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玩家》好大一个瓜

52、继续治疗

　　夏教授听完，却突然扫过眼前的报告，又很快抬起头来。
　　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回国以后，还和你在a国的主治医生联系过吗”？
　　陆泽予拨弄手腕上手串的动作一滞，他抬头，不明就里。
　　“没有，回国以后，因为一些原因，就没再联系了”。
　　“这和我的病情，有什么关联吗”？
　　“嗯，是这样的，关于一些细节，老师觉得，有必要和你之前的主治医生进行沟通，才能做出判断”。
　　“想问你是否有她的联系方式，或许，我可以和她电话直接谈谈”。
　　夏教授耐心解释。
　　陆泽予眼神有些闪躲，他回国以后，确实再也没联系过dr.finn。他做的那些事，塞恩斯家族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再联系dr.finn，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没有，我在a国用的手机坏了，联系方式都不在了”。
　　“既然那位dr.finn是你外公的朋友，你外公应该有她的联系方式吧”。夏教授一脸慈祥的看着他。
　　陆泽予深知自己的拙略谎言，又怎么瞒得过心理医生的双眼。
　　“抱歉，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不方便提供她的联系方式”。
　　陆泽予下意识看向站在旁边的顾笙，顾笙也在看他。他不敢再多看，便收回目光。
　　夏教授闻言，也没有再深究，只是笑着打圆场。
　　“算了，老师只是随口说说，不是什么必须的事”。
　　夏教授摘下他的老花镜，放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陆泽予。卸下医生那股严肃劲，多了几分随和。
　　“对了，方便跟老师讲讲你在a国的生活吗”？
　　“什么”？陆泽予不自觉坐直身体。
　　“您是指哪些方面”？
　　“什么都行，比如你最难忘的事情，或者最后一次发病的诱因是什么”？
　　在a国最后一次发病，陆泽予收回原本直视的目光，指尖不自觉又拨弄起那串珠子。
　　一些尘封的记忆，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
　　顶级夜店，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男男女女跟着节奏纵情摇曳。vip卡座里，十几瓶dim perignon香槟碎了一地，他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衣服早被满地的酒浸染得脏污不堪。
　　双手被从后面钳制，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从背后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冰冷的枪管抵在太阳穴。又像邀功一般，硬按着他的头，转向一直端坐在沙发上，那令人莫名恐惧的存在。
　　恍惚间，空间颠倒，他忘了反抗，也听不见坐在暗处的那人说了什么，瞳孔里只倒映出那人戏谑和默许一切的目光，有什么东西在顷刻间崩塌了。
　　理智丧失的瞬间，掺杂着酒瓶爆裂，玻璃刺穿血肉的撕拉声，温热的液体喷射四溅。此起彼伏的尖叫、嘶吼怒骂、警笛声。无数张面孔在眼前闪过，难以置信，愤怒，恐惧，惊吓…….
　　陆泽予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之大，连带椅子被撞的后退了半米远。椅子脚划过地板，刺耳的刺啦声，回荡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十分突兀。
　　视线对上夏教授和顾笙惊讶的目光。
　　“小陆同学，你没事吧，是想到了什么吗”？
　　夏教授跟着站了起来。
　　顾笙也满眼担心，本想过去扶他，但碍于夏教授还在，便没有立刻动作，只是眼神随时观察着他的动向，不敢挪开分毫。
　　“没，没事”，陆泽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真的低估了那件事的影响力，以为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却没想到过去半年，即便只是回忆，都能让他瞬间心绪不宁。
　　他悻悻的把椅子搬回原处。
　　“a国的生活，没什么……特别难忘的”。
　　夏教授也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他顿了片刻，并没有坐下。
　　而是笑着摆摆手：
　　“嗯，今天的治疗也差不多了，就到这里吧”。
　　“小陆同学你先回去吧，具体的复诊时间，我到时候会再通知你”。
　　“回去好好休息，多放松放松”。
　　夏教授似乎也没在意刚才的那个插曲。
　　陆泽予愣愣抬头，有些惊讶诊疗竟然就这么突然结束了。同时又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夏教授，我想请问一下，我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吗”？陆泽予听他这么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因为无论是顾笙还有陆泽诚，之前都跟他说过，夏教授认为他的情况比较严重，所以才提前了复查时间。
　　在a国的时候，他会定期去见dr.finn接受治疗，随时了解自己的状态。现在回国，已经快半年没有系统的复查，陆泽予心里也拿不准，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夏教授听完，又慢慢坐了回去，突然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其实，有精神疾病的病人，尤其是一直有接受系统治疗的病人，对自己的情况，是会有一定认识的”
　　“小陆同学自己觉得呢？你认为自己的情况算不算严重”？
　　此话一出，连旁边的顾笙也愣住了，有些不解的看向夏教授。
　　陆泽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仔细思考了片刻，还是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哈哈哈哈，老师开玩笑的”，夏教授看着他们的反应，突然开怀大笑。
　　“要是病人都能自己判断了，还要我们这些医生做什么”？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
　　陆泽予嘴巴张了半天，半响才悻悻憋出几个字。
　　“您真幽默”。
　　夏教授笑着摆摆手。
　　“这严不严重啊，判断的标准也有很多种”。
　　“具体怎么区分，你们外行人要理解起来，也很复杂”。
　　夏教授话锋又一转。
　　“不过经过这次来看啊，老师倒是对上次给出的结果有不同意见。老师觉得，你的病情目前已经很稳定了，定期来接受治疗，治愈的希望很大”。
　　陆泽予猛的抬头，难掩惊喜。治愈的希望很大，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顾笙的约定。
　　他控制不住去看顾笙，不过顾笙似乎在听夏教授的话，侧身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
　　”当然，也需要辅助药物治疗。我给你开几个疗程的药，你先吃着，后续基本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夏教授又戴上老花镜，拿起桌上的钢笔，便刷刷写了几味处方药。
　　“我希望你在服药期间记录下是否有不适，情绪波动异常，不受控制，意识障碍等不良反应情况，并定时反馈给我”。
　　“去楼下药房取药吧，先吃几个疗程，后续我们再看效果”。夏教授将药单递了过来。
　　陆泽予刚接过药单，夏教授又继续补充道：
　　“小顾之前应该跟你说过那些药的副作用，你现在突然停药，初期同样也会有一定的后遗症”。
　　“突然的亢奋，情绪高涨，都是正常现象，你试着去控制就行”。
　　“还有各方面yu、望异常旺盛，在初期，都是正常现象……..”。
　　陆泽予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夏教授则一脸年轻人，这些都懂的表情看着他。
　　“年轻人嘛，身体虽好，但也不要老想憋着，伤身，要适当的宣泄，纾解”。
　　“谈谈恋爱，找个小女朋友……….”。
　　夏教授笑得仍旧慈祥，也点到即止，再说，审核就该不通过了。
　　陆泽予不是毛头小子，相反，在a国那种开放的风气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小伙子这么帅，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陆泽予有些尴尬，他没去看顾笙，也不知道顾笙在没在看他。
　　只能含糊的答道没有。
　　“行吧，你先回去吧，小顾，送送小陆同学”。夏教授也不多说什么，只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拿着处方单出来，陆泽予一看时间，已经12点半了。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到电梯口，顾笙替他按下按钮，等电梯上来的空隙，他才突然转身对陆泽予说道：
　　“药单给我吧，我待会儿去帮你取了带回去，你要跟你哥出去，没有开车，带着不方便”。
　　陆泽予闻言，抬起头来，直直看着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提议。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去接你”。
　　这个话题，他们刚才在休息室里已经讨论过了。
　　顾笙伸出的手定格在半空，有些无奈。
　　“我记得刚才跟你说过，晚上会下雪，路况不好，我会在学校呆一晚”
　　陆泽予却不以为然，
　　“我慢点开”
　　“主要是想跟你一起吃饭”。
　　眼看电梯已经升了上来，顾笙顿了几秒，也没再拒绝。
　　“好”
　　“电梯已经来了，先走吧”。
　　陆泽予见他同意，便随手把药单递给他，心满意足的进了电梯，挥手说再见。
　　“晚上见”
　　顾笙看电梯门一点点关闭，指示灯显示电梯正在向下。才拿起那张药单，仔细的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却越发凝重和不解。
　　“小顾啊，刚才那个病人找到了吗”？
　　顾笙抬头，不露痕迹的将药单收回口袋里。
　　“李老师好”，顾笙收起异样，和不远处的人打招呼。来人正是陆泽予在休息室撞见的那位中年女医生。
　　“已经找到了”。
　　李医生端着保温杯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这个病人是个什么情况，居然是夏教授亲自看诊，病情不轻吧“。
　　“不过我刚才在休息室里，打眼儿一瞧，人小伙子看起来挺正常的”。
　　顾笙一顿，并没有透露太多，回答含糊：“不是很严重”。
　　陆泽予是c大的学生，越多人知道他的病情，越不好。况且医生是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的病情的，即便同事之前也要谨慎。
　　李医生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那你刚才至于那么着急忙慌的找吗”？李医生吹着保温杯里滚烫的水，边喝了一口。
　　“他前脚刚从休息室走出去，你后脚就来了。就几分钟没见着，又是调监控，又是一个一个楼层的找，就差把医院翻个底朝天了”。
　　顾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接话。
　　李老师正好要赶着去食堂吃饭，也没在意：“不过你们现在年轻人，觉悟还挺高，知道尤其是我们科室，病人的事儿谨慎点儿好，挺好”。
　　夸奖完顾笙的做法，也没停留，便往食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