镜头内抛袖。

      林方晴对着镜头外,轻咬嘴唇,将淡色的唇咬得充血,留下一个嫣红的牙印。

      雪白的素淡是不能有其他颜色来相称的,因为其他颜色会遮了这份难能可贵的平和与隐世一般的自在。

      独有红色。

      鲜艳,纯正,萎靡又妖艳的红色。

      非但不会遮掩,反而交相呼应,把曾绪秋的眼和心都勾走了。

      “你今天吃错药了吗?”

      曾绪秋一下场把人带进了休息室,然后将她锁在椅子里,撑着扶手,居高临下的姿势。

      她很少会这样跟林方晴对话,这种压制的气势很不尊重,也不对等,可今天的林方晴太不一样了,曾绪秋怕她是一时魔怔,只好用这种姿势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林方晴挑眉,唇还是红的,“没有。”

      曾绪秋又问,“那有没有受什么刺激?”

      林方晴摇头,“没有。”

      “没有心情不好,也没有魇住,什么不好的都没有,对吗?”

      林方晴笑,“倒是有一样。”

      “什么?”

      她微微抬起身,手搭在了曾绪秋手上。

      “我这样主动你都不回应我,我现下不大高兴,我要闹脾气了,阿姐你要是还不懂,那我只好。。。”

      剩下的话都被轻柔的唇封住了。

      曾绪秋像伺机捕取猎物的野兽,猛然一下上前,攫住林方晴的唇。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冰凉的手指轻抚着耳垂,两重天的境界刺激着两个人,林方晴不闭眼,曾绪秋也不闭。

      她们在相互的目光中亲吻。

      她们都要看一看对方迷醉的样子。

      她们都有自尊,谁也不肯先低头。

      曾绪秋摸她绵热的耳垂,舌尖舔舐她的唇缝,温润的,轻柔的,像棉花糖一样,让林方晴陡然一笑,松了牙关。

      然后是长驱直入,可是就在曾绪秋长驱直入的那一瞬,林方晴的眼色忽而晦涩。

      她一下咬住了曾绪秋的舌。

      像她刚刚咬自己的下唇那样。

      于是曾绪秋着了魔,捧着那张脸更深更重也更怜惜地吻了回去。

      林方晴还有多少的未知,多少隐秘的快乐瞒着自己,到底还有多少。。。

      美丽孤傲的少女,纯洁白玉般的少女。

      此刻正伏在她身下,接受她的亲吻。

      神圣又绮丽。

      远古的命题是“反义”。

      清冷者火热,主动者失措。

      萧瑟冬天里的红梅,丰收秋季中的枯荷。

      这都是反义。

      反义的美,原来那么早许教授就告诉过她了。

      曾绪秋呼吸渐重,热气打了个旋,落到林方晴脸上。

      亲吻已经停止了,可她们没有分开,唇浅浅碰着,稍不留意就又是一把烈火。

      “愿不愿意告诉我,今天到底怎么了?”

      林方晴的唇被她抵着,眼叫她盯着,不好逃,也不好做个小混蛋,她把曾绪秋的头发绕在手指上,看她的长发跟自己的散在一处。

      “你以前真坏,蛮不讲理。”

      曾绪秋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承认道:“我是挺坏的。”

      林方晴凝思了一会,“也没有那么坏。”

      曾绪秋笑,“嗯。”

      曾绪秋还想再亲亲她,却叫林方晴头一偏,躲过了。

      林方晴伸手搂住曾绪秋的脖子,打一巴掌再给个不那么甜的枣。

      “阿姐,还在工作,隔墙有耳。”

      曾绪秋从来不担心这个,之前几年她作天作地,早就没有人设可言了。

      她不在乎,可她不在乎的事,林方晴却照单全收,一一替她照看着。

      曾绪秋有些飘飘然,她捏了捏林方晴的脸。

      “可我还没亲够,怎么办?”

      林方晴瞥她,“把手握着,大拇指和食指交合那块的触感会满足你的。”

      曾绪秋抓住了机会,“你怎么知道?试过?”

      林方晴红了脸,嗔道:“才没有。”

      曾绪秋不放过她,眼里笑意横生,“还是说,你想着我的时候......”

      林方晴赶忙捂了她的嘴,怕她不要脸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捂着,曾绪秋也照样能发作,她眯着眼笑,把脑袋又往前多送几分。

      忽然,林方晴的手心一烫。

      曾绪秋居然照着她的手心舔了一下!

      林方晴看着湿润的手掌,不知该气该羞,眼里氤氲着娇俏的红。

      曾绪秋关键时刻怎么肯放手,她懒懒起身,笑问:“晚上来我房间,告诉我为什么,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乖巧小晴,在线撩人
    这几天小秋没那么作,别担心,她的作劲是按耐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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