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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天龙降 ...

  •   1

      母虞生了几天闷气,却发现尸佼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每天暮鼓晨钟,寡言少语。

      叶容君回来半个月,憋不住又想出去,张拂尘赶他走,他以小鱼儿一个人太辛苦,离不开他为由,继续死乞白赖地不肯走。

      小鱼儿无辜地表示,她不挽留,不难过。

      叶容君竟心碎地表示,他听了很伤心需要在归墟观住两年疗养。

      十一月临近月底,山下也开始降温,不周山常年处于严寒中,云山雾绕,宛若仙境。

      自从入住归墟观,就没人穿过短袖短裤,倒是秋裤成了标配。时尚潮流的叶容君也不得在气温下低头,好看虽重要(也没人看),不及性命。

      突发奇想的叶容君打算办烤肉大会,由母虞提供野味,他去河里抓河鲜,张拂尘负责吃,尸佼负责被张拂尘伺候吃。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很残酷。

      叶容君刚走进张拂尘房间,他就大声呼喊,“母虞,接客。”

      “人呢?”叶容君怎么也找不到。

      “电脑里 ,”张拂尘一本正经地说,“他问我是不是客服,我说是,他想找我老板,我只能来叫他们。”

      “钱多不多?”

      “五千块,还挺远,”张拂尘眨巴着眼睛说,“事情很有趣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死人了?”

      “还没。”

      “没死人,哪里有趣?”叶容君十分不理解,他认为这件事根本不值得跑一趟。

      “你先看看他发来的图片,”张拂尘神秘兮兮地说,“这可是个劲爆的消息,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

      叶容君眼睛冒着绿光,咽了一口口水,是男人就会对未知事物感兴趣,比穿比基尼的美女更吸引人,可以说,神秘事物是专属于大自然的性感。

      “画面很模糊,不会是老照片吧?”

      张拂尘指着图片右下角,表明拍摄时间就在一个礼拜前的夜里十二点半左右。

      拍摄者使用的是华为p50,只不过,他又用某想手机重新拍照上传,导致画面失真。

      叶容君兴奋地像个娱记,终于发现某大明星□□的证据。

      母虞的衣服、手上、脸上全是炉灰,她正生火做饭,被不情愿地叫来,心中郁闷。

      外出不得已吃饭馆,山珍海味也尝过,还是山里土灶做的最好吃,锅巴粥、烤红薯,炒的菜也比液化气烧出来的香。

      母虞这辈子都没有到城里定居的想法。

      大山里多好,空气清新,蓝天是蓝色,白云是白色,泉水甘甜,没有异味,现在有了互联网,哪也不必去,就可以看遍世界。

      母虞看了半天,抓耳挠腮道,“你给我看一张蛇的照片干哈?”

      叶容君训道,“傻瓜,那不是蛇,是龙。”

      “哦,”母虞不明所以 ,“我暂时还不想去动物园。”

      叶容君扶额,“动物园没有那个。”

      母虞生气道 ,“没有,你还喊我去,真闲。”

      还是张拂尘了解她,轻轻地说,“它是我们客户要找的东西,找到给五千块钱。”

      “去,”母虞像换了一个人,“啥时候动身?”

      “明天吧。”

      叶容君热心地说,“我去告诉尸先生。”

      母虞不愧是尸佼熟悉的人,拉住叶容君,“不用,他永远是第一个到达的人。”

      天上有一片云在以飞一般的速度前进。

      2

      辽东半岛营口市,冬季漫长寒冷,夏季温热多雨,春季干燥多风,秋季凉爽,四季分明,雨热同季,属大陆型季风气候。

      张拂尘叮嘱半天,就是要母虞多带点御寒的衣物,母乙托人寄过来一个大被子,被母虞以太不方便留下,叶容君可是儿时经历过辽宁省的寒冷,恨不得把被子披在身上。

      这时候的张拂尘倒真的像个爷爷,只见母虞系着狐皮围巾,戴着虎皮帽和防疫口罩,娇小玲珑的身子因一袭熊皮定制的大衣,狮皮做的短裤及脚下兔毛造的靴子而显得臃肿,整个人看着就像个久居深山的猎人。

      叶容君看后,差点把隔夜饭都笑出来。

      但母虞对师公的好意无法拒绝,穿着它就去坐高铁,引来无数现代人侧目。

      叶容君依然坐头等舱,留母虞一人忍受他人异样的眼光。

      母虞前半生,遇到的都是直男,因此,她也没办法做一个普通女孩。

      十八岁,对普通女孩来说,是花一样的年龄,但母虞却已经长成带刺的玫瑰。

      客户的家住在营口市盖州石门水库下游其中一个小村庄,而那个传奇的生物是他在石门水库上游夜钓时发现,如果不是现代照相技术的突飞猛进,是拍不成那样清晰的照片的。

      他和村子里说,没有一个人信他,都叫它相信科学。

      沧羽莫离打小在村子里长大,爱听稀奇古怪的故事。小学后,父母接他去市里上学,但他寒暑假都会回来,陪爷爷奶奶,顺道和村子里的老人唠嗑,而其中一个已经八十岁的大爷说起水库建成的第二年(1972),来了一个未知生物,他看过它的影子也听到了声音。

      从此,沧羽莫离便记下了。他去过几回,一无所获。今年 ,他上大一,在莲蓬鬼话看鬼故事,看到一篇文章讲到中国十大灵异事件,其中一个就是营口墜龙,可是,据官方研究“龙骨”证实,那只是一条搁浅的鲸鱼,但看见过的村民不信,因为他们都认为看到的是真龙。

      十一月份,他回家参加村里的葬礼,死者是一位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奶奶,悲伤之余,沧羽莫离再次跑到水库夜钓,运气好,遇到怪物现身。

      至于,怪物是不是八十多年前的墜龙,沧羽莫离并不清楚。

      他也简单地翻阅了仅存的资料,一片模糊。

      首次坠落:1934年7月初,营口很多人说在田庄台上游发现一条活龙,人们用苇席给它搭凉棚、挑水浇,寺庙僧侣每天为它作法超度,数日暴雨后它消失了。看见者说它与画上的龙模样一致,有四爪和鳞片,嘴上两个长须,大眼睛凸出,身长大约10来米。

      再次坠落即营口河湾坠龙,三个阶段:①出事:8月初《盛京时报》“龙降酿灾”新闻报道:7月28日一条龙在营口的天空降而升,弄翻三只小船,卷坏日资厂的房子,九人死亡,掀翻停在车站的火车。②水中折腾。③进入芦苇丛:8月8日,在距辽河入海口10公里处的芦苇丛中,发现一具与传说中的龙特征一致的尸体,腥味远飘,有双角且是鹿角式的杈角,这在动物界罕见,鳞片装了两大筐,死亡前声音如牛叫。

      专家在不同时间段用“龙骨”进行调查,结果都是,鲸鱼而已。

      当代有人提出,那有可能是一种生存在几万里深海的远古未知生物,因为一直传说中的坠龙实际上是锁龙井里的蛟,蛟和龙是不同的。

      有关部门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刻意掩盖真相,不得而知。

      “这就是你发现怪物的地方?”母虞二人走了大半小时才找到,拿着照片比对,直言不讳地问,“这是不是书里说的刻舟求剑?”

      沧羽莫离也才二十二岁,性格爽朗,错误地以为母虞是个爱开玩笑的丫头,急忙解释道,“下游都是些虾兵蟹将,数量也极为稀少,我就是学海洋生物的,问过一些生物学家,他们说,像这种巨型生物对水环境、水温和食物极为挑剔,它选择此位置是一定的,我拍照的地方,水资源丰富,水产品量大管饱,能满足它的一日三餐,我们村大都是在这里偷偷钓。”

      母虞很显然没听懂,“你找政府啊,找我们干嘛,专业不对口。”

      沧羽莫离一摊手,沮丧地说,“他们不理我,说我眼花。我一个人找太危险,找到也不能怎么样,说不定还会变成它的食物。”

      叶容君才想起问一下,“沧羽兄,你没看到尸先生?他不是早就来了?”

      母虞也纳闷,按理说,他每一次都是第一个赶到,难道这回他一个人去找了?

      有必要急成这样?

      叶容君体贴地说,“尸先生一定是担心我们小辈应付不了,才一个人去。”

      母虞直摇头,尸佼向来都是捡现成,活都是母虞来干,如果他真的出手,就一定是和他自己有关。

      可,墜龙和他有何关系?34年,他来过营口?他来做什么?那条疑似是“鲸鱼”的尸骨是他的杰作?

      母虞找张拂尘打探过,以尸佼的本事,对付龙也是不成问题。他似乎就是在那之后开始冬眠,莫非他在斗法过程中受了伤,然后冥器在他沉睡时被盗——孽镜台是四百多年前就被送给姚广孝,一直没拿回来,说实话,他的性子也太慢了,三生石最有可能是冬眠期被盗,那么,其它被盗冥器在哪?

      母虞从思考中醒来,迈开腿,“有他没他,世界照样转。我们走!”

      叶容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母虞推着走,沧羽莫离直想笑 ,心想,这小姑娘带劲,这果断的性格 ,让他想起刚死的老奶奶,她不是本村人,是八十多年前来村里的,好像叫司徒婉瑶,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可是她一直独居,即使有许许多多人找她提亲,她也没同意,就这样,一辈子过去了。她的爱好很奇特 ,喜欢一个人到水坝夜钓,经常是一去十天半个月。

      3

      母虞仅掌握简单的履水术,叶容君因水太冰,会弄湿衣服,拒绝坐竹筏,唯一懂水的沧羽莫离也不敢轻易下水,毕竟,此地石门水库坝址距盖州市区35千米,蓄水量达上亿立方米,自建成以来,淹死过不少垂钓者。

      “我们先从坝沿开始,”母虞只能出此万全之策,“趁现在是白天,多记一些地方,晚上,我们再沿途等待。”

      沧羽莫离好奇道,“不下水?”

      母虞无奈地说,“我的分水术等级太低,普通的小河还行,可是这个水库和摩西分的红海一般大,我做不到。”

      沧羽莫离想起成语“守株待兔”。

      “有没有那种大水球术或者水中催泪瓦斯什么的?”

      叶容君打断他,“你当我们是忍者?”

      “那有没有在水中漂浮的法术?”

      “有一种类似的,叫画地为河,”母虞实话实说,“但我不会。”

      叶容君也是头一回遇到,把“不懂”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三人一起往上游方向走,越往上水越绿,在阳光的照射下,叫人心旷神怡。

      今天算是暖和的。

      三人竟走出一身汗。

      半小时脚程后,三人翻过一座又一座小山,他们不会蠢到拿望远镜看,水怪一般不会选择大白天出现。离入夜还有三四个小时。

      三人都走累了,才打算歇歇脚。叶容君跑去树丛方便,不一会大叫着跑过来,口中念念有词,“我发现它的踪迹了。”

      叶容君手中拿着“鳞片”炫耀。

      母虞接过来,鳞片还能闻到血腥及鱼腥味,似乎褪下来的时间还不长,这鳞片是金色的,很硬,如同一块金砖,可摸起来却是软乎乎的。

      叶容君喜滋滋地说,“是蛟龙。”

      “潜蛟,”沧羽莫离自信地说,“它不会飞。”

      三人来到叶容君捡到鳞片的大树旁,这是一棵参天大树——大榕树,宽足有二十米,大家抬头望天,莫非他在树上?可这树仅七八十米,也并非枝繁叶茂,树干很粗,但枝丫不多。

      “不在天上,就在地下,”母虞问道,“此地应该联通地下溶洞吧?”

      “嗯,下面有天坑,”沧羽莫离一拍脑袋,“明清时期,为了躲土匪,几个村子在地下修筑了防御工事,天坑下有地下水,联通石门水库,听老人说,还有石床石灶,连生火的火石、柴火都有。”

      叶容君咪起眼睛,“蛟龙连龙都不是,你提那些干嘛,他还能自己煮一锅河鲜?”

      母虞鼓掌,“那还等什么,找洞口下去。”

      沿着鳞片掉落的丛林往前,是另一片丛林。

      “大家小心,听老人说,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什么古怪的东西都有,”沧羽莫离担忧地说,“以前也有探险者,都死了。”

      叶容君安慰道,“兴许是被蛟吃了。”

      4

      “腥味,”母虞靠着灵敏的嗅觉,再次寻到入口,可是这入口只够人进去,蛟真的是从这里进去,有待商榷,“手电筒带上,下去。”

      地下溶洞确实黑,三人一前一后,跟着防御工事的方向往下,没带绳索,三人都有点忐忑,法术在身,也阻止不了害怕的心情。

      母虞关心地说,“大家小心,我不想收尸。”

      叶容君差点背过去 ,这种鼓励,请少来。

      叶少爷拿出华为手电筒,和手机一般大却有超大功率,溶洞瞬间亮得像白天,沧羽莫离感慨,有钱真好。

      三人走得小心翼翼 ,头上是钟乳石,下方还有许多崎岖小路。灯光照射之处,还能看到不同年代的遗书。

      沧羽莫离脸色苍白 ,刚才他发现了一地的骷髅 ,骷髅的脑袋上都戴着鸿星尔克的运动帽,脚下是背包,包里还有一块发霉变质的面包……

      母虞放眼望去,就有数百个人头,而大部分一看就是互相斗殴被杀的,地上不仅有古代工具,也有当代器械,工兵铲和洛阳铲就是证据,看来,所谓探险其实是盗墓,这种人死不足惜。自古挖坟掘墓都叫人唾弃。

      沧羽莫离正蹲在角落一角,招呼道,“你们来看。”

      竟是一封刻在钟乳石墙面上的近代遗书。其它内容省略,最重要的是,他在遗书旁画了一幅蛟龙图 ,并注明,此处有蛟。他的骸骨就在墙角蜷缩着。

      母虞思索着,看日期,蛟龙确实是72年才顺着河流来这里,原因就是,这里建了水坝,可是,蛟是如何得知这里有水坝,是运气?

      这蛟似乎已然通人性。

      而人类在失去人性。把生物赶到无人区,他们又以各种名义来打搅它,如果生物反抗,就是怪物,是危险,必须铲除,全然不顾,如果你不来打搅,它们为何要攻击你?

      人类就是霸权主义。

      叶容君走得快,他大声喊道,“是天坑。”

      三人徒手下坡,幸而防御工事造得好,还贴心地做了扶梯,越到下面越安全。

      叶容君第一个发现不对劲,这扶梯太欧式 ,不过材料是现成的,根本不是明清风格,是民国或当代人修筑,看这做工和长度,没个四五年功夫完不成。

      沧羽莫离惊叹道,“难不成还有人在这住?”

      母虞第一个下扶梯,脚下是一片绿海。竟然是菜地和果园。真的有人在此居住。

      叶容君饶是见过许多民宿,也对此心旷神怡。听过在天坑建酒店,没听过在天坑建民宿。

      别说,还有些像鹭鸟庄园。

      天坑最高达一千多米、深六百多米,和母虞老家很相似。

      你能想象,天坑中还有小桥流水吗?

      沧羽莫离捡起桌上的一本线装书和一份民国时期的报纸,摸了摸原木方桌,又看了看整栋房子,小心翼翼地说,“至少一个月前,还有人居住,这人大概是民国躲战乱逃到了这里。”

      母虞不知何时走到房间去了,一看就是民国时期女人的闺房,花梨木梳妆台、红木家具、楠木大床……还有大户人家才有的高级灶台。

      应该是谁刻意布置的。

      母虞在梳妆台前和木板上发现了许多银发,显然,屋主人已经上了年纪。

      她是谁?人在哪?蛟龙是她在喂养?

      5

      “她死了,”沧羽莫离由衷地感叹道,“从我和她相遇的那天起,我就知道,生离死别是我们的归宿,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遇见她时,她才二十二岁,是个大家闺秀,我尽力最大的努力,才让她活到一百多。”

      叶容君一头雾水,但已然发觉 ,他的语气很不对劲,那不是一个普通人的气息。

      “你不是沧羽莫离?”

      沧羽莫离却爽朗地笑道,“我当然是,也不全是,有时候我是沧羽津,有时候我是沧羽凡,还有的时候我是沧羽翼龙,我是他们,也不是他们,不过,我最近的身份就是沧羽莫离,这是个好名字。”

      叶容君心跳加速,怯生生地说,“你骗我们来做什么?”

      这话被沧羽莫离听到,竟有一丝嫌弃,似乎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只是想和一个人谈谈,与你们无关。”

      叶容君看向母虞,狐疑道,“你认识他?”

      母虞却已经懂了,“他要找的是尸佼。”

      叶容君还没从惊讶中醒来,继续说,“他认识他?”

      母虞摇头,“不知道,可能吧。”

      叶容君顿悟,“在这里居住的人是司徒婉瑶?”

      惊讶完,叶容君打量了沧羽莫离,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啧啧称奇道,“这算是祖孙恋吧?”

      母虞一本正经地分析,“谁是祖,谁是孙,还不一定呢。他能和尸佼相识,年龄肯定不会太小。”

      然后,大家就听到了嘶鸣声。

      蛟龙从水中朝天上而去,浑身是金色鳞片包裹,模样和与古籍记载不尽相同。古籍记述其形象多不一,一说为细长有四足,马首蛇尾。一说为身披鳞甲,头有须角,五爪。《本草纲目》则称「龙有九爪」,为兼备各种动物之所长的异类。其名殊多,有鳞者谓蛟龙,有蛟龙号搭载欧德顺甲骨文《蛟龙》潜海科考翼者称应龙,有角者名[多它]龙,小角名虬。小者名蛟,大者称龙。传说多为其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在神话中是海底世界主宰(龙王),在民间是祥瑞象征,在古时则是帝王统治的化身。

      但眼前的蛟龙与34年发现的记述竟不谋而合。

      果然,它就是营口墜龙的当事龙。

      “欧了。”是个女声。

      二人左顾右看,这声音从某处传来,却找不到声源。母虞只能确定,这不是她、叶容君和尸佼的声音。

      其次,母虞很不满,都这种时候,他竟然不见踪影。

      叶容君大喝,“谁他娘的在说话,给小爷滚出来。”

      这时 ,盘旋在上空的蛟龙摸着龙须道,“你找我?”

      叶容君张大嘴巴,“鬼啊。”

      6

      母虞在意的点永远和其他人不同,她皱了皱眉,狐疑地看着蛟龙,“你是女孩子?”

      蛟龙也瞅着她,温和地说,“你就是母虞?我没有性别,既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

      叶容君惊诧地说,“你是人妖?”

      蛟龙亦不生气,而是头部开始发力、膨胀,不到一分钟,眼前撕裂出一张华夏人的脸,如琥珀般透明的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如希腊雕塑般高耸的鼻梁,像极了女星赵丽颖说,“我是蛇族,和龙族是近亲,人类始祖一开始都是雌雄同体,为了繁衍生息才分裂出性别,所以有些人会有性别认知障碍,其实是一种返祖现象。”

      “你叫什么名字?”

      蛟龙语气寡淡地说,“刚才我不就告诉你了,我叫沧羽莫离。”

      叶容君震惊地说,“你和他原来是雌雄同体,现在,你们怎么分开了?”

      蛟龙表情变得很不好看 ,像极了被老公背叛的黄脸婆,“你问他,八十多年前,为了和司徒婉瑶在一块,非要和我分开,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叶容君使劲摇头,他又不阴阳人,怎么会了解。

      “真的有雌雄同体这种事?”

      蛟龙耐心解释道,“不止华夏文明,附近的印度、尼泊尔,西方的希腊、埃及、苏美尔、罗马等文明有几个没有关于人首蛇身的传说,难道你以为都是巧合?”

      叶容君仔细思考,伏羲女娲盘古共工等太多上古创世神都被说成是人首蛇身,肯定不是巧合。

      而西方的拉弥亚、美杜莎等都提到了人首蛇身,埃及的守护神瓦吉特甚至是蛇头人身。

      叶容君想都不敢想,在文明没有交集的时候,出现这种频率的概率这么大,只能说明,人类的师祖真的是这样。

      以前都说伏羲女娲是兄妹,也是夫妻,本身这事听着就违背伦常,如今再想,如果他们本就是一体,岂不是自己娶自己?

      叶容君小声问蛟龙,“那你喜欢男的女的?”

      蛟龙不假思索地说,“我都可以。”

      “也会有后代?”叶容君对蛟龙的身体构造不了解。

      “废话,”蛟龙有些被激怒,说一只蛟不能生是一种侮辱,“我不能生,哪有你们的存在?”

      叶容君抱歉道,“对不起,我忘了您也是创世神。可史书怎么没有你们的名字?”

      “因为我们不愿意被留下名字。”

      叶容君继续掰扯,“你们所有创世神都只有一对父母?”

      “这个嘛,”蛟龙竟有些不好意思,“偶尔也会开洋荤。”

      也就是说,西方创世神都是野种。

      “我了个去,”叶容君抬头瞻仰着高高在上的创世神,“你到底活了多久?”

      蛟龙轻轻一笑凡尔赛道,“恐龙一死,我们就被派遣到地球来了,毕竟那时我们都处在青春期,太叛逆,他们一生气,就把我们流放了。”

      母虞感同身受道,“我也是从小被流放。”

      7

      叶容君毫不在意母虞的人生经历,眼睛眨巴眨巴望着蛟龙,如饥似渴地问道,“你们很早就知道地球?这世界没有无中生有的事,远古生物和动植物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蛟龙可能察觉站在高处对着低处说话太费劲,脖子酸痛,于是,直接落入水中,仰着头,长叹,“小时候,我们大约一千年来一回,父母告诉我们,这是为我们打造的海洋公园。”

      叶容君从震惊中冷静下来,“那时候只有海洋,没有陆地?”

      蛟龙回答得相当诚恳,不敢相信她是人类的老祖宗之一,她看起来颇为和善,“我们的母星在宇宙尽头,并非只有一个星球,而是由一万亿亿颗不同星球组成,我也没一个个数,儿时听父母唠嗑时听到的。小时候,大家都生活在母星,母星是由各种地球不存在的贵金属打造 ,陆地占比百分之九十五,靠空气就能活,也不需要喝水,因此,有水的地方少,父母孩子多,大家都想玩水,就只能把我们送到各个水资源丰富的地方,算作封地吧。”

      叶容君抽动着面颊,若明朝有此面积,哪还有藩王造反,推都想推掉。

      “你的母星就是传说中的尼比鲁星?”

      蛟龙似乎很开心,在水中扑腾不止,“其实吧,因为我们管辖的范围太广,星球太多,同一个星球就有上万个不同文明,语言文字也不同,任谁也记不住啊,只能让他们自治。我们母星的官方语言 ,也许你不信,是象形文字,一开始是教育幼儿的我们,因为形象生动,孩子能看懂,就全母星推广了。我们不叫尼比鲁,肯定是误传,我们叫道。”

      叶容君恍然大悟,“你们在地球上传播的其实是你们母星的文化?”

      蛟龙颇为遗憾地说,“我们一开始的设想是 ,整个地球都来信奉道,可惜,你们最终还是走了几千年歪路。你们一开始其实和我们一样,寿命一样,还有超能力,然后我们意识到,像你们这种玩法,我们的海洋公园就完了,因此,我们就做主毁灭了根达亚,创建了它的延续美索不达米亚,被磁场毁了,这个文明发展很好,可惜有些人偷工减料,陆地造得不坚实,塌方了,穆里亚也沉没了,大部分都逃亡了,再后来,我们其它星球的几个兄弟来抢地球 ,继承了原来的文明 ,创立了亚特兰蒂斯 ,后来,他们玩腻了,就又丢给我们,我们琢磨,这么搞下去不行,父母跟我们说 ,星球的发展需要绵延不断的黄金作为原材料,地球正好有不少黄金,于是 ,我们动用高科技,原本雌雄同体的人类有了性别,我们需要更多劳动力,就需要你们不断繁殖,你们应该明白,人一旦年纪大了就无法工作,因此,我们给与你们死亡的恩赐,只要你们生生不息,就能源源不断地给我们输送劳动力。”

      叶容君脸上写着不满,同样是你们的后人,凭啥你们有封地,还活得久,能力强,我们人类就只能给你们打工。

      “既然海洋那么好,你们上岸干什么?”

      蛟龙一副思乡情切的模样,“有时候,我们也会想家。所以,我们就上岸了。想靠脚走路就用脚走路,想飞上天就飞上天,自由自在。”

      “你选择了两个都要?”

      蛟龙得意洋洋地说 ,“有何不可?”

      “你咋不上天?”

      “我飞了三亿年,换你,你想不想再飞?”蛟龙娇嗔道,“上面太冷。”

      叶容君再问,“你们的星球都没有重力?”

      “大多数都没有,”蛟龙在水中嬉戏一番,才假装思考过说,“也有许多像地球一样的水星有重力,有重力才好,不用飘来飘去,今天在一光年外,一分钟后就去了三万光年以后,太吓人,还是这里好。”

      叶容君蹲在水边,“我们地球人在你们眼里是不是乡野村夫?”

      “都是自家孩子,何必妄自菲薄?”蛟龙这时候像个父亲或母亲一样安慰他道,“虽然我其它兄弟的孩子们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但你们也不差啊——你们很努力地活着——真的很努力。”

      叶容君一听,脸色都变了,这怎么听都不像好话。

      “我忘了问,34年,你是不是被打了?”

      蛟龙瞬间就闭嘴,不再开口。它钻入水中,任叶容君怎么劝都不出来。

      这时,沧羽莫离前来打圆场。

      “我了解我自己,你是劝不动我的。”

      叶容君哭丧着脸看着他,“你连劝好自己的办法都不晓得?”

      “我要是晓得,也不会被分体,被揍了,”沧羽莫离略带伤感地说,“雌雄分体在母星是被禁止的,这样等于将生育权交给另一半,生出劣质的后代。”

      叶容君似乎对他被谁揍更感兴趣,第一想到的是他父母。

      “谁揍的你?”

      不一会儿,叶容君又问,“既然你都有后代,肯定是早就分体了,怎么感觉是34年才分?”

      沧羽莫离看着不争气的叶容君,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母虞终于开了尊口。

      “她不是说了,第一批人类是高科技的产物,由他的DNA生成,并不是靠他和异性繁殖,所以,34年以前,他依然保持着雌雄同体。”

      沧羽莫离难过地说,“说出来都是泪。现在我就是回家,也不会受待见。我已经不完整了。”

      叶容君很想吐,这话听着怎么怎么都恶心。

      母虞不管不顾地继续问道,“你们过年也不回家?”

      沧羽莫离伤感地说,“离乡背井太久,回家太远,你知道银河系有多少人在同一时间回去,光是启程就要在十万光年前 ,还得提前通知父母,要是他们不同意,也回不去。”

      母虞此刻老气横秋地说,“孩子大了,要独立。”

      叶容君依然在作死边缘徘徊。

      “你还没说,到底是被谁揍的?”

      沧羽莫离急忙转移话题,“我家的香肠在外面太危险,好多猫。”

      母虞在心里咒骂,尸佼你大爷的,到底去哪了?

      “尸佼和你说完话,去哪儿了?”

      沧羽莫离纠正道,“他是和水里的我说的,不是我。我们纯粹就是叙旧,没别的。”

      母虞不理解沧羽莫离刻意的解释,他们是不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难道还要再毁灭一次地球,毕竟,地球因为有核武器,离灭亡更近一步。

      8

      母虞知道再怎么追问,对方也不会说,就放弃了。

      “你是分体以后 ,躲到这里来的?”

      沧羽莫离点头,“若是幼年分体,也不至于有这样惨痛的代价。现在,我已经成年,分体以后,我特别虚弱,和蛟龙,还有司徒婉瑶一起搬到此处歇脚。”

      叶容君突然插嘴,“这么多年,连一儿半女都没有?”

      “怎么没有,可是人类的繁衍能力毕竟有限,婉瑶只生了十二个,被我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干嘛不留在身边?”

      “说什么傻话,孩子大了必须独立,”沧羽莫离很果断地说,“我是不会把食物送到他们嘴边的。”

      “他们和普通人类不一样吧?”

      沧羽莫离毫不隐晦地说,“他们现在都是厉害的人物,不过,也不会比最厉害的人类厉害多少,我设置了禁制,超能力是没有的,但会一点法术。”

      母虞突然问,“法术和超能力不同?”

      沧羽莫离摇头,“如今的法术,是上古时期,四大文明留下来的流民使用文字留下,被人为修炼的产物。”

      “羽化登仙其实就是回到根达亚时期?”

      熟知沧羽莫离却摇头道,“我们母星下面有一万亿亿颗星球,某些是修仙文明,而你们以为的羽化登仙就是把你们送到那个星球,而那个星球受道影响颇深,被你们误以为那是属于中国人的天庭。”

      叶容君诧异道,“那岂不是穿梭时空?”

      母虞羡慕地问,“所有人都会御剑飞行?”

      沧羽莫离嗔怪地说道,“那都是低等文明,到母星来,吃饭连座都没有。”

      “他们飘在空中,要座何用?”

      沧羽莫离见叶容君也想说话,招架不住 ,摆摆手,“有话以后再说,我们的目的也达成了,你们可以走了,钱已经给尸佼了。”

      9

      回到归墟观,张拂尘就告知二人,尸佼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这趟去掉来回路费,几乎没赚到钱。

      若要说,对此次行程最满意的,要属叶容君。他不在乎钱,但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这几天,他吵着要借修仙类书籍,每天拉着张拂尘秉烛夜谈,聊到大半夜,果不其然,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

      母虞试着敲尸佼的大门,都被张拂尘拦下,他说,尸佼在面壁,最少也要三个月。

      母虞打算一掌劈开大门,被张拂尘、叶容君再次按下,毕竟他们已经知道他和沧羽莫离的联系,他不是一般的修仙人。

      “小鱼儿,你就忍一忍吧,师叔想说,到时候会说,你逼也没用。”

      叶容君猜测,尸佼去过天庭,而且得到了传世秘籍,想必已经没有对手,如果攀上他,就不用努力修仙了。

      “你不要吵师叔祖清休,他老人家一定是在思考哲学问题。”

      母虞在心中大骂,哲他妹,三天前,她大半夜还听见房间里传来《原神》组队的声音。

      叶容君聪明了一回,淡定地说,“我最近想换个笔记本,之前你看上的那台不要了,我有点头疼,该给谁好?”

      母虞的动作停住了,“华为的?”

      “嗯。”

      母虞像个生意人一样做出承诺,“给我,我就不闹。”

      她的模样像极了种花家兔子赚小钱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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