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梦源始》籍莹

6、第六章

　　这些日子，关于上海滩大亨罗子豪和督军千金绣蕙的新闻可占满了上海的大小报纸头条。不奇怪，一个是青年才俊，一个是豪门千金，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众人的关注。
　　“少奶奶，咱们在这里等着不是个办法啊。”绪儿在喜如旁边站着。“是啊，姐姐，这可是督军的千金，不是那个小舞女啊。咱们可不敢做什么啊。”珠琪说道。“我也知道。可是，子豪这样也不是事啊。”沁如叹了口气。要再是个舞女，她还有些办法，无非就是多给一些钱，再恐吓一下就行了。但这次，这次的对象居然是督军府的千金。她该怎么办呢？
　　这时，绣蕙从教堂里走了出来。沁如一见，便迎了上去。“你们是谁？”绣蕙明显被她们吓了一跳。“小姐，我是罗子豪的妻子。”沁如不想拐弯抹角，她打算直奔主题。“什么？”绣蕙睁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美丽却又显得忧伤。“是的，我是他的正房妻子。”沁如的话像一根根刺，扎在绣蕙心里。“他有妻子？”绣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沁如的面容，眼里却全是狐疑。
　　“小姐，姐姐说的全是实话。”珠琪迎上来说道。“姐姐？你又是谁？”绣蕙打量着珠琪，她年纪仿佛不是很大，有些丰满。“我是罗子豪的侧室。”珠琪回答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绣蕙倒退了几步，“你们说谎！”她拼命地摇头。
　　“小姐，我不会骗你的。”沁如说道。她眼里流露出诚恳，使绣蕙不得不信。天啊，他居然有家室？那些缠绵的情话难道全是他的一派胡言？难道这只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不，不，”她狠狠地摇着头，身子不断往后退，抵住了墙。
　　“小姐，您是贵人，一定会有幸福的。沁如请您不要和两个凄凉的人再争抢了，好吗？”沁如不顾一切地说道。“不，你们走啊。”绣惠突然转身对着墙哭起来，“我不要再看到你们！”这声呐喊包含了多少委屈，多少眼泪，我们尚且不知。只知道在当时的教堂外也聚集了许多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出去，都给我出去。”绣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躺在床上，用枕头埋住自己的头。仆人们吓得赶忙跑了出去，纷纷去通知督军和夫人。
　　“哟，怎么啦？和我们的罗大公子闹不愉快啦？”心琴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轻轻坐在绣蕙的床边，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小妈，别乱说。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啊。”绣蕙一下撑起身来，背靠在床边，胸口紧紧抱着一个枕头。“哎哟，生气啦？和小妈说说，怎么回事？居然这么大胆敢惹我们督军大千金？”心琴笑了笑，故意逗着绣蕙。
　　“宝贝儿，怎么啦？”张仁凯推门而进，“谁敢惹咱们宝贝啊？说出来爹给你出气。”说着，张仁凯拍了拍腰间的手枪。“爹，没谁。”绣惠立刻说道，她清楚自己爹的脾气，她怕爹知道之后真的做出了伤害罗子豪的事情，只好掩饰道。
　　“别气啦。走，跟爹去参加舞会啊。好玩着呢。”张仁凯宠溺地拍了拍绣蕙的头。“不去，要去你去。”绣蕙嘟着嘴说道。“哎，你不去，爹去有什么意思啊？走，让上海的人都看看我张仁凯有个这么美丽的女儿。”张仁凯说着，朝坐在一旁的心琴使了使眼色。“是啊，走吧。小妈还给你特意做了件新衣服呢。可漂亮了啊。”心琴也说道，“在家也是闲着。”
　　“哎呀，去嘛！”绣蕙坐了起来，她走到梳妆台前，“去，我去。还不行吗？”她手拿着梳子搭理起头发。“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乖女儿嘛。心琴，好好打扮啊。”张仁凯说着，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宴会非常热闹。来往的人们都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不用说，罗子豪是这个宴会的主人。此时，他正含着笑意，端着酒杯，穿梭在人群之中。而宴会厅的另一头，香云也被人们围绕着。人们纷纷打量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大上海舞厅的新交际花，纷纷议论着她的一切。
　　“各位来宾，静一静。”这时，宴会的主持人走上舞台，拍了拍手，“让我们热烈欢迎今晚的贵宾！”经他一说，人们静了下来，纷纷往门外张望。
　　这时，伴着礼乐的响起，张仁凯左手牵着绣蕙的手，心琴挽着他的右手，三个人一进场便迎来人们热烈的掌声。“让我们欢迎督军和夫人小姐光临我们的宴会！”于是，礼花四处飞散，场景十分热闹。
　　“哇！督军的夫人和千金都好美啊。特别是他的小姐，像个洋娃娃一样。”人们纷纷议论着。这次张仁凯进驻上海，还是首次携家眷出现。
　　绣蕙身着一身白色旗袍，头发束在一旁，显得她肌肤如皓雪，眉如黛色，大大的眼睛时刻都流露出一丝天真。而心琴却身着一身桃红旗袍，头发高高挽住，显得庄重贤淑。两个女人，却各有一番风味。引得众人纷纷注视。
　　“小姐，看，那不就是罗老板一直在陪伴的那个小姐啊？”坠儿说道。香云往前看了看，正看见绣蕙千娇百媚的笑容。“原来她是督军的千金啊。怪不得罗老板这么痴情呢。”坠儿小声说道。这句话说到了香云心里。是啊，别人是千金，而自己现在却沦落到了一个小舞女的地步，什么小姐，什么主子，仿佛那就是前世的事儿了。想到这儿，她不禁眼泪汪汪。
　　“谢谢督军赏脸。”罗子豪走了过来。他含笑和张仁凯握了握手。“哪里，哪里。张某来上海，还要请在座各位，特别是罗老板多多支持啊。”张仁凯哈哈大笑起来。“督军真是客气。来，请这边就坐。”说着，罗子豪示意身边的助手带督军到贵宾席坐下。
　　“请，小姐。”这时，罗子豪才走到绣蕙的身边，他伸出手，笑意盈盈地看着绣蕙。可是，从这个小丫头的眼里他却看到了一丝陌生。她居然一声不吭地走到桌边坐下，理也没理罗子豪。这可弄得罗子豪一脸茫然，他不知道这千金小姐又生什么气了，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也走了过来。
　　待督军坐定，舞会也就随之开始了。人们纷纷翩翩起舞。“绣蕙小姐，能请你跳舞吗？”这时，罗子豪走到绣蕙身边。“去吧。”心琴轻轻地说道。而绣蕙却仍然不吭声，动也不动。“哎，女儿，快去啊。”张仁凯见罗子豪依然站在旁边，便催促道。“不跳。我不舒服，要回去了。”绣蕙拿起桌上的包便往外走去。“哎！这女儿，快去啊。去追啊。”张仁凯除了张大嘴巴之外，就对罗子豪说了这么句话。“这个丫头的脾气真是比老子还大了啊。“
　　于是，罗子豪追了出来。其实，绣蕙根本没有走远。她徘徊在花园里。“绣蕙。”他跑到女孩身边，“怎么啦？”罗子豪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不理你，你走啊。”绣蕙突然用手推着罗子豪，“我走，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啊。”罗子豪趁机握住她的小手。他望着绣蕙的双眼，那眼里分明储着泪水。
　　“你有太太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绣蕙终于说出了原因，“你不知道人家多爱你啊。”她冲动地扑进罗子豪的怀里，“你招惹我干什么 ，凭什么让我为你哭啊。”她用小拳头捶着罗子豪的胸膛。“委屈你了。”罗子豪用力抱着心爱的女孩，“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望着漆黑的夜空说道。
　　“你坏！”绣蕙撒娇道。“绣蕙，相信我，我要娶你，一定是正式的，不会让你委屈的。”罗子豪捧着绣蕙的小脸，那上面泪痕尚未干。他禁不住低头去吻那个殷红的唇。“你！”绣蕙只感觉温热的唇紧紧贴在她的唇上，而后，他的舌头轻轻起开她的口，探寻着她的舌头。绣蕙紧紧抱住罗子豪，这一刻，他们陶醉在两个人的天地里，太甜蜜了，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