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摘星》忆辞笙

5、第4章 你很勇敢

　　易城来的很早，连坐在他旁边偷吃东西的陈染都感觉到了易城的低气压，伸脚踢了踢易城的椅子：“喂，你咋了？”
　　易城抬头看着她，眼里微有怒气，不语，又转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物理资料。
　　陈染用舌头顶了顶腮帮，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书包最外边的小夹层里摸出了包口香糖。她抽了一个扔到易城的书上。易城皱眉，把口香糖放进桌肚里。他向来不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
　　“你怎么不吃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东西，特别甜的让人心情特别好。”陈染的声音让易城发了愣。
　　“谢谢。”
　　“什么？”他说的太轻了，陈染没听清。
　　“没什么。”
　　陈染没搭理他，剥了一个口香糖塞到嘴里。
　　“陈染，口香糖给我一个。”有个隔着一列的男生问陈染要口香糖，陈染低头看了看，把剩下的几片都扔给了他们。
　　昨晚早操，倪老师来听写单词，陈染连续半个月默零分了，她昨晚背了四个多小时的单词才把这25个班次背下来，要默写的时候有些兴奋。
　　嘴里的口香糖每咬一下，就会送到口里许多西瓜的味道，嗯，还有糖精的味道。
　　易城默得极快，看向陈染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还不停地瞪着倪老师，怕被发现嘴里嚼了东西。他觉得这个看似不良的女生倒是有是有很滑稽，滑稽的可爱。
　　咳。
　　易城觉得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低头看自己的默写纸，想检查，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第一节课是数学，史老师看见了陈染嘴巴在动，硬是没出声。他实在是不想管她了，也管不住。
　　易城听着史老师讲课觉得没意思，简单的厉害。他忽然想起昨天陈染说得话。
　　“易城，你这么骄傲自负迟早会出事的。”
　　他勾了勾唇角，侧头去看那边的小女生，拿着铅笔在书上的人物脸上画画，腮帮子还是不停地动。
　　下节是老唐的科学课，可是陈染没想到数学课刚一下课没多久老唐就出现了。
　　“今天这件事情很严重，谁吃口香糖了？站出来！”老唐边骂骂咧咧边往讲台上走。
　　陈染眼里有抹慌乱，易城侧头看她鼓动的腮帮子突然停了，随后她的喉咙动了动，像是在咽东西。易城低头笑了笑。
　　“韩语瑶的椅子上，谁给糊上了口香糖？裤子黏上了大半！”陈染拍着桌子，“谁吃口香糖了？嗯？”
　　陈染皱眉，下意识看向易城左边的韩语瑶。陈染站了起来。陆陆续续有两个男生站了起来，去没有一个人主动承认是谁糊的口香糖。
　　易城心说这小女生还这么淡定，看来是想好对策了，腰板弯了弯，呈看戏的状态。
　　“马嘉豪，你口香糖呢？”老唐先问了男生。
　　男生张嘴。
　　“数学课还在吃，到现在也不吐！”
　　“陈染，你的呢？”
　　“我的……我的吐了。”陈染道。
　　易城冷哼，这还不好意思承认吞了？
　　“你的呢，孙正？”
　　“我的吐了。”张政磊指了指垃圾桶。
　　张政磊左边的女生立刻抢了话：“老师我帮她扔的。”
　　这高尧琪是什么意思？
　　易城皱眉，他知道这次陈染是凶多吉少。他看着陈染的手握紧，节骨泛白，还微微发颤。易城想知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生怎么化解。却不想老唐下来拉着陈染：“走跟我去卫生间给她把裤子洗干净你给我洗，韩语瑶，你去我办公室把裤子脱掉，我不进去了。”
　　陈染面色铁青，易城看出了她的隐忍：“我没有弄。不是我弄的！”
　　“你跟我去洗裤子。”
　　陈染看着老唐面上的狰狞，她第一次恨老唐，她被拉进厕所。只有易城看见了，她被拽着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陈染嘶吼着：“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凭什么给她洗裤子！凭什么？”
　　易城听见了她的嘶吼，他的心好像被谁砸了，蓦然站起来，椅子被掀翻都顾不得扶。他把桌肚里的口香糖我在手里，在全班人的注视下冲了出去。
　　“是我糊的！”易城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举高了手里的口香糖。
　　老唐像是没看到，继续训着哭得让人心疼的陈染。
　　“不是他，不是他，是我给他的口香糖。”陈染哭的呼吸不上来，然后被老唐把黏了大片口香糖的裤子塞进了手里。
　　老唐拽过她按在厕所门口的洗手池上：“洗，洗啊！”
　　谁打在她手上，很冰，冻的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热量都要被吸光了。
　　那一刻，她的自尊被人重重地砸在地上，支离破碎。他们无情地践踏，碾压，肮脏且令人作呕。
　　老唐不知是去了哪里，陈染一直低着的头，身子摇摇欲坠，她跌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哭得崩溃，无助，绝望所有的都混在泪里，不停的，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地上。泪水破裂的声音在易城耳边无限放大。
　　易城想把她扶起来，却收回了手。想了想，迈出了一步，扔掉了她手里的裤子，一把把她拽了起来，拉着她往二号楼跑。
　　一号楼和二号楼中间有天梯，易城带着陈染过了天梯往上爬，在二号楼的四楼阶梯中间坐了下来。
　　“陈染，你恨老唐吗？”
　　陈染脸上的泪早就风干了，她时不时抽噎一下，听了易城的问题。她不语。
　　“陈染，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的那么不羁？”易城撑着头看着陈染，他明显看到她身子一怔，过了半晌，易城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见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幼儿园的时候，母亲送我去跳舞，我不愿。那次我没有跟上舞步，哭了出来，我妈把我拽了回家，那次她扇我脸，嘴里流了血。她拿衣架抽我，你知道吗，夏天被打很疼，衣架弯了，又让我跪在地上，水泥地，跪了一个小时。”
　　“后来上了小学我开始成绩还不错老师很喜欢我，后来我成绩渐渐不行了，班主任对我越来越厌恶。那次我和朋友好像因为什么事，几个被老师罚抄课文，值日生打扫卫生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在外面抄课文，班主任却突然把我推到墙边恶狠狠地冲我吼：\'你装什么？\'”
　　“有个同桌四年级的时候知道我喜欢夏北寒还骂他，我气不过，铅笔划她手心，只是轻轻的，印子都没有，她告诉了班主任说我为了夏北寒莫名其妙打她。班主任告诉我的父母，从此他们厌恶起了我追星。”
　　“再后来我发现我这一路总被迫背黑锅，总被老师打压。我那时才知道就是因为我默不作声，所以别人都觉得我好欺负。可能别人会觉得我做我矫情，可是不，我想保护好自己。也许我就是天生神经过敏吧。”
　　“你不是矫情，你也不是神经过敏，你很勇敢，要保护好自己啊。”易城抬手摸了摸陈染的头，两个人都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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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有的苦涩我都想替你分担，也想未来你的人生能有我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