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撒些糖》芋圆好甜奶一口

5、隔壁班的程惊寒（4）

　　在今天之前，许愿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只是和别人怼了两句，就把人给气的胃病又发作了。

　　她可真能。

　　许愿走了没几步又听见程惊寒超级大声的“唔”，一转头就看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年此时狼狈的蹲在地上，手紧紧的捂着腹部。
　　许愿本来一肚子气，心想着让那个校医出来把他扶进去，于是袖手旁观了十秒钟都没有看见校医出来。而程惊寒明显的越来越痛，连“唔”声都没有了，许愿这下才有一小点点慌张。

　　替程惊寒的身体慌？

　　那她倒没有，他疼死了就还给她减少一个竞争对手。
　　她只是怕到时候别人以为是她把他气死了……

　　许愿拎着那个保温桶靠近了程惊寒，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没事？”
　　程惊寒勉强抬头看了她一眼，许愿这会儿才看清他的满头冷汗。
　　“那成，我给你把校医叫出来。”
　　许愿耸耸肩，扯着嗓子开始喊：“校医，校医!”
　　程惊寒：……合着您就是帮我喊校医啊!
　　“诶咋了咋了又？”校医慌慌张张的从医务室里出来，看着蹲在地上的程惊寒和拎着保温桶好整以暇看着的许愿，明白了：“小伙子你胃咋又痛了？”
　　“……”程惊寒沉默不语的被校医扶起来往医务室里迈，坐在椅子上吞了两片药缓解了一点。然后面色不善的盯着跟进来的许愿看。
　　本来就不大的医务室进来的除了校医之外的两个人后就更逼仄了。校医敏锐是在突然沉默的空气里嗅到一些些八卦的味道，猜这两个孩子肯定有什么过节，然后赶紧借口出去买东西撤离第一现场。
　　那个女孩子不穿校服染发化妆戴首饰，一看就是社会人。

　　医务室里，沉默相对的两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许愿抿着唇，努力压抑着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想要笑的冲动。
　　这一届竞争对手太难带了吧!
　　程惊寒还是沉默的望着她，因为胃疼的缘故，脸色还没缓和依旧苍白的，薄唇就更加突兀的红，桃花眼黑漆漆的，一瞬不瞬的看着许愿。

　　果然新晋的“校园男神”名不虚传。

　　末了，许愿实在绷不住要笑了，赶紧把手上一直拎着的保温桶“哐”的一下用力放在小桌子上，丢下一句“你的”之后就离开了，连一个眼神都不多给。
　　作为上课铃的钟声悠悠回荡在校园里，昭示着已经十点了。
　　程惊寒伸出手把许愿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桶拿过来，缓缓的旋开不锈钢的盖子，一股猪蹄汤的味道扑面而来。程惊寒打开保温桶，入目就是摆放的井井有条的食物，不多，不过是西蓝花，几块红烧肉，一头鱼和白花花的米饭压箱底的汤，但是都色泽鲜艳，看着就叫人馋。
　　可是程惊寒只是看着保温桶，没什么行动。
　　凭借这个味道，他知道不是小姨做的。
　　他突然就没有什么食欲了。口袋里还有三十元，够他先吃点别的果腹。
　　程惊寒把保温桶重新盖上，拎着它慢慢的走出了医务室，随手找了个垃圾桶，把保温桶丢了，然后回班上上课。

　　**
　　许愿从医务室出去，一路晃荡到了高三的教学楼，她在一楼二班教室的外面。敲了敲窗户，喊了声：“顾枳出来。”
　　一群勤奋的同学们齐刷刷的看向第一组的最后一桌用校服蒙着脑袋睡觉的一个男生，有人替许愿喊了一句：“顾枳，你姐来找你了!”
　　许愿站在后门，听着就想笑。
　　她那个傻/逼“弟弟”动了动，直起身，顶着校服就站起来，看到了在后门的许愿，愣了愣，唤了声：“愿姐。”
　　“出来耍。”许愿丝毫没有“误人子弟”的罪恶感，当着顾枳班主任的面就把人给拉走了。顾枳顶着个校服的傻逼样引人注目，可是少年还没醒的彻底，一路踉踉跄跄的跟着许愿。
　　“你看看你这个傻逼样!”许愿恨铁不成钢的把这个认的弟弟头上顶的校服拿下来。没了校服的遮挡，少年清秀俊朗的一张脸暴露在阳光下。

　　顾枳清醒过来，转了转脖颈：“咋了。你没事找我耍？”
　　“问你个事。”许愿站定，用手挡着头顶的太阳，“你认不认识最近名声大噪的那个九班的程惊寒？”
　　“程惊寒？”顾枳重复了一遍，皱了皱眉，“认识倒是认识。不过，你没事管他干什么？”
　　“他欠了我的第一名!”
　　许愿愤愤不平，小拳头攥的紧紧的。顾枳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展开，给许愿写东西。
　　“什么啊？”许愿接过来，看了眼。白色的纸张上胡乱的记着一些笔记还打着草稿，少年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和外表完全不符。
　　“姐，这个。”顾枳指了指上面的一串字。许愿看了眼，是地名:
　　故街136号。
　　“他家地址，”顾枳解释，看了眼许愿，补充，“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他父母好像常年不在家里……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开窍，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让我去看？”许愿念着那一串地址，隐隐约约觉得熟悉，仔细想想，才想起来。
　　这不是就在她家旁边吗！
　　小姑娘瞬间心情好了不少，踮脚揉揉顾枳的头:“那成吧，乖弟弟你回去上课。”

　　**
　　程惊寒回班上的时候，是物理课。
　　那个年轻的物理老师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少年，关心了一句:“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他还是好宝贝这个考了第一名的好孩子的。
　　“没事。”程惊寒缄默的摇摇头，在老师关切的目光下坐回位置，椅子被拉出，在地上摩擦发出声响。那个阴阳怪气的同桌停下笔，看了眼程惊寒，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某些人是这么天天不来上课还考第一名的。”
　　这句话怼的程惊寒太阳穴突突跳，他第一次感受到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手握紧又松开，几次之后，程惊寒已经压下怒火，平静下来。
　　老师在上面孜孜不倦的讲着话，诙谐幽默，时不时逗得全班同学大笑。程惊寒没什么表情，微微抿着唇，记着老师黑板上的笔记，少年人的字迹明显的压抑住了潇洒的模样，但是还是习惯在每个字的最后一笔往回勾。

　　像极了他的性格，压抑的张狂。

　　魏彤在和程惊寒隔了两组的地方远远望着少年，用笔戳了戳同桌谢蓝，语气关心:“诶，我怎么看他从来就没笑过啊，也不讲话，现在脸色还不好……”
　　“谁啊？”谢蓝朝魏彤指的方向看了眼，收回目光，“程惊寒啊？你没事那么关心人干什么？”
　　“嘘！你小声点！”魏彤急忙打了下谢蓝，小小声的开口，“我看我们都同班一年了也没交集……”

　　“得了吧，”谢蓝笑的促狭，“你就是看上他了呗。”她又看了眼记笔记的少年，评价，“是真的好看。”
　　两个人又安静下来，魏彤脸有点红:“我怎么听他们说，那个十班的许愿和他有仇啊……”

　　“许愿？”谢蓝皱了皱眉，劝道，“那你还是别和他有交集了，许愿指不定看上他了，那个许愿你又不是不知道，社会姐！”

　　谢蓝把最后三个字咬的极重，魏彤被唬到了:“真的那么可怕吗？”

　　“是啊！”谢蓝打量了一样物理老师，发现他没在注意两个人，凑近了一些开始给魏彤八卦，“那个许愿，爸爸是有钱人，和市里的一些官员交情匪浅！许愿呢，能打架，会读书，还蹦迪喝酒什么的样样行。”

　　谢蓝顿了顿，继续:“而且，据说高一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教训过人了。那女的也被她打的很惨，直接进医院，之后就转学了……”
　　谢蓝的话没说完，就被物理老师的粉笔头给打断了:“你们两个干什么！”
　　两个人瞬间闭了嘴，魏彤悄悄看了眼程惊寒，没见他转过来，才微微松了口气。
　　奇怪，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的？

　　**
　　许愿在小卖部坐了很久，一 边玩着手机一边吃着冰棍，熬过了早上剩下的两节课。
　　下课铃响，学生们蜂拥而至，可是不管再怎么没有位置，许愿身边一堆的空位也没有人敢坐。
　　一盒冰激凌吃完，许愿慢慢抬头，一眼就看见人群里格外出众的少年。
　　怎么走哪都能遇到他呢？
　　程惊寒周围围着一群女孩子，吵吵闹闹的议论他，他倒是波澜不惊的拿着碗打饭菜，然后看了眼周围，坐在一个空位上。
　　他这一坐下，周围不止女孩子的议论声，还加了许多男孩子的声音，嘈杂，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诶…”

　　桌子被人敲了敲，程惊寒转头，看见了拿着冰激凌的许愿，眉间瞬间皱了一下，表情也冷了下来。
　　“你坐我位置。”许愿笑嘻嘻的，似乎心情很好，“起来。”
　　程惊寒移了移自己的盘子和碗，坐到了旁边的一个位置。
　　“那个，”许愿抬了抬下巴，语气倨傲，“也是我的。”

　　程惊寒:……

　　他又往旁边移了一次，可是许愿还是一样的话。这次程惊寒也不忍了，端起盘子就要离开这一排。

　　可是许愿注定要闹他。

　　两个人擦肩的一瞬，许愿往右一歪，不偏不倚的撞到了程惊寒，顺带把他手里的餐盘给他掀了，扣在他的衣服上。
　　程惊寒一点点的看着自己白色的校服上混合了饭菜和油渍，终于是沉不住气了，他黑漆漆的眼眸看着许愿带着明媚笑容的脸，声音似乎来自喉咙深处:

　　“许愿！”

　　难得的带了一点的情绪，许愿把它理解为，愤怒。

　　第一次，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社会姐，在程惊寒的注视下，有了一点点的害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