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玩家》好大一个瓜

49、如何抉择

　　这门估计平时都锁着，今天也不知是谁打开了。锁还挂在把手上，门半掩着，锈迹斑斑，一推就发出滋噶滋噶的怪响。
　　推门进去的那刻，陆泓正好也开口说话了，听语气都知道他气的发抖。
　　“这么多年，你外公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不配说我外公”？
　　陆泽予反唇相讥，几步走到围栏边。
　　大概晚上是真的要下雪了，即便是临近中午，天仍旧黑沉沉的。刺骨的寒风刮过，冻得人脸生疼，陆泽予却像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这里围栏并不高，堪堪只到腰的位置，大概是怕有人失足坠落，所以平时天台的门才锁着。
　　“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不要把我外公扯进来”。
　　陆泽予刚才只顾着讥讽电话那头的陆泓，完全没管天台上是否还有其他人。直到寒风裹挟着一股烟味飘过鼻尖，他才注意到隔得不远的栏杆处还靠着一个人。
　　那人背靠栏杆，拄着拐杖，左脚还打着石膏。即便是穿病号服，也难掩剑眉深眸，俊美又极具野性的气质。他似乎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陆泽予，见陆泽予看过来，眼神也毫不躲闪，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仰靠着，单手抽着烟，饶有兴趣的审视陆泽予。
　　陆泽予只看了他一眼，便朝反方向走去。没办法，医院没人的地方实在太少，他也没精力再重新换个地方。
　　“你打电话来，难道就是想看我这么多年被教成什么样？什么样都不关你的事”？
　　“什么目的，你我心知肚明，不用拐弯抹角”。确认那人可能听不到，陆泽予才继续开口。
　　很意外，陆泓这次倒是没再用一副教训的口吻。估计也是意识到他再怎么教训，都会被毫不客气的顶回来，照这样下去，其他的正事根本就不用谈了。
　　“今天抽个时间，回老宅来一趟，我想当面跟你谈谈”。陆泓试着放低语气。
　　“没空，有事电话说”，陆泽予根本不管他是何态度。
　　“那就我来找你，你住哪儿，我下午有空”，陆泓仍不死心。
　　陆泽予不理解他一定要当面聊的原因。
　　“我住哪儿，难道给你我号码的人没一并告诉你吗”？
　　关于谁告诉陆泓他手机号码的，根本不用猜，一共也没几个人知道。要么他哥，要么他爷爷，而他们都知道陆泽予的住址。
　　如果都不是，那也只需稍微动用一点点权力就能查到，这不是什么机密，实在太好查了。
　　“还是您的势力能查到我的号码，却查不到住址”？
　　到这儿，陆泓也终于明白根本不可能跟陆泽予好好沟通，软话硬话，他都有办法一并顶回去。终于还是妥协，不再拐弯抹角。
　　“我今天刚从西北视察回来，股份的事，我知道了”？
　　陆泽予挑眉，正题来了。
　　不过股东大会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陆泓竟然今天才知道，着实让人有些惊讶。
　　想来也对，他要是早就知道，怕是不会沉住气到现在。 “我知道这些股份是你爷爷做主留给你的”，陆泓说着，突然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既然你想开门见山的说，我也就直说了”
　　“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希望你能主动放弃这些股份”。
　　“当然，作为交换，我会安排人将股份按市值折算金额，打到你账上”。
　　20%的股份，按市值折算，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就这么说给就给，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来是真把他的小儿子疼爱到骨子里了。
　　听起来真有诱惑力，陆泽予漫不经心的说到：“按现在的市值折，那我可亏了。陆氏的股票，不出一年，市值肯定会翻倍，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
　　那头又一阵沉默，他当然知道陆泽予不傻，今天能打电话来，就已经做好了几手准备。而且听这意思，陆泽予似乎对折现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只是对金额还不满意。
　　“如果你还有什么条件，房产、车、还是额外再给你一笔钱…………都可以提，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的要求”。
　　陆泽予冷笑不止，并没有急着开口。条件嘛，当然有，只是说出来，他怕陆泓承受不起。
　　旁边那人的目光似乎一直在刻意捕捉陆泽予的动作，锐利且放肆，极具侵略性。
　　大概被这眼神扎得实在不舒服，陆泽予冷脸回看了一眼。那人也不在意，反而笑着拿起一直放在护栏上的烟盒，朝这边抬手示意：
　　“来一根”？
　　陆泽予没有回答，只收回视线。
　　那人见他反应，倒没生气，只把烟盒收回，又放回了台面上，目光却没有丝毫收敛。
　　与此同时，一个高级护工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弯着腰，恭敬的对那人说了什么。那人顿了一会儿，便起身，拄着拐杖往门口走了，护工则一直跟在后面。
　　临走到门口，那人突然停住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的看过来：
　　“陆泽予，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陆泽予应声转身，有些惊讶的看向门口。
　　这人是谁？为什么认识他，还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他还来不及多想，那人就消失在了门口。
　　“我知道你本来就不想回国”，陆泓在这时继续开口，直接拉回了陆泽予刚才有些飘离的思绪。
　　“不过是顾及在a国惹下的麻烦”。
　　陆泓乘胜追击，似乎在准备抛出，他以为陆泽予根本无法拒绝的诱惑。
　　“这样吧，我会出面，替你解决那些麻烦，确保塞恩斯家族的人不会再为难你。包括你们之前恶意做空十亿……”
　　“够了”，陆泽予脸色一变，冷冷打断了他，牙关紧咬。
　　“陆部长查得可真够清楚的”。
　　饶是知道以陆泓的权势，要查他在a国发生的事，并不是不可能，却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清楚，即便随便说出两件，都足够撼动陆泽予的心神。
　　真是出于好心？还是威胁？陆泽予嗤笑，能替他解决麻烦，就能制造更大的麻烦。
　　这是在敲打他，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样吧，您不如直接把我抓了丢回a国，让塞恩斯家族的人弄死我。等我死了，股份自然就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又或者把我交给国际警察？反正那个做空的案子还没结，有得是人想要我死”。
　　“不过您既然查的那么清楚，应该也知道这案子当初是怎么被压下来的。可要小心啊,如果把塞恩斯家族的人也扯进来，遭了反噬，那就功亏一篑啦”。
　　陆泽予贴心的给出了选择，“如果我是您，我就选第一条路。不必自己动手，借把刀就能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想塞恩斯家族也很乐意替你解决我这个麻烦”。
　　陆泓就在那头静静听着他把说完，半响，却突然叹了口气。
　　“小予，这么多年，你怎么会变的这么偏激”？
　　“不许这么叫我”，陆泽予厉声喝止。
　　陆泓顿了几秒。
　　“我是想要你放弃股份，可我怎么会想让你去死呢？毕竟，你也是我的…….儿子”。
　　“我明白你恨我，今天来，也不是来求得你原谅的”。
　　“这些股份在你手里，除了每年分成，短时间根本套不了现，红利也远没有我能折算给你的多”。
　　陆泽予冷笑，“你就这么笃定我套不了现，我想b市应该有大把人想要陆氏的股份吧”。
　　陆泓沉声，知道他是顺着话激他：
　　“你是学金融的，能不能行，你比我更清楚“
　　陆泽予当然知道，目前b市还没有谁有这个能力贸然收了他的股份。
　　“我知道你缺钱，想要钱，折现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补偿办法”。
　　“如果你还不满足，我可以额外再追加一笔补偿金………”。
　　“谁告诉你我缺钱的”？陆泽予眼神一凛，反问道。
　　话问到这儿，陆泓突然抬手示意来送资料的秘书先出去。
　　直到屋里只剩他一人，才冷哼一声，语调不自觉拔高。
　　“你在a国做的那些烂事，不是因为缺钱是因为什么”？
　　“我知道苏家能提供你挥霍的不多，你要缺钱，不想跟我提，大可以跟你哥要，陆家不会少你一分花销”。
　　“为了捞钱，连恶意做空这种违法的事儿都敢做，你这么多年书没读多少，胆子倒是大的很”。
　　“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陆泽予突然打断了他。
　　“要不是有人出面平息，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是吗”？
　　陆泓从红木椅上站起来，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总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不用急着答应我，我今天开出的条件永远算数”。
　　“你应该明白，我能给的条件已经足够丰厚了，这些钱，足够你在a国挥霍一辈子”。
　　“a国那些麻烦，我会替你摆平，你可以放心回去”。
　　他又顿了几秒，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坚定：
　　“如果你想……..留在国内，我也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