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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鬼同屋 ...

  •   1

      母虞的一个优点就是忘性大,至少,张拂尘、叶容君是这么认为。

      不到三天,沉浸于追剧的母虞已经记不起尸佼,她的眼里只有梁炎东。

      比起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糟老头子,还是现实中的帅哥比较有吸引力。

      在这期间,母乙顺道来看她,背了五大袋土特产,把老腰都背弯了。

      叶容君终于不吵着去镇上,而是在不周山潜心学习,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

      地球瞬息万变,全球气温不断变暖 ,以后不周山还不知道会不会存在。

      张拂尘虽贵为一代天师 ,年逾古稀,老当益壮,毕竟上了年纪,身体不比年轻时候,大毛病没有 ,小毛病不断,几天以来,咳嗽不断,母虞被打发到镇上买特效药,叶容君负责鞍前马后伺候。

      尸佼的日常用餐就摆在门口,自己拿,吃完了有人取饭盒,过得像监狱犯人。

      自打归墟观在网上得了虚名,慕名而来的游客增多,观里多了些人气。只是,归墟观太高冷,一般的信徒是不肯来的,网红要钱更惜命,也不会来。

      总算能自己挑生意,而选择的标准也很简单,活少钱多路近安全,如果钱巨多,可以忽略其它标准。

      吃了药,不到一个礼拜,张拂尘就又生龙活虎地追女团,还会因为审美不一样和叶容君产生矛盾,而拿着扫把追他。

      日子过得朴素、安逸。

      直到有一天,张拂尘又接到了新单,符合四大标准。

      “去不去?”

      叶容君只看照片,就有点被阴森的画面吓住,明明是白天,感觉像到了地府。

      “以前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母虞拿过来一看,直截了当地说,“这么多钱,接了。”

      叶容君头朝尸佼房间看。

      “尸先生去不去?”

      张拂尘耸肩 ,“我还没问,师叔要面壁,不敢叨扰。”

      母虞冷哼一声,“我们去就行,还少分一份钱。”

      而张拂尘却说 “那不行,如果师叔不去,我们就按二分之一算。”

      母虞朝他吐舌,“万恶的资本家。”

      叶容君拼命现身,“把我忘了?”

      不曾想,二人联手,“你是志愿者。”

      叶容君只得闭嘴,不过还是小声纠正,是派遣工。

      2

      利川,隶属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地处湖北省西南边陲,西靠蜀渝,东接恩施,南邻潇湘,北依三峡,是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县级市。

      第二天一大早,公鸡刚打鸣,母虞和叶容君就在土灶上生火做饭,吃得饱饱地上路。

      路上,母虞饿了就拿出珍藏的兔肉干,就着老干妈吃。此去又得十几个小时,光下山就要走二三小时,坐高铁又要十二个小时,看在对方出八万块的份上,来回一千块路费,也就不那么心疼。

      客户提出到高铁站台接他们,看来事情比预想中严重。刚出昆仑山直达利川市的高铁站,就看到一名土家族模样的壮小伙朝二人招手。

      小伙顶着个乱草般的头,疑似肾虚的脸 ,虽五官端正,个高条顺,身子依旧结实,但身上的鬼气一直往外溢出。

      他说的情况属实,最近,他确实被鬼缠上,而从他脖子上纤细的抓痕来看,应该是一只女鬼 ,可能还是一只幼鬼。母虞心想,他在很小的时候,是不是就有了私生子,亦或者,他对小女孩做了什么恶事?

      叶容君推了推她,母虞立刻收起要吃人的表情。

      “你就是冉君幂?那个著名微雕师?”

      艺术家果然不一样,出门都带着工具包。冉君幂是出名的有工匠精神的人,他十七岁接触微雕,迄今已十年有余。

      叶容君看着面前才二十七岁的准大师 ,感慨万千。同样是二十多岁,他怎么就是废柴?

      冉君幂两眼无神,浑身无力,母虞发现,他的魂魄不正,摇摇欲坠,再不补救,恐伤及性命。

      母虞见状,拉住叶容君,“厕所在哪?”

      叶容君慌神,这时候你还要上厕所,救人要紧。

      母虞不理他,竟一只手拖着冉君幂已昏厥的身体,到处问人,最终消失在女厕门口。

      叶容君这辈子没见过强抢民女,第一回见却是女人抢男人,怎么会不激动,急忙追上去,一探究竟。

      女厕人少,不过,也吓得哇哇乱叫。

      叶容君推开女厕大门,想把她拽出来,却看到冉君幂的上衣已被扒,母虞正在他背后操作,完骨穴、风池穴、风府穴、哑门穴、大椎穴、阿是穴全都上了针,脚边还留下一盒火柴。

      “你懂针灸?”

      母虞边收针边说 “撒撒水啦。”

      冉君幂缓缓醒来,发现刚才见过的大师正压着他,而那个男人也正死死盯着他半露的身体。

      还没来得及喊救命,母虞已封了他的嘴,把他带了出去。

      叶容君对母虞的评价又多了一个,人狠话不多。

      3

      冉君幂脸色逐渐红润,不过,对母虞简单粗暴的做法仍后怕不已。

      针灸做得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你有职业资格证吗?”

      母虞第一反应是,那是个嘛玩意。

      “你不怕我告你?”

      母虞突然恶狠狠地说,“你先告诉我,以前有没有欺负过小孩?”

      冉君幂被吓得脸色苍白,直摇头。

      “我没有。这辈子都没做过坏事。”

      母虞立刻抛出受害者有罪论,“她为什么不找别人,要找你?”

      冉君幂纳闷了,这不是你应该调查的吗?

      “你是说,纠缠我的恶鬼是个小孩子?”

      母虞点点头,还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她总算没忘了,对方是客户,不是犯人。

      叶容君开着比亚迪,一路上景色秀丽,无数山川河流从眼前飞过。

      车子是冉君幂的。

      半年前,他唯一的母亲过世,办完丧事,心有戚戚的他决定留下来多住些日子,正好乡下风和日丽,适宜创作 ,他连工作室都搬来了。

      然而,噩梦也是他搬来以后发生的。

      母虞判断,这一切都和他的家乡的丧葬习俗有关。土家族有一种独特的丧葬习俗,有别于汉族和其它少数民族——墓碑屋——通常叫“碑屋”,碑屋就是把屋前立面做成如墓碑状的造型。传说,住碑屋的房子不祥,无法长寿,不是家里常办丧事,就是左邻右舍常办丧事。而冉君幂家的碑屋更极端,直接就把墓碑弄进了屋子,后面就是屋主的坟地 ,这便是传说中的“鬼同屋”。

      试问,一人一鬼,一阴一阳,生活在一块,活人每天接受煞气入体,死人鬼气排不出,怎能不生病?

      三人站在碑屋口,四周是茂密的树林,阳光洒下来,暖洋洋的,据冉君幂介绍,这里从前是堂屋,别名“自在屋”,左右两旁刻着“穴居判官湾”和“潜藏勾魂寨”。

      “你们这不是鱼木寨吗?”

      冉君幂仍一脸茫然,显然,他也不甚了解。如今的国人,离祖宗太远。

      “我们这的碑屋都叫双寿居,而这座碑屋是我乾隆朝的祖先在临终前二十年就开始做的生基墓,他是专给人凿碑的手艺人,你们也看到这里精致的图案了,我爹说,他就是借着给自己做碑来打广告。”

      生基墓,从前都是少数皇亲国戚、官僚富豪等人的特殊待遇。

      当然,熟读历史的人会知道,古代中国,哪怕兴盛如唐明,从来都不是完整统一局面,而是以自治居多,皇帝也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它都是代管。琉球就是这么没的。少数民族多难管,皇帝才懒得亲自过问,只要不造反,咋样都行。

      不得不说,咱们皇帝都佛系。

      叶容君望着叫“万寿堂”的灵堂,石头打造的香案上摆满祭祀用品,灵堂好高,足有四五米,雕梁画栋,不论风景、神兽还是字体,都堪称一绝。只不过,时过境迁,墙体已经出现裂缝和霉菌。

      “你祖先好手艺。”

      母虞不屑于拍马屁,直奔主题道,“后面就是那位祖先的墓?”

      冉君幂点头,“时间长得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叶容君揶揄道,“你们很少祭拜他吧?”

      冉君幂沉默了,如今的后人连近在眼前活生生的父母都不孝顺,何况一面未见,远在几百年前的先人。

      “噩梦是祖先在惩罚我?”

      母虞一本正经地说,“也太小看你祖宗了,再没用也不会找个童工。”

      叶容君循循善诱道,“你好好思思,那幼鬼八成就是你们寨的。”

      “我们寨?”冉君幂怅然若失道,“大家伙儿都走得差不多了,附近难看的红砖房就是他们建的。”

      当代国人已失去自建房的功能。

      叶容君继续提醒他,“你再寻思一下,或许是儿时,有没有哪些小孩子和你有联系,你是不是做过过分的事,等你一回来,她就等不及对你下手。”

      叶容君又说 “你干嘛不直接搬走?”

      母虞的表情一沉,“已经来不及了,女鬼缠上他,他去哪,女鬼就会去哪。”

      “怎么以前不找,他一回来就找上,”叶容君十分不解,“他回来是不是做过什么事?”

      这话叫冉君幂的心一沉,显然,他记起了某件事。

      “我回来上过坟,她叫冉暮雨,曾经是我的童养媳。”

      4

      冉暮雨的坟不大,只有一米五宽,但看得出来,墓碑做工精细,是用了心的。据说,她死的时候才七八岁,才上一年级。那一年的礼拜一,她放学回家,母亲牵着她的手过河,突然下起暴雨,早已腐烂的木桥承受不住压力,被暴雨冲垮,母女都被冲跑了,后来,雨停了,他们的尸体早就被水泡烂。

      冉暮雨家庭贫困,打小就许给冉君幂做童养媳,也算找了个靠山。冉君幂家仍然是给人雕刻墓碑,有自家的墓碑厂,生活小康。

      冉君幂的父母对她真的像儿媳妇一样,有好吃好玩的都会念着她,两家人也走得很近,她上学的钱也是他父母垫的。后来,母女淹死后,父亲也远走他乡,连丧事都是他父母操办,毕竟,那个年代,许过的诺言,就一定要守,冉暮雨生是他家的童养媳,死后自然也是他家的人。

      叶容君擦着假泪,他活了这么多年,父母也没介绍对象,包办过婚姻,连相亲都不搞,说是给他自由。

      自由?自由没有媳妇重要啊。

      叶容君竟羡慕不已。

      母虞丢了个白眼给他,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叶容君撒娇道,“小鱼儿,你有没有妹妹或姐姐啊,闺蜜也行,同村小姐姐我也不介意。”

      母虞回了个“你找死”的眼神。

      冉君幂茫然地望着墓碑上用楷书刻下的“冉暮雨”三字,久久不能平静。

      他和她是同一年入学,还是在一个班。那天,他值日,走得晚,暴雨下起来的时候,他只能在学校里等,第二天,他的母亲才来接他。

      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冉暮雨长得乖巧可爱,一双大眼睛,绑着两个小辫子,像宋祖儿小时候。

      冉君幂想不通,他并不亏欠冉暮雨,也一直善待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待他。

      母虞一回头,瞪着他,“你说她是你童养媳,是你家的人,可她死后却一个人孤零零,没有进你家祖坟,而且,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还在她墓前提了?”

      “对啊,我这么大,交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冉君幂十分不解,“我确实顺口提了一句,想告诉她,我过得很好,马上就要订婚了。”

      母虞看都没看他,自言自语道,“这不是找到问题的根源了?”

      冉君幂脑子里全是浆糊。

      “我到底做了什么?”

      叶容君大咧咧地说,“这还用问,对她来说,你没有娶她过门,就是背叛。以前的女性对名分看得比命还重要,要不,哪会有为了一个破贞洁牌坊就自杀的?”

      冉君幂话都说不利索了,他说,“我,我——一个大活人,要咋娶她——她已经死了二十多年。”

      母虞语不惊人死不休,“冥婚啊,你死了不就能娶她了。”

      叶容君也吓了一跳,说话能不能带点脑子。

      “小鱼儿……,”叶容君说,“也不一定非要用极端的方式,还有很多办法。”

      母虞冷静极了,“你说,还能怎么办?”

      叶容君白了她一眼,暂时没有办法。

      5

      母虞绕到后面一瞧,坟上的野草稀疏,泥土也新,就好像被人掀开过一样。

      “你半年前来的时候,坟就是这样?”

      冉君幂不明所以,还是仔细看了看。

      “差不多吧,我记不清了。”

      叶容君看出不对劲,问道,“有什么发现?”

      “坟被动过,”母虞眼光发亮,“在你回来的一两年前,这些草才生长两年样子,你也说了,她都死了二十多年,又很少有人来祭拜,不会发生火灾之类,更不可能有这么多新草。”

      冉君幂说,“谁会盗一个孩子的坟,况且,她已经死了这么久,附近的村民都知道,她的坟里没有值钱的东西。”

      母虞忽而问道,“她爸没回来过?”

      冉君幂耸肩,太多年没见,见过也不一定认识。

      母虞接着问,“她妈的坟在哪?”

      “右边第一个就是,”冉君幂已经来到坟前,冉母叫冉凝心,也是鱼木寨人,说起来,和冉君幂父亲冉素问还是青梅竹马 ,只可惜因为种种原因,二人没能走到一块,冉素问结了婚,同年,冉凝心也嫁给了同村的冉易安,“这坟是我爸的杰作,他是边哭边凿的。”

      叶容君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感人往事。

      而母虞又绕到了坟后。

      “这座坟也被挖了,而且是同一时期。”

      6

      母虞闭上眼,感受两位死者的气息——魂气(仅限于未投胎的鬼魂),突然,她睁开眼,口中念念有词,“天雷尊尊,龍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遠去朋友,接我號令,調到天兵天將,地兵地將,神兵神將,官兵官將,五雷神將,符至則行,急急如律令。”

      手中多出一个符纸,一瞬间就自行燃烧。

      母虞自言自语半天,“嗯嗯”,“知道了”,“居然是在那里?”,“侬确定?”,“好吧,我信你,再联络。”

      冉君幂都看呆了,说也不敢说,问也不敢问。

      叶容君也看蒙了,这不像请神,更像鬼上身。

      突然,母虞收工,不再神神叨叨。

      “走。”

      叶容君质疑道,“去哪?”

      “当然是,她们母女的尸体重新安葬的地方。”

      不出一刻钟,母虞就把二人带回了冉君幂家的碑屋,灵堂——万寿堂。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们的坟不可能迁到这里,”冉君幂急了,“冉暮雨还好说,她妈的坟不可能跑我们家来,再说,我爸八年前过世后,我妈就一直住在这儿,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见,何况是迁来两座坟?”

      母虞显得很淡定,“如果是你妈做的呢?”

      “我妈,”冉君幂一头雾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容君察觉到异常,母虞怎么好像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什么都了解,然后,他再琢磨了一番刚才的“请天兵天将咒”,这压根就不是寻找鬼魂的咒语,而是直接要帮助的,想必是她让天兵天将抓住了母女二人的魂魄,问出了缘由,真是太鸡贼。

      叶容君本着看戏的心情,沉默不语。

      “去问冉易安,他知道所有的一切,”母虞冷冷地说,“他就在本地的棋牌室。”

      冉君幂听到“棋牌室”,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要不是冉易安沉迷赌博,天天玩牌,她们家不至于穷,她们母女也不至于非要大暴雨时走在破桥上,完全可以从另一条收费的桥上回家。这一切都怪他。”

      母虞直言,“多说无益,去把他叫来,一切明了。只是,我怕你承受不住真相。”

      7

      冉易安已经五十多岁,还一事无成,成天游手好闲。儿时,他就是一个油子,靠着爹是副村长,横行乡里,也不好好读书,后来,他和出名的美女冉凝心第一年结婚就生了孩子,被大家推测是欺负了女孩,怀了,不得不嫁。

      他一直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后来,他爹因腐败被抓,撤了职,他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孩子一两岁时,他染上了赌瘾。

      冉君幂看着他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根本不想看见他,转过头去。

      “把我叫来干嘛,”冉易安往地上啐了一口,竟拿起香案上的烟点起来,“又要给我钱?放心,我这人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当然,你非要给我,我也不会推辞。”

      “我妈还给你钱?”

      “那当然,”冉易安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看人,“她们说到底也是我冉易安的人,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当然,我说的是名义上。”

      冉君幂指着蹬鼻子上脸的冉易安,“你说,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出来,我可以给你钱。”

      冉易安一点也不拘束,索性拿起香案上的供品苹果吃起来,“我不找你要钱,是你妈的主意,她会给我。你给我钱都是天经地义,没找你养老送终就是客气。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冉君幂大骂,“你就是个泼皮无赖。”

      冉易安气急了,顺手就砸了香案,毁了供品。

      “我他妈是你爹,亲爹。”

      冉君幂停住了脚步,摇头晃脑,不肯信,“你胡说八道!”

      冉易安也不辩解,而是反问道, “你不是想问,为什么你妈要迁坟吗?因为,这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家,因为她生的是他妈的冉素问的种,不是我冉易安的。而你是我和你妈生的。当年,你妈怀了孩子,没告诉我,没两天就嫁给了冉素问,大概是嫌弃我吧,毕竟我名声不好听,连爹也没了,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可是,没几天,冉凝心死活要嫁给我,就在你妈嫁人的同一年,老子还高兴着呢,居然还有这种好事。直到有一天,我经过冉素问家的碑屋,听到她和冉素问的话才知道,我他妈就是个冤大头,捡破鞋的,她不为别的,怀孕了,新郎跟人跑了,不得已找上我,而你妈因为不想和我结婚,也找了个冤大头,呵呵,真是造化弄人。”

      冉君幂仍然不信,“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她要缠着和我结婚?”

      8

      母虞点上一注返魂香,在冉君幂眼睛上抹了点牛眼泪,就在冉君幂出神时,他又见到了冉暮雨,她还是维持着死亡之前的模样,稚气未脱。

      “哥,我想你。”

      “我也想你,”冉君幂抱着虚幻的空气,“你放心,我一定会和你结婚。”

      冉暮雨却摇头,她笑得如同记忆中天真烂漫,“哥,你要过得幸福,替我向嫂子问好。”

      “你不想和我结婚,为什么要掐我脖子?”

      叶容君非要加进来,“这么多年 ,你为何不投胎?”

      这时,冉凝心的鬼魂也飘了过来。

      “我们早就想投胎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碑完成后,我们的魂魄就走不出去了,”冉凝心难过地说,“两年前,你的母亲把我们挖了出来,把我们的尸骨葬在你爸爸旁边,也就是这座碑屋,我们的魂魄突然就能动了,可是,下面投胎的名额有限,加上我们逾期二十多年,还没轮到我们,孩子急,就想找你帮忙,她不知道,其实这是害了你。”

      冉君幂难过,却哭不出来。

      “阿姨,那个老混蛋说的都是真的?”

      冉凝心叹气道,“造化弄人,害别人也害了自己。是阿姨错了。”

      冉易安也看不到鬼魂,见几个人神神道道,不知道搞什么,也有些害怕。

      “你们别想吓唬我,我狠起来自己都怕。”

      突然,冉凝心瞬间现身,叫他看到真身,吓得他腿都软了。

      “不要杀我救命!”

      “以后不准再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冉易安就这么被吓晕了。

      母虞感慨万千,“阿姨,小姑娘,我会帮你们搞到早日投胎的名额,你们就安心走吧。人世间,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让它过去吧。”

      冉凝心和冉暮雨向母虞点头答谢。

      “小鱼儿,你太聪慧了 ”叶容君高兴地尾巴都翘起来了,“墓碑上全是冥器的味道,看来 ,这冉素问是用冥器打造了这些墓碑 ,而由冥器打造的墓碑沾染地府之气,就像狗用尿占领地,有自己尿的味道就是自己家,而鬼魂遇到沾染地府味道的东西,自然就以为身在地府,无法逃脱。”

      可是,叶容君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何冥器。

      母虞骂他,“你这猪脑子,能用来凿碑的还能是什么?没看见碑屋门口那两句话吗?”

      叶容君这才明白,大呼,“妈呀!是勾魂笔。”

      9

      归墟观中,张拂尘瞧见二人归来,连忙上前迎接,钱早就打到了他的卡里,所以不是为钱。

      “小鱼儿,你们可回来了,”张拂尘似乎找到救星般,“我那几个徒弟没有一个做饭比你好吃,简直是喂猪,你看师叔门口,动都没动。”

      母虞来了精神,跑去敲门,只听里面传来尸佼不耐烦的声音,“我不饿。”

      叶容君受母虞所托 ,偷偷问张拂尘,“天师,尸先生一直没出过门?”

      “没有啊,”张拂尘肯定地回答,“你们没事别惹师叔生气,他生气,我不就倒霉了。”

      叶容君呵呵一笑,“你倒霉,我会在乎?”

      张拂尘不言不语,一分钟后,抄起一把扫把就开始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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