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撒些糖》芋圆好甜奶一口

4、隔壁班的程惊寒（3）

　　许愿一个晚上没有睡。

　　当她拉开窗帘时，外面已经是一片阳光灿烂。
　　许愿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湿漉漉的，眼底有一些青黑。她洗了把脸，坐到梳妆台前，稍微画了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
　　许愿摸到了手机，给耳洞打了个电话：“你去了吗？”
　　“没呢我刚起床。”
　　耳洞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八点零五了，“愿姐我们吃饭去？”
　　“ojbk。”许愿想了想最近要吃什么，给耳洞报了个地址，挂断电话。

　　八点半，耳洞带着一群皮夹克少年在早点店等着许愿。许愿穿了身遍布emoji的短袖，搭着一条阔腿裤，完美驾驭。
　　“你们堵着这里干什么？”
　　许愿有些不满，看着阿宝的大惊小怪，皱眉，“怎么了？”
　　“愿姐，他!”阿宝一脸吃惊加兴奋的靠近许愿，低声回答。
　　“谁？”许愿往前走了几步迈进店里，一样就看见坐在最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短袖的男孩子。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是许愿还是认出来了。
　　程惊寒!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许愿冷笑一声，走到程惊寒的桌子对面坐下。
　　吃着面的男孩动作一顿，缓缓的抬头看着许愿。

　　那是许愿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场景。

　　少年黑色的额发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纯净透彻，直直的看着她。应该是辣椒的缘故，他的嘴红红的，鲜艳欲滴，唇角还有一些汤汁。
　　许愿突然有一点冲动，想要帮他把汤汁拭去。

　　“你干什么？”
　　下一秒，程惊寒不耐烦的声音把她从幻想世界拉了回来。
　　许愿还沉浸在自己的那个念头之中，有一点懵逼的“啊”了一声，看着程惊寒冷漠的一张脸，反应过来，立刻收回痴傻脸，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程惊寒，又看了一眼他的面碗，下一秒，手起，一挥，把那碗汤面撒在了程惊寒的身上。
　　一滴不落。
　　程惊寒瞬间俊脸黑成锅底。再抬头，罪魁祸首已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这……算是报复他因为把水洒到她身上了吗？

　　上午九点，高二九班的同学们才看见出现在班级门口的程惊寒，面色淡淡的，丝毫没有迟到将近两个小时的慌张。
　　这一节是生物课，生物老师是一个和王秃一样的“地中海”，比王秃还要年轻一些，因此有了一个从他上课的知识点里取的称号——
　　“秃顶遗传基因拥有者”。

　　现在，生物老师看着站在门口的程惊寒，写字的手停下，一脸严肃：“这么晚？”
　　“家里有一些事情。”程惊寒眼睛不眨的扯着谎，泰然自若。生物老师看了程惊寒三秒，点头让他进去。
　　没办法，开学考生物考了90分，差别对待还是要的。

　　程惊寒坐到第一组的最后一桌，被同桌“啧啧啧”的带音效的看了一下。
　　他的同桌成绩也好，只是人奇怪了一些，说话行为什么的阴阳怪气的，有点娘。平时也会评论程惊寒一两句，用的是若是敏感暴躁的人听去了必定要动手的语气，所幸程惊寒也不怎么计较，全当耳边风罢了。
　　他从抽屉里翻出生物书，找到正在讲的课，想起刚才自己脑海里的“不怎么计较”五个字，自我否认。

　　他才不会那么宽宏大量。

　　“泼汤之怨”，算是记着了。

　　**

　　许愿突然有一点冷，随手扯了扯耳洞故意不穿搭在手臂上的皮衣：“外套给我。”
　　“大姐您这身体是不行了？”耳洞有一些诧异许愿要自己的外套，一边震惊一边还是递了过去。
　　许愿接过，“啪嗒啪嗒”的穿起来。虽然她在女生中算长得高，但是耳洞毕竟是男孩子，衣服给许愿穿还是大了一截袖子出来，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小小的一只缩在衣服里。

　　耳洞突然有一种把老大养成了女儿的错觉。

　　“你和你那和女朋友怎么样了？”

　　不知道自己被小弟当做了一秒钟“女儿”的许愿这会儿又有一点热，但是还是穿着外套抽了抽鼻子问耳洞。

　　“哦，早分了。”耳洞一脸平静。

　　许愿有一些吃惊，毕竟耳洞对他那个二中的小女朋友还是很疼的，前一段时间一起玩的时候就。因为小女朋友的一个电话就走了，丝毫不顾及兄弟们。
　　但是她也就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消化接受理解人这个事实。他们这些混社会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三五个前任的，谈的淡了就分，很正常。
　　倒是她，一直没有男朋友。

　　一群人里，耳洞和许愿玩的是最好的。当初在许愿还没有开始混的时候，耳洞就和她认识了。
　　那时候是初二，三中有个出了名乖乖的女孩子，长得还漂亮。耳洞那个时候本来也是学霸那一类人，但是父母离婚没有人管之后就放飞自我了，说是带着一群人去五班看那个乖乖的女孩子。见了面之后，免不了说几句骚话，然后就把许愿给惹气了，一顿拳打脚踢，把他和他的小兄弟打的抱头鼠窜走了。

　　这件事让耳洞耿耿于怀，可是到毕业也都没有机会“报仇”。
　　高一那一年，耳洞惹到了几个成年了的社会青年，被一群人堵在巷子里用棍子揍，也是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许愿出现在巷口救了他。

　　“得吧，我们都看得出来她也是喜欢你的，可惜不是一路人。”
　　许愿还是耐不住热把外套脱了还给耳洞，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下一次会有更好的!”
　　“我已经有了。”耳洞笑，从手机里调出相片给许愿看。许愿认出是附中的社会姐。

　　操!白鼓励了!

　　“走了我回去。”许愿挥挥手，转身，被耳洞叫住：“愿姐你去哪里？”
　　“上课。”
　　耳洞：……

　　许愿一定是被程惊寒给气傻了!

　　许愿慢条斯理的走路回一中，兴致颇高的看着周遭的形形色色。
　　故城这几年发展飞速，俨然可以跻身三线城市了。依靠着群山包围连绵起伏的山线而大力发展旅游业。

　　转眼就到了一中门口，许愿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四十几了，正是学校大课间跑操的时候。校门口还站着几个人，都是四五十岁的长相，有一个妇女格外焦急，手里不知拎了什么东西，垫着脚往门内看。

　　应该是被保安拦住了。

　　一中的安保还是很严的，没有老师的电话什么的哪怕是家长都进不来，一定要学校里来个人领进去才行。

　　许愿慢慢踱步，走到了保卫科的小门。保安认得她，给她开门。
　　许愿腿一迈就要进去，却被人叫住了：“诶，这个小妹妹。”
　　作为高中生的许愿被叫做“小妹妹”感到很开心，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叫住自己的那个拎着东西的中年妇女，微笑：“阿姨有什么事吗？”
　　“这…你看你能不能把这东西带进去给一个人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东西递过来，这下许愿看清楚了，是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桶。
　　“这个……”许愿犹疑一瞬，看着妇人殷切的神色，点头同意了。
　　那妇人大喜过望，把保温桶递给许愿之后，连连道谢：“姓名和班级就写在桶把上别着的纸上了，诶真的是谢谢你!”
　　许愿朝中年妇女挥了挥手，目送他们走远之后，接受到了保安小哥的调侃：“还乐于助人呢今天。”
　　“那是，我可是‘小妹妹’!”许愿一边走一边打开别在桶把上的字，看了一眼，脚步顿住。
　　“高二九班，程惊寒。”

　　阿姨你回来我带你进去你给他吧!

　　许愿看了看那个保温桶，又看了看那个纸条，大眼睛转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惊寒的胃痛来的突然，是上生物课的时候突然犯的。他那个同桌“哟”了一声之后才帮他告诉老师。
　　胃里绞痛，程惊寒有一些顶不住，薄唇抿的紧紧的，脸色发白，额上也有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生物老师停下讲课，把他扶去了医务室。
　　程惊寒躺在病床上，额发有一点湿。年过五十的校医皱着眉给程惊寒找胃药，一边嘀嘀咕咕的叮嘱：“早饭要吃啊，不然身体坏了就不好了。”
　　“嗯。”程惊寒淡淡的应了一声，收下校医的关心。校医仔细的打量着程惊寒，啧声：“长得好看还会读书，小伙子优秀哦!”
　　面前这个人他认识的，那个同样在高二的侄女成天给他讲学校里。那个考了第一名一鸣惊人的男神学霸。说人家长得俊学习好，就是性格冷了一些。

　　如今见了本尊，到还是条条符合。

　　程惊寒接过校医递来的胃药和温水，咽下白色的药片和温热的水之后，胃里的绞痛稍微舒缓了一些。
　　校医看他状态好了一些，递过自己的手机给他：“喏，你打给电话给家里送点食物来，最好是自己煮的，你这个胃就别吃下午食堂的饭菜了。”
　　喏？
　　怎么这话他听着还有一些傲娇？
　　程惊寒接过电话，依照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的名字，按下电话号码，拨打。
　　“喂，嗯，小姨是我。可以麻烦你给我送午饭来吗？我胃病又犯了……”

　　电话里又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程惊寒应了几声，挂断，把手机还给校医，看时间还早，就陪着校医聊聊天。
　　等到跑操结束后，小姨都还没有来。
　　程惊寒起身和校医道别，寻思着是不是被保安拦在门外了，打算去门房看看。
　　刚一转身，面前就拦了个人。
　　程惊寒低头，表情缺乏的看着面前的许愿，小姑娘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喂。”许愿叫了一声，把桶递到程惊寒面前，“是你的吗？”
　　许愿眼里，现在的程惊寒不知道是不是脸色苍白的原因，那双桃花眼里的眼瞳格外乌黑，压抑着什么东西。
　　“你哪里来的？”程惊寒语气不好，还带着一些冰碴子。
　　许愿被他的态度激到了，把保温桶收回来，眉间不耐烦的一皱：“老子他妈的闲得慌管你的破事情!”

　　不是故意的？

　　刚才程惊寒脑补的事是许愿发现了同学被小姨拜托拿进来的保温桶抢过来自己拿给他玩他的故事，可是没想到许愿会说这个话。
　　小姑娘早就抱着他的保温桶气呼呼的走了，嘴还和摸了蜜一样“甜”，程惊寒身子移动打算追上去，可是胃里。又开始阵阵绞痛。

　　比上次还严重。

　　“唔…”程惊寒捂着腹部蹲下来，额头上又产生了冷汗。
　　因为生理眼泪而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有一群emoji朝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