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助理he了》胡瓜不瓜

5、第 5 章

　　林方晴是个痴人，从幼时起便这样。

　　曾绪秋年少时父母太忙，把她扔给张姨之后，爱的方式就是银行卡上多出的一笔又一笔的钱。

　　曾绪秋缺爱，所以长大后那么偏激地向人索求，作天作地也要博得关注。可林方晴不同，林方晴是无爱。

　　她原名叫方晴，也不是林家的孩子。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好像一直是缺席的。她人在，心不在，除了例行的照顾，林母的爱一点都没留给这个家。

　　她不爱自己的父亲，不忠于他，不要家庭。

　　甚至最后协议离婚的时候，她也没想过把林方晴带走。

　　那个本该温柔的女人撕开过往平淡的面具，她看了眼颓然立于窗前的丈夫，指着他，又指着自己。

　　“你愿意跟谁？”

　　十一岁的林方晴，还没到为自己未来操心的年纪，就已经被带到了人生的岔路口上。

　　她毫不畏惧地对上自己母亲，笑得天真又可爱。

　　“不跟你。”

　　银铃一样的笑声回荡着，直至林母关了门、离了家才停下。

　　林方晴知道，这个人不会再回来了。她不用再面对那份强人所难的母爱，不用被人问为什么从来不提起你妈妈，不用被人猜忌，这不是痛苦，是解脱。

　　那个本就不属于这里的人离开了，她去了向往已久的地方，去付出她压制了十一年的、本该给林方晴的爱。

　　林方晴能想通，能释然，她不想怪谁，也不敢怪谁，只好把那份自卑自责全部放到自己身上。

　　五年之后，方父过世。

　　林方晴很快被送到了林家。

　　他们给她改了名改了姓，改了家改了学校，没有人会记得她本来姓什么，没人会记得她那个可怜又痴情的父亲，也没有人再会记得，她也曾被人艳羡过。

　　林方晴觉得爱情是这个世上最虚妄的东西，不肯轻易相信。

　　她能被林家接纳，不过是因为林家无后，那些海外的产业急需一个当得起家的继承人。

　　自己的母亲与林家独子那么相爱，爱到伤天害理了，不也还是需要她来维持吗？

　　真是可笑可怜。

　　林方晴安静惯了，不会胡搅蛮缠闹脾气，她以沉默为契机，蛰伏着，等待着，打算一举反击，挣脱这个牢笼。

　　可是比机会先到的是意外。

　　林家企业受挫，要举家迁往海外，林母前一天晚上才告诉林方晴这个消息。

　　那时她的眼睛透亮，格外坚定。

　　“我不去。”

　　回应她的是自己母亲的一巴掌，响亮到连林父都来劝阻。

　　“带你走是避难，你跟我闹什么小姐脾气？别忘了，你姓林，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原来自己母亲生起气来是这个样子。

　　林方晴垂手立着，不说话，可是眼中的神色不变。

　　她定下的事，就没有转圜的地步。

　　于是最后她像一颗皮球被踢给了林家的世交曾家，也是在那，她看见了没有见过的美丽月光。

　　头一次，除了礼节上的亲近，她生出了些许温暖胀人的好感来。

　　林方晴痴，笨，固执，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一方怦然，只好在胸腔里辟出天地，偷偷放着，藏着，回味着，一放就是好些年。

　　曾绪秋昨晚把人招惹了就走，一觉睡得格外舒服，她本还想故技重施，今天早上再去偷袭一下，道一句早安，可等她下来的时候，林方晴已经在厨房里了。

　　曾绪秋怀疑林方晴能长厨房里。

　　她一大早的愿望落了空，本来情绪不好，不过一想到昨晚的缱绻一吻，那王八身子就倏然伸展开了，连脚趾都是温的，高兴的。

　　窗台上的多肉长势喜人，曾绪秋眼睛一转，拿了水壶，非常自然地路过厨房门口，并且探了半个身子进去。

　　“早安。”

　　林方晴被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吓了一跳，她略定了定神，昨晚的回忆在看见曾绪秋的那一瞬就打开了开关汹涌袭来。

　　林方晴觉得自己的脸侧有些痒，她不好意思去碰，只好侧过头，温温吞吞回了一句“早安”。

　　曾绪秋得逞了，开心了，一点没吝啬，给多肉浇了一整壶的水，窗台险些涝了，估计张姨看到了能把曾绪秋的头给拧下来。

　　曾绪秋不自知，她还觉得自己今天劳动了，是个乖宝宝，应该得到林方晴的嘉奖，于是又拎着空了的水壶，不着痕迹地蹭回林方晴身旁。

　　“浇完了？”

　　林方晴接过她手中的水壶，轻飘飘的重量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把绣球也浇了吗？”

　　林方晴晃了晃水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没，都浇了观音莲和蓝丝绒。”

　　曾绪秋自顾自洗手，活像个等着老师给贴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

　　林方晴放下水壶，决定三天内都不想再看到它。

　　跟曾绪秋讲怎么养护花草就是跟她说天书，后院那么好的一片风景都能叫曾绪秋养得杂七竖八，林方晴摸了摸鼻子，转换话题。

　　“出去吧，马上就能吃了，刚刚聂峰给我发了消息，说他等会就到，我多做了一份，等会把他也叫进来吧。”

　　曾绪秋没得到预想中褒奖，得到的却是自家小宝贝给别的野男人做了早餐的消息。

　　“你给他做干什么，多费事？”

　　林方晴就猜到这人要这样，她上前摸了摸曾绪秋翘着的呆毛，还顺带刮了一下曾绪秋的鼻子。

　　“不许吃醋。”

　　曾绪秋笑闹着往前凑。

　　“没有吃醋，我是说聂小胖肚量大，你做的他可能吃不饱。”

　　林方晴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胡说。”

　　这回曾绪秋还真没胡说。

　　聂峰不算胖，可是他壮实，皮肤略黑，有一种古铜色的光亮，眉眼很锋利，目光如炬，倒是对的上这个名字。

　　“你是。。。聂小胖？”

　　林方晴看着这个如军人一般端方笔直的人，扶着门感叹曾绪秋那张毁人不倦的嘴。

　　“哎哟，怎么这么叫，人家哪胖了啦。”

　　“？？？”

　　林方晴差点没扶住门。

　　曾绪秋上来拖了一把林方晴的腰，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看，我没骗你吧。”

　　“进…进来吧，来吃早饭。”

　　聂峰钢铁一样的眼睛放了光，于是他坚毅的嘴唇也动了。

　　“真的吗？天哪，小晴晴你真好。”

　　小晴晴……

　　林方晴彻底失语，转身进去端早饭，把这么个活宝留给曾绪秋对付。

　　早饭中西各半，芋泥吐司配山药百合粥，桂花糕对浮着奶沫的拿铁，林方晴向来细心，特地给聂峰准备了煎鸡胸肉。

　　聂峰切了一块鸡胸肉放入口中，随即赞叹道，“天啦，小晴晴你手艺真好，真好吃鸭！”

　　林方晴看向那双放光的眼，被这个“鸭”字深深打击到了。

　　曾绪秋怕人太过火把林方晴吓着，拿叉子点了下聂峰的盘沿。

　　“你给我正常点，怎么跟安冉一样，戏那么多？”

　　聂峰挠了挠头，终是收敛了，笑道，“你好啊林方晴，我是聂峰，秋姐的司机兼助理。”

　　林方晴停下刀叉，等那一口吐司咽了下去，开口道，“你好，共事愉快。”

　　鸡飞狗跳的早餐时光在安静中结束了，聂峰把两人送到片场的时候，安冉已经到了。

　　“剧本看了没？”

　　曾绪秋瞥了一眼在一旁收拾衣物的林方晴，没有说话。

　　安冉心中了然，朝林方晴道，“方晴，去找一下子雅好吗，让她来给绪秋化妆。”

　　安冉太客气，就这么个跑腿的事还要跟她商量，林方晴知道她们有话要说，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刘导这个本子你确定接？”

　　“接。”

　　安冉有些急，忙道，“你到底看没看过剧本？”

　　曾绪秋反应没那么大，淡淡道，“不就是女主角童年经历跟我很像吗，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这事没有话说的那么轻巧。

　　电影剧情要是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童年得不到圆满的女主在遭受人渣侵犯、旁观者嘲笑，父母过世后黑化谋杀了那个人渣，并投湖自杀的故事。

　　电影的名字叫《牧神的夜晚》。

　　比起牧神在午后的须臾幻象，夜晚来得更加孤寂和暗潮涌动。

　　不算新颖的故事，但是扩充之下，家庭问题，社会冷漠，公众责任心等问题都被放到了台面上。

　　剧本写得细致入微，心理动作很出色。

　　就是女主角的心路历程以及童年经历怎么看怎么像曾绪秋自己的。

　　“我不说别的，这种文艺片市场有多小你是清楚的，你不是没有好作品傍身，这个本子其实对你好处不大。”

　　“公司不乐意了？”

　　曾绪秋挑着眉，一针见血。

　　“不乐意有什么用，咱们就是挂君尚的名罢了，接本子我们自己来，宣传也是自己人，我们工资是你直接划的，君尚不乐意，怎么，还想像上次那样塞人过来？”

　　安冉说到公司就火冒三丈，她插着腰撒泼，活像个炸毛的大白鹅。

　　“对了，姜颖怎么样了？”

　　曾绪秋不想听她发牢骚，也怕隔墙有耳，于是重新找了个话头。

　　安冉依旧插着腰，没好气，“就那样呗，她现在只能浇花扫地定外卖，连打印资料的事都轮不到她。”

　　“她能忍得了？”

　　“小胖盯着，你说她能不能忍得了？”

　　也是，不论吵架打架，一般人都干不过聂峰。

　　曾绪秋道，“等几天吧，估计没几天就要走了。”

　　安冉终于把插着的手放下了，她挪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赶紧走的好，咱们可供不起这个人才。”

　　曾绪秋把头发随意扎起，她拿手兜着发尾，无聊地把弄着，忽而想起了什么，她两手一松，发尾漾出好看的弧度来。

　　“记着别让她到豆苗面前混，我怕她把我的宝贝给傻逼到了。”

　　安冉被她的一句宝贝引起兴趣，她拉长了声音，调笑着念了一声“哟”。

　　“我还没问呢，你怎么样啊，昨天天气那么好，有没有去追忆一下过去，然后花前月下风花雪月衣带渐宽……”

　　曾绪秋一瞥她坏笑的眼睛，态度反而冷，她偏过头去对着镜子，嘴角隐隐压着。

　　“我们昨晚吵架了。”

　　“……什么？？”

　　“我们，昨晚，吵架，了！”

　　曾绪秋一字一顿，好像要把所有的不快都宣泄出来。

　　“哎，我怎么跟你说的，别去折腾她，说了几遍了，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啊？”

　　曾绪秋委屈极了，反驳道，“是她跟我吵的。”

　　安冉狠话放的太早，刚教训一半就折在喉腔里，她有点没法收场，于是脑子一转，眼睛一闪，果断道，“哦，那你活该。”

　　“……”

　　“行啦，吵总比沉默好，你想想六年前你们最后那段时间，谁也不理谁，现在进步多了，你们就是……”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安冉，指节三声一顿，分外轻柔。

　　“是我。”

　　安冉下意识朝曾绪秋望去。

　　曾绪秋将食指举到唇前，摇了摇头。

　　她怕人害臊，怕安冉守不住嘴，让林方晴红了脸，也不想过早地去跟林方晴谈那个剧本的问题。

　　她有预感，那部戏只要拍了，她跟林方晴的六年之困就能解开。

　　曾绪秋自己安慰自己，心情兀自晴朗了起来，她眼里慢慢渗出笑意，说道，“不许进。”

　　安冉有些莫名其妙，想不通这位祖宗又想干嘛。

　　曾绪秋看向她稍带威胁意味的眼睛，脖颈一转，目光盯着门口。

　　“要是你等会给我揉肩捶腿，我就让你进来。”

　　屋内的安冉&屋外的子雅:？？？

　　可怕的静默没有持续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林方晴别别扭扭软软糯糯的声音。

　　“好。”

　　安冉看不下去，立马上前给林方晴开了门。

　　这门不开还好，一开差点没让安冉的鸟毛炸了。

　　林方晴勾着手站在最前面，羞得脸飞红，眼睛低垂着。

　　子雅提着化妆箱站在一旁，脸上表情大概没控制好，尴尬又狰狞。

　　这两个还都在安冉预料之内，她软着腿，朝子雅后面那位打了个招呼。

　　“秦……秦导好。”

　　站在子雅身后，耳听全程的秦导脸上只有一个表情。

　　唉呀妈呀脑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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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就是戏多，极其喜爱演戏的那种，我没有瞎说，他的梦想是演京城凤仙阁（我胡诌的）的花魁翠花姑娘，当个司机很委屈他了。
敲黑板，这里画个重点，写豆苗、小胖、安小鸟这些外号，只是为了表现人物，也是在文中人物同意的情况下才叫的，在现实生活中少在别人不同意的情况下给别人起外号，容易被揍。
（我不一样，我在三次元比较骚气，外号一溜串，无法杜绝，且我自己很受用，乐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