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撰组---未来的幻境》玄幽

4、第四章 浮生重现寻往昔

　　十字路口上汽车堵成一团，马路中挤满了围观的人，旗本抱起血泊中的妙子，大吼着：“快去叫救护车。”几分钟后，交通部的人来到现场，医生把妙子抬上车，急奔向医院。旗本忙乱了一阵，累坐在地上。人群渐渐疏散开，未来早以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找出来。”旗本下决心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电话响了。
　　“喂，我是旗本，他们已经醒了吗？很好......知道他们是和谁打架吗？对方有什么特征？......什么......好，我知道了。”
　　旗本挂上电话，自言道：“原来他叫加贺。”想起刚刚与他的碰面，完全出于意料之外，他的目的是要查访宫泽未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加贺又感觉是情理之中的事。
　　回到警示厅，旗本因为工作造成交通突发事故而遭到投诉，被撤消此事调查权。回家路上他无聊的打开了收音机，听到了这次案件的花边新闻。他笑了笑，关闭了收音机，因为三合会的事没有人比他了解的更清楚。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少有行人，一路绿灯，加之他心情苦闷，车速越来越快。突然，从路边插出一个女学生，跑到路前，旗本忙踩刹车，女孩已被撞倒在地。
　　“你没事吧！”一天之内出两起车祸，旗本也紧张起来，他扶起地上的女孩，女孩一转头竟是一张面具！
　　“什么！”
　　一把匕首冷冰冰的架在了旗本的脖子上。
　　“你们......是三合会！”旗本冷静下来。
　　“旗本先生，老师想见你。”
　　“才藏？”
　　几个人上前给旗本蒙上眼，然后压他上车，汽车飞速的消失在街头。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睁开眼时，已经坐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四面摆放着旧式家具和装饰。旗本也有不少见识，知道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他拉开门，对面却是另一间更大的房间，黑暗中，房间尽头坐着一个人。
　　“我是警示厅的旗本。”旗本表明身份。
　　“你知道。”
　　黑暗中的，声音十分苍老，旗本由此断定了他的年纪。
　　“我猜你一定在想‘这个人是个老头子’，对吧！”
　　旗本一惊。
　　“就算活多大岁数，或者活过几次，人的个性也很难改变，就好比说我知道你会拉开这扇门一样，所以才坐在这里等你。”
　　“一个巧合的推测。”旗本嘲笑道。
　　“是吗？你做事向来很自信，是个自负的家伙！”
　　“你说的对。聪明与自负本来就是一线之隔。”
　　“对啊，警示厅的旗本从来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不然就不会年纪青青做上警示的位子。这点我差点都忘了。哈哈哈哈！”暗中的人大笑起来。
　　“你找我来做什么？”旗本问。
　　“应该我问你要做什么？你调查三合会的目的是什么？”
　　“呵！我是警察你是贼，法律不会允许你们这种人存在。”
　　“法律？或许吧！这个年代的规矩还真多呢。不过，要我来看，这些长篇大论的东西也和当年那个人写的五条规矩一样，法令至古就不是为被统治的人颁布的，不是吗？”
　　“这些话你可以留着对法官讲。”旗本对他不屑与顾。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啊，是否是时间磨合了你的头脑呢？”
　　昏暗的余光中，旗本看见了他的手，骨瘦嶙峋的放在腿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苍老的手，似乎就是骨头外包的一层薄皮。他惊讶极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老了，不过掌控权利这回事和年纪是没有关系的。就善于权谋来说，你也曾输过他。”
　　谁？旗本的人生一直站在别人的前面，即使是同人的排挤与孤立，他也决然会身在其中接受别人的羡慕与推崇，他记不起来这一生他输给过谁，想到这里，他笑了笑。
　　“呵呵，真是愚蠢！人总是觉得自己最聪明，却不知道佛主在笑人。你走过来看看我是谁吧！”
　　旗本站着不动。
　　“你不想亲眼看看自己要抓的人吗？”
　　旗本犹豫了一会，终还是一步一步来到他面前。
　　“是......是你！！”当他拿下自己的面具看着旗本时，旗本激动的扭曲着脸，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手重重的搭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才藏狂妄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仿佛穿透时空,回到了历史的旋涡中.
　　未来跟着加贺一度逃上列车。下车后他们来到一片荒野.这时，未来停下了。
　　“怎么了？”
　　“我要回家！”
　　加贺拉着他，道：“喂，你疯了吗？”未来甩开他的手，说：“我不能做逃犯，刚才列车的广播里，爸爸说如果我不回去，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加贺觉得无聊，笑道：“反正他也不是你爸爸，就让他去啊！”
　　“你住嘴！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如果不是你闯入我的生活，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杀人！你知道杀人是多大的罪吗？”未来扭头就走，加贺拦他面前，说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刀可是你自己拿的，人也是你自己去砍的，我没逼你这么做过。”
　　“那是因为......”
　　“别告诉我那是因为要救我，还是你自己心里想去，你能骗自己没有想杀死他的想法吗？与身俱来的东西是没有办法抹去的。拜托你也成熟一点吧！这样.....这样的任性，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啊！”
　　未来不愿再听下去。
　　“你可以回去。你爸爸是个议员，找人顶罪这种事他应该还是做的出来的吧。或者你也做的出来？”
　　未来看了加贺的眼睛，他其实早就知道他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今天来的那个警察说不定现在正到处在找我们。”
　　“不会的。”加贺说道：“虽然做了警察，但如果......他真是那个人的话，他就一定不会这么做。”
　　“谁？”
　　加贺一笑：“走吧！”
　　两人又继续上路。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中山道。”
　　“胡说，中山道我去过。”
　　“那是政府后来新建的，这里就是中山道。”
　　“这里？”
　　“没错！”加贺指着脚下的土地，回答：“是古代的中山道。”
　　“古代？”未来看着脚下的路，杂草丛生已经没过了脚踝，如果不仔细辨认根本无法发现这里有条碎石路面笔直的伸向远方。
　　“过去这里很繁华，沿途的驿站村子从江户一直延伸到京都。政府修建了新的路后，交通工具变得也更方道，没有人再走这条古路，现在已经荒废了，几乎没有人知晓。不过在明治时代以前，从京都到江户除了山海道就是这里的中山道了。”
　　加贺的话在未来听来不过是历史书上的东西。他看不出来这种荒凉的地方会有什么感触可言。
　　跟着加贺走了一段，未来眼前出现一排上山的青石路，蜿蜒的盘旋在山边，路面已经坏了，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天色暗下来，脚踩着树叶的声响回荡在山里，而层层的青石路好象还看不见尽头，闻着路边野草的香味，未来分不清这条路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梦曾经让他感到真实，而现在这个可触摸的现实让他令可相信都是梦，多想一睁开眼就是第二天的清晨，可这永远都不可能。
　　“你现在.....啊！不，你叫什么名字？”加贺边走边问。
　　“你知道的。”
　　“可我还没听你说。”
　　未来不耐烦的回答；“宫泽未来。”
　　“未来?什么意思？”
　　未来觉得这个问题很怪，说道：“因为希望对未来的事有向往，永远看人生的前面，我爸爸说的。”
　　“有这种意思啊！”
　　“什么话？”未来有点生气。
　　“对不起，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如果只看未来人反而就会失去现在。哦！我们到了！”
　　未来眼前出现一座荒废的神社，断墙瓦壁上爬满了青藤杂草。
　　“这里很快有财团收购，要被拆除了。”加贺拍了拍神社的门,笑道“现在能再见到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未来走进神社里，木地板大多已经腐烂，杂草从地面一直伸到缝隙间，一不留神，脚便馅进去，供奉的神像常年无人看管已经变的残破不堪，只是那张凶恶的脸还在看着人世间。未来有点累了，他在墙边靠下。加贺随便就躺在了地上，时间过的很慢，天已经完全黑了，这里没有火光，未来隐约还能看见加贺的身体，他从刚才就一动不动，可能是睡着了吧！这一路上，加贺对他一直很客气，可未来心里无法原谅他，他一分钟都不愿意和这个人在一起.他站起来走到门口。
　　“很久以前......”加贺突然翻身,一个人自言自语：“有一个人，是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他的出身卑微，生下来就注定是个贱民，可他却有一颗比贵族还要自尊的心。他从不愿随人群而逐流，但地位又让他摆脱不了人识共俗的社会，他愿意捍卫自己的尊严，有时却又无能为力。有很多次，他尝试着接受原本的自己，学会虚伪和世俗，甚至软弱，自暴自弃，终日无所事事虚度时光，只是夜里醒过来，每一次的虚度都让他更加不甘心被这个世界愚弄，在现实与内心的虚幻中他找不到自己该走的路，他越执着就越发痛苦，他越真实的对待自己就越痛恨自己的虚伪，他就这样忍受着，直到有一天，这个人发誓在也不受任何的牵盘，如果世界很残酷，就让自己把它变的更残酷些，生活交会了他残忍，他的手沾满了鲜血，心里充满了阴谋，凡是违背他的人，让他不如意的人，他统统都要除掉，他愿意承受一切的痛苦，只因为他有一个单纯的梦想。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吧！最理想的东西往往要用最残酷的手段才能实现，所以在他建立的世界里，他要保护那份美好，哪怕就是一个浅浅的笑容......
　　为了这个目的，他在神明的面前发誓，不惜变成恶鬼，出卖一切，抢夺一切，讨那些本不是他应该来讨的债，有很多人为之付出了生命甚至还有自己为之奋斗的理想。他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目标，他证明了强者才能生存的道理——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死？”未来不由自主的听入迷了。
　　“没错，他死的时候才感到后悔。”
　　“后悔？”未来笑道：“我是不会感到后悔的，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了。”
　　未来听见了加贺的笑声，生气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过去也说同样的话，可看见了今天的你，我才知道你是多么努力的让自己坚强。其实，我也一样......能说这些话的人不是我，是‘加贺’。也正因为他，我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未来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说什么？”
　　“他......很后悔！”
　　“什么！”
　　“因为他错了，费尽心力，最后却失去了无可替代的人，他的梦想也完了。这个世界究竟要变成什么样子！！究竟要他怎么做才好......！”
　　加贺变的有些激动，未来看见神像凶煞的脸，心中涌出一股后怕。
　　“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未来小心的问。
　　加贺站起来，走到未来身边，看着他说：“你一点也没变，总要知道事情的结果。”
　　“知道结果有什么错？”
　　加贺笑了笑,说道：“这个人最后什么也没做到，就只能实现那个对他最重要的人的愿望了。”
　　什么是最重要的人？什么是他的愿望？人不是应该拥有自己的愿望吗？可加贺的神情告诉他，他从来没有为自己当初选择了别人的愿望而后悔。未来心中突然有点感动，因为没有人为他后悔过，或者在乎过。
　　“啪！啪！啪！啪！”有人在鼓掌。月光下显现出一个人。
　　“真是精彩，到这里回忆过去，没想到看见恶魔的背后也藏着这副脸孔，究竟是人虚伪还是你虚伪，我看你自己才最清楚，是不是？”
　　“旗本！！”未来想不到会是他。
　　“很久不见了。”加贺冷言道。
　　“下午才见过面，我是旗本忠司。”旗本对未来笑了笑，把刀垛在地上。加贺见了,笑着从地板缝隙下也抽出一把刀。
　　“抱歉，让你等到现在。”
　　“没什么。”旗本微笑着：“这值得让人等。”
　　说完，两人拔刀相见。未来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这是我和他的事！”
　　旗本与加贺都像两个决斗的武士,仿佛做好了死的准备。可以流血，可以悲痛，但绝不后悔。未来困惑了.他大声劝阻道:“你们不能这样做.”
　　加贺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忍了很久，就在这里做个了解吧！”
　　“你还是那么自命不凡。”
　　“这句话应该说你。”
　　“是吗?我的刀还很新.”
　　“拔出来我看看.”
　　加贺与旗本打起来.加贺毕竟年幼,激斗之中被旗本推倒.
　　“现在的你是赢不了我的。”
　　“是吗？”
　　加贺翻身躲闪.刀韧的撞击声清澈的回想。未来焦急的绕到树丛边观战，突然，一个黑影闪动.
　　“谁?”未来悄悄的走过去，听见机械装卸的声音，直到在月光映照下，树丛中慢慢的伸出一柄长管，未来才看清楚,他大惊失色，只见一把带着红外线的轻便试手枪正对着旗本和加贺。
　　旗本此时逼开加贺的进攻，笑道：“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小孩。”
　　“可恶！”加贺骂道。
　　“我还记得吗?去京都的路上，你就是在这里发誓，对这些神像发誓,不惜把灵魂交给恶魔。无法屏弃自尊，不甘心被时代抛弃的人就是你吧！”
　　“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
　　旗本道：“其实我也在心里起了誓，赌上自己的人生和命运，即使要我身败名裂，我也不放弃自己的理想。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我就知道你只是在利用我们。”
　　“你也是一样。其实我们可以好好相处，可你太自私了，总想把别人踩在脚下，你以为你做的事都是对的吗？他们最后的下场不就是你一手埋葬的吗？告诉你，我可不是胆小鬼，我不过是用死来证明你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混蛋！”
　　加贺抓住旗本衣领。
　　未来见黑暗中的红点已经瞄准了加贺，他来不及思考，扑了上去。
　　“未来！”
　　加贺听见枪声,丢开旗本冲到树丛中，见未来倒在血泊里。他愤怒的掀开拿枪人的面具，狠狠的说：“我就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