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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威胁回家,心如死灰 ...


  •   衙差们一个挨一个地围着了拓归和莲蓉,手持利刃相向两人。
      拓归只是用眼睛淡淡地扫了一圈,衙差们个个瑟瑟发抖。
      这个鞑子用铁蹄踏平了北疆,用铁刀砍掉了单于的头颅……
      如今在拓归面前,他们都如猪狗牛羊,黄虫蝼蚁……
      众持刀衙差尽管站着,心中皆是一阵心惊胆战。
      莲蓉被拓归照在身下,心中静静地冉冉升起了一份欣喜,一份可靠。眼泪还挂在脸上,心里却高兴地要死。
      “我说过要带你走的。”,拓归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被衙差包围,他全身都一阵紧绷兴奋,一下子就进入了那个驰骋北疆的侩子手状态。
      “好。”,莲蓉答应着,内心一片湿润欣喜。
      “这女子本官已经判给关公子了,将军这是要为难本官吗?”,王务继从一旁出来问着拓归。
      尽管拓归这般无理,但毕竟他是肖良将,王务继依旧不敢呵斥他,只能这样颇为严厉地质问。
      拓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做回答。眼睛看向关戉,冷冷地说,“她不要嫁给你,我要带她走。”
      关戉看着拓归全身紧绷杀气四射的样子,居然静静地笑了出来,从容不迫地对上他的目光。
      两双眼睛如同两柄冰刀一般撞在一起,火花四射。
      关戉面色沉静地拍了拍旁边王务继的肩膀,“王叔,还是由我来说吧,怕您和这鞑子也说不清。”
      “好。”,王务继退了开去。
      眼前两个男人,一个杀气四射,一个冷目冰心,都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捅上千百刀的样子。
      啧………王务继看得一身冷汗。
      莲蓉看着眼前的场景,心头也是一跳。只能畏畏缩缩地向后靠着拓归,不敢想着会发生什么。
      本来她已经欣喜万分,如今却心稍稍地冷了下来。
      只要关戉还不放人,看来拓归要带她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关戉心思实在太叵测,如今刀尖面前胸有成竹,指不定还能玩出什么东西来。
      莲蓉打量着眼前的情景吞了口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关戉面前对着那刀尖,眼眸却低下去,看着地上的莲蓉。
      地上的少女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他,眼边还带着泪水。她背靠着拓归,仇视地看着自己,一副要和他拼死一搏的样子。
      他要带你走,你就这么想走?
      就他?
      ……
      莲蓉看见关戉对着她笑了,笑地混沌险恶、居心叵测。
      一缕碎阳落在关戉的侧脸上,颜面如玉。
      “小混蛋,你可知我在题红楼上等了你多久?”,他突然对着莲蓉发问。
      此番猛然发问,莲蓉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摇摇头不回答。
      “我找到了你娘,她一拽着我一聊就是两个时辰。”,他不急不慢地说着,“说实话,我一见到她我就吓坏了,她病成那个样子,还是个胡人。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娘家的事情,我也从来没问过,不想到会这样。”,他笑了笑,“你想回来看你娘,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以前是我太自高了,没花心思了解你,对不起。”,“以后你要是想她,我陪你一起回来。”
      他的话语温柔地如同是最完美的女婿和丈夫,莲蓉却从心底里不屑起来。
      男人的眼神太过温和悲悯,让她反而全身不适起来。
      “你想说什么!”,莲蓉说。
      看着她要咬人的样子,关戉暗暗地勾起嘴角,“你娘一身书卷气,像是个好出生。她直接就跪在了我面前,要我原谅你,原谅你逃婚悔婚。她说,是她从小把你惯坏了,没把你教好,让我不要把这次当回事。她让我去找你,求我不要撕掉婚约,以死相求……”
      娓娓道来,字字剖心。关戉说地轻巧,好像在讲一个哄小孩的故事。
      莲蓉听着,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
      红珈消瘦的身影、嘶哑的声音在她眼前耳边浮现。她跪在关戉面前,求他娶自己,求他原谅自己……
      娘,你为什么要求他!
      为什么要求他!
      因为一种沉重的辛酸,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身子一下子沉重下去,她真的累了,好累好累,四肢如同灌了铅一样。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啊……为什么娘觉得我错了,我哪里错了……
      娘向他跪下去,向关戉跪下去了。
      只是为了祈求他的原谅,祈求他原谅她的女儿愚蠢的逃跑,祈求他大人有大量。
      可是我本来是要回来养你的啊!
      我本来是想,就这样,靠自己,让娘过上安稳日子的……
      关戉看着莲蓉低下头去,不看自己,她的一滴滴眼泪从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了地面上。
      他的小姑娘再一次呜咽起来,无助地缩紧身子。
      他刚要开口说话,一把铁刀的刀刃就抵上了他的喉咙,那尖啸的白铁刀尖凉凉地抵着他的热肤,仿佛一挥就能次入他的喉管。
      拓归的一双鹰目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别急,”,关戉伸出手安在那柄铁刃上,筋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那削薄的刀刃,淡然地把控着那刀锋的距离。
      “别急,我家小混蛋还得听我说完呢。”,他温和地说,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暖意。
      莲蓉用衣袖擦擦眼泪,静静地抬头,红肿着一双眼睛咬牙切齿地说,“让他说完!”
      拓归看了她两眼,还是按着刀不动,架着关戉的脖子说话。
      关戉淡淡地暼了拓归两眼,“把刀放下去,否则无可奉告。”
      拓归置若罔闻,刀还是架在关戉的喉间。
      关戉嗤嗤地笑了,“小混蛋,我可是皇帝的表弟。今天他要是为了你杀了我,他这个肖良将就别当了,直接能灭九族了。”,“不过也挺好,冲冠一怒为红颜嘛。把这个故事编成歌曲,以后能传唱万年呢。”
      灭九族,传万年……
      莲蓉脸上一黑,冲着拓归就喊,“你放下刀,让他说!”
      拓归任然不为所动。
      莲蓉直接就火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给我放下!”
      拓归看着眼前红着眼眶如同小狮子一样炸了毛的莲蓉,眼眶暗了暗,收了收手,将那铁刀从关戉的喉间移开。
      虽然移开了,但还是在半步外对着他。
      莲蓉说得对,他是蛮子,怎么能袖手放任别人随随便便地弄哭自己的女孩……
      关戉不屑地看了看拓归,对着莲蓉继续说道,“我把你娘扶起来了,我对你娘说,我不需要道歉,是我没照顾好她,是我吓坏了她,她才逃了出来。我已经爱上她了,等我把她找到,我会娶她的。”,“所以她现在,躲我,逃跑,都没关系,因为我爱她,所以没关系。只要我娶了她以后,都没关系。”
      关戉说到最后,自己的心头都泛起一丝复杂的情感。
      因为他自己也没想过,他居然会卑微到这样的地步。
      简直蠢到他自己都开始鄙夷自己,自己都开始骂自己。
      小混蛋,是你把我变成了这样。
      我要你负责!
      莲蓉眼睛红红地看着眼前突然沉默的男子,他的话在她耳边回荡。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关戉,你又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说以后的事情!
      明明我们一开始就互相看不惯,你还想和我谈以后?
      你就要毁了我一辈子,你还有脸和我谈以后!
      “你娘又和我说,你性子不像她,你太倔了。从小就这样,眼睛眶里没人,天不怕地不怕,教也教不好。”,关戉说,“她说怕是你不愿意,所以让我带句话给你,让你好好听明白了。”
      莲蓉听得心头一空,看着关戉那清朔的目光,定定地吸了口气。
      到现在了,她才发现一双手已经没有力气再握紧了,眼泪也流地差不多了。
      她该用的力气都用光了,接下来的,她听天命了。
      “你娘说,要是年底十二月三十日她没拿到关府的喜糖,她就在当天晚上从高楼上跳下去,让全京城人都能看见她这具没有女儿的横尸。”,关戉说得慢极了,慢地像是呼了一口长气。
      莲蓉听得脑中一片空茫,仿佛万籁俱寂一般。
      什么叫穷途末路,什么叫一无所有。
      现在她就是穷途末路,就是一无所有。
      九娘,还是你无情……
      娘,还是你狠……
      关戉,还是你手腕高……
      三位都比我厉害多了,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才会想逃跑。
      我真是……
      拓归看着眼前的莲蓉突然呆滞了,眼眶红红的,硬是没有一滴眼泪。
      “莲蓉……”,拓归轻声叫着她,他真的害怕了她,害怕她出事。
      莲蓉猛然抬起头,用那已经嘶哑的声音对拓归说,“阿拓,对不起。”
      拓归一时感觉一阵凄凉荒唐,不解地看着莲蓉。
      “阿拓,对不起……我不要你带我走了……你把刀收了吧。”,莲蓉看着拓归小声说。
      拓归的一双绿眸一下子慌张了起来,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红着眼睛的小女孩,“你在说什么!你疯了?”
      “我没疯。”,“我是疯完了,醒了。”
      她的神情太过灰暗,拓归的绿眸紧紧地收缩了。他低低地问,“你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不要走了!”,她大声地嘶吼了出来,“我娘用死逼我,我姐妹用谎话骗我!我有的选吗!”
      拓归定定地看着这个红了眼的姑娘,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带你走的,你就是不愿意。”
      他抬起刀就架到了关戉的脖子上,“大不了就是杀了他。”
      “你给我住手!给我滚!”,莲蓉撕裂地吼了出来,“你杀了他要被砍头的!好好的将军当着不好吗!非要弄得鸡飞狗跳!”
      拓归被她吼地手上一顿,定定地看着莲蓉。
      莲蓉喘着气,无力地撇了撇嘴,看着拓归嗫嚅着说,“没事的,我死不了,不就是嫁人嘛……这样对大家都好,大家都舒服。”
      除了我,大家都舒服……
      拓归手上还是僵着,刀子离关戉的脖子还有半寸距离,不肯放下。
      “你给我把刀放下!”,莲蓉轻声说,语气说不出的凶蛮,“老娘不要你管了,不要你为我拔刀相助了。你听见没有!”
      拓归看着莲蓉那强撑着的弱小身板,那坚决毅然的眼神,他感觉自己的一身热血慢慢地冰凉了下来。
      原来也有拔刀杀人解决不了的事情啊……
      原来就算了结了无数仇敌,也有了结不了的悲剧……
      拓归挥手一把把刀收进了刀鞘,一双手按着刀柄,狠狠地握紧,恨不得把自己的骨头捏碎。
      良久,他抬起一双眼眸看着关戉和莲蓉,“既然她要和你走,那百年好合,打扰了。”
      拓归不像关戉,他无法做到明明心中悲哀,还笑着,所以他这句祝福说得僵硬极了,咬牙切齿的。
      “将军还是先别走吧,”,关戉叫住了将走的拓归,把那几张银票缓缓递上,笑道,“救妻之恩,还得把账算清楚。”
      眼前面如冠玉的男人笑得温润极了,像极了胜利者。拓归心中不由得又被刺了一下。
      “不了,当成是份子钱吧。”,拓归转身,留下这一句话,向大门口走去。
      衙差们目视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身影,争先恐后地让出了一条路。
      拓归把手放口边吹了一声哨声,那匹长鬃烈马已经等候多时,此刻就抬起前蹄小奔过来。
      在艳阳高照里,莲蓉看见拓归跨上马背,用绿眸看了她一眼,长扬而去,留下一路灰尘。
      她把眼睛不争气地闭上,不敢去想别的什么东西。
      心里有一句话没有说很久了。
      阿拓,谢谢。
      还有,我很后悔小时候为什么不好好教你,搞得你现在连话也不能好好说……
      莲蓉闭着眼睛站着的时候,她那只没受伤的手被身后的男人捏住了,力道大地吓人。
      “看够了没有。”,冰冷的语气,直直地穿进了她的耳朵里。
      关戉,呵……
      关戉看着她定定地看着拓归远去,心中一团烈火又再一次噼里啪啦地冒了出来,抓她手的力度恨不得地更大了几分。
      莲蓉吃痛着,却没有力气再去和他闹了。只是淡淡地任他抓任他问,也不回答。
      挺好的,他生气,任他去生气,任他折腾自己。反正自己也快被折腾地差不多了。
      莲蓉赶紧自己从背后被人抱住,一双有力的胳膊箍着她的身体无法动弹,关戉的后背贴着自己,他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温和宜人。
      关戉把鼻子埋进她的脖间,静静地吮吸着她的气息。
      他的鼻间凉凉的,激地她一哆嗦。
      和往常不一样,她没有反抗。
      不是不想,是实在没有力气了。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关戉的声音好像突然松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困倦,贴着她的脖颈直呼热气,“别恨我,好不好。我们回家。”
      回家?
      真好听……
      不过莲蓉已经闹不动了,手脚冰凉,脑中一片空旷。
      从昨晚到现在,好多事,好多人,费了好大力气。
      她逃跑了,骗人了,杀人了,放火了,自残了……最后妥协了,被收拾了……
      一瞬间被关戉抱着,他的怀抱好热,语气好温暖,就像及那天晚上一样,一样……
      他抱着自己,然后还会亲两口。
      就像她已经是他的东西一样。
      荒唐啊,走了一圈还是回来了。
      一瞬间莲蓉感觉好像一切世间喧哗都理她远去,眼前脑中都是空空如也。
      “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关戉说,“别再想他了,我会生气的。”
      他的小混蛋突然没了声响,关戉感觉一阵不妙,手头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这一刻仿佛只有把她纳在怀里,才有了充实的感觉。
      小混蛋……
      关戉感觉自己的心和身体都在这一刻松软下来,尽情地拥抱着怀里的小未婚妻。
      只是想起她看着拓归,他仍是心头一刺,刺地他生疼。
      只有他,关戉放不下,也忍不了。
      那个绿眼睛男人,他也在贪慕着莲蓉。
      他不可能看错的。
      因为他也是个被爱意缠身的男人,他心心相惜地知道这种感觉。
      关戉不可能容许的,看见那个鞑子背莲蓉的那一刻就不可能允许。
      “小混蛋,他是谁?”,他轻轻地咬着莲蓉的耳垂问。
      莲蓉困倦着眼睛被他抱着,一下子被他咬地一激灵。
      她听出了关戉的在意和愤恨,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也没有力气去组织语言了。她真的累了,身体冰凉下来,力气悉数被抽空,如今她只是靠着关戉的手臂,才能勉强站着。
      “他是……拓归………”,她迷迷糊糊地说,“一个我认识了八年的蛮子………”
      八年!关戉听得一激灵,“他是谁?”
      莲蓉没有回答他,已经沉沉地晕倒在了他怀里。
      她满脸纵横的泪痕,干涸的嘴巴紧紧咬着,浓密的眼睫毛在苍白的脸上轻轻地、脆弱地颤动着。
      关戉摇了她好几下她都没醒,摸摸她的手已经冰凉一片,微微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却发现已经烫地吓人。
      折腾了这么久,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终于发烧晕了过去。
      关戉连忙脱下身上的外衣给盖上,把她打横抱起,直向大堂外的马车内走去。
      突然想起什么事,关戉回头对着王务继嘱咐了两句,“王叔,这次事发突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切勿大肆张扬。”
      王务继已经和笔录官在整理文案交案,此刻一抬头就是答应道,“好,公子放心。”
      关戉看着角落里的九娘,她还畏畏缩缩地没从刚刚的掏刀事件中回神过来。
      关戉对着九娘说,“三姨娘心里也有数些,但凡府里谁问,都说是因为我们吵架了她闹脾气才跑出来的。”
      九娘垂死梦中惊坐起,只得回答,“好,好……”
      关戉安排完,看着看怀抱里已经烧地不省人事的莲蓉,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将她放进那铺了绒皮的马车内,才吩咐人驾车向关府去。
      一路上莲蓉因为颠簸迷迷糊糊地唔噫了几次,关戉把她半躺着抱进怀里,摸着她滚烫的脸颊叹了口气。
      “小混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折腾。”
      (你拔刀也没用
      我有我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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