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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金凤玉露初相逢 ...

  •   “公子,这马怕是累得太狠,已经不肯走了。”
      “上了这会子山就累狠了,你那匹可是半分也比不上我这个。”
      “是是是,您这匹马可是当初荣亲王从草原千挑万选带回来送给您的,日常喂养用的草料都是极品,小的这粗养的怎能比得上。”
      “呦,挤兑我。”
      “诶呦,奴才错了,奴才言语不当让主子误解了,奴才真该打。”只见这小随从眼角含笑,装模做样的打自己巴掌,却是连个响都没听到。

      “你这小子,越发的使小性儿了,要是让旁人看了,指不定闹出什么混账话呢。”
      “谁敢说公子的不是?奴才先替公子收拾,这些年都靠公子提携,仰仗公子宠爱,相信公子大度,才生出了这么点小性子的。”那小随从一脸谄媚,说话拿腔拿调,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我心想敢情这俩个是一对儿,还是个主子随从的戏码,戏文里都不敢这么写。
      “皮猴子,快去喂马。”

      我从树的缝隙中也只能看见那主人的背影,佯装着踢那小随从。却好似打情骂俏般,啧啧啧,世风日下啊!

      早就饿醒又懒得下树,正靠在枝头上天人交战时听见远来的马蹄声。这时候蝉鸣声已经很大,我悄悄的撩起一个枝条向下望去,一个不小心就看到也听到了他们主仆的对话。
      听这口音也是从帝都中来,荣亲王送这位公子马,那这位公子想必也是皇亲国戚。

      不好以这种姿态下去打招呼,就只好继续窝在树里,等着他们从这过去再做打算。
      可这位公子不巧就挑中了我这颗树下休息。从上方看去,看不到样貌,只能看见大概装扮,像是扮作了商人的样子。没什么看头,就只好小心的将那树枝再归位后继续躺着。

      “公子,马喂好了,这山中泉水甚是甘甜,您尝尝。”
      “不错不错,不过你怎么带回来了这么多人?”我又撩起了那根枝条,看向下方。
      果然这喂马的小随从身后跟了十个大胡子,穿得就像山贼。原有句话说坏人脸上不会写着坏人俩字,可这些山贼就差把山贼俩字写脸上了。

      “实在是小的没本事,碰见这些人偏偏要抢公子的马,只好回来问过公子。”都这时候了,这小随从还在撒娇,这委屈地小样儿,我都差点想跳下去给他撑个腰。

      “你这小子好生无礼,兄弟几个包围了你们,你们还有闲工夫打情骂俏??!”一个头上裹着红布条的大胡子冲着那公子吼道。没骂些下流的话,真是让人失望,头领都不威风,其他人估计也是怂的很。
      “你这大胡子好生无礼,没得口无遮拦,我和我家公子清清白白,怎得就打情骂俏了??!”那小随从叉着腰喊,语速又快又厉害,活像了府里教规矩的嬷嬷。

      那大胡子想是没遇过这么硬气被打劫的人,一时错愕没做反应,其他九个就也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真是窝囊,若是我受了气 ,想是海棠会拿剑冲出去,这些山贼肯定成不了气候,头领御下的本事太差。

      只见那公子从地上站起,理了理衣袍道:“哦?敢问兄台怎样算有礼?”
      大胡子瞪了瞪那小随从,正色道:“琅邪山自我们老大上山落草就成了三不管地界,陀国不管,帝都不管,神仙不管。来往都要进些银钱,被我们看上的东西也都得留下来。我见你俩年纪轻轻,断是没遇过这样的事,多少惊慌些才是给我们面子。”
      “小子也是第一次来这琅邪山,前辈说的还是头一次听说,但小子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民莫非王臣,何来三不管之说?”那公子倒像是起了闲聊的心。
      “琅邪山是不夜城的天然屏障,不夜城隶属赢朝,东边临海,近陀国,所以不夜城里陀国人、赢朝人和当地土著交杂生存,无法统一规则管制,故他们都管也都不管。琅邪山土壤贫瘠树木茂盛,却没有田地,普通人没法生存,故神仙不管。”

      原来不夜城地界竟然如此复杂,没有统一规则,必然各大势力盘根错节,此行怕是还要有诸多趣事了。不过这大胡子言语一点也不像个山贼,倒像个饱读诗书的。
      藏在这树间还真是窝囊,好想下去与他们一起辩一辩。

      “前辈讲的也有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绿林好汉。原在书里看过,以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如今看来也是妄言。”
      “小子倒会说话,我们不是什么绿林好汉,我们就是打家劫舍的山贼,劫了你们的银钱去吃香的喝辣的,与你说这些话只是看你面善又有眼缘。如今话说了不少,生意就得谈谈了,你这马我是要的,银钱嘛,给个二百两就行。”
      “二百两给得,马是我心爱之物,断是不能割爱。”
      “二百两我可以不要,马我是一定得要。”

      一下从温和交涉变成争锋相对,这节奏还真是快。这山贼不像山贼,商贾不像商贾,为了匹马二百两银子俩人都不要,不要给我啊。马再好不过日行千里,普通马换三匹也能日行千里,怎的就值了二百两?

      “那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我们琅邪山有个规矩,遇见难办的事有两条路走,一是比武,你俩跟我们这些人打一打,谁赢了,按着谁说的办;二是讲理,此需非你我两方的第三方来评理,还需将你我都讲到心服,不然就只能走第一条路。”
      “这规矩有意思,那我俩人,你们那么多人,怎么个打法?”
      “我们一起上,你俩也一起上。”
      “哈哈哈哈,不讲道理,这样怎么打得过,岂非有失公平?”我看那公子笑的爽朗,不像担心眼前境况的样子,那我也暂不用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且看看他怎么办。

      “非也非也,今日你们俩人,我们十人,明日你再走可以二十人,我们依旧十人,但规矩不变,这难道不是公平?”那大胡子摇摇头说道。听起来有些道理,可难道他们只有十人?
      “如此说来确是公平,那我选第二条路。”
      “这荒山上除了你俩都是我们的人,你再下山去找人,没得浪费时间,也不见得会找到人随你上山评理。”
      “前辈这话不对,选第二条路,自是因为这里有他人。朋友,这戏你也看了许久,不如下来做个评理人如何?”

      我见他抬头望着林间,似是我在的方向,却不似看到我这颗树。这人是发现谁了,海棠还是三师傅,我一直在他头上,没必要早发现我,却等到现在才揭穿吧。
      树下大胡子的人四周望了望,像是准备探查一番却没得到大胡子的首肯。
      那小随从倒是自在,一直静静的站在那位公子身后靠着马匹。他们话语声停了,林中便只剩下了蝉鸣。

      “这儿真的有他人?等了这许久,可也不见有人出现。”没多一会,大胡子就没了耐心。
      “朋友,这树林茂密阳光照不进来,可你挪开了一枝看下面的热闹,也就有光漏下来。我不想上去找你,你自己整理下来可好?”
      真的被发现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光,真是丢脸。
      不能继续藏着,就只好整理衣衫,尽量帅气的飘下去,还没落地就听见“刷刷”的声音,海棠和三师傅也跳了下来。

      “你俩怎么也下来了?”我一脸错愕,没必要为了保护我,三个人都暴露吧?
      “自然是因为这地上有三道光啊!”我看那公子黑色暗金纹衣衫,面冠如玉,风度翩翩,却笑得像个狐狸。我真的想用我手里的干粮砸他脸,早知道被发现就下来吃点东西,何必饿到现在被逼着下来评理。
      我刚刚竟然善良的想帮帮他,可看他的样子并没有陷入困境,我这该死的善良啊。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公子客气,在下姓王,字白衣。”
      “白衣兄,为何不早早叫着在下?本是在树上休息,被你们吵醒,又不好自顾自的下来打扰。只能委屈着自己窝到现在,想来真是有失风度。”
      王白衣??!穿得黑漆漆的叫什么白衣。这王白即是皇,编名字也要这样招摇,不知你是想要隐藏身份,还是不想隐藏身份。
      “那确实是在下的不是,倒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白衣兄客气,小弟李洲。”怎得莫名其妙变成了小弟?
      “李兄,事情来龙去脉你也清楚,还望相助啊!”言辞恳切,目光狡黠,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表情倒不如言语诚恳。
      哼,假模假式。如今倒不是与他置气的时机,先解决了眼前的事,等到了不夜城再做计较。

      “白衣兄与这位前辈之言小子还有些不懂之处,不知可否让在下与前辈说将一二?”
      “今日实是费了太多口舌,且先说说你这一行三人可是要过这琅邪山?”那大胡子一脸不耐,不敢动王狐狸,只好冲着我泄火。
      “自是要过。”
      “那你们三人也是要留些过路费的,看那位老师傅是镖行的。没拜过山头就走我们这条路,随行的雇主可是要付双倍。”
      “哦?这规矩我倒是没听过,那双倍是多少?”三师傅刚要发火便被我拦了下来,我倒是想看看这琅邪山有多少规矩,王狐狸是个不好惹的,难道我就是好惹的了?

      “二百两。”那大胡子报数倒是没含糊。
      “哈哈哈哈哈哈,前辈您真是有意思,怕不是您今日下山不管遇到谁都得要二百两,您看上白衣兄的马,那这二百两就要从我这儿拿?”佯装着笑了两声,斜眼看着那欺负人的大胡子。
      “琅邪山有琅邪山的规矩,今日我看管这山,那这山上规矩便是我的规矩。他日你看管这山,那山上规矩便是你的规矩。”那大胡子倒是语气硬得很,言辞又犀利,却有几分道理。

      可如今他们十人,我们五人,真动起手,想来也是走得脱,就是辛苦些罢了。如今就看这王狐狸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了。

      “白衣兄,那马可舍得?”
      “李兄弟说笑了,银子给得,马给不得。”
      “那前辈,这马您可非要不可?我这二百两您也是非要不可?”
      “自然。”
      “白衣兄,若我给你做了评理人,还让你赢了马,你可给我二百两作为报酬?”
      “哦?若这马还是我的,二百两也使得。”
      “如此,那前辈、白衣兄,小子李洲就只好厚颜在这琅邪山上做一场评理人了。”我理了理衣袍,向两人行躬拜礼,这俩人也躬了躬身以做回礼。

      “请问前辈,为何于山上落草?”
      “世道苍凉,生存不易。”
      “再问前辈,拿了过路费都如何用?”
      “分给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听小曲、找姑娘。”
      “请问白衣兄,你这马平日如何喂养?”
      “饮最净的水,食最好的草料,还有几个奴婢照料。”
      “再问白衣兄,你这马在何处生?何处长?”
      “生于草原,长于帝都。”
      “请问前辈,你现在可与我们对峙兄弟几人?”
      “加我,共十人。”
      “请问白衣兄,若你我结盟过这琅邪山,可与前辈对峙的有几人?”
      “五人。”
      “白衣兄,可否给我二百两银票?”
      “自然。”这王狐狸果真是个聪明的,示意小随从立即取了二百两银票递给我。
      “前辈,这是二百两银票,是我们五人两马过您琅邪山的过路费,请您行个方便。”我转手就将银票递向大胡子。
      “哈哈哈哈哈,后生可畏啊!”大胡子接了这银票,似是没什么怒意,转身带着他的兄弟们走了。

      我们五个在风中凌乱,我知我话里的意思大胡子也懂了,可万没想到,他走得这样洒脱,那马这么容易就不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金凤玉露初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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