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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剪毛的第二十六步 ...

  •   方其和萧天桦的目光顿时都落在沈维青身上。他们都看见方浚池发了消息,紧接着沈维青的手机就响了。

      当然这有可能是巧合,所以萧天桦只是看了沈维青一眼就回头继续盯着屏幕。但方其有沈维青的号码,她从一开始就明确知道方浚池这条信息是专门发给沈维青的。

      在她的注视下,沈维青忐忑不安地拿出手机,点开短信收件箱,上面果然显示有一条来自方浚池的新消息。

      ——你在干嘛?

      沈维青抬起头看着方其。

      方其的神色没有变化,问:“你回你的消息,看我做什么?”

      萧天桦也随口道:“是啊,方导也不是强制留人在场,维青你有事可以先去忙。”

      “……我没什么事。”沈维青说。

      他原本是不太确定自己该不该回复,现在看来,方其的意思是要他回,问题是他具体应该回什么?

      “最近都是学生的镜头,你对谭世雄和项东河之后的戏份有什么想法?”沈维青听见方其突然问萧天桦。

      萧天桦想了想,半开玩笑地说:“该回归工作了吧。我记得谭世雄是建筑设计师?听说这种职业没什么假期的。”

      “项东河呢?”方其又问。

      萧天桦转头看了看沈维青。

      沈维青握着手机忽然有点难为情,大概因为他猜测到了方其是借问萧天桦来给他提示。他想:这样算不算是自己作/弊?好像对萧天桦有点不公平。

      “我想起来了,项东河没有正经工作,”萧天桦看了他一会儿,说道,“这个问题恐怕维青来回答更合适,我对这个角色肯定没有他理解得深。我个人的想法是:跟剧情走。之前不是一直在搞摄影吗?那不如就在这方面继续学习。”

      方其点点头。

      意思是认可了。于是沈维青回复了方浚池:在上课。消息发出后他对萧天桦说:“谢谢天桦哥。”

      萧天桦一愣:“为什么谢我?”

      “你如果不回答,我不是就该问他了?”方其淡淡道。

      这个说法像是中学生上数学课被老师提问,萧天桦顿时笑起来。而沈维青原本想说短信的事,被一打断错失了机会,没能说出口。

      后来萧天桦去洗手间的时候,方其问沈维青:“你和方浚池的关系到底是有多好?”

      沈维青如实回答:“我们是朋友。”

      “朋友。”方其语气不明地重复一遍。

      沈维青猜不透她是什么意思。方其接着说道:“这部戏照现在这样拍下去,我不建议你们两个在人前继续交好。”

      沈维青闻言感到疑惑,想不通两个人交朋友和电影拍摄有什么相关。他不禁问:“为什么?”

      方其皱眉没来得及回答,萧天桦回来了。

      “因为你们签的合同条款里有一条,”方其换了一副平淡的语气说道,“这部作品的自由度很高,谁也无法保证成片会是什么题材,所以题材不是任何人退出拍摄的理由。”

      沈维青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倒是萧天桦走进来听见一半,不由地大惊失色:“什么?维青你想退出拍摄?”

      沈维青连忙说:“不是的天桦哥,我没这个想法。”

      “那就好,”萧天桦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要知道拍到现在就数你的角色最活。你如果走了,我们还怎么继续?”

      沈维青一呆,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怎么,你还不信啊,”萧天桦看着他惊讶的表情笑了一下,“不信你问方导。”

      方其望着监控屏没有看他们:“角色是一回事。要是他有你一半的表演基础,我也能省点心了。”

      萧天桦又一阵笑,拍拍沈维青的肩说:“方导只是不当面夸人,怕你骄傲。”

      方其轻轻哼了一声,拿起对讲机喊:“Cut!”

      这一天的拍摄结束了。

      沈维青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和萧天桦一起走出监控室时,萧天桦还在一直夸赞他对项东河这个角色的表现与塑造有多活灵活现。

      “难道你自己就没有感觉?”萧天桦问,看到周围有人走近时主动压低了声音,“方导是想让你做主角的。”

      沈维青愣愣道:“怎么会?”

      “我演这么多年戏,至少也积攒了一些看人看戏的基本眼光,”萧天桦笑笑,“我说真的,你很不错,只是好像少一点自信?”

      说完萧天桦又拍了一下沈维青的肩,走开了。

      沈维青发现萧天桦不仅是肯定,并且还是在友善地鼓励他。

      他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沈老师!”不远处方浚池喊他一声,快步走近。

      沈维青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方浚池,神情还有些恍惚。方浚池于是收起笑容问:“沈老师,你怎么了?”

      沈维青摇摇头。

      “是不是天桦哥说你什么了?”方浚池又问,“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但人总会有说话不小心的时候……”

      他一边说,眼中一边流露出明显的担心。沈维青怕他继续误会下去对萧天桦产生不好的印象,赶忙解释道:“天桦哥只是说我演得不错。”

      方浚池“噢”了一声,看样子没有完全相信,并不认为一句夸奖会让沈维青久久不能回神。

      沈维青只好接着说:“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方浚池顿了顿:“奇怪?”

      “嗯,”沈维青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方浚池听了,莫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沈维青。

      “——明明只是小事。”片刻后他轻声说一句。

      沈维青微怔:“什么?”

      方浚池把手伸进口袋里,重新露出一个明朗的微笑:“没什么。只是沈老师你确实演得很好,受到夸奖不是应该的吗?”

      沈维青有点不好意思:“天桦哥才是最优秀的。”

      “可我还是觉得你最好。”方浚池说。

      沈维青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脚尖。他心里是高兴的,但又觉得不自在,不太受得起这么直白的赞美。

      而方浚池的目光一直从他头顶注视着他,带着某种深深的意味。

      ——试问,一个人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觉得他人对于自己的夸赞是“奇怪”的?

      方浚池在沈维青看不见的角度略微皱起眉。

      “对了,那条短信……”过了一会儿沈维青想起来,抬头问。

      方浚池随即神色如常道:“短信?春深那条吗?是不太有礼貌,沈老师别生气。”

      沈维青怎么会因此而生气,他只是想问:“为什么会想到发给我?”

      很多现代题材的影视作品中都会出现号码,大多数都是空号,接听电话也只是做做样子,所以穿帮镜头屡见不鲜。方浚池却是实打实地把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大概是因为不习惯吧。”方浚池想了想,回答。

      沈维青好奇地问:“不习惯?”

      这时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方浚池笑了笑说:“我们边走边说?”

      沈维青点点头。他们一起朝摄影棚外走去,准备乘保姆车回居住的酒店。

      “毕竟从一开始就是和沈老师一起搭戏,”路上方浚池说道,“但最近几场你都不在,就觉得不习惯了,总是下意识地想找到你——而且你也刚好就是项东河。”

      沈维青听他前面几句,不知为何心跳得有些快,听到最后又平静下来,说:“确实最近都没有我和天桦哥的戏份。”

      方浚池道:“等过段时间,之后一定会有的。”

      “没有也没关系。”沈维青说。

      方浚池忽而严肃:“不行。没有沈老师,我怎么办?”

      沈维青侧头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如果沈老师你不在,这部戏我肯定也演不了。”方浚池说道。

      沈维青第一反应是紧张地四下张望,看方其有没有在附近,听没听见方浚池的话。

      方浚池看着他的动作,说:“我说真的,沈老师。这部戏没有剧本,不和你搭我真的没法演。”

      沈维青问:“为什么?”

      他发现自己似乎常常无法理解方浚池的话,总在问方浚池“为什么”。

      多亏方浚池脾气好,每次都会耐心地回答他,这次也不例外。意外的是两人之间的谈话骤然被跑过来追上他们的葛小鹏打断了。

      沈维青看见葛小鹏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和方浚池说话,都忘了叫上葛小鹏一起走。

      他看葛小鹏的眼神顿时有点愧疚:“不好意思小鹏,我——”

      “沈哥!”葛小鹏焦急地打断了他,“怎么办啊,我们没车了。”

      沈维青一愣。

      方浚池也脚步一顿:“小葛,怎么回事?”

      葛小鹏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我,我……”

      “不着急,你慢慢说。”沈维青安抚他。

      葛小鹏深吸一口气:“沈哥,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们最近一周坐的车都是我找人包的。现在那边临时说不租了,我还没找到下家,那这几天我们怎么办啊?”

      “林经济怎么说?”方浚池问。异地租保姆车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任何一家演艺公司的经纪人都应该有能力轻轻松松办好。

      结果葛小鹏声音放低:“要是她管,事情也不会这样了……”

      “要是她管?”方浚池敏锐地捕捉到这四个字背后隐含的信息,“什么意思,沈老师,林经济不管你的事?”

      沈维青表情茫然地看着葛小鹏。

      葛小鹏也是急了,当着方浚池的面就说:“是啊!明明之前一个月还好好的,沈哥,你说你和林姐到底是又怎么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剪毛的第二十六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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