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双头蛇》三尾狐

7、第六章

　　“卢修斯？卢修斯——”

　　隔着一条过道，纳西莎小声地呼唤着，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焦急。卢修斯摇摇晃晃地将自己的脑袋从课本里拔出来，正对上变形课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睡意顿时消了三分。

　　后者静静地审视着他。

　　“马尔福先生，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觉睡到下课时间呢。”

　　隔壁的座位上传来一阵压抑的哄笑声，卢修斯紧紧地抿住了唇，赶紧在位置上坐好。

　　“对不起教授……我昨天晚上没睡好。”

　　“我衷心地希望你今晚的情况会比过去好，否则，我真担心你在期末考试里的表现。来吧，马尔福先生，试试把这个苹果变成一只南瓜。”

　　卢修斯连忙挥动起魔杖，效果拔群，他面前的苹果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南瓜，将整个桌子都压得微微晃动。

　　“嗯，不错……”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继而转向教室里其他愁闷苦脸的一年级学生：“尽你们的全力吧，孩子们，我相信你们能行。”

　　卢修斯松了一口气，连忙用课本遮住脸，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一个拉文克劳男孩，他可是不会忘记，刚才第一个敢在他面前笑出声来的人。

　　对方则毫不在乎地翻了一个白眼，顺便做了一个鬼脸，这让卢修斯怒火中烧，并下定决心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教训他一顿。

　　然而卢修斯的满腔热血，终止于他走出变形课的教室，转过一个拐角，看见过道上的汤姆·里德尔的那一刻。

　　大冬天的，卢修斯感觉自己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还是会结冰的那种。

　　冬日苍白的阳光透过云层，气温很低，里德尔穿得有点多，他长长的，黑色的影子落在地上，拉曳得很远。

　　卢修斯飞快地走上前去，目不斜视，同时用长袍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手。此时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只游荡在霍格沃兹里的幽灵，好从那大理石的墙壁里一穿而过。

　　就在他若无其事地路过里德尔身边的时候，对方伸出手，掐住了他的手腕。

　　卢修斯暗叫不妙。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呢，卢修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就这么害怕我吗？”

　　“里德尔先生，上午我还有别的课程。”卢修斯简直要佩服自己的镇定了。看来这半年的霍格沃兹不是白上的啊，他在心里默默道，“我现在很着急。”

　　“你有课？”

　　“是的，里德尔先生，父亲还指望我在期末考试中拿一个好的分数呢。”

　　“翘了吧。”里德尔淡淡道，“我有事情要问你。”

　　卢修斯顿时被噎了一口，半天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

　　该死，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替别人做决定？

　　他猛地一挣，几乎将死死扣着他手腕的五指甩开，稚嫩的面容间带上了几分冷色：“对不起，我做不到，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话音未落，对方便将他的手臂往后一拧，扣着他的肩膀往前一撞。卢修斯猝不及防，整张脸都狠狠地撞在了霍格沃兹冰冷的石墙上，额头一阵剧痛。

　　卢修斯吃痛，试图反抗，但里德尔压在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耳边传来恶魔般的低语：“你肯定在想，我凭什么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你说话。卢修斯·马尔福，就凭我比你强，我用不着魔杖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永远不要试图反抗我，卢修斯，你最好牢记这一点。”

　　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过他的脸颊，铁锈般刺鼻的气味充斥着他的呼吸。卢修斯艰难地扭动着，仿佛一条被丢上岸的，濒死的鱼。他可以感觉到，后面的人轻轻地抚挲着他淡金色的发：“现在，卢修斯，叫我主人。”

　　卢修斯大惊。他没听错吧，他，他……他竟然想让自己叫他……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了马尔福大宅里的家养小精灵，那种丑陋的，低·贱的生物，那种一向被他所鄙视的东西，才会捏着身上的旧麻袋，卑微地称呼它们的管理者为……

　　他愤怒地向后踢了一脚，然而并没有命中目标。他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你……你做梦去吧！”

　　回应他的是又一记毫不留情的撞击。卢修斯感到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强烈的眩晕几乎让他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他现在正被钳制，恐怕就要丢脸地滑落到地上。鼻腔间的血腥味儿又浓重了几分，他手脚冰凉，一向热闹的霍格沃兹间，不知为何竟寂静无声。

　　血的味道刺激了他渐渐迟钝的感官。卢修斯闭上眼，脑海里一片混乱。他的喉头哽住了，无法运作。

　　里德尔的声音仿佛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不要指望着有人会来救你，卢修斯。据我所知，现在霍格沃兹的教授们不是在上课，就是聚在校医室里呢。”那只苍白的手离开他的头发，在他的颈侧如同毒蛇般游走缠绕，“我刚刚才说过，杀你，我根本用不着魔杖。”

　　卢修斯再次颤抖起来，但这次不是因为愤怒。

　　他磕磕绊绊地开口，舌头几乎转不过弯来。

　　“主，主……主人……我……”

　　里德尔从后面掐住了他的下巴：“用你那愚蠢的小脑袋想想，你现在到底该说什么？”

　　“主人，请，请你饶恕……”

　　刹那间，仿佛有一道雪白的闪电，狠狠地划过他漆黑一片的意识。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剧痛，仿佛刀锋，又仿佛有人在用烧得通红的烙铁在往他的脑袋里猛塞，要顺着他的血脉侵占他的四肢百骸。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他嘴里发出——

　　“咚——”卢修斯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他满脸是血，狼狈不堪。里德尔后退一步，唇角扬起一个微笑，与地上的某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啪”，一块手绢砸在他头上。卢修斯抬起头来，里德尔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道修长的黑色背影。

　　“起来吧，就这点儿伤，还要不了你的小命。”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愉悦，仿佛在圣诞树下拆到了自己心爱的礼物。卢修斯连忙爬起来，用那块手绢捂住了自己仍在流血的额头，雪白的布料很快染上一片殷红。

　　“过来。”

　　卢修斯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一声不吭。两人走过一条隐秘的道路，一路上竟然没碰到任何一个霍格沃兹的学生，直到出了城堡，脚踏在铺满新雪的草地上。

　　卢修斯感到有点儿冷，如果他们再继续往前走，就要去到禁林了，但他不敢说。

　　好在，汤姆·里德尔在此时停下了。他靠在一株粗壮的，光秃的巨树上，旁边有一条结了冰的小河。

　　“说，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卢修斯弱弱地答道：“我在斯莱特林的宿舍……”

　　里德尔抱臂，抬起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了他一下，卢修斯几乎以为自己刚刚才止住血的额头又要面临再一次的摧残。但里德尔只是粗暴地扯过了他的长袍袖子，拉开，露出他左手背上的牙印。

　　“看来我猜的没错，卢修斯，你嘴上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他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腕，力度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语气却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往霍拉斯的吸血藤头上套麻袋，嗯？”

　　“可……我想我并没有得罪过你……”

　　“把你昨天晚上，在霍拉斯的笔记本里看到的东西告诉我。”

　　卢修斯咽了一口唾沫，一片枯叶从高高的树枝上落下来，落在结了冰的水面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朋友，你这是在逼我对你摄神取念。”

　　卢修斯立刻闭上了嘴，他觉得里德尔的形象在他心中越发扑朔迷离了起来。他在心里衡量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道：

　　“是的，你猜得没错，我看到你一直盯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桌，也翻越了那里面的笔记本。所以我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在试图开发一种魔药，而那种魔药……他想令人永葆青春，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这是邪术，是要被禁止的……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作为，完全是你怂恿的。现在他进了校医室，而我有证据，邓布利多教授也看见了，所以……”

　　里德尔忽然凑近了他：“所以什么？说下去，我的朋友。”

　　“所以……”卢修斯抱着破罐子破摔一般的心情孤注一掷，“所以，如果你不想被开除的话，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

　　里德尔苍白的手指抚挲着魔杖：“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只是合作，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只要你以后再也不来纠缠我，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

　　里德尔忽然大笑了起来，打断了卢修斯的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便是一黑。

　　卢修斯倒在了雪地里。他艰难地撑起身体，看见里德尔右手垂落，上面正持着一根魔杖。

　　紫杉木，凤凰尾羽，13.5英寸长。

　　“卢修斯，”他的语气悠然，仿佛在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钻心咒听说过吗？”

　　后者咬了咬牙。

　　“那又如何？就算我把笔记本上的内容告诉你，你也不会放过我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用吧，就算你使用不可饶恕咒，我也绝对不会跟一个注定要进阿兹卡班的黑巫师同流合……”

　　话音未落，里德尔又笑了起来，这回是真把卢修斯吓了一跳。

　　“我实在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在卢修斯·马尔福嘴里听见‘同流合污’这个词汇。”他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正义凛然。你不就是想保命吗？你刚才的腔调，简直像个傲罗。”

　　卢修斯感到些许尴尬。

　　“你说得倒是好听，可是我要怎么……”

　　“够了！”里德尔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不想再听你废话。卢修斯，你的胆子简直是小到了一定的境界！现在，你到底是自己开口，还是让我摄神取念？”

　　“不不不，要是我对你摄神取念，那就没有意思了。”他忽然低声说道，“不如，我们来试试这个新的小玩具吧。”

　　还没等卢修斯消化掉他这句话中的含义，他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近乎蛊惑：

　　“卢修斯，看着我的眼睛。”

　　卢修斯下意识地看向他漆黑的双眼，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倒吸一口凉气，双脚却好像踩在棉花上。

　　他晃了晃头，试图分析情况，但他无法分析，不由得一阵惊恐。

　　“你对我做了什么？！”

　　里德尔放开了他的衣领。

　　“你的书包里应该有羽毛笔吧，把霍拉斯研究出来的配方给我，记住写得详细一点。”

　　卢修斯计划着反驳他，但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让他放弃这个想法，低头去翻书包。在这一刻，他暗自庆幸自己的字平时练得还算不错，不至于又被某人吹毛求疵。

　　里德尔展开那卷羊皮纸。

　　“啧，人鱼泪，龙胆花，黑曼巴的毒液……”他修长的手指优美地夹着那纸张的一角，顺便腾起一股火焰，将那东西烧了个一干二净，“有意思，霍拉斯总算还有点用处。”

　　卢修斯很想吐槽他为什么不称那位可怜的魔药课教师为“斯拉格霍恩教授”，但在此刻，他居然升不起将忤逆他的想法付诸行动的念头：“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难道你也想永葆青春？”

　　“青春？你以为我是霍格沃兹里那些虚荣的女孩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配方，里德尔看上去心情不错，“我追求的是更伟大的东西，这不过是漫长旅程中的一个小小阶段罢了。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卢修斯乖乖地闭紧了嘴巴，他悲哀地发现，不知道是经过了一番血的教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自己终于学会了看他的脸色。联想到不久前那一句羞耻无比的“主人”，他便感到一阵郁闷。

　　自己要是真的变成那个样子，那跟家养小精灵还有什么区别……他默默地想着，正好对上汤姆·里德尔那饶有兴趣的审视目光，他忽然记起，在很久很久以前，每当他故意路过他教室门前的时候，里德尔便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眼光，总让他有些不舒服，仿佛他只是一个被摆在玻璃罐中的稀有标本，正等待着某位巫师的发掘和研究。

　　“行了，这一次，你做得不错。”里德尔一翻手，点点燃着余烬的纸灰便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回去上课吧，以后有事，我再找你。”

　　卢修斯如蒙大赦，毫不犹豫地转身向霍格沃兹的方向跑去。他再也不想和汤姆·里德尔单独相处，但祸不单行，当他看到一片雪地中那个走来的高大身影时，立刻感到了梅林对自己深深的恶意。

　　邓布利多教授走到他面前，目光透过镜片看向后面姗姗来迟的里德尔。

　　“汤姆，你怎么没去上课？我找了你好久。”

　　“是这样的，教授，”里德尔的语气悠然自得，“马尔福先生想向我请教一些问题。您知道的，期末考试就快到了，他还有很多弄不懂的地方。而互相帮助是霍格沃兹学生的美德，不是吗？”

　　“是这样吗，汤姆？”邓布利多的目光转向卢修斯头上被寒风冻结的伤口，“马尔福先生，你的头怎么了？”

　　卢修斯当然不敢回答说这是斯莱特林天才的四年级小蛇亲自动手打出来的。

　　“教授，这是我不小心……撞到柱子上了。”他连忙圆场道，“都怪我太着急着向里德尔学长请教问题，跑得太快，走廊上又结了冰，您看这一不小心就……”

　　“汤姆，麻烦你送马尔福先生去一下校医室吧。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斯拉格霍恩教授今天早上已经醒过来了，情况大好。所以，再把马尔福先生送到校医室之后，请你来一下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

　　“以及……”邓布利多扫过卢修斯的脸，“马尔福先生，包扎好伤口之后，你也来一下吧。”

　　卢修斯微微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