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玩家》好大一个瓜

47、双城寒冬

　　圣怀斯特这座城市的冬天真的很冷，刚到12月，大雪就开始下个不停，几乎到来年的三月才能见几天太阳。长达三个月被冰雪覆盖，室外温度几乎一直保持在零下十度左右，这样的鬼天气，如果没有要紧事，谁都不愿意出门。
　　菲佣丽莎往壁炉里又添了几根木材，直到柴架上再也堆不下更多，才满意的拍拍手，提着烧火工具往杂物间方向走。
　　“luc，今天凯恩请假了”
　　“该死的，每周只去医院这一次，偏偏这个时间请假”。
　　“说什么老婆生孩子。见鬼吧，他那老婆早就和他分居了，哪里来的孩子生。一定又是去哪个地方鬼混，喝的烂醉起不来”。
　　丽莎从杂物间出来，又晃悠着臃肿的身体往厨房去。微波炉屏幕上的时间刚好跳到零，丽莎打开盖门，里面是满满一大盘蔓越莓曲奇饼干烤的金黄酥脆。顾不得刚出炉还烫手得很，丽莎从滚烫的铁盘里捞起一块便塞进嘴里：
　　“凯恩只会混日子，拿着苏先生给的薪水不干活，就仗着苏先生不会来这里”。
　　丽莎把饼干都倒进平日里拌水果沙拉的大玻璃碗里，满满一碗，几乎要装不下。
　　“对了，你哥哥昨晚打电话来，说这个冬季假期不能来看你了。他给你寄了15岁生日礼物，过几天到”。
　　秋天封林期前砍伐下来的松木裹着不少松油，稍微一加热，油脂就液化滴落下去，壁炉里猩红的火舌一下窜得老高。
　　丽莎将玻璃碗夹在手臂上和腰间，一手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鲜果汁。也不管说了这么半天，站在壁炉前看着火焰发呆的少年并没有任何回h答，这样的情况不过是日常罢了。
　　“anyway，luc，你今天要早点出门了，布斯会送你去”，丽莎看了眼挂钟指向下午两点钟方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大吃大喝，完全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布斯那破车技，遇上这鬼天气，估计要开一个小时才能到，你们要早点出门，不然天黑都回不来”。
　　傍晚六点的日落大道，又下起了大雪，积雪足足有半米深，比来时还厚了不少。德系轿车底盘实在太低，回程的路才走了一半，就陷进了一个大坑里，任凭怎么加足马力，就是出不来。
　　布斯气愤的拍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瞬间划破雪夜的寂静。他转身对坐在后排的少年说到：“luc，下去推车”。
　　雪地里。
　　少年今天出门没穿雪地靴，白球鞋早被雪水浸湿，他站在车尾快到膝盖的积雪里，使出吃奶的劲去推车尾，司机就在前面配合着发动引擎，然而车还是纹丝不动。
　　“哦，见鬼了，你再用点儿力”。布斯探出头对着少年大喊，完全不管他是不是已经用了全部力气。
　　少年只能继续推着车，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面前的车几次眼看就要从坑里出来，最后又退了回去。
　　最后一次后退时，巨大的后坐力把少年往后一撞。少年倒在雪地里，脚已经冻得麻木，没有知觉，完全使不上力，一时间竟然怎么也爬不起来。
　　恍惚间，一阵巨大的嘻哈音乐声由远及近，中间还夹杂着说笑声，在这寂静的雪夜尤其刺耳。
　　路过他们时，不知为何，音乐声并没有再继续向前，而是停在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愣愣抬头，只见红色保时捷敞篷跑车上横七竖八，“坐”着好几个人
　　“wow，小疯子，是你”，驾驶座的人从车门上翻了出来，指着少年一脸兴奋。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我家别墅区最里面的一栋住着一个疯子，就是他”，那人指着少年，转头对车上的同伴大声说到，仿佛是在炫耀发现了新大陆。
　　“小疯子，你怎么不说话”？面前这人看起来不过刚成年，一头金发，混血模样。他半蹲下来，盯着还倒在雪地里的少年：
　　“你不会说话吗”？
　　少年看着他眉骨的骨钉，脸上没有表情，眼里也没有任何波动。
　　“要我拉你起来吗”？那人笑的一脸恶劣，仿佛随时准备给予一点儿施舍。
　　少年把头转向另一边，不再看他。
　　那人却突然伸手，掐住少年的脸，迫使他转过头来。
　　“小疯子，你还挺倔”。
　　车上的布斯终于开门下来，他看着面前一车高中生模样的不良少年，又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大声喊道：“你们是谁，想做什么”？边说，边作势伸手要去掏腰间的武器。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电光火石之间，五大三粗的人就已经被那人一个反钳，狠狠撞在车上。
　　“wow, jam 帅啊”，车上那群人吹着口哨，一阵呐喊喝采。
　　“小疯子，这是你家保镖？水平也不怎么样”，那人嗤笑着压制住保镖，满脸不屑。
　　“jam，别管这事了，我们还赶着去炽夜，快来不及了”，车上的一位同伴侧头对那人喊道。
　　然而，坐在他旁边另一个满头红发的人突然接过话茬：“这小孩儿看起来挺好玩儿”。
　　jam转头，笑的兴奋，“怎么？aro你也觉得好玩儿，那我们把他带上怎么样，正好最近实在太无聊了”。
　　“这想法不错”车上其他人也纷纷附喝。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便随即被揪着领子拉起推上了敞篷车后座的空隙处，他瘦瘦小小的个子，只占一个角落就足够了。
　　红色跑车拉着满车人，加足马力向黑夜驶去，巨大的轰鸣声也由近及远，逐渐消失在远处。
　　留下一脸惊恐的布斯，站在原地。
　　他本来想报警，挣扎了几秒，突然放弃了。他转身发动引擎，隔着车门在外面几下将车从大坑里推出来。他上车后，便开着车头也不回的往别墅区的反方向逃跑了。
　　耳朵边突然闪过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外界瞬间失去所有声音。
　　陆泽予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想摆脱这种刺耳的声响，却是毫无作用。这声音依然萦绕在耳边。
　　“抱歉，我先去趟洗手间”，陆泽予挣扎着下床，他觉得自己现在满头大汗，必须要用冷水洗洗脸，才能清醒一些。
　　夏教授很快从刚才的惊诧中回过神来，平时总笑眯眯的脸上难得有些凝重：“小顾，你陪小陆同学去吧”。
　　其实不用夏教授说，顾笙也早已经走过去。不过陆泽予虽然脚步有点虚浮，倒也不至于虚弱到走不动道的地步。所以当顾笙想上来扶着他的时候，他也没让，自己大步流星就去了卫生间。
　　就着卫生间冰冷的自来水好好的洗了一把脸，刺骨的触感终于拉回一点现实感官，那股灰蒙蒙的感觉才逐渐消散。
　　陆泽予撑着卫生间的洗手台前，透过镜子，反射出来的人影精致帅气。深遂的眉弓上此刻还挂着水珠，眉梢微动，几滴水珠就因着动作汇聚到一起，从微红的眼角顺势滑落。
　　如果现在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双形状完美的眼里竟不知何时染上了极浓的狠戾
　　“先擦擦脸吧，当心又着凉”，顾笙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到他面前。
　　“泽予……..你还好吗”？
　　陆泽予从晃神中转过头来，收回看镜子的目光，转头看向顾笙，正对上他柔和关切的眼神。
　　恍惚几秒后，眼神才逐渐凝聚起来，成一个实体，落在一个位置。
　　顾笙的眼睛很好看，细长，眼尾平滑上翘，目光深邃，瞳仁微棕。配合着他温润沉和的气质，只需一眼，就能让人分外安心。
　　“我没事，别担心”，陆泽予接过毛巾，随意将脸上的水汽擦干。
　　他擦着脸，并没有注意到顾笙在他转过来的瞬间，脸上难掩错愕。
　　“你今天几点下班，我哥那边如果结束的快的话，我来接你”，陆泽予对着镜子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他今天穿了一件长款黑色羊绒大衣，内搭的卫衣领口因着刚才催眠时激烈的挣扎动作有些扭曲。
　　“在想什么”？见顾笙没有回答，陆泽予整理好最后一处褶皱，转头向他看去。
　　顾笙视线下移，并没有急着开口回答，而是凝视着陆泽予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眼里读取到什么信息。陆泽予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探究，迟疑，以及一些复杂又读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吗”？陆泽予心中一突，眼眸微眯，错开目光。抬手，擦着顾笙肩膀，将毛巾挂在了他背后的铁架上。
　　顾笙就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连视线都没有偏移半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刚才手臂擦着他身边过时，陆泽予能明显感觉到，顾笙在那瞬间，身体微不可查的有些僵直。
　　“我六点下班，不过到时候会去学校一趟”，顾笙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应该9点才能结束”。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大雪，夜里开车不太安全，我可能会在学校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