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突破第二回 ...
-
羿思在黑暗中只得听声辨位,而铁人自然更有优势,他本来就常年待于黑暗,更加适应听声音,而一身铁甲更不惧毒蛇。
她每每与他交战几个回合,便要更仔细地听着是否有落单的蛇溜进来。
幸好,不知是不是这个铁人的原因,那些蛇不怎样愿意靠近这座牢。
“嘭!”
羿思一个翻滚,躲开了斧头猛然劈下来,沉重的划过空气的声音犹在耳畔。
空气——
封得再严实也该要呼吸吧。
羿思微微笑了一声,只是这呼吸的地方应该设计在哪儿了呢。
铁人听到声音,又是一记斧头猛劈。
羿思往后跳了几步,右手打了个响指,在斧头劈下来之前,迅速收回右手。
又绕着铁人跑远了一些,再次打了个响指。
不断地在牢中跳跃,奔跑,躲避。
终于,铁人的行动变得更加迟缓了,人的体力都是有限的,这人开始猛喘着大气。
这么重的盔甲,穿着这个战斗可不是活遭罪吗,羿思轻蔑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小。
铁人又再次跑向跟前,举起斧头。
羿思侧身躲过,没有再拉开距离,她听见了那个微小的声音,剧烈呼吸带来的出风口空气流动的声音。
这么严密的盔甲,能呼吸的地方不会多,而且肯定会设计的很细小,很有可能是一道缝。
就是这里!
削龙匕猛然刺入膝盖背后的腿窝,正好是一道缝,刚好够匕首刺进去。
不仅是刺进去,她还将匕首转了个圈,使了全力。
铁人发出凄惨的哀嚎,一腿断了一截,再也站不起来。
铁牢慢慢被远处的火光照亮,一群蛇绕着火光蠕动着,一个男人怀里揽着一个包裹,一手夹着三支细火把慢慢走来。
羿思露出了笑容,有些疲惫道:“舅舅再等等我,这人还没死。”
找到了突破点就容易得多了。几下解决掉铁人,羿思等着篁薄开门。
篁薄脸色不太好,透着绝望,但还是声音沙哑着解释了一句:“太远了,中途火把烧完了,差点被蛇啃了。我把儿子的骨头和玉符都包起来了,出去立个衣冠冢吧。”
羿思默然点点头。
待篁薄打开门,羿思却没有走出去,“你进来。”
他这才知道,原来安全的出口在这座牢里。
这也是刚刚羿思在打斗的时候发现的,有一块地是松动的,撬开果然是一条新密道。
不似这方诡异潮湿,里面也没有蛇的踪影。
待两人走出去时,外面已经又是新一轮黄昏了。
很快就要天黑。
闻着着新鲜的空气,羿思像是痴迷般猛呼吸了几口,看着渐渐下落在远方线上的红光,“我去捡些柴火。”
好不容易出来了,怎么会想再体验暗无天日的那种感觉,哪怕太阳落山了,就算生火也要活在光下。
不一会儿羿思抱着一堆干柴就回来了。
篁薄看着周围潮湿的灌木和树林,也没有问她是从哪儿找的干柴,只是默默地拿树枝戳着火底子。
羿思看出他的疑惑,“偷的,这儿刚好背着那里,我们火生得再大他们也看不见。”
篁薄起身就走。
“你又去哪儿?”羿思脾气本来就不好,此时更加烦躁。
“我不用这些渣滓的东西。”
言下之意,关于这个部落的,都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羿思攥住篁薄的衣袖,“你别乱跑了!你想现在去报仇就是一个死字啊!”
“你怕死?”
“我不怕!”羿思火冒三丈,“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让这个部落消失!哪怕没有表弟的事情,我也——”
“你也什么!我受够了你那副为国效命的样子!你当年为什么要引起先皇的注意!为什么要参军!为什么要为国尽死尽忠!为什么——”
篁薄因为长久的忍耐,在这一刻爆发,眼里的血丝在昏暗的光里清晰可见,满是怨恨。
羿思被盯得心里难安,终是松了手,“对不起。”
听得这三个字,篁薄憋了许久的老泪才滚滚落下来,颤抖着:“我要什么对不起啊,我要我儿子啊……”
羿思不是不难过,虽与这个表弟相识时间不多,但到底是有着血缘关系,他还那么小,那么有潜力。
甚至连她都没练成的缩骨功他都练会了,多么努力的一孩子啊。
羿思坐到地上,直愣愣地看着火光,简直要把火看穿。
半晌,篁薄也在她旁边瘫坐了下来,任由泪水被火烤干。
许是哭过了,整个人都冷静了一些,但又有些木然。
他转头看着羿思,这时没有再带着怨恨和怒气,恢复理智的双眼这才看见她肩膀和额头处的淤青,还有手臂上的血。
她那一战看着赢得轻松,其实也挨了不少下吧。
篁薄猜得不错,虽然羿思没有被致命的斧头劈到,但中途在黑暗中试探打法的过程中被撞了很多下。
斧头举起再劈下是有声音的,是明显的,是很慢的,也就容易躲,而铁人本身的冲撞和胡乱挥砸手臂拳头,就没有那么容易捕捉了,所以在刚打起来的时候,羿思差点没被撞得内脏歪斜,就差吐血了。
可是她并没有慌乱过。想起以前无论发生什么她的情绪、头脑、计划也从来不会被影响到。篁薄长吁一声,“你没有弱点,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是你了。”
羿思带着自嘲的笑气冷哼一声,不予评判。
心里却缓缓浮现出一张脸,对她说着,不,你有弱点。
“你在想什么?”篁薄看着她的脸上神情变化,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怀中的包裹,小心地搁在地上,然后从里衣胸膛处掏出一本书,递过去道:“对了,你不是快生辰了吗。”
“嗯?”
“这是昨年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了,一直没找到机会送。前些天听说你要亲自接这活儿,我就带上了,心想着今年你也快过生辰了……”
说着说着,篁薄眼睛里又像进了沙子般闪着水,抬头望了望黑黢黢的天空。
是啊,一年多没见了。羿思没有说话接过书翻起来,封面摸着是温热的。停了会儿,篁薄便又接着叨叨起来。
“还是沾了你的光。要不然,我哪儿有这等机会挂个苍广将军的名号,多威风啊。”篁薄戳着火碴子,“说到底还是不如你,怎么每次都被你压一头,我以前很不甘心……凭我自己的能力,也不是当不了将军。”
他嗤笑一声,“只是月光与日光的区别之大,恐怕别人也不会注意到我。在先皇看来,我就是个为你挂名的人,好让天下人信服这个苍广将军的威武。”
“但是现在我想通了,或许,有些地方我是真不如你……”
“舅舅……”
羿思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很优秀啊,不用这么想。”
“也是。”篁薄随口道。
“你一直很胆大,帮我太多了。还记得两年前那场吗?”
“你说落蔓桥之战?”羿思回忆了一下,两年前有一场战争也是当时只有他俩,那场是为了给韶松国扩疆,说白了攻打别国并不是什么光荣之事,为何突然提起落蔓桥那场。
“是啊,落蔓桥后的森林,我俩突围上千人的包围,那时候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儿。”篁薄不痛不痒地说着,但神情还是出卖了他心底的怅然。
“记得啊。”羿思笑了笑,“不就是当时我在森林里狂奔当诱饵,等你找突围路线嘛。你还让我丢个石子灭一个搜查人的灯笼——”
“然后你直接把人灭了。”
“……”
“人走灯灭嘛。”羿思打着哈哈缓解尴尬的氛围。
两人闲聊了一些,总算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篁薄也尽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一,毁了蛇窝,二,灭了这个部落。
羿思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她的发现和观点,铁牢里的时候,在进牢之前有火把照射的情况下她看见了铁人脚上缠着几条小蛇,并且没有试图攻击。
在与铁人打斗的过程中,铁人有些动作也是护着蛇的,并没有打算让它们出战。
再想起温南子说过这个部落的人试图控制蛇群,那么就可以推测出这个铁人大概已经掌握到了一些方法,而牢里面陪伴他的那些蛇,就是已经驯化成功能受他指使来行动的,所以才会格外保护。
大胆地猜测一下这个部落研究出这种重甲衣或许就是为了防止蛇群攻击,一直被各国夹在中间无处可去的他们,只能选择终日与蛇为伴。一开始是研究怎么防止被蛇群咬伤,再后来便是研究怎么驯化蛇群。
那么,是不是蛇群全部驯化成功,这些人就会迫不及待地脱下重甲装,毕竟每天日日夜夜穿着这样的玩意一定很难受。
“可是,这些蛇怎么能被驯化成功,那人尝试了那么久都才只有一点成效。”
“谁说要训蛇了。只需要让那些人觉得,蛇被驯化成功,就可以了。”羿思勾起唇角。
“你是说?”
“或许这事温南子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