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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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那天开始，两人开始像互相认识的人们一般都会做的那样，见面打声招呼。
说这意义非凡，一是因为这象征着整个翡翠社区的人都认为最不可能也最不应该凑到一起的两个孩子，算是正式相识相交了；二是因为一旦有了一句问好，就会有后面的十句百句问好，这些问好，会逐渐将人从仅仅相识推向相熟的。
起初仍旧是徐墨画先跟程希打招呼，程希并不主动，看到她打招呼就挑下眉毛、没什么笑意地歪起一边唇角，算是致意。
但徐墨画总是神情泰然坦荡，要是和他离得不远，就上前道一句“你好啊程希”，离得远，也就看程希一下，两人目光一对，程希懂是个什么意思。
后来程希便也开始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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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的一个周末，徐墨画与交好的同班同学段欣馨相约去小商品城买文具。
两人挽着胳膊，有说有笑地朝社区门口的公交站走。
程希刚去工地给程家栋送了换洗衣物回来，刚进了社区大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徐墨画。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徐墨画笑，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徐墨画像他见过的其他女生那样，和好朋友亲密地挽手谈笑。
徐墨画眼睛不是符合大众审美的大圆杏眼，但笑起来时弯如月牙，亲和可爱，一反往常。
两人相对而行，徐墨画头一转正就看到了程希，对他绽开微笑。
想必是心情不错。
程希的眼睛里瞬间就来了笑意，抿起嘴，挑了下眉。
两人走近。
程希突然开口：“这是上哪儿去？”
虽然程希这句话并无威胁挑衅的语气，但一想到大家都说程希去迪厅、打架、喝酒、抽烟、和社会女人食禁果，段欣馨便有些怕他，认为这是不怀好意的拦截，不觉收了收挽着徐墨画胳膊的手。
可她没想到身边的徐墨画居然十分轻松自然地答：“友善路的商品城。”
段欣馨惊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买文具？”
友善路的商品城在z市的学生中很有名，文具摊位多品种多，在淘宝不尚流行的年代，那里是z市学生淘文具的必去之地，所以学生之间说起要去那里，就都知道是去买文具的。
“嗯。”
“嗯…” 程希低头沉吟。“帮我带盒笔芯吧，晨光黑色0.5。”
想了想，又补上：“是程望要用的。”
说着便要从口袋里往外掏钱。
“等我买回来你再给我钱吧。”
但程希已经从裤兜里拿出了20块钱，递给徐墨画，仰起下巴笑说：“多退少补。”
徐墨画很自然地接过，揣进口袋：“晚上七点到圆桌来吧，我把笔芯给你。”
自然的招呼，不多言语的帮忙。两人一来一往，好似相熟的朋友。
“你们两个很熟？”
等程希走了，段欣馨忍不住问许墨画。
“不熟。”
“那你刚刚跟他那么说话，好像已经认识了一阵子一样。”
段欣馨的话带着一点试探的意思。
徐墨画无意遮掩：“是有一阵子了，但也没多久。”
段欣馨和徐墨画能玩到一起，正是因为和她个性有相似之处，比如班里讨论八卦，她俩都不会七嘴八舌地跟着打听讨论，程希的事实在也是太多人说，段欣馨才听闻的。
所以这时候，她也只是默默揣起一份担心，不再去细问什么。
而且自己的好友向来坦诚，徐墨画说不熟，那就是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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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善路批发市场门口有一些小吃摊，一般学生们买完文具，都会吃份小吃再走。
两人分别点了酸辣面鱼和粉浆面条，相对而坐，安静地吃着。
“画儿”
名字最后一个字加上儿化音，北方人有时候爱这么给亲近的人起昵称。
“嗯？” 徐墨画抬起头。
“我觉得，你还是别跟程希走太近。”
许墨画依然维持着刚抬头时那副带点疑惑的认真神情，等着段欣馨解释自己说的话。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大家都说他很社会的，喝酒蹦迪还和成年女人上床，我都在小区里见过他和朋友在一起抽烟。”
徐墨画不是不知道大家对程希的看法，但徐墨画从不依靠关于这个人的传言来判断一个自己不认识不了解的人，她更相信自己与其接触之后的判断。
“是吗？”
徐墨画低下头，用勺子拨着碗里的面鱼。
“但我觉得，他很聪明。”
“你说他以前还是好学生的时候？”
“也不是…不过不用担心啦，我会小心的。” 徐墨画对段欣馨笑了，声音软软的，安抚为自己操心的朋友。
“好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话虽这么说，段欣馨担忧不减反增。
她了解徐墨画。当一个人身上有让徐墨画欣赏的地方，徐墨画就不会拒绝和这个人往来。
不过她此刻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下周就要开始填中考志愿了，你…要留在63中吗？还是去市一？上星期市一的招生办不是联系你了嘛。”
徐墨画不答反问：“你想去哪？
段欣馨虽然不像徐墨画那样跌不出前三名，但按照几次模考的表现来看，也有很大的择校余地。
“市一中太远啦，去的话就得住校，我从来没住过校，我怕我会太不适应。留在63中也不错啊，去年985也去了好些个。”
“嗯…” 徐墨画沉吟。“…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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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七点，夜色悄然弥漫。
青蓝色天空之下，城市亮起了各处的灯，像迎月色而开的花。
徐墨画依约准时来到三院门口的圆石桌，随便在一个石凳上坐下，看向院外。
三院的门口此时停着一个扎在三轮车上的小水果摊，只卖柑橘和梨，一位阿婆抱着胳膊坐在三轮车的车座上。
奈何夜市街上熟食的香味和色泽抓牢了食客的感官，没人注意到这个水果摊，于是半晌也没人光顾阿婆的摊位。
夜市街这边大大小小的灯明亮得刺眼，徐墨画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盯着脚尖发呆。
帮程希买的那盒黑色笔芯歪斜着躺在桌面上。
现在已经19:05了，它的主人却还没到。
“呼～”
口哨声从三院靠里的位置传来。
徐墨画认得这口哨声，上次生病趴窗户边发呆时，程希就用这种拐一个弯的口哨声吸引自己注意力。
在吹这声口哨之前，程希以为徐墨画听到脚步声就会注意到自己来了。
结果没有———她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脚，就好像那双脚第一天长出来似的，让她目不转睛。
想也没想，口哨就从嘴巴跑了出来。
徐墨画反应很快。
抬起脑袋看过来的时候，神情像只小猫，像今天在爸工地上见的那只小花猫，它也是一听到口哨声就抬起脑袋看过来，不跑走却也不靠近，就只是在原地坐着，静静地看着他。
程希双手插兜，走到石桌边，才伸出一只手，捞起那盒笔芯。
“就是这种，谢啦！”
“举手之劳。”
说完，徐墨画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被她叠得整整齐齐的找零：从外到里分别是一张五元两张一元，最里面包着一枚五角硬币。
程希接过来，抬头张望一番，然后数也没数就拿着走向院外。
徐墨画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做什么，就还站在原地不动。
只见程希径直走向那个小水果摊：“你这梨子怎么卖？”
阿婆见终于有人来买，从三轮车座上下来，朝程希走近两步，用着z市方言说：“一块八毛六一斤，今儿早上现摘哩，可甜。”
程希这会儿才数手里拿的那把钱，换用z市方言：“给我来七块五的。”
阿婆搓开一个塑料袋递给程希：“你挑吧，十个应该就差不多了。”
徐墨画是不会挑蔬菜水果的，往常一直是跟着姥姥妈妈出来买，而且她只负责帮忙拎袋子。
但程希明显是老手了：拿起梨子后会看看凹坑，闻闻气味。
最后挑了十个，一称还真没差多少，程希拿到找的几毛零钱，就拎着那一袋子鸭梨回来了。
“拿回去吃吧，我有好好挑过，应该都够甜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