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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人柱祠 ...

  •   1

      “什么味?”叶容君狗鼻子最灵,他可以确定这是食物的味道,而且这味道不是来自观里师傅,食堂里做菜的师傅,哪个他不认识。

      叶容君寻到厨房,只见一个黑色幼小的身影在婆娑在灶前,不时添柴火,打开笼屉,查看一番,又盖上,脸上眉头紧锁,刚才的荷叶味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小鱼儿,你做啥好吃的?”

      母虞看都不看他,悠悠地说,“黑洞是现代广义相对论中,存在于宇宙空间中的一种天体。”

      叶容君一脸黑线,纳闷道,“这和我问的问题有半毛钱关系?”

      “我做什么吃的,和你又有半厘钱关系?!”

      石曲汉昌露出一个呆萌的眼神,望着母虞,“师姐,你这糯米粑啥馅啊,不是芝麻糖,闻着也不似猪牛羊的肉,别说,他娘的还真香。”

      “国内没有,”母虞这才露出笑容,“尸佼前几天和猫又带回来的,说送我做宠物,我一看,这玩意肌肉挺多,做烧烤,人多不够分,这不过节嘛 ,做成粑刚好,人人有份。这手艺还是母乙传给我的。”

      叶容君满面愁容,肌肉多,还能做宠物,到底是啥动物,突然,他灵机一动,“它会打拳不?”

      “多新鲜!”母虞说,“袋鼠都会打拳。”

      叶容君犹疑不决,“能吃?”

      “能吃,”石曲汉昌得意菲菲地回答,“我在澳大利亚吃过。”

      “四十八师弟,你在澳洲留学?”叶容君连他名字都叫不全。

      “做生意 ,呵呵,”石曲汉昌抖了抖道袍,抚摸了一下瘪下去的肚皮,“我家在澳洲开中菜馆,叫墨涟居,中国菜在除了国内,其它任何国家都是高级餐馆,外国人可不敢天天吃。”

      叶容君此刻只想抱大腿,墨涟居可是澳洲排名前十的餐馆,连旅行册上都有。

      “你家餐馆也卖袋鼠肉?”母虞对人情世故没兴趣。

      “不卖,”石曲汉昌抖肩,“澳洲人不爱吃,华人也不喜欢。”

      “那你是从哪吃到?”

      石曲汉昌眨着眼睛说,“野营的时候,老师抓了两只,还有三只兔子,烤给我们吃。”

      叶容君心中悱恻,感觉缺一个老师。

      2

      北塘区属北亚热带湿润区,受季风环流影响,形成的气候特点是,四季分明,气候温和,雨水充沛,日照充足,无霜期长。

      惠山古镇,“神仙粽”。

      临近端午,这家专业做各式口味粽子的百年老店疫情之下仍生意爆棚,慕名而来的游客和居民排着长龙等待,一点也没有买水果机时的不耐烦。

      这些只是散客,目测也有百多人,零零碎碎也能卖上万个,算上各大饭店、豪富人家的预定,店内数十个员工一天的制作量极为惊人。

      物美价廉和“神仙粽”不沾边。

      它走的是高端路线,包装精良,甚至还有定制款,芯子是24k纯金,肉是日本和牛或内蒙古野生牦牛。

      若有土豪喜吃野味,野兔野牛也有,它也做外贸,最远卖到非洲好望角,谣传,萨达姆、卡扎菲、本拉登都吃过它的粽子,更夸张的说法是,本拉登之所以被捕就是美国佬在巴基斯坦的间谍将芯片藏在肉粽里,才最终锁定了他的方位。

      叶容君站在咸丰帝御赐的牌匾“神仙粽”下,行注目礼,古色古香的惠山古镇令人神清气爽,恍如隔世,和镇外的垃圾水泥建筑形成对比。

      叶容君回头想和母虞说话,却发现母虞已自动带入游客/食客身份,在末尾排队。

      “咱是它家请来的贵客,有特权,不用排队,”叶容君走动母虞身旁,悄声说道,“我去找老板。”

      谁知旁边的一位男游客笑了,指着前方十米左右,一位坐在轮椅上,看着有八十岁的老人说道,“知道那人谁吗?现在的徽省省长曾经是他的下级下级的下级,连他都没特权,想吃就排队,你们是他家亲戚,没出五服的那种?”

      叶容君直摇头,没想到,吃个粽子居然这么严格?

      “不曾见过。”

      母虞抿着嘴唇,吞了一口口水,“真有那么好吃?!”

      “不好吃,我老婆也不会派我从河北开几天的车,来买两百个,然后再让我寄到俄罗斯去。”

      叶容君讶异道,“兄台老婆俄罗斯的?”

      “不用急着羡慕我,”男游客慨叹道,“婚姻是一座围城。”

      叶容君一单身汪,经过已婚男长达数十分钟的哭(苦)诉,差点萌生断了叶家香火的念头,突然,母虞指着“神仙粽”这栋百年古建筑,“有五层?”

      叶容君胸有成竹地说,“这五层可是有讲究的,从上到下分为金木水火土,每一层都有三个雅间,而且阶级分明,第一层招待士商(外国游客也算),第二层招待国内游客(包括港澳台),第三层招待在店内消费五千以上粽数的VIP客户,第四层招待消费一万以上粽数的VIP客户 ,第五层招待农工和军人,所有品种半价优惠。”

      “小鱼儿,你猜它们有几个厨房?”叶容君兴奋不已,“围着这栋楼八千多平方都是它的,四个方向总共81个小厨房,每个厨房负责一个口味,还分为两部分,一是内销,二是外销,和其它企业不同,内销往往更好吃。神仙楼不在乎外国人喜欢不喜欢。垄断生意还做得和其它外贸企业一样,那也太怂逼。”

      母虞刚开口,又被叶容君抢答,“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等级和外面不一样?那还用说,店家是爱国人士。”

      母虞语塞,只好随口说道,“绿衣服挺好看!”

      叶容君和男士们都深以为然,包括几位坐轮椅的老人,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话说,这批服务员不止生养得好,个个拥有完胜棒子女团的身材,不说国色天香,秒杀台妹问题不大,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可她们这一身比国际大品牌还雍容华贵的中式礼服,竟被外貌比了下去。

      女人最喜欢看女人!

      这不,有一个老阿姨就对服务员们的“工作服”如数家珍,不是崇洋媚外的洋服,不是中外合资又媚俗的旗袍,也不是盛唐时过于妖艳的唐服,而是十六国、南北朝时期,汉服与胡服融合期的低调奢华。

      这老阿姨老公嘀咕着,“低调?工牌都是金镶玉的。”

      “又不是你掏钱,”老阿姨气鼓鼓地,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最后说,“你们仔细看,这些可是手工大师冰励幻唯先生的作品,量体裁衣,用的都是最好的料,缝合用的可是金线,我老公送我最贵的一件赶不上人家零头。”

      叶容君顿悟,“原来,一身绿是象征粽子啊。”

      周围的人像看傻子一样。

      3

      “那个女人的工作服颜色咋不同?”母虞注意到一个在入口和工作人员说话的美艳女子,只有她的工作服是天蓝色。

      这时,老阿姨纠正道,“当然不同,她是醉扇政宰的亲孙女,醉扇康昊的大女儿,未来神仙粽的女继承人。”

      叶容君心中一凛,和母虞互看一眼,就是这个女人找他们来的。

      醉扇雪喜保养得当,从外表、身型、谈吐看不出是个年近四十的熟女,她仅有一米六六,体重一百左右,不过,该胖的地方胖,不该胖的绝对不胖,不是那种丰盈的类型。

      叶容君根据多年经验判断,她肯定经常去健身房,大腿紧实,手臂还没蝴蝶肉,衣服相当合身,紧贴着身体,可见腹部少赘肉,有腹肌。

      与古代相反,如今大多数富人瘦,穷人则胖。

      叶容君第一回确信,巴掌大的脸是存在的,不是文学家的杜撰,醉扇雪喜五官精致,谈笑间也看不出脸部僵硬,和人造美人完全不一样。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叶容君头脑中无端冒出这句话。

      母虞悄摸在他耳边说,“放到古代,她能生你。”

      叶容君耳后根都跟着红起来,还发烫。

      “我……我没那意思。”

      母虞也不听解释,继续说,“她在朝我们招手,走吧,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话。”

      叶容君摸着胀得通红的脸,和母虞赶往对方指定的方向。本以为会安排在金木水火土任何一个包间,谁知对方竟要他们随她登惠山。

      叶容君轻轻推了一下母虞,“她要带我们去哪?”

      “无所谓,就当旅游呗。”母虞是真的悠闲,临出发前,还买了不少吃的喝的。

      “她不会是对我有想法吧?”叶容君忐忑不安。

      母虞白了他一眼 ,“就是有想法,也是我,不是你。你很少照镜子吧?”

      “是啊,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母虞也不管伤他自尊心什么的,“你拉低了整座山的智商。”

      “山也有智商?”

      “和你一比,草木也有。”

      ……

      二人针锋相对半天,谁也不服。

      这时,醉扇雪喜打着遮阳伞,换上了天蓝色登山服,回过头望着二人,“你们听说过人柱祠吗?”

      “人柱祠?”叶容君自然知道。

      那是来自日本的风俗。

      4

      人柱祠前身出自华夏的活人祭祀,汉唐时期,云南、广西一带比较偏僻的地区,往往都会拿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进行活人祭祀。

      而祭祀的对象也并非所谓的神灵,是一些修炼旁门左道的蛊术或者降头术之内的妖术,明清时期,这些旁门左道之术更加兴盛,特别是萨满教。

      人柱祠在日本也叫“人身御供”,相较于华夏,日本则格外残忍,民间有这样一个不成明文的规定,凡是祭祀神灵的,一定要用活着的少女,祭祀神灵之时,就会把五花大绑的少女装进预先准备好的棺材,再砌入墙内,等到完工之后,围观者便开始点燃篝火载歌载舞。

      这种陋习在明治维新时期才废除。

      叶容君第一个反应过来,“山上有人柱祠?”

      醉扇雪喜没回头,“是的。”

      “日军侵华时期留下的?”明治维新后,脚盆鸡野心膨胀,国内是乖乖仔,来了华夏就化身恶魔,不干人事,枉为人子。

      叶容君怒向胆边生,这群畜生,不,畜生还是善良的,最近,教科书事件持续发酵,足以见得脚盆鸡和白头鹰对兔子的文化入侵已越来越深,而作为排头兵的清北早已沦陷。

      具体内容,不一一赘述。

      叶容君更不解了,人柱祠只是作为祭奠生灵之用,几乎没有危害,她找法师作甚?

      “敢问这人柱祠危害了生意还是害了人?”

      “都不曾,”醉扇雪喜淡淡地回答,“等到了地方,自然会让你们知道。”

      “你认识人柱祠里的人?”母虞猜测道。

      醉扇雪喜摇头,“认识她的人,是我的曾祖母。”

      “那你的曾祖母安在?”

      “前年过世了,”醉扇雪喜略感悲伤地说,“摔了一跤。”

      “年纪大的人,经不起折腾。”叶容君喃喃地说道。

      “因为跳广场舞和中学生抢场地,争抢过程中踩中自己丢的香蕉皮,这才摔的跤。”

      叶容君震惊不已,她祖母去世时最少也是九十多岁的高龄,不坐轮椅不躺平也就罢了,还能跳舞?

      醉扇雪喜立定回头,“我曾祖母叫婉玗亦菲,曾是红军,抗日战争做到了连长,是一个巾帼英雄。爬雪山,过草地,吃树皮吃雪,抗美援朝时还吃过——知道教科书事件,你们肯定知道吕敬人,他的父亲吕叔陶在敌违开丝绸公司,父亲是“走狗”,卖假药給前线士兵 ,算汉奸世家,这次插图事件的吴勇是吕敬人的徒弟,曾祖母高烧不退还吃过他家的药,差点一命呜呼,当时有些战士没死在与敌人的交战,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里,曾祖母相当生气,恨不得回头拿炸药炸了吕家满门。”

      叶容君也是义愤填膺,“狗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人柱祠里的,不是我曾祖母的什么人,”醉扇雪喜眼神暗淡,“曾祖母把她的母亲从鬼子手上救下,可女儿却遭到日军毒手。”

      “我不明白,国家为什么容忍亲日分子祸害国家,还让他们主持教育机构,难道苏联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醉扇雪喜苦涩地一笑,“或许哪一天我们会硬起来,灭了日本。”

      这时,母虞轻飘飘地说,“尸佼一个人就够了。”

      5

      母虞揣测,不是驱魔,那就是超度喽,醉扇家族家大业大,不找庙里得道高僧,找个廉价道士来是什么鬼?

      正思绪万千之际,醉扇雪喜挺住脚步,叶容君张大嘴巴 ,我去,这也忒多忒密集了吧,患密集恐惧症的怕是不能活着离开,而且,这和传说中的人柱祠不太一样啊,辣么小,怕是有一两百个,人柱祠并不大,可惠山上的人柱祠起码十来个才抵得上一个普通的人柱祠大小,相当迷你。

      至于,形式和形状与印象中的人柱祠一样。

      “204个,”醉扇雪喜平静地说道,“和我们的骨骼一样的数量。”

      叶容君义愤填膺道,“简直是丧心病狂!把一个小女孩的骨骼拆解,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日本人枉为人子。”

      “我明白了,我会挖出她所有的骨骼,替她超度的,”母虞想都没想就说,“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叶容君再傻也猜到,这么简单的事何苦找他们,附近惠山寺哪个和尚不能做,何苦舍近求远?

      醉扇雪喜心中颇多无奈,“这人柱祠的修建者是一名侵华军官,佐藤友五郎,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参与侵华的一些日企至今还健在吧?”

      “丰田、马自达、三菱、日产、NEC、川崎重工、富士重工(斯巴鲁就是它们的)、立邦漆、东芝,数不胜数,”醉扇雪喜惆怅不已,“靠着掠夺中国的资产,把自己都喂成了巨头。”

      “佐藤友五郎是哪家公司?”叶容君猜到此人不简单。

      “佐藤半导体,”醉扇雪喜想是累了,找了个石阶坐下,同时也示意二人也坐下,“之前断供华为的也有它。这家企业默默无名,其实是个小巨头,在国内也有不少投资,估值近千亿。附近的日本人学校就是它修建。日本人不在俄美,也不在其它国家修学校,偏偏在中国,傻子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叶容君秒懂,不岔道,“附近的得道高僧知道你挖的佐藤家,自然趋利避害,委婉拒绝,都说和尚六根清净,全是胡扯。”

      母虞冷眼道,“想必地方政府没少添堵吧?”

      “嗯,他们说,这是历史遗迹,谁都不能动。”

      叶容君冷笑,“政府的专车好像就是斯巴鲁。”

      “车上的车载芯片来自佐藤半导体,”醉扇雪喜接着说,“另外,佐藤半导体在北塘区投资了数亿元,对官员来说,得罪了它,就是得罪财神爷。”

      叶容君哼了一声,“什么玩意?!”

      母虞不屑一顾道,“小事一桩。”

      醉扇雪喜惊喜道,“你能做到?”

      叶容君猜到了却不解释,母虞耸肩,“这有何难?拆就完了。”

      “就这么简单?”醉扇雪喜不敢置信。

      6

      “能有多难?”母虞“嘁”了两声,接着豪气地说,“不管在任何时代,拳头才是硬道理,别的,他们也听不懂。谁强谁占理,什么他们会遗臭万年之类都他妈扯淡,多少历史上的恶人被洗白,好人被抹黑,咱教科书还洗白美国人屠杀印第安人呢。”

      叶容君在一边推波助澜,“对对对,良民和强盗讲文明,不是吃饱了撑的?当年印第安人对美国人不好吗?畜生就是畜生,再漂白也改变不了吃人的本性。”

      醉扇雪喜似乎也渐渐卸下心里负担,常舒了一口气,“果然,不讲理才是真的道理。你们是不知道,当年我们第一回做外贸,国外没觉得我们定价有任何问题,还觉得良心 ,第一个找我们发难,叫我们以比国内更低的价格供应的是政府机构,然后是同行,劝我们挣国家的退税,不要挣外国人的钱,当时我就郁闷了,这还是人吗,不挣强盗的钱,骗自己国家,还有理?”

      叶容君精辟点评,“伪军。”

      “你怎么做的?”母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涨价,”醉扇雪喜呵呵两声,接着说,“然后把这些人都举报了 ,一开始没用,反而有许多官员来查我,我又把他们举报了,查了三年,我没事,他们都被查出来收了其它国家商务部的钱,而且这么干是打中国加入WTO以后就开始的。”

      “确定不是我国特工?”叶容君都要笑死,低价出售可是极容易占领市场的,外国人买国货不就是图咱们便宜。

      “个个满门忠烈似柳传志,不是好人。”

      母虞满意地点头。

      “即便我涨了一半的价,依然是良心价,比其它任何国家都便宜,”醉扇雪喜乐不可支地说,“只是可惜外国人吃粽子的少,买的大都是华人。”

      叶容君十分不解,“这帮孙子图什么?”

      “舒坦日子呗,”醉扇雪喜平静地说,“美国是第一,他们就是美国人,中国是第一,他们又是中国人,哪一天,吉普赛人成了第一,他们又会是吉普赛人。和犹太人一样,贪婪、嗜血,没有国家归属感。”

      “我也没有啊,”母虞竟然说道,“大家都是地球人,分什么国不国?”

      叶容君笑着说,“如果有一天,外星人给你他们的国籍,你会走吗?”

      “是星籍,不是国籍,”母虞纠正道,“我其实无所谓,你以为人类会永远待在地球?照这么发展下去,地球必亡。大家都是过客。”

      醉扇雪喜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母法师是有大智慧的人呐。”

      叶容君心头都是疑问,是吗,没觉得。

      “我怀疑你在拍我马屁,”母虞冷哼一声,“宇宙这么大,人类算个屁,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母法师,”醉扇雪喜还是担忧地环顾四周,“什么时候动手?”

      7

      母虞鼻子动了动,一反常态地凝眉,一言不发,随手掏出一纸符咒,默念咒语,“玄兵斗法,阵列纲常。万法无极,心法合一。天地同寿,阴阳相投。九天之力,五行之长。两仪互捕,八门互放。七星归位,天煞异常。幽冥之位,七七之强。镇煞八方,群魔退闭。屠麓四方,魑魅魍魉。茅山正统,斩鬼驱邪。正邪对立,搏斗终生。五世奇人,整救苍生。奈天无意,奈地无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法虽精,魔法易强。天地乾坤,万元归一。阴阳五行,天数以定。逆天而为,必遭天谴。急急如律令!”

      叶容君相当不解,附近并无危险,念什么护身咒,二话不说就去碰其中一个人柱祠,谁知牵一发而动全身,刚摸到墓顶,其它人柱祠竟发出丝丝悲鸣。

      “共鸣?!”叶容君狐疑地看着醉扇雪喜。

      醉扇雪喜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呀,以前从未有过。”

      叶容君刚把手收回,大脑中就多了许多片段,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有新四军、国军,还有日军……

      或许承载的记忆超过负荷 ,叶容君惨叫一声,口吐鲜血,跪倒在地上。

      “叶法师,你怎么样?”醉扇雪喜连忙跑过去,想扶起他。

      醉扇雪喜也摸了一下墓顶,啥事都没有。

      “你不会有事的,”母虞冷静地思考道,“如果所料不错,这不是普通的人柱祠,而是真正的祭祀。同时,这也是阴阳术,阴阳术分四大类,一,式神,二,犬神,三,骚灵,四,泰山府君祭。此为第三类。”

      叶容君总算熬过去,对着母虞就飞过一个白眼,被母虞无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念咒比较慢,来不及。”母虞冷哼一声。

      醉扇雪喜纳闷道,“骚灵是什么?”

      “灵能者(无论觉醒与否)在承受压力,或焦虑时,能力会不自觉的泄漏,导至身边发生异常事件,称为骚灵。”

      叶容君见母虞拿着手机,一字一字地读,气得大骂道,“你能不能专业一点,professional。”

      “字那么多,我哪记得那么多?”

      叶容君不置可否,也懒得和她计较,“太惨了,这里压根就不止一个小女孩,好多好多,年龄相仿,而且都是我华夏子民,她们都是小女孩,而且都是被残忍杀害 ,死后被屠夫像收拾猪肉一样用刀切割,每个人只留下一个部位,其余的要么喂狗,要么随意丢弃,尸骨无存。”

      “是204个人,”母虞眼带忧愁,“目的就是供养灵能者,为灵能者提供能量。”

      “我懂了,”醉扇雪喜气得浑身不舒服,握紧拳头 ,却又显得那么无助,“奶奶说过,清扫战场时发现了许多的实验报告,其中一个就是超级士兵计划,和美军的一脉相承,我怀疑这是美军超级士兵计划的前身。”

      8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醉扇雪喜再次触碰人柱祠,接连试了七八个,结果还是一样。

      母虞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它的磁场不一样。人与鬼殊途同归,本就是同一个本体的衍化,人死为鬼,鬼亦人,人亦鬼,但灵能者不同,它早已超越人类的界限,只有像我们这样同样拥有神通的人才能感知,你请的那些人想必也感知到了,只是不敢插手。”

      “它在哪?”叶容君仔细分析,骚灵的形成时间肯定不会是抗战时期,太遥远,想必是最近才出现,否则不会有如此巨大的能量波动,根据他的亲身体验,这个灵能者相当强大,而且他生前应该也是日军,至于鬼子到底成功了几例,不得而知。

      母虞吸了吸空气,手指向西北方向,“那儿。”

      “真的?!”

      “不远。大约三十多公里。”

      醉扇雪喜一瞅,皱着眉头,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啊,不过,既然人柱祠和佐藤半导体有关联,法师又刚好指向那个方向,或许真的就是那里。附近几十公里都是大山,唯一和佐藤半导体相关的就是稀土矿,人家是做半导体的嘛,买矿很正常。”

      叶容君咂咂嘴,吧唧一声,“莫非这个超级士兵的能力是探矿?”

      “你咋不说是探石油,探矿值几个钱?”母虞都不带正眼瞧他,“眼下,即便咱取出所有的骨骸,也无济于事。若我所料不错,这个超级士兵怕是和人柱祠一样悠久了。能让它们产生共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说,日军兵败为何不拿走,怕不是不想,是时候未到。这些人柱祠就是它的培养液,而人柱祠是培养皿。这山中僻静,又有佐藤家族庇护,想待多久就多久,的确是实验的好地方。”

      “你说,下一步他们会做什么?”

      母虞陷入沉思,脚盆鸡虽贵为鹰酱的走狗,得了不少好处,经济蓬勃发展,还抢了咱的琉球群岛(中国依然拥有主权),且731部队有与美军实验室合作的先例,不得不叫人怀疑,如若超级士兵真的成功,脚盆鸡会第一个知会鹰酱。

      “我们必须毁掉它。”醉扇雪喜惊恐地说道。

      叶容君看着母虞,母虞却一点也不担心。

      “都什么年代了,还惧怕生化士兵,咱有航母,有驱逐舰、巡洋舰、核武器、东风快递 ,区区生化士兵,都在射程内,你不记得吗,大炮射程之内才有正义?”

      “难道就不管了?”

      母虞看了一眼叶容君,只好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替你除掉它吧。”

      叶容君在一旁伤春悲秋道,“除掉以后,本着人道主义,要不要立个碑?”

      醉扇雪喜和母虞像看疯子一样看他,尤其是母虞,恨铁不成钢道,“你被孔老二祸害得不轻啊。人道主义是西方腐蚀咱思想的利器,天天跟咱谈人道主义,自己人道吗?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人。”

      醉扇雪喜总结道,“穷则强盗主义,达则人道主义。”

      9

      佐藤稀土矿。

      “闻到没?”叶容君谨小慎微地四处打量,生怕一进来就被发现。

      母虞一脚踢在他结识抗揍的屁股上,“你才是警犬,你全家都是警犬。”

      “我没说过啊。”叶容君痛不欲生,吃痛又不敢叫出声,憋屈得不行。

      母虞也不回复,从眼神中能窥见一二,“我瞅你就是这个意思,是不是我能不知道?”

      叶容君后悔不迭,这就是女人吗,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可怕,曾经他喜欢过一个女孩,追求了一两年,终于有一天对方松口,二人一起去吃火锅,女孩问,你喜欢鸳鸯还是全辣,叶容君坦诚,我不喜欢吃火锅,女孩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吃到中途,女孩又问,我好看吗,叶容君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清楚,我脸盲,而且我不是个看脸的人。

      不一会儿,二人同时听见一阵震天吼,叶容君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来自矿洞。

      “是他,是他,就是他!”

      母虞接腔,“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二人走进矿洞,只见里面灯火通明,目前仅两个人,从背影看,年龄相仿。

      “爷爷,”佐藤栗旬梳着大背头,流利的中文,比国人的中文还要纯正,抗战胜利后,许多日本女人为了活命,嫁给了国人,不过,佐藤烟健虽出生在中国,但战败后,仍回了日本,后生下长子栗旬,至于佐藤友五郎,据说自杀殉国,尸骨无存,怎么还活着 ,“恭喜您重获新生。”

      佐藤友五郎转过身,眼神像鹰隼一样犀利,不经意间动了动鼻子,“来者何人,何不现身?”

      妈呀,这么快就暴露。

      “我们的……路过的……游客的干活,”叶容君只好现身说法,努力回忆影视剧中与日本兵打交道的场景,“我现在回去米西米西,你们不要死啦死啦地。”

      空气突然安静。

      “小赤佬,侬脑子瓦特了?”佐藤栗旬一口纯正的上海腔,“鬼子不是这么说话的。”

      母虞从黑暗中走出,个头虽小,却气质不凡,强大的气场令众人为之一震。

      “你又是谁?”佐藤栗旬语气不善。

      叶容君迎上去,仿佛李莲英遇到了慈禧老佛爷。

      “可算来了。”

      母虞死死盯着佐藤友五郎,“佐藤友五郎,你不该复活。”

      “什么?”叶容君心中一万句曹尼玛路过,“他没死?”

      佐藤友五郎勉强张开嘴,笑容阴森森,寒气逼人,“大日本帝国万岁!”

      “只有什么都小的人,才会总强调自己大,你看我们经常把大中国挂嘴边吗?”

      叶容君莫名地觉得她在开车,车速还挺快,应该是个老司机。

      “鬼子棒子果然是一家亲,什么大日本大韩民国,地球已经满足不了你们,想抢超人的家乡?”

      佐藤栗旬望着爷爷,“这人嘴巴不干净,杀了他吧!”

      “你嘴巴里才有屎,你全家嘴巴里都有屎。”叶容君条件反射地说道。

      佐藤栗旬眼中冒着森森寒光,望着友五郎,他的眼神空洞,显然已经没有意识,只剩一具躯壳。

      “友五郎,还愣着干什么?!”

      10

      友五郎已全然没了感情,张开双臂,振臂一呼,地上的碎石也跟着漂浮在空中,“镧(La)、铈(Ce)、镨(Pr)、钕(Nd)、钷(Pm)。”

      叶容君大惑不解,“鬼子的脑回路真奇葩,咒语都如此,就完结,居然是元素周期表?”

      母虞一掌接住五块飞石,果然,友五郎的能力就是操控稀土,正当母虞放松之际,飞石像有了生命一般在她手掌中旋转跳跃 ,迅速划伤了她的手心,母虞吃痛,惊呼“不好”,血从掌心往下滴……

      “能打伤我,算你有本事。”

      母虞不怒反喜,竟一下子热血沸腾,上一回叶容君见她有如此激情还是看《热血高校》的时候。

      在友五郎念出“钐(Sm)、铕(Eu)、钆(Gd)、铽(Tb)、镝(Dy)”以后 ,五个飞石如同离弦之箭般精准地朝着母虞的胸口而去。

      “流氓!”叶容君嗤之以鼻。

      母虞混不在意,祭出沾了黑狗血的桃木剑,这是她亲手打造的,桃木剑在她手上虎虎生风,打掉了所有飞石,这时,墙体发生裂变,稀土源源不断地分离出来,如同迁徙的鸟群般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我去!”叶容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叶容君大呼,“快跑!”

      “无妨!”母虞相当淡定。

      “靠!咱会被稀土活埋的。”

      佐藤栗旬冷笑道,“友五郎,没听见对方让你活埋他们吗?如他所愿。”

      “妈的,你不讲武德。”

      友五郎摊开双手,积蓄力量,无数稀土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聚拢在半空中,一平米,两平米……

      黑云压城城欲摧。

      叶容君急得骂娘,母虞不急不慌地从随身帆布包里掏东西,是长五厘米宽三厘米的铁块,一个,两个,三个……不一会儿地上就多了数十个铁块,叶容君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问道,“哪个废品站收的,小鱼儿,最近手头紧吗?”

      母虞不解释,叶容君望着铁块被她一个个拼在一块,才知道,原来它们是有磁性的,那不是普通的铁块,而是永磁铁。

      “这是啥?”叶容君等到组装完成仍不明白。

      “上面不是写了?”母虞指着被拼成一个普通人身高大小的铁盾牌。

      叶容君摇头,“繁体字,看不懂。”

      “便携式石敢当?”佐藤栗旬竟当面读了出来,“DIY吗?”

      “我自己做的,”母虞得意洋洋地说,“出门旅行,防身驱魔必备,特点是携带方便,可以拆卸,组装只需要两三分钟。”

      叶容君眉头紧锁,“多重?”

      “不重要,”母虞轻松地说道,“一百多斤吧。”

      叶容君扶额,你把一百多斤的铁块背着上山是怎么回事?

      11

      “友五郎,加倍!”

      友五郎握紧拳头,陡然间,原本在地上禁止不动的小碎石也腾空而起,飞向半空,“乌云”越聚越大,叶容君额头手心上都是汗,情不自禁地躲在“盾牌”后面。

      “你这个盾牌质量有保证吗?”

      母虞信心十足地说,“看盾牌下方。”

      叶容君蹲在地上才在角落看到一行简体字:本物品最终解释权归制作者所有。

      叶容君不知该何去何从。

      死就死吧!

      一大片“乌云”如密集的弹药朝盾牌而去,击打在石敢当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又如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一发不可收拾。

      “居然没事。”叶容君乐不可支。

      母虞得意地说,“本商家童叟无欺。”

      刚说完,盾牌瞬间就被打出两个一厘米的凹洞,然后,第三个,第四个……

      叶容君失去信心,一个鹞子翻身,躲进暗处的石缝间,独留母虞一个人孤军奋战。

      “靠!”

      母虞一挥手,方才拼起来的“盾牌”瞬间都七零八落,但不到一秒的时间,竟浮在半空中,再一挥手,铁块就像有生命般组成了一堵墙,无数矿石砸在墙上,噼啪作响,可惜撑不了多久,又多出了十几个洞。

      叶容君无语,嘛永磁铁,你这是碧桂园造房子剩余的建材吧 。

      母虞仍不知悔改,继续信誓旦旦地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叶容君才不信,再信她,自己就要变成尸体了。

      “科研的道路都是不平坦的。”

      说完,母虞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符咒,待纸燃尽 ,她口中念着咒语,呼道,“削铁如泥!”

      她随意驱使一根手指,手指划过永磁铁 ,一下、两下、三下……

      叶容君头皮都发麻了,这是切豆腐吧?

      地上多了百来个如匕首般大小的“铁剑”。

      杀人是犯法的,死人除外!

      母虞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使出浑身解数,大喝一声“剑走”。

      母虞再次念咒,“铁剑”瞬间整齐划一地朝友五郎的所有穴位而去。

      友五郎没有灵魂,如同所有鬼子,他不会避其锋芒,而是勇敢地面对,哪怕佐藤栗旬在旁边呼喊。

      “噗噗噗噗。”

      友五郎经脉尽断,脸被“铁剑”插得面目全非,尤其是一根铁剑直接从他喉咙里穿过后脑勺。

      “你都干了什么?!”佐藤栗旬用中文大呼小叫,“我要撤资,我要上你们政府告你们。”

      母虞耸肩,不理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喧嚣都会沉寂。

      12

      三天后。

      归墟观,清风堂。

      “小鱼儿,你快来看,”叶容君一双八卦眼眨巴眨巴地望着母虞,“说,是不是你干的?”

      母虞喝着加热后的王老吉,闷声道,“我干啥了?”

      叶容君一副“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娘们坏得很”的表情,暗戳戳地打开视频,还是来自央视:世界十大半导体公司之一,来自脚盆鸡的佐藤半导体由于在全球掌控的稀土矿在同一时间神秘失踪 ,股价大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已接近跌停,目前正申请在纳斯达克退市……

      “佐藤栗旬呢?”

      叶容君冷笑,“开除了。他现在没工夫告我们了。”

      然后,叶容君意味深长地问,“真不是你?”

      “你当我是空天飞机啊,一小时飞遍全球?”

      叶容君顿悟 ,哎,还是师叔祖知道心疼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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