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吝兀

9、鸿门寿宴

　　除了与巫族相关的魂琴、圣灵珠、巫印，身上所有宝物皆可作为木之魂的寿礼，因怕小婉见了蟹夹又会生出什么是非，我没有取出来。这些宝物，大半来自小婉所赠，小半是木之魂所赠。
　　小婉觉得我送这些太过寒酸，我倒要看看她是送极地球才适宜吗？她笑，她送的礼对老树而言，比极地珠贵重多了。莫非再加上还魂灯？
　　她说她要送的礼物是我。
　　我作为神秘礼物，在开筵时最后送出，席上谁还不知道小婉的行事风格，还没揭开礼物便纷纷喝彩，待闻得琴音，更是细细打量我。
　　一曲完毕，木之魂哈哈大笑，赐我尊位，同小婉分坐他左右两侧。
　　临近主位的左右两张玉矶处，有两人紫气冲天，显得霸气侧漏威武非凡。二人同时起身举杯敬酒，互不相让，异口同声，连祝寿辞都说得一模一样。
　　我瞧着这二人虽相互寒暄着却是棉里藏针，不由好奇，趁木之魂与他二人同饮时，用眼色询问小婉。
　　小婉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天，原来这二人正是最近闹得不欢的太初和无极。其中身著金衣的定是小婉喝醉时最爱骂的神族太初，小婉在席间没拿正眼看过他；另一个著黑袍的必是人族的无极。
　　巫族来的只有青青，大蟹没有来，大殿上宾客众多，面善的没有几人。他们效仿太初和无极，都是左右各一人同时起身，轮番举杯向木之魂敬酒，剑拔弩张的局面才化解了去。
　　我觉得有些倦了，想等他们都敬完酒后再离席，方不失礼数。神族的太初却举杯敬小婉和我，一饮而尽后，人族的无极也紧随其后，众宾纷纷效仿，小婉平素就好酒，来者不拒，我只好随了她。虽然我和老树喝的这酒是在玉山自己亲手酿的桂花酒，比不得他们喝的琼浆玉液，却也是有些上头上脸。
　　这老树多杯下肚，呼吸渐浊，竟迷迷乎乎地合上了眼。
　　小婉也醉意渐浓，我怕自己和她一样会酒后失态，想搀了她到后花园走走散散酒气，却听得太初举杯敬青青，大意是神族与巫族一向交好，自上任圣姑将灵山封于幻境中，两族才日渐生疏，望能重修旧好，他口中的上任圣姑指的肯定指的不是我，我此番是以小婉义妹的身份出席。
　　小婉借着酒劲，冷笑：“莫非天尊太初又要打巫族这一任圣姑的主意？”
　　“婉圣尊真乃性情中人，以往无缘相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再敬你姐妹二人一杯。”青青尚未喝太初敬的酒，无极却起身再敬小婉和我，看似在为太初解围。
　　突然厅中紫光闪动，一个魅惑的声音响起：“老树，你这寿辰也不请老相好来喝一杯。”
　　木之魂惊醒：“紫心，你怎么来了？”他边笑，边用绿光将我三人层层包裹。太初和无极也分别施术，将各自一侧的宾客护在其中。
　　“我放不下你呀？我也以为我在流沙漩中再无脱困之日，要不是日夜思念着你，我哪还能撑到今日来与你相见？！”这声音妖娆轻浮，由那形如骸骨的紫发老妪干瘪的口中发出，让我一阵心悸。
　　“难得你一直念着我。”老树有些动情。
　　“怎么能忘得了呢？！时刻都提醒自己，那一棵没有根的树，可不能让他等太久。说好了的，你我笑看地老天荒，天地灭，你我相依不灭，即便你灭而我可随你而灭也可不灭。”
　　此时的小婉竟异常清醒，脱口而出：“但凡女子，尽偏偏听信这样的谎言。我敬你。”
　　紫影一闪，老妪靠近举杯的小婉，看了一眼杯中之物，声音更是娇柔：“这浸泡我族人的尸水，想来味道不错。”
　　这琼浆玉液乃玉山瑶池之底的不老泉所酿，莫非泉眼内浸泡着鲛人尸体？老树的神情让我一阵颤栗。
　　“那是你们的无尚荣光。”小婉冷哼。
　　“无尚荣光？好个无尚荣光。我今日便借这寿筵，报答你这无尚荣光！以妖尊之名，祝颂。”
　　老妪瞬间端庄而威严，紫袖交于头顶，生出一团混沌之气，此气随后变为一黑一白两条鱼，再化为一男一女，在空中翩翩起舞。
　　老树曾多次暗示小婉带我走，此刻见已无可能，只能将术法再次强化，天尊和地尊也同时效仿，倾刻，虚空开始扭曲。那一黑一白的男女舞姿缠绵，其身上随之生出缕缕轻柔的金丝，比之前那些藤蔓之精赏心悦目多了。这金丝宛如水滴渗透岩石一般，穿透三个防护阵法，如影随形般地向阵中之人缠去，席中之人似乎看不见它们，只是在凝神戒备任由它们肆意妄为。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其缠上，我和青青是例外。
　　我抓住了老树干瘦的手，缠着他的金丝瞬间消散。
　　太初、无极和小婉先后发现出了状况，小婉不如他二人淡定，正要祭出极地珠，却听得太初唤她用昊天剑。老树急忙抓住了她的手，缚在她身上的金丝顿时消散了十之八九，她索性连极地珠也懒得祭出，端起酒杯，轻蔑地看了太初一眼，浅尝杯中之物。
　　紫心见小婉这姿态，分出一手，朝着小婉的天灵抓去。黑白二人因紫心的操控之力大减，金丝的束缚之力随之减弱。
　　趁此良机，太初的元阳印和无极的星碎矢同时击向紫心，虽只是神器虚影，二物相撞，却也天雷地火，轰鸣不断，地动山摇，碎了紫影也破了老树的绿光。
　　老树显出原形护住小婉和我，我还是受到波及，识海一化为九，晃得厉害，幸好借助巫印之力，让它们合而为一。
　　紫心不停地显身于黑白二人身上，一阵娇笑：“妖器和魔器用得得心应手啊。”
　　老树挡在我面前，我能理解，可这无极和太初二人与老树组成一个阵法将我护在里面让我不解。小婉见状，欲言又止，赌气祭出极地珠自保。
　　紫心与那黑白二人最终合为一体，金光大盛，化为一个金紫光相间的符文。
　　除我五人和青青外，所有宾客宛如傀儡，全部跟着这符文变为金紫色，并随着符文的舞动，不约而同地施展出各自最拿手的术法，全力向着小婉攻去。
　　天地二尊投鼠忌器，怕误伤了众宾客，虽见小婉渐显狼狈，也未施援手，只是全神贯注地想锁定行踪飘忽的符文。
　　“紫心，你这又是何苦？若非婉姑娘怜悯......”老树的话语极是关切，但紫心却不爱听，在她分神之际，天地二尊果断出手。只是这符文太过诡异，将二尊的术法移到了小婉所在之处。小婉急忙避让，一道紫光已经刺穿了极地珠防护，击向它的内丹，瞬间，她化为紫色，生命急速飞逝。
　　我一急，巫印冲出识海，借着它的力量，硬生生的将那紫光一丝一毫地从小婉体内揪出，让它碎裂的内丹恢复如初。
　　那金紫相间的符文被我生生弹开，已呈现崩溃之势，二尊趁机出手。
　　元阳印和星碎矢再次相撞，此次乃是神器本体并非虚影，威力自是大不同，众宾客四处乱飞，倒地重伤，我的术法也被打断，小婉尚未被治愈，又受到冲击，伤势又加重了几分。万幸那金色的紫心算是彻底消失。
　　见众宾客周身金光大放，所受之伤不药而愈，每人的修为似乎都迈向了一个新的高峰，他们蓄势待发，看样子要攻击我五人。天尊惊呼：“不好.....”，不好二字刚出口，一只紫色的手朝我抓来。
　　别人看不到她的身形，我却可以。刚才那元阳印和星碎矢并不曾伤她丝毫，她不惜耗费自身灵气加速催动傀儡成长，我以为她要再次对小婉出手，不料此次的目标竟然是我。
　　魂琴未凝实，镇魂曲已如天地囚笼将她包裹，再以泰山压顶之势，彻底将她镇压。她的本体离这太远，这样的魂体对我而言，不堪一击。若不是老树的悲伤之情淹没了我，我定不会给自己加戏，完美而艰难地与她对抗数息后，两败俱伤。
　　这天地二尊忙于护住小婉抵挡众宾客攻击，肯定寄希望于我再与紫心多耗上几息，待他二人摆平了众宾客后再一起对付她。
　　紫心化为一道紫光裹着青青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