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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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就是四月初。
程家栋又需要在工地上住，留了钱让程希程望自己解决晚饭。
程望上厕所，程希也不在家等，先出了门，坐在院门口的圆石桌上等他。
忽然听到上方有拉开窗户的声音，他闲得无聊，抬头看过去。
从三楼西户临街的那面窗子，徐墨画探出脑袋。唇无血色，脸便越发显得苍白。
这个时间在家，又看着病怏怏的，想必是请了病假。大概和程望一样，在学校被传染了感冒。
只不过程望在家休息两天后，今天已经大好。
程希看徐墨画那么入神地看着一处，还以为是在看什么有趣的景儿，便顺着徐墨画的眼神看过去。
呵，夜市有什么好看的？每天不都长这样吗？
于是，“呼～”
口哨声成功把徐墨画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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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徐墨画平常运动少、抵抗力弱，原本下午吃药后退了烧的，谁承想半夜又重新烧起来。
退烧药吃下去，冰毛巾敷几遭，最后也是胡乱睡了一夜。
次日一大早，李竹青（徐墨画的妈妈）就带徐墨画去了离翡翠社区百米远的省第六人民医院就医。
输完液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门诊一上班，六院就又变得熙攘。
隔着疾步来去的人群，徐墨画一眼便看到了程希———实在是那件白蓝相间的技校校服还有鼻子上的小驼峰太具辨识度。
他正坐在外科诊室门口的长凳上，低头看着手里的病历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过一个小混混去看外科的理由，倒是不难猜。
除了打架受伤，大概别无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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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嘶。”
程希紧皱眉头，忍着左腿一阵阵的疼痛，踉跄着、缓慢地往三院儿里走。
一抬头便看到徐墨画正坐在圆石桌那儿埋头写作业。
随口打趣道：“好学生，怎么不回家写作业？”
徐墨画对这个声音并不熟悉，就不认为是对自己说的。
对方不回应自己，程希也并不觉得尴尬。
他一挑眉，正想开口说什么。
这时，左腿骤的一阵抽痛催得程希暂时顾不上继续撒扰徐墨画。
他抬脚，继续向院子最里面的五单元走。
直到他路过自己，徐墨画才发现原来刚刚说话的人是程希。
她没有叫住他，而是安静地注视着程希的背影。
徐墨画对以前的好学生程希略微有点印象。
这人成绩长相皆佳，少年得意，却很少外露什么骄傲劲儿。
他总是走路飞快：上主席台领证书走得快；从老师办公室抱着批改完的作业出来时走得快；就连放学，也是一溜烟的功夫就从班上蹿到校门口了。也不知道他成日在赶着做什么。
而现在的程希，肩背微微佝偻，重心□□，缓步前进。
焉似少年郎？
走在夕阳里，甚至有点迟暮的意象。
徐墨画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直到程希要转身进单元门，她才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心无旁骛地写数学作业。
手机叮的一声。
是妈发来的短信，说和姥姥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家，让徐墨画自己去吃晚饭。
还好此时是春夏过渡期———白昼越来越长，六点仍有夕阳的余晖，照亮着练习本。
徐墨画回头确认夕阳的位置，应该还够自己写完剩下的几道函数练习，那就等写完数学作业再去吃吧。
徐墨画正写着，突然发现练习册上覆着一层阴影———前面站着个人。
她抬头，眼前是换了一身衣服的程希。
这几天z市气温连连攀升，连体寒怕冷的徐墨画都已经换了短袖，程希却仍穿着件宽大的防风衣外套，不过下身倒是穿着条宽松发白的灰色及膝短裤，脚上踢拉着一双人字拖。
他没跟徐墨画打招呼，而是专心地看着徐墨画的练习本。
少顷，开口：“你这方法挺利落。”
“谢谢。”
徐墨画并不因程希能看懂自己的解题思路感到惊讶，即使他早就离了校。
“我知道一个步骤更简单的方法，想听吗？”
夕阳映照下显得亮晶而发棕的瞳孔，柔和的笑容，使日常流里流气的少年复显得质朴纯良。
五分钟后。
徐墨画看着程希写在自己从练习本撕下的纸页上的题解过程，心里暗暗感叹：漂亮，这种逻辑思路，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不仅干净利落，而且一目了然，很好理解。
“你的更好，我可以用在作业上吗？”
徐墨画看向身边坐着的程希，显得认真诚恳。
程希移开了目光。
满不在乎地答：“随便”
“谢谢”
她将程希的方法写在自己的方法旁边。
第二天，数学老师在这道题旁边，给了让徐墨画一看到便皱起了眉头的评语：“缺少得分步骤。”
最终她没有给这道题做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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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过后，徐墨画开始和程希打招呼。
四月下旬傍晚，翡翠社区小吃街上的商户陆续开始营业。
徐墨画这两天一直馋那一口热乎乎的砂锅鸡汤米线，一早跟姥姥说了今天晚饭不在家吃。
路过米线店隔壁的生煎包摊时，她在摊位前排队的人群中瞥见了那个日渐眼熟的小驼峰。
没人会用从背后轻拍肩膀的方式叫程希。
程望只用方言喊“哥”，在技校认识的那些哥们儿常常要么走来叫句“程哥”，要么就直接跑过来揽住他肩膀。
程希猜是陈瑶佳，她最近一阵子总是“恰巧”地出现在自己要去的地方。
比如上次在医院。
程希在外科诊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阵子之后，便起身去拿药。
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程希肩膀。
明明还没放学，陈瑶佳却刚好出现在这里。
程希本就逃课惯了，又是真的需要去医院才去的。
而她妆容完整，笑容明艳，毫无病态。
“你怎么在这儿啊？”
“跟你无关”
女生嗔怪：“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你看起来不像生了病”
她靠近程希，仰起脸展露一个明媚的笑，说：“本来是不舒服的，但见到你就舒服了呀”
这么活泼美丽的女生很难令人拒绝，只可惜程希不是唯一被她如此对待的人。
程希不太耐烦地回头，却一下撞进一道清冷的目光，这让程希愣了两秒。
他将手里的烟丢在脚边，低头踩灭，复又看向眼前的徐墨画。
徐墨画今天穿着件印有小黄鸭的T恤，一看就是长辈的眼光。
她天生发色浅，一如往常地梳着高马尾，脸颊两侧垂着及颌的碎发，鼻尖有细密的汗珠，双颊泛红，想必是叫初来乍到的暑热烘着了。
这样素嫩的女孩站在一身臭汗的自己旁边，程希怎么都觉得违和。
他笑着看她，并不开口说话。
“程希”
徐墨画盯着他，语调平缓。
程希看得出徐墨画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只是她这样更像在点名。
徐墨画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眼前这个人却垂头闷闷地笑出了声。
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突然一倾身，将脸凑近。
“你好啊徐墨画”
眼中满盈笑意，语调轻快。
又像是在说，看吧，这才是正确的打招呼方式嘛。
程希问：“你要回家了吗？”
“不，来这里吃晚饭。”
“哦”
这时生煎包出炉，徐墨画注意到队伍开始前移，于是对程希说：“我去吃饭了，拜拜。”
“嗯”
妈的，站这儿等了十分钟了，偏偏这时候做好。
前前后后不过一两分钟，统共就这七句干巴巴的话，却好像象征着什么意义非凡的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