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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见过宗主!见过师叔!”

      夜虽晚,挡不住习武之心,一路上封门武宗之人见到他们,纷纷避让行礼。

      封不竞也不理,只径直拉着封飞羽走到他屋子里去,将门重重一甩关上了。

      “哥!你到底怎么了?”封飞羽活动着被攥红的手腕,一脸怒意。他已经成年了,再不是可以被大哥随意打屁股的小毛头!

      封不竞没理他,直接将他逼至角落,伸手粗暴地将封飞羽的衣带解开,露出他精瘦的腰身和胸膛。

      到底是个大孩子了,封飞羽觉得难堪,君子不能衣衫不整,要将衣服归置好,被他大哥一把拍开。

      封飞羽急了,推面前人一把,反被对方拧了手制服住。

      衣衫被褪尽,封飞羽眉头紧皱大剌剌伸展开四肢:“你到底要看什么?看够了吗?”

      他哥垂手不语,封飞羽以为这场闹剧到此结束,捡起衣服要朝里屋去,但刚走出没两步,就察觉一阵力道直逼喉头。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单手掐着喉咙抵到墙壁上,脚不着地。

      穿堂风吹过,灌满封不竞的紫袍大袖,也让他长发飘起,从封飞羽的角度向下俯瞰,只觉得他哥眼神阴鸷,竟像是换了一个人。

      从前他哥再如何教训他,都是适可而止的,但今天,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哥……撒手啊……这不是开玩笑的……”封飞羽害怕了,面色通红挣扎道。

      “不要骗我,你身上这些,怎么来的?”

      封飞羽还在犹豫,但窒息的感觉如潮水一样径直淹没了他,他终于和盘托出:“是……是和一个人……”

      话语虽然断断续续,但意思是表达出来。

      封不竞把手上力道收紧:“你还有事瞒我。”

      “我没有了……真的……只是……他……对方是个男人……”封飞羽的手无力地抓住他哥的手臂,平日里那是一双文人的手,但此刻,封飞羽摸到了那手臂上遒劲的肌肉和凸起的青筋,在力量的绝对震慑面前,封飞羽就像是个布娃娃,毕竟他哥曾是仙门末代的佼佼者之一,而他不过修习肉身凡胎之术,要如何与之抗衡?

      “什么名字?”

      “殷……雪……渊”封飞羽好不容易吐出这么几个字,察觉喉头力道一松,他顺着墙壁滑落,缓缓坐到墙角,咳嗽着,大口喘气,喉咙被压制的感觉依然清晰。

      “殷雪渊吗?”封不竞面上闪过焦虑之色,缓缓开口。

      “你又不认识他,”封飞羽怒道,这次他是真的火大,“你知道这样是能把人掐死的吗?你是我亲哥吗?明天我就要让母亲看一看,你这个好兄长是怎么当的!我已经成年了!要去哪里,要见什么人,与你无关!”

      不理会封飞羽孩子气的威胁。

      “是漫天大雪的雪,凝望深渊的渊?”封不竞问他。

      “你怎么知道?”一瞬愕然,回过神来,封飞羽接着骂道:“是,又关你什么事儿?”

      “记住了,”封不竞蹲下身来,一手按着封飞羽的肩头,贴近他的面颊,在他耳畔道,“这个人你不能再见!泉铜州,你也不要再去!”

      明明做错了事的人是封不竞,可他怎么一副苦口婆心义正辞严的样子!封飞羽想反驳,但被他哥的气场压得全然说不出话来。

      “我是你哥,不会害你。”封不竞说完站起身来,一挥袖,设了道结界,“双亲那里,我会想法子瞒过去,但你,就在这里好好给我反省!”

      说完,封不竞转身离开。

      “喂!封不竞你这个王八蛋,我就是出去玩了一会儿,也没给你丢人惹事,你凭什么关我禁闭!”封飞羽气得大声叫道,用拳头砸着结界,“哥!你放我出去!哥!”

      当然不会被宽恕,发泄完怒火,封飞羽垂头坐在床边,觉得事情处处透着不正常。他哥什么时候失控过?可从刚才,听到那个地方,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就开始了。

      他哥是一方宗主,平日里接触的都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大人物,怎么会知道区区一小块泉铜州的州主之名?就那个颓废潦倒、家里揭不开锅,只知道摸鱼拔草的男人,那个稀里糊涂与他春宵一度的男人,他能有什么危险的?

      踏上灵均车,将鞭子一甩,马蹄翻飞,朝泉铜州的方向去了,封不竞眸色如霜,一言不发,眼神中尽是杀意。

      那个人,为什么要动他最在乎的人?

      方才小羽身上的痕迹,叫他难过,那样激烈的欢爱,是他这个兄长的失职,他的恩怨,本不该把小羽牵扯进来。

      他几乎能想到那个暴戾恣睢的男人,是如何像黑猫一样,绿莹莹的眼睛在夜中大放异彩,是如何狡黠地把手伸向他这个不谙世事的弟弟!

      想到此处,封不竞浑身的血液就沸腾起来,灵均车身裹挟的闪电愈烈!

      车子落在泉铜州入口,封不竞大步上前,以君王睥睨之势迈入,风起,将他一身长袍吹得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城外是一片荒地,旧日仙门繁盛时雕刻的诸多神佛散落在田野间,金刚怒目,菩萨低眉,手执传世法器的前代大能筋肉虬结嘴唇微张像是在怒斥着什么,但围绕着他们的只有半人高的野草,起伏间发出窸窣的声音。时代抛弃了神明,旧日神明的圣光也无法穿射远古照耀今人。

      城内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门前点了灯笼,茶馆酒肆热闹非凡,走街串巷之商贩吆喝不绝。

      “如此逼真,难怪小羽找了你的道。”封不竞看向面前的繁华城市,背影孑然,如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宗门为敌。

      一个垂髫小孩撞到封不竞身上,他低头看去,小孩长一双灵动的眼睛,面颊粉嫩,小手揪着他的衣袖。

      “哥哥,买一束花吧!”小孩抬头对他一笑,做出可爱的姿态。

      多么惹人怜爱的脸,只可惜跟他记忆中一位旧人儿时长得一样。

      伸手捏住小孩的胳膊。

      小孩叫疼:“哥哥,哥哥!你捏疼我了!”

      封不竞眼神一冷,鞭子从他袖中飞出,顷刻间,小孩化作一道黑烟,散去不见。

      “孩子!我的孩子!”夜空里响起妇人绝望的哭嚎,“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心肠这么冷?连孩子都下得去手!拿命来,还我的孩子!”

      “很烦。”封不竞再出手,让他们母子团聚,“这种把戏,就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

      夜,静得可怕,茶楼酒客,行人小贩,全都安静下来,他们在一瞬间仿佛被抽走生命,所有人好像都是同一个人,用一样的姿势,朝这边围过来。

      这样的城,怎么可能是一座普通的城市?

      “带我去见你们州主。”封不竞将鞭子收进袖中。

      泉铜州有一座宫殿,封飞羽跟在殷雪渊身后去过,那里荒废多时,狐眠败砌,兔走荒台,但此刻,那座衰落宫殿忽然金碧辉煌,有宫娥侍从进进出出,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亭台楼阁一尘不染,颜色朱红宛若初生。

      大殿之内,听得两个人对话声在回荡。

      “仲雪,你又做了什么?”

      “为何这样问我?”殷雪渊看向座上之人。

      “你的脸上有奇怪的笑容。”对面那人清俊端庄,长发高髻,戴银色发冠,着长裾大领,衣服上满布繁复暗纹刺绣,手中一柄纸扇,扇子下面垂了蓝白色穗子,是出身尊贵的名士,年纪明明与殷雪渊相仿,气质却还带着澄澈。

      “叔星,我面带笑容,是对你的尊敬啊,奇怪的笑容?你这话可真叫我伤心。”殷雪渊为自己斟上一杯。

      “那个男孩长得跟他很像吗?”

      殷雪渊道:“眉目三分相似,不过个性却十分不同。”

      “如何不同?”

      “有趣。”殷雪渊回答。

      两人正对饮,忽然听到侍从通传,随后一紫袍男子大步闯入。

      “季不也来了!”殷雪渊抚掌笑道,“我们师兄弟只差一人。来,快坐,酒水我已经备好了!”

      殷雪渊将走上前将杯子递给封不竞,被后者一巴掌拍翻在地。

      酒香在殿内扩散开来,杯子循着台阶叮叮当当滚落下去。

      “哎,可惜了我这美酒!”殷雪渊摇头叹息。

      封不竞疾步上前,揪住殷雪渊的衣领,好让这醉鬼感受到自己的满腔怒意。

      烂醉还不成泥的殷雪渊步履蹒跚,狭长眼睛眯缝起来盯上封不竞的眼睛:“你怎么欺负老实人?”

      “哼!”封不竞啐他一口,“我为什么来这里,你很清楚!”

      “我倒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殷雪渊嗤嗤笑笑。

      “小羽……”

      殷雪渊打断他:“我可非常喜欢他。”

      “殷雪渊!”封不竞脖子上青筋暴起,周身火花四起,“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别搞我弟弟!如果你再让我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

      “大家许久不见,何必这样动气?”

      封不竞松开殷雪渊,朝那位执扇公子看一眼:“扶星泽,你最好跟这件事无关,否则,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说完便离开了。

      “他这个脾气,可不像从前了,”殷雪渊道,“如此劳心费力,看来我真的动了他十分重要的东西。”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操控人心,”扶星泽无奈道,“欺骗这样一个少年,你觉得趣味?”

      “哦?何曾欺骗?”殷雪渊说,“我对他所说句句属实,穷困潦倒,揭不开锅,你不也清楚?”

      “我看你没有收手的意思,那季不那边?”

      “我不出手,可如果那少年自己上门,便不算我失信。”

      “这么自信?”

      “我手上有他非回来取的东西。”

      扶星泽忽然放下酒杯,又道:“告诉我,你究竟又有什么打算?”

      “我一向以诚待人,”殷雪渊说,“你怎么总怀疑我?不过一桩风流韵事,何至于惊动你们如此?”

      “你是诚恳,我却知半句真话也能骗人,”扶星泽将扇子一收,“鉴于仲雪兄你前科累累劣迹斑斑,以心思诡谲臭名昭著,又偃旗息鼓风平浪静多日,着实可疑,我还是赶快回家,叫全家老少休眠冰下,如此才能免受波及。”

      “叔星,你多虑了。”殷雪渊叫人送客,自己将酒杯拾起,“但,小心谨慎,才是你能活下来和我做朋友的原因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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