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梦源始》籍莹

7、第七章

　　“太过分了！我张仁凯的女儿怎么可能去给罗子豪做小？岂不是笑话！”张仁凯气得两眼直发火。他端起茶杯，咕咕地喝了一大口。“哼！我的女儿，就凭她爹的地位，她的容貌，要放在大清国那会儿，那做皇后娘娘都可以！他罗子豪是什么东西？有家有室，居然还来勾引我女儿。真是太气人了。”
　　“哎呀，你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在那儿生气。待会让绣蕙知道了，岂不是更要出事儿？”心琴端着莲子羹走了过来，“督军，别气！依我看啊，这还是件好事啊。”她倚在张仁凯的椅子旁。
　　“好事儿？你倒给我说说看。”张仁凯用手绢儿擦了擦额上的汗，拉着心琴的手说道。“这罗家是上海最有势力的人。罗啸天虽然是一介儒商，但他儿子罗子豪却是黑白两道都来，生意做得大不说，而他又是长子，年轻有为。如果绣蕙能嫁进罗府，那咱们在上海就站稳一大步了。”心琴不缓不慢地说道。
　　“嗯。”张仁凯点了点头，心琴的话不无道理。他张仁凯虽说有兵权，但祖系东北。如今在上海还是心有余悸。毕竟，上海是租界，光有兵权还不行。
　　“但是，咱们的女儿怎能做小老婆啊？”他又抬起头来，望着心琴那双迷人的眼睛。“哎呀，督军，我看您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心琴用手勾着张仁凯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
　　“我当然不如你聪明啦。”张仁凯一把将心琴搂在怀里。“督军，依你的地位，那罗家敢让绣蕙做小吗？何况这罗子豪明知绣蕙是您的女儿，他还要去追求绣蕙，那足以说明他对绣蕙的感情是真的。而我也打听了罗家的一些情况，罗家只有罗子豪一个儿子，罗啸天的小老婆还有一个女儿。那罗家大少奶奶是已经逝去的罗夫人的侄女儿，和罗子豪一直感情不好。您想，咱们如果亲自到罗家，那罗啸天能不答应吗？”心琴一口气说出了所有的理由。
　　“对啊。走，咱们现在就去。”一席话听得张仁凯直拍手，他拉着心琴的手便往外走，边走还边喊：“备车！”心琴跟在旁边，笑颜逐开。绣蕙虽说不是她的孩子，但她们的感情非常好。所以她幸福，她也开心。

　　“老爷，老爷！”罗府里的奴才们一叠声儿地喊着，“老爷，老爷。”管家老赵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厅。
　　“慌什么？有事儿好好说！”姨太太云崃正坐在罗啸天身边为他捶着腿。“老爷，督军和督军夫人来了，正在大门外呢。”老赵好容易
　　喘了口气。
　　“什么？督军怎么会来？”罗啸天一下站起身来，急忙整理下衣服便往走。他一面走，一面狐疑，自己一个生意人，和军界没有关系啊。莫非是子豪？对，肯定是他！这段时间外界传闻子豪和督军千金的事情早就沸沸扬扬了。“去，把大少爷叫来！”于是，他又回头吩咐道。
　　“不知督军和夫人光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啊。”罗啸天远远地便看见张仁凯和心琴站在大门口。“哎，罗老爷严重啦！张某今天鲁莽拜访，才是不礼貌的啊。”张仁凯一脸笑意地进了罗府。
　　罗府建筑很有特色。前院是前清的院子，后院儿则是典型的欧式洋房。“罗兄啊，你这儿可真是比我督军府强多了啊。”张仁凯打量着四周。“督军说笑了。这是督军和夫人来了，寒舍才蓬荜生辉啊。”罗啸天笑道。
　　“罗兄，咱们都是爽快人，就不打这些妄语了。”张仁凯被带到大厅坐下，“我来，就为一件事，想见见你家公子！你也知道，现在外界的传闻弄得我是焦头烂额啊。罗兄恐怕也是这样吧？”张仁凯笑了笑。
　　“哎，是是。”罗啸天连忙回应道，“那是小儿不懂事，给督军造成困扰。罗某真是羞愧难当啊。罗某一定严肃教训小儿！”
　　“唉，别啊。罗子豪没有错啊。年轻人嘛，相爱是很平常的事啊。”张仁凯看着罗啸天，前者的眼神里全是肯定，不容罗啸天反驳。“是是，只是！”罗啸天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唉，罗兄，我可是愿意和你做亲家的啊。你也知道，咱是军人，不懂那些礼仪，只知道我的女儿不能受任何委屈。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她受了委屈，那我可不客气啊！”张仁凯笑着说，“那子弹可没长眼睛啊！”
　　“好了，罗老爷，督军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想，您也是个明白的人。该怎么做，您心里一定有数啦。咱们就别再废话了。这亲家咱们到底结还是不结，都在你。”说着，心琴站起身来，“咱们还是走吧。”她走过去挽住张仁凯的臂弯。
　　“告辞啦，罗兄！” 张仁凯仍然是满脸笑意，他看得出来，罗啸天不敢得罪军界的人。送他们出门时，甚至都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