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 World》perdedor

8、第八章

　　直到现在，她才开始怀疑所遭遇事件与所处世界的真实性——每打开一扇不同的门，都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根本不会想到的空间。虽然说不上多么离奇古怪不可思议，只是短短两三天的功夫，每次开门之后都会是一个从没遇到过的不同的空间；这让她总觉得如同什么仪式一般。这次门后的世界终于热闹了许多：许多各种各样的人，许多各种各样的房子。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室内空间，就像...一个格外巨大的购物广场。中间是一块一块的公共空间，四面发散出无数条通道，每隔几排还会有一个用来上下联通的回马廊。各种奇奇怪怪的门店，或者只是个人的私宅，在连廊两边一排排安放着。有的四敞八开，一眼清清楚楚看到底；有的隐秘至极，只在有人进出时才会发现这墙后面还隐藏着空间。
　　而她们所在的地方，大概就是在整个“购物中心”正门口的位置，只是这个门格外的大，这一面的墙上都是她们刚刚出来的门，陆陆续续一直有人在往里面进，一眼竟望不到头。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人和事物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这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粒偶然掉入碎石堆里的沙子；不，又更像是掉进石头堆里的一颗石头。她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这种普通反而让她在其中与众不同，可这与众不同的世界又让她的与众不同非常的普通。
　　一瞬间，她激动地深吸了一口气，是植物的味道。她屏住了这口气，不敢松懈，很怕呼吸之间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

　　“哎呀，还是家里好啊！”很快，Ash就从身后也走了出来。
　　她还憋着气，一步跨到Ash身后侧，又一把紧紧地抓着Ash的腰包带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呼出这口气，再试探着开始正常的呼吸起来。不敢松手。
　　“干什么呢？”Ash不由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我看你在胶囊舱里睡得挺好啊，不应该密闭恐惧症啊？”
　　她赶紧摇了摇头，一点点松开带子。
　　一切还在发生着。
　　她松了一口气，放心地笑了起来，看向Ash。
　　刚想开口感慨一下，Ash却先一步皱了眉头，“你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赶紧走吧，争取天黑前把你安排好。”撇着嘴，一脸不耐烦，扭头就走入了人群中。
　　她以为这里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可是，好像再怎么不一样，世界仍然是相同的。
　　她再次闭了嘴，松懈了脸上的肌肉。赶紧跟了上去。

　　女人带头，径直向正前方走过去。她们出来的这扇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镜子墙。她往两边看了看，由于每条走廊的宽窄和单间的大小都各不相同，至少在视线范围内的无论走廊还是单间，都没有能够如此正好面对着入口门的。
　　有趣，舒爽：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就这样想着，很快就到了镜子前。
　　背面看不到，但是大镜子把周围的环境映射的清清楚楚。这明显镜子后面是一个单间，她直接就想到了电视剧里审问犯人的房间，只是这次房间内的是审视者。
　　这样想到了，她也就努力抵抗着自己见到镜子就想照一照的天性，走的时候有意在女人的身后，也一边往四周张望着，看看自由的人们都还能有什么样天马行空的想法。
　　最多的是裸着的，或者穿的真的很少。还有一部分穿着单品正常但是搭配奇特的。再就是穿戴的都是非常极端的，要么是颜色造型非常夸张的，要么就是素到极点。
　　不过最奇特的人，却还是在女人一把在镜子正中间一推，而显现出的门后一个穿着西装的老年人，是真的很老的那种老，全身萎缩的就剩皮包骨头，只怕是一具干尸被套上衣服摆放在这的，不过这衣服到是合身的很。
　　她忽然意识到一路上的人虽然都奇形怪状，但都没有儿童和老年人。

　　“哟，劳驾啊，这么大岁数还亲自接驾。胳膊腿什么的，都还好？”在身后门自动关严之后，女人就先开了口。没反应，她更加确信这是干尸了，不然就是用来通讯的假人，不过也没必要做的这么老吧。
　　女人顿了顿，四周看了一圈，她也随着一起打量：果然，从内部来看，这就是一个透明的盒子，只是稍微比实景暗了点，但应该是为了区分室内室外，因为正门口的那堵墙，或者说是双向镜，通透的比站在室外看，视线还要更清晰。地上铺着繁杂的大理石砖，对着上方的大水晶吊灯和同样繁杂的石膏线的天花，让正中间的大圆实木桌显得十分的朴素。再加上一个厚重的配套木椅和上面安置的一具干尸以外，竟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真是不一样啊，这么明目张胆的偷窥？监视？”
　　“自己走在公共区域内，不就是为了让别人看到吗？”终于那具干尸忍不住开了口，“我们不过就是在这看看，也不妨碍你什么，你这样带着她就一起进来了，又算什么意思 ？”
　　一阵异常的沉默，干尸对着门口的眼珠，微微一动，眼神明显都在盯着她。
　　‘不是吧，莫非是穿越来拯救世界的？也不美，更没有什么特长或者特异功能，情商智商也是要啥啥没有，这要赶上进了超感八人组里，那就和七人组也没什么区别。’她一边想着，一边不卑不亢的看了回去，直到干尸又把眼神转移到了女人身上，发现女人这一阵子也没正眼瞧上过她一次。
　　‘呵，虽然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甚至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在说自己，总之，如果真把我找上这来了，你们可就后悔浪费了这一顿功夫去吧。’她忽然就这么想开来，直接摸索着靠在了背后那面已经看不到的墙上，也跟着看向那个把自己千里迢迢带到这也不知是真是假的世界里来的女人。
　　女人面无表情，冷的很，但总的来看大概还是不高兴的。不过这谁又能知道呢？她就没猜对过别人的情绪。
　　“放心吧，不碍事的。”没等太久，女人就开了口，“反正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是吗？
　　“这么多年了，可有一个成了的？可有一个至少接近你们想要的结果的？差不多得了，我也够了，这要还是不成，趁早放弃吧。”说罢，便转身就要推开门，打算要走。结果一推不动，女人也没再试。
　　“我们今日确实不比当年了，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你们那些个破事...”
　　“那些个破事，拖了这么久，祂们不愿往前走，我自己在这跟个傻子似的劲劲的自嗨，我也受够了。你们若是想做些什么，也是你们和他们的事了，我这真的无所谓。至于其他的，现在你们大概也没那个能力再影响什么了。你们之所以在这里守着，不也就是怕我不回来吗？这你们放心，这次出门前就应了你们的，不会失信。但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了，那我也就顺便通知你们一声：到此为止。
　　“开门。”
　　干尸只是无动于衷地干坐在那里。
　　“你自己做的事情究竟和我们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那你要是放弃，万一以后后悔了，可别再怨到我们头上来。毕竟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走了，我们自然也拖不下去；不过我们要是真垮了...你，也别再想琢磨你那点事了。 ”
　　随后，门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