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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咬你嘴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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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呈明捡棋子的手顿了顿,而后却嗤嗤笑了出来,“你也有今天。”
关戉不理他,直直地看着一粒一粒被捡进去的棋子。
“你知道我现在多高兴吗?”,高呈明已经颇为幸灾乐祸地调笑了起来。
我高兴终于有个神仙能收了你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高呈明把棋子收进金丝楠木的匣子里,“这本事可大了。”
关戉在棋盘战局结束的那一刻就一直垂着眼眸,嘴角不知是沉默还是笑。
是,她本事是大。
大到我拿她没办法。
“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找你来吗?”,关戉猛然发问。
“为什么?”
“救妻之恩啊。”,关戉盈盈一笑,容光璀璨,一棒子敲醒高呈明,“上次你救的小姑娘,我似乎就喜欢上她了,正打算娶过门。”
高呈明很难见到关戉这么说话,明明没一句正经话,眸光里却认真极了。好像在若无其事地宣布什么板上钉钉的东西。
高呈明收起了笑容,既然关戉认真了,他也得给个面子,“那个道士给你算来的姑娘,倒真是个红颜。”
高呈明也没说假话,他能注意到那个小姑娘,也一半是因为那张出俗的脸。那样漂亮,那样卑微,才让人不忍看她被糟蹋。
“以后我也得找个道士算算了。”,高呈明笑笑,“说不定就解决终身大事了。”
“一嘴人话说得真好听,”,关戉只是笑骂他几句,“年底多带点份子钱再进门,不然赶你出去。”
“这么快啊,”,“我记得你说人家看不上你吧。”
关戉的眼眸闪了闪,“她看不上我,也不妨碍她嫁给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也是现在才发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的是个好东西。
好到可以把我和她绑在一起。
“你有数就行,”,高呈明想起那张巴掌大的脸庞、忽闪的眼睛,“只是她看着年纪小,却一点也不好惹,你怕硬娶过来也占不到便宜。哪有不明不白就成了夫妻的。”
“我已经向她求过亲了,”,关戉暼向一边,眸中细碎的柔光光华似锦,“把该说的都说明白,让她慢慢去懂吧。”
温柔和无奈交杂在一起,矫揉在坚硬的神态里。
高呈明最终也说不出什么,只能看着眼前眼光清朔的男子,提起微笑,“那提前祝百年好合了。”
“多谢。”
关戉不咸不淡地娓娓道来,发现这一句多谢,还挺顺口的。
这种客套,为什么他就那么乐意说呢。
莲蓉的腿好了,她又可以跑可以跳了。身体变地自由了,发呆的时间却变多了。她躲着关戉,他就给她送东西,衣服、珠宝、各种小东西、成沓的书……
她的房间一下子精彩纷呈起来,成堆的精美物件宣誓着一个男人是在多么贪婪、独到地觊觎着她。
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关戉在一起了两个晚上,整整两个晚上,立马就变得如胶似漆。
已经有人偷偷在说,这个莲姑娘,怕是狐狸精变的。
长得不像个人,勾引男人的本事也不像个人。
她不想去说,因为说了也说不清。
关戉来找她她就跑,他走了她就回来。
一躲两个月,桂花都黄了,人人都说,她要及了,可以嫁人了。
关戉不知和老爷夫人说了什么,她的及礼会在宗堂举行,之后会写上族谱。
及之后,就是待嫁了。
但如果真的嫁了,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生被毁掉。
关戉说爱,说得那么认真,那么撕心裂肺。
但她不想信。
没有哪一份感情,能够让她去交付自己的后半生。
更何况,一夜成情,本来就是浮光掠影的东西。
她对这个关府,有了太多的抗拒。对于这八年,有了太多的愤恨。
走,她必须要走。
更多时间她开始盯着高墙外看,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还有三天她就要及礼了,礼俗上不能出大门。除了看书,只能去南花园发呆聊以自娱。
明明很无聊,她却不希望这三天早早地过去。
她开始害怕听到关于新娘、喜事的有关东西,甚至开始无缘无故地发起呆来。
一份无奈的心思啊。
她坐在南花园亭椅上,百无聊赖地掰着糟糠喂红鲤鱼,胖胖的鲤鱼张大嘴啄着鱼食。
“撑死你们!”,她凶神恶煞地大块大块地往池子里扔糟糠。
成堆的花白红鲤游过来抢吃,一片欢腾热闹。
这般灿烂的荒唐,竟然还挺好看的……
背后一双大手握住她那在掰鱼食的手指,身后的声音沉稳带笑,“你这样是想杀生吗?”
莲蓉被吓得手一阵呆滞,慢慢地缩了手指。
关戉嘴角带笑,找了她两个月,终于逮到了。
没有急着抱住她,只是背后用双手环住她,一点一点地把她的手指包容在手心里。好软好细的手指,摸起来软玉一样,是妙龄少女的手指。
肆意地揉捏着,趁着她呆滞着,暧昧地指尖矫揉在一起。看似温柔的动作,力道却一点也不轻,夹着她的手指动弹不得。
感觉到她的拧动,他更不多不少地加大了力道,能牵掣住她的同时也不至于让她疼痛。
莲蓉不知道关戉要做什么,也不想理会他。自从上次,她已经知道,和他多费口舌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他说爱你,就必须让你接受。
莲蓉接受了,却只是把他的爱当成多余的东西,甚至是荒唐的孽缘。
他是个让人摸不透的男人,装腔作势让人讨厌,却偏偏在众人面前,是自己的丈夫。
“怎么不说话了?”,关戉捏着她的手指说。
她依然没有回答。
“大后天就是及礼了,想来看看你。”,他对着空气说话,“上了族谱你就是有人家的姑娘了,明白吗?”
关戉眸光中的不明不白的东西越涌越多,要溢出来。
好烫啊,他的心。贴着自己背的胸膛,一下一下沉郁顿挫地跳动着,吵得她心烦。
莲蓉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羞没臊了,居然想着他身上有多热。
明明想推开,却冰冷地想起他压在她身上时多么的暴动。
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害怕之余身子一下子就滞后了反应。
两个月前床前那回事还是让她害怕,一想起来就全身布满一种冷意。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压着她的发髻,隔着青丝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一呼一吸,喷吐着男子的气息。
“你说,你让我忘,我忘不了该怎么办呢。”,他说话声音突然轻了起来,好像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
就像那天在修玉楼一样。
他说他忘不了,他的手收紧了。
他把那些狠话记得那么准确啊……
可他却不生气了。
他为什么不生气了呢,为什么不和自己冷战,为什么不打骂自己,为什么不把自己赶出关府……
明明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狠了,明明都已经咬到他身上了。
明明都已经那样践踏他的自尊心了,他不知道痛的吗?
为什么要原谅我!
我不要你原谅我……
莲蓉不做回答,脸却已经提前红了起来。那段记忆来的太过炙热羞耻,大风中没有界限地拥抱和亲吻。他眼角还带着湿湿冷冷地眼泪,手里的力道要把两个人揉成一个人。
“你手变烫了。”,他说,“别怕我。”
声音带一丝困倦,温存地小心翼翼。
她咬他、骂他,却没有把他推远,反而让他小心翼翼起来,更加温存地靠近。
他为什么听上去那么累,声音好轻。
他的手还在摸索着她的手指,她小心翼翼地躲闪着,鱼食糟糠被蹂在躏间掉落了下去,整个地砸了水池里,激起一朵小浪。
眼下是疯抢的胖鱼,整个池子慌乱地五光十色一片灿烂。
少女眼底里一片惊慌失措。
一种莫漠然的惧怕和陌生升腾起来,他温柔的时候她也会想起那天他把她摔在床上压在身下的样子。
她怎么知道到底怎么样才是对的,哪一面是真的。
只能任由得他去,变成一个木头人。
莲蓉,忍着,忍着……
你会逃走,眼前这些只是暂时的。
不要惹怒他,安抚他,顺应他……服从他。
一个男人而已……
“我说过,我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他贴着她的耳际,口气暧昧起来。
握着她的手,他知道她的紧张和害羞。收紧的指尖和跳动的脉搏不会骗人,她被他触动了。
呵,小丫头。
终于开了窍了。
是时候了,他扳过她的脸颊,让她直视自己的目光。
她的脸好红,唇吻就像翘起的花瓣,眼眸水汽氤氲,蝴蝶一般的睫毛颤抖着垂下。
也许是她的脸太烫了,也许是两个月太长了,关戉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起来,比脚下池子里的浪声还要快一些。
天知道他是多留恋她香唇里的曼妙,温热地包裹着自己的口齿,柔软的都是欢愉。把彼此的心意在口腔里相互传话,掠夺扭打、入主为安。
男人灼烈的目光和鼻息惹得她口鼻发涩,一双手已经被攥着,他的脸却越来越近,一张俊朗如明月的脸。
“你好乖。”,他抵着她的额头说。
“我们……”
“我们会成亲的,”,“我说过的。”
我们还没成亲呢!
我是想这么说的……
“上次的吻不作数了,”,他说,“再咬你一回吧。”
咬我……
他的唇吻靠近了,要贴到莲蓉脸上,薄薄的,带着檀香味的。
曾经咬住自己、蛮横地掠夺过温情的嘴。
不要拒绝、不要抵抗,服从他……
莲蓉,为了你自己……
不要推开他……
求你了……
一声太监的通报声打破了拥抱的暧昧,尖锐的嗓音穿透暧昧的空气,把莲蓉的耳朵刺地生疼。
中宫来的执白尘的大太监唐唐高大的身影面前,关戉只能松开怀里的莲蓉,向那阉人走去。
本朝服从简礼,礼数宽泛不行重礼。关戉直下了个折腰平手礼就接了口谕。
“今日阳光正好,倒也不是大事。皇上新修了个亭子,缺个会喝酒的。”,太监小声起来,“合着昨天见着了二皇子,想着刚走的荣懿贵妃,就想找您去去。”,“劳烦关三爷陪老奴走一趟了。”
关戉听着听着心有所想却默默不语,表上还是一副温和至极了的笑,一点没有刚刚佳人在怀的放浪样子,“那劳烦公公了。”
莲蓉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他一套行礼行地行云流水、不卑不亢。听太监的口气大概率也不是第一次面圣。
她来关府八年,尽管说外甥不离舅家门,皇帝有个性关的娘,照道理是应该多来往来玩。
可这横来竖去,也不见得堂而皇之地天天有人进宫。除了逢年过节,祭祖拜庙,皇帝会来修玉楼几天,其他基本见不着。
可这才几个月,关戉已经入宫几次了……
皇帝当真这么闲吗……
低头思索着,却被关戉看去。
小桥畔的少女脸红韵未消,一双眼睛若有所思木呆呆地看着他。
让他想起刚刚是多么缠绵暧昧。要不是中宫有事,他还真有些惋惜。
难得她不推就了,却连正事也没做成。
莲蓉看见眼前的男子贪婪缱绻的眼神舔舐在她身上,隔着空气用嘴型对她说,等我回来。
(国家大事需要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