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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活人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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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容君的种菜天赋在不周山得到最大限度发挥。当然,菜地不可能在归墟观,而是山下,土地廉价,凭张拂尘的关系,只花了八成价格拿下了五亩地(主要是人烟稀少,没人种),以后归墟观的蔬菜供给就仰仗它了。
叶容君是一个认真的理工男,为了学种菜,他不仅学习附近村民的大粪浇灌法,也尝试大棚种植,最终不负败家子的称呼,拿着从父母那儿搞来的二十万块,带着道士们开发出了高科技农场,全程不用自己动手,远程控制结合华为5g的鸿蒙操作系统,操作五台工种不同的机器人作业,倒是把山下的村民看呆。
他种植最多的是番茄、大葱,其次是黄瓜、土豆、红薯、大白菜、大蒜、韭菜、毛豆、玉米、冬瓜、干豆……为了找到最适宜的土壤,跋涉五百多里路,找了一个礼拜 ,最终背了一袋土回来,慢慢研究,为了研究土壤,又花了五万块,建了个大棚搭建的实验室。
离种植成功还早,叶容君只能待在归墟观,透过监视器,每天紧盯它们的成长。
以母虞的说法,此时的叶容君就是一个菜鸟父亲 ,而张拂尘怀疑他以前是农学院,不是学金融的,做公务员,有点屈才。
尸佼也得知了消息,特意去参观了农场,还提了不少病虫妨害的小意见,被叶容君拿本子记了下来。
归墟观不像道观,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农业科技大学。
叶容君做好了安排,他出任务的时候,由观里派几位道士负责,有了农场,也不必所有道士都出去,不想去的可以留下来。
这天,尸佼正和张拂尘坐在山巅之上,松树之下,用石头搭建,已有五百年历史的象棋桌面兵来将挡。
“师叔,多年不玩,棋艺见长。”
尸佼却不是很开心,“谁叫你让棋,下棋只为修身养性,不是搞长幼有序。”
“对不住,我以为您不会发现。”
尸佼有些许意兴阑珊,这时,叶容君适时走来。
“来生意了,是笔大单。”
张拂尘只对钱数感兴趣,悠悠地问,“多少人刀?”
“二十万大洋。”
“这回,你没还价?”张拂尘向他投来不信任的眼神,“我会找客户问的。”
叶容君贱兮兮地说,“这回绝对没有,对方还说,如果成功,能挽回至少三百人的性命。”
张拂尘一听,趔趄一下,什么玩意这么邪乎,看对方仅出了二十万,能有多危险?
钱还未到账,张拂尘已想出修缮道观的计划,历史上国难当头,道士两次下山,归来已是白骨累累,道观破败,改为寺庙,而和尚鲜少伤亡,寺庙越建越多 ,形成了垄断。
也不至于大修,至少体面些。
道法自然,无为而治。
2
苏岩礁即“江苏外海之礁石”之意,是中国东海上的一个礁石,在江苏南通和上海崇明岛以东约150海里,距离中国舟山群岛最东侧的童岛132海里(247公里),在地质学上是长江三角洲的海底丘陵。该礁石在低潮时仍处在海面以下,离海面最浅处达4.6米,位于公海水域,处于中国东海大陆架上。
如今,被棒子强行占领。
客户指定三人到达上海,从崇明岛出发,坐一艘从韩国开来的“岁月号”邮轮到苏岩礁。
而他在船上等。
见到这艘“岁月号”巨轮,连叶容君也有些诧异。首先,“岁月号”整体皆是红木色,在邮轮中绝无仅有。其次,从空中俯瞰,它的布局及形状酷似棺椁,母虞特意绕到前后查看,发现船头船尾都有一个小写繁体的“寿”字,而船顶也不是露天,而是被红木色包裹起来。船体就更别说了,船身左边刻画了一只腾云驾雾的巨龙,右边是一只同样巨大的凤。
叶容君被震撼地不敢上船,哪里是邮轮,分明是“海上行走的棺材”,棒子的审美都赶上鬼子了。
母虞仔细看了看,它总长为145米,宽度约为22米,高14米,空载排水量6800多吨,和棒子曾经一艘已沉没的邮轮一致。
“有古怪。”
叶容君忽而大笑,忽而大哭,终于平复心情,“我就说这邮轮咋这么眼熟,它和六十年前,四十年前,二十年的邮轮沉没外观上几乎一致。只是,随着游轮技术的提高,长度、吨位、排水不同。”
“我特意查了一下,六十年来沉没的邮轮都是这个时间点出事,而且三艘邮轮都归属于同一家游轮公司——慶陣海运,上一艘二十年前遇难的邮轮叫“辛奇号”,和此前两艘的死亡人数都是三百人以上 ,而“岁月号”除了船员、工作人员也差不多有三百多人,最诡异的是 ,”叶容君仿佛一个在夜晚讲鬼故事的老头,“三次遇难,除了第三回死了一名二副,其余时候,没有死过船员和工作人员,你懂了没,只有乘客会死的船难。”
“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回出事前,邮轮都会全员大换血,把熟练的老船手和船长都换成新人,而且,逃生设备几乎无用,连信号都会失去。”
母虞却陷入沉思,客户叫他们到苏岩礁,就是说,这艘邮轮最后会在苏岩礁沉没,重演每二十年一回的“船难”。
“别啰嗦,上船。”
叶容君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问,“你确定?”
“你看船头是谁?”
尸佼面无表情地仰望着蓝天白云,十分悠闲,就仿佛他是来度假的。
结合每一回任务都是母虞动手,好像也没毛病。
3
逛了一圈,游客全是棒子,叶容君听不惯鸟语,悻悻地又回来找母虞。
“客户到底在哪?”
迄今为止,二人都没见到他。叶容君性子急,“我问了尸先生,他也没见过,客户刚才给你师公发消息,要我们盯紧船上的可疑份子,阻止他们劫船。”
“劫船?”母虞一听就变了脸色,“咱们被摆了一道。”
叶容君大惊失色,“他是冲我们来的?”
“不,”母虞不停地摆弄手指,一本正经地说,“这活危险系数太高,二十万太低,得加钱。”
叶容君惜命,“我履水术练得不错,保命问题不大,现在跑还来得及。”
“船上还有人呢,”母虞大发善心,叶容君都不适应了,突然,她话锋一转,“要是他们肯出钱,我一个人只收一万。”
叶容君突然问,“如果和前三次一样,属于有组织作案,凭咱们势单力薄,能斗得过?我刚才观察发现,这里不止我们是术士,棒子中也有,就混在乘客里。”
“厉害吗?”
叶容君不好意思地回答,“比我强了几个等级,不过 ,你应该能赢几个。”
“才几个?”母虞大为不满,但瞬间就热血沸腾,叶容君在和她相处中发现,母虞是个遇强则强的类型,只不过,很多东西会制约她做冲动的决定。
叶容君谨慎地叮嘱她,“我刚才看到一个女人,二十来岁,也是术士,不过,应该不是表面上那样年轻,可能修炼了驻颜术,她身上的能量比你师公更强,你不一定打得过。”
“比师公强?”母虞重复着这句话,低下头又抬起,“要是我打败她,是不是证明师公不如我?”
“自然。”
不知何时,有人已经站在他们面前。是一名女子,身穿大袖宽衣,下着长裙,脚穿高头丝屐,这是秦汉时期女子服装比较普遍的风格。先秦时期,人们常说的衣裳指的是衣服和裙子,上为衣,下为裳。
叶容君死死瞪着她,看来,她就是他口中的最强术士,一个棒子。
叶容君鄙视地望着,棒子穿先秦时期衣裳,怎么,也是你们的?
不过,也得承认,她确实美艳绝伦,如同画中美人 ,像诗里写的: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叶容君再看,此女子一头乌黑如泉的长发,在她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缠成发髻 ,金色发簪直直插入,珠饰颤颤垂下 ,而她的眉宇间,能令六宫粉黛无颜色,皮肤白膩而无油脂,偶尔抿一口,一颦一笑,倾国倾城,她脖间戴着红宝石配珍珠项链,带红翡翠的玉手白皙修长,身段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若说她长得像谁,泽口靖子的七八成。二人看她时,她坐了下来,才意识到,这女人居然有一米八的个头。
她轻启朱唇 ,不紧不慢地说,“在下濮阳思莼,先祖数百年前传道受业,到达韩国,彼时,国内战乱,就留了下来。再说,韩国也是中国的,早晚要回归。”
叶容君翻了白眼,这样的不肖子孙,要来何用?
4
“你很厉害?!”母虞一点也不客气,凭借着双瞳,她本能地感到,这个人很危险,她周围散发着深如沟壑般的戾气,这股戾气在她身上存在很久,并不属于她个人,肉眼凡胎压根看不见,母虞几乎肯定地自言自语道,“你果然很厉害,连我都不一定能战胜你。”
随后,母虞又说,“那是我还小,你太老。等我再大一些,就不知道了。”
“你的双瞳还未开启吧?”濮阳思莼轻声细语地说 ,“等你达到灵境,我承认,到时候打不过,但现在——你打不过我,我还不想与你为敌,上回拿三生石,我也没下死手 ,你也没有,大家各为其主,见好就收如何?”
叶容君听得一愣一愣,这些事他都是不知道的。
倒是母虞不卑不亢,不慌不忙,“有人告诉我,抢三生石的是我父母中的一人 ,你的主子是我爹还是我娘?还有,灵境是啥?”
“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母虞也不失望,“你不说,就是默认。”
濮阳思莼被她逗笑,不过仍然严肃地告诉她,“这件事,母乙比我清楚,不过,他应该不会告诉你。”
“什么!我爹知道?”
“爹?”濮阳思莼笑得前仰后合,摇头晃脑,“你居然喊他爹,我从未听闻这样的笑话。孩子,躲起来吧,如果让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杀你。”
“杀我?”母虞平静地说,“我什么也没做,他们杀我作甚?”
濮阳思莼淡淡地说,“复仇。”
“我藏了这么久,也没被发现,”母虞自信地说,“他们抓不住我。”
“你最好别让他们看到双瞳,”濮阳思莼竟像个长辈般叮嘱道,“那是你们一族的标志,你的母亲也有。”
“我母亲是谁?”出于本能,母虞还是问了出来。
濮阳思莼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一副面孔,看起来很吓人,“苏岩礁到了,我可以放你们走。”
叶容君心中一动,不过他好奇心重,“以前,三次船难都是你们做的?”
“阴阳师叶家?”濮阳思莼只随意扫了一眼,呵呵一笑,“我遇见你祖父叶凝华时,他还在穿开裆裤呢。”
叶容君嗫嚅半天,憋出一句,“你看起来不老啊。”
母虞不知何时站在高处,指着苏岩礁,大叫,“是阵法。”
而船顶也回应般,发出相同的金光。是往生符,几乎有就是船头到船尾的距离,由南到北。
一名身着船长服的术士正站在船顶上施法,地上摆着五供,五供即香、花、灯、水、果。道教将供神所用之水称之为七宝浆,而此人手上的水正是七宝浆。
此时,阳光明媚。
母虞惊叫不好,“他正在设结界禁坛,难怪游客都逃不出去,不懂法术的怎么可能跑得掉,而这玩意威力太大,参与之人也会深陷险境,这里早晚会变成另一个空间。”
船长左手拿拂尘,右手桃木剑,喝了口水,喷了一口,这不是简单的喷水,叫噀水,果然,喷出的水含日月星三种光,两边的金光大作,并进行了对接,直插云霄。
叶容君只能干骂,过嘴瘾,“滚你丫的,你他妈和棒子是一丘之貉,活人祭祀就不怕祸水东引?为了区区韩币,值得吗?”
母虞按下他,冷酷的眼神,“她不是为了钱。”
5
紧接着,母虞捏着自己的小脸,“她羡慕我,因为我年轻。”
叶容君皱眉,现在不是自恋的时候。
整艘船已处于倾覆状态,到处都是人群的呼喊声,有老人、妇女,也有学生、孩童……
而船长、船员,都已经在这之前坐着救生艇紧急撤离。宛如奇迹。
和从前三次船难时一样。
信号已经出不去,所有人都已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船身开始倾斜,叶容君差点没抓住,最后,抱着一根柱子不松手。母虞施展升空术,只见,她周身都是符箓,撑着她一百来斤的身体,立于半空中,与濮阳思莼对峙。
而尸佼则坐在半空中的云朵上看戏。
他能救这些人,为什么不救?
母虞不圣母,仅仅处于好奇。
“你几百年前,也是一心修炼,想飞升成仙吧?”母虞怕是说中了她的痛点,濮阳思莼心中一动,“可能天赋有限,你一辈子都没有成功 ,人反而老了,练不动了。”
濮阳思莼没有打断,继续听着。
“那之后,你是如何容颜永驻?”母虞吞了口唾沫,“有人帮忙?还是 ,你找到了什么好方法?”
濮阳思莼一概不反驳,她淡淡地说,“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遁入万劫不复。”
“你开始衰老了?在六十年前?”母虞继续揣测,“你开始追逐容颜不老,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你的主子,得到三生石的目的是为了得到你自己的结局吗,我可以告诉你,不会好的。”
“这不是简单的活人祭,对吗?”母虞说,“是驻颜术。我看到你的周身附着许许多多的魂魄,普通的活人祭,最忌讳灵魂,而你已经和灵魂们融为一体,得到了他们的寿命与容颜。你回到了最好的年纪。”
“驻颜术分三步骤,精气神,精,泛指有形状态之精微物质,比如粒子状态的基本粒子。苏岩礁就是那个粒子。气,泛指无形状态之精微物质,指的就是海,神,泛指精气之活力,指的就是人的灵魂。”
叶容君饶是门外汉,也听懂了,指着濮阳思莼的鼻孔就骂,“你在向魔鬼献祭。”
天空中传来濮阳思莼银铃般的笑声,“什么魔鬼天使,谁有用我就信谁。”
叶容君边忍受船体的晃动边说,“以前大家说,参与活人祭的船舶公司老板是祝由教的信徒,他手底下也全是,如今看来,你就是祝由教的首领吧?”
濮阳思莼默认了,她不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母虞。母虞冷着脸说,“我脸上没字。”
母虞的上空出现一只——宠物猪,是的,绝对不会看错,正是一只猪,还没翅膀。
正在二人僵持之际,濮阳思莼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它左手一挥 ,蓝色火焰瞬间烧掉了“猪”,那竟然是纸扎的。
“出来。”
6
叶容君看着半空中凭空出现一个汉服美男子,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虽然在空中,却坐着轿子,四个纸扎人毫不费力地抬着他。
而纸扎人们身上的log都是统一的鸿星尔克 。
该男子手中持一杯蜜雪冰城冰淇淋,有滋有味地坐着吃起来,完全看不出是来劝架。
“你让开,申屠嘉,我能赢。”
他竟是消失多日的申屠嘉。
母虞再次抬头望天,尸佼已失去了踪影,看来,是他呼唤了申屠嘉,自个儿溜了。
“这可不行,家主交代 ,需保全你的性命,”申屠嘉不经意间露出笑容,顺道看了一眼濮阳思莼,“莼儿——你要我怎么说你。”
叶容君也有些蒙圈,本以为是一场恶战,为什么如此和谐。
申屠嘉手心多出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一直指向苏岩礁附近,看来,破解之法就在那个方向。
他摇晃着招魂铃,又从胸口取出一对黑钹,只听哐当一声,他念起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炁涣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逝,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他手指着苏岩礁附近违法搭建的钻井平台、棒子国的舰艇和渔船,一道金光闪过,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然后“嘭”地炸成了碎片。
“还轮不到棒子来抢。”申屠嘉冷哼一声。
而苏岩礁上的金光渐渐失去光泽,它连接船顶的符咒也一样,“岁月号”的结界也开始撕裂,让已经沉没一小半的大邮轮自动浮起,是不行的,被人知道不好,被时刻监视中国的谷歌地图拍到也不好,况且,这么做太耗时间,还伤元气。
一艘海警船在不远处朝遇难处驶来。
“去礁上。”申屠嘉不冷不热地说。
三人朝苏岩礁飞去。
濮阳思莼几度想说话,都被申屠嘉化解,而母虞则安静地飞着,留下叶容君一个人等待救援。
三人找了个隐蔽处坐下 ,这里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岛,自古以来的风水宝地。
看不顺眼韩国字的申屠嘉一掌拍碎了棒子立的牌子。
母虞看着解气,所以不说话。
濮阳思莼不敢开口,申屠嘉也不是爱摆架子的人。
“棒子国籍?”
濮阳思莼二话不说,直接跪下来,泪花在打转。
试想,一个身材火辣的韩国女团成员在你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对不起,师公。我以为您已经圆寂。我也是逼不得已,不改国籍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母虞一愣,她还以为二人会因为“活人祭”吵起来,现在发现,自己多虑了。
“罢了,念在你没有加入欧美国籍,”申屠嘉的纸剑已瞬间插入濮阳思莼的胸口,她身上无数的魂魄开始自动离开,脸上写着解脱,而她没有反抗,吐出一口老血,脸也迅速衰老,“给你个教训。”
濮阳思莼匍匐在地上,咬紧牙关。
“谢师公不杀之恩。”
7
申屠嘉不苟言笑,此刻,他才像个真正的长者,和晚辈交心,也不倚老卖老。
“你父母把你交到我手上,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是我失误了,把你交到了那孽徒手上 ,什么好的都不教,”申屠嘉原本冷静的脸上多了一些狰狞,“成天就知道抽烟喝酒烫头打耳环做美容,把脸看得比修仙还重要,耽误了你一辈子。”
濮阳思莼听得热泪盈眶,她哭着说,“师公,打耳环是我的主意。”
申屠嘉盯着濮阳思莼的两耳 ,多好看的耳朵,偏偏多了一副阴阳耳环
“为什么一定要打?”
濮阳思莼润了一口口水,“这不是师公送的成人礼吗?”
“这,”申屠嘉唉声叹气道,“那天喝醉,拿错了,我要送的是阴阳鱼玉佩,外观太相似了。”
母虞听得一阵尴尬。
“可是,师公你为什么没死,”濮阳思莼仍然不可思议,她可是参加过他的葬礼,每年清明和他的诞辰,都要回去上香,“难道师傅也没死?”
“不,她死得透透的,”申屠嘉一点希望都不给 ,直截了当地说,“说来话长,那个,这个你收下。”
濮阳思莼目瞪口呆地看着申屠嘉凭空变出一本线装书,《驻颜术》,东汉王乔。
王乔在历代修仙者中名气不响,不像彭祖、达摩、张三丰那样有品牌效应。
“有用吗?”
申屠嘉紧锁眉头,大意是,你敢怀疑我?
濮阳思莼识相,立刻收下书,感动地热泪盈眶。
“师公。”
申屠嘉挥挥手,招母虞过来。母虞以为他也要给自己什么好东西,手都伸出来了。
“你想进入灵境吗?”
这已经是她第二回听到这个词但她不清楚这二字包含的意义。
“学会了能怎么样?”母虞依然是个实用主义者。
“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申屠嘉冷着一张脸,“呼风唤雨,腾云驾雾,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这么好,你怎么不学?”母虞本能地对陌生人送的“棒棒糖”有所警惕
“我八辈子也学不了,”申屠嘉略带遗憾地说,“我不是你爸妈的孩子。”
母虞也被这形容雷到。
濮阳思莼叹了一口气,“师公的意思是,他没有双瞳。传说,双瞳现,灵境开,只有拥有双瞳的人才能进入灵境。”
“我妈进入灵境了?”
濮阳思莼和申屠嘉面面相觑,濮阳思莼说,“师公,你不要和她解释。”
不过申屠嘉没理会,他背过身来,苏岩礁上全是石头,找了一块凸起坐下。
“她很有天赋,”申屠嘉望着已经被中国海警船救起的人们,特意又转过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母虞不解其意,“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我不认识什么小何大何,还是你的意思是,我会掉进河里淹死?”
申屠嘉终于意识到濮阳思莼是对的。
“你也活得好好的,”申屠嘉施展腾云术,临走前,他说,“后会有期。”
濮阳思莼闭上双眼 在心里默默告别。
8
叶容君回来,化身刘兰芳,把经过讲得当事人都不确定了 。尸佼又是几天都不露面。
农场一切都好,不过,现在是冬季,实验大棚技术有限,只能勉强维持,想立刻吃到,还很困难。
道士们只能唉声叹气,吃不到腌白菜了。
最近,张拂尘明显不太对劲,一问才知道,客户没有打钱过来,二问才知定金也没收。
母虞跟着也不高兴了 ,这不白忙活了?
叶容君依旧笑哈哈,反正他也分不到钱,而且还救了一船人,据说,“岁月号”所有人都活着,只有十几个人受了轻伤。但韩国媒体的报道中,中国海警船上的中文字都变成了韩文,而报道中英勇的中国海警也无奈改了国籍,而韩国历史学家阴阳怪气地说,中国人对苏岩礁的主权构成了挑战,而苏岩礁在一万年前就属于大韩民国。
叶容君高兴地推开张拂尘的大门,他已经闭门思过三天,“老张,客户来信了,是视频。”
“真的?”张拂尘犹如澳洲袋鼠般爬了起来。
果然,真的是那位客户的微信头像。
“喂?”
“师傅,我可联系上你了,”对方叽里呱啦半天,加上,视频对面的人蓬头垢面,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一身的白雪,张拂尘也不敢认,“我被打劫了。”
“你现在在哪?”
“还能在哪,”对方急赤白脸地说,“我在昆仑山脚下的小镇。”
“你到底是谁?”听声音确实耳熟。
“我,冬子,”对方不乐意了 ,“我才出去这么点时间,你就把我忘了。”
张拂尘咪起双眼,电信诈骗、假绑架勒索他也听过,还下载了国家反诈中心。
“你被谁抢劫了?”
对方一本正经地想了想,“天太黑,没看清 ,当时经过一片池子,不是水怪就是一条龙。”
“你被水怪或一条龙抢劫了?”张拂尘强忍住骂人的冲动。
“差不多是这样。”
张拂尘愤怒地退出视频。
叶容君问他,他说,这年头 ,骗子的智商连大学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