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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皇兄,你还有心情喝茶下棋?”大皇子府,元琉一脸气急败坏,元珞却显得悠闲超脱,一身素袍,墨发垂散,轻捻棋子,堪堪落下。
      “皇兄!”见元珞不为所动,元琉的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分:“那女人都快骑到我们头上了,难不成真要让她登基为皇?”
      元珞复又执起一子,捏在指尖,却不落下。他抬眼看了看脾气暴躁的三弟,不动声色地露出一抹嘲讽,嘴上却是道:“女子称帝,确实于礼不合。”
      元琉眼睛一亮:“皇兄,你也这么认为?”
      元珞道:“那是自然,我们兄弟几人,三弟你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只可惜没看到父皇临终时的最后一面,不然……”
      他故意拖长了语气,话中意味任谁都听的出来。
      元琉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喜怒参半:“你是说,那女人在父皇的圣谕上做了手脚?”
      何来圣谕,不过是老皇帝临终前的一句话罢了,皇帝病的仓促,甚至没来得及拟旨。元珞微微一笑,却是不答话,笑容中是不置可否。
      那样的笑容激起了元琉本就被点燃的满腔怒火,他猛地掀了元珞面前的棋盘,怒火中烧,连句告辞都没有,便扬长而去。
      元珞看着滚落满地的黑白棋子,并不生气,反而笑容荡漾开来。低低的说了两个字:“蠢货。”
      那元珝虽是女子,却是陈皇后嫡出,按理说,比他们任何一个皇子都更有继位权;再者,元珝登基之前便是太子,当初立她为太子的时候虽群臣争议,但到底还是立了,就算没有圣旨,太子登基便也名正言顺,连堂下群臣都找不到借口公然反驳。
      何况,还有一个宸王。
      那白浔得老皇帝器重,封了异姓王,给了五十万兵权,位高权重。如此看来,他竟也站在元珝那边,一心扶持元珝登基。
      这便有些棘手,若公然起兵,那元珝有大军在手,胜负难料。
      不如先让这愚蠢的三弟去闹一闹,也好试一试,如今这朝堂之上,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拥立那女人登基的。
      暮色降临,老皇帝的沐浴礼毕,元珝便将诸位皇子公主召至宫中。
      皇帝已换了寿服,静静躺在棺椁之中。棺未封,周围金丝环绕,鲜花簇拥。
      大樾的丧礼与汉人不同,首先是专门负责丧仪的行巫为皇帝沐浴更衣,然后为灵魂做法。做法期间,是不能有亲人在旁边的,直到礼毕,亲人才能来行哭礼。
      皇帝驾崩,天下大丧,妃嫔,皇子皇孙,公主驸马,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皆要前来宫中为皇帝哭丧。
      哭礼足足要行三天,第一日哭国君,所有人都应到场,第二日哭父君,王公大臣及外戚便不必来,只妃嫔与皇子公主哭丧,第三日哭夫君,便只有妃嫔行仪。
      哭礼期间,举国着素服,忌荤食,酒楼闭馆,青楼谢客,商铺一律停业三日,以表哀痛。
      元珝跪在众人前面,先行三拜,她身后是依次是董贵妃,贤妃,涟妃等一干妃子,再往后是皇子公主,王公大臣,内外命妇。
      三拜之后,身后已传来嘤嘤哭泣,元珝已是轻轻起身。她是新皇,自然要筹备登基事宜。她面色清冷,眼中无一滴泪水低落,淡淡道:“宸王,随朕去千夜阁商议丧仪诸事,其余人便依礼祭奠。”
      宸王闻言,便恭敬起身,拱手道是。还不等动作,却听众人之中有人忽的站起来,指着宸王的鼻子怒道:“你要和这个人商议丧仪?难不成要他为父皇主持祈福?”
      众人具是一惊,跪在前面的妃嫔转过头来,只听得祁贵嫔周氏忽然失声叫了出来:“琉儿!不得无礼!”
      周氏是三皇子元琉的生母,此时见到自己儿子在皇帝哭礼上大声咆哮,只觉得他是疯了。对先帝灵柩不敬便是多大的罪名,何况上面还站着一个新帝,他怎敢公然直呼新皇陛下一个“你”?
      元珝就静静地垂手立在棺椁旁边,只消微微垂眸,便可看到父皇那枯瘦的面庞。他将这天下嘱托于她,令她许下那三个誓言的一幕在心头尚挥之不去。
      不过才多久?父皇殡天,才不过半天的时间,自己这好三哥,当着父皇的面,就已经不敬两次了,若是父皇在天有灵,该是怎样的伤心啊。
      她轻轻一笑,露出那笑容使众人又惊又诧,仿佛没有人能看得懂那表情。只听她的声音柔和淡然,似乎并没有一丝怒火:“是啊,朕已决定让宸王替朕为父皇主持祈福仪式,怎么,三皇子殿下有异议?”
      一句三皇子殿下,已是让跪在地上的祁贵嫔心下一惊。这两年来她可是看着元珝在宫里为人处事,她心性虽刚毅,但待人却谦敬和婉,对元琉从来都是以三哥相称,何时唤过他三皇子殿下?
      “当然有异议!”元琉却不自知:“他白浔不过一个外人,父皇的祈福礼怎能让个外人主持!当我们兄弟都死了吗?”
      这话说的极难听,在场除去宸王和元珝,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祁贵嫔,更是连忙膝行两步上前叩头道:“陛下,琉儿是哀伤过度乱了心性,求陛下看在琉儿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哀伤过度?这祁贵嫔还真是会给自己儿子找免死金牌,寥寥几句话,便把元琉的大不敬之罪说成了大孝之心。不得不承认,祁贵嫔周氏出身低微,能在宫里以较低的位分生活这么多年,并且一手带大元琉,也是颇有些本事的。
      元珝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淡淡吩咐立在一旁的御前侍卫总领陈寂:“拖出去,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短短几个字如轻波一般自她口中而出,却是那般不容抗拒,使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众人似是不敢相信,她竟就在先帝的棺椁旁,当着先帝爷的面发落了自己的亲哥哥。
      陈寂是陈皇后的弟弟永安侯陈氏的次子,算起来,元珝该叫他一声二表哥。隆和皇帝在位时,陈寂就已经晋了总领,除了陈皇后的这层关系之外,也是陈寂其人自身能力过硬。
      为着表妹,更是为着大樾天子,他自是全心全意辅佐元珝,既然元珝发话,便无条件的遵从。陈寂大手一挥,几个原本立在大殿两侧的侍卫便上前,不由分说架起元琉就往殿外拖。
      元琉又急又怒,一面反抗一面大叫着:“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
      元珝微微蹙眉,又冷冷地说了句:“父皇灵柩之前大声喧哗,再加五十杖责,刑罢便扔回三皇子府去,免得冲撞了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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