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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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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胜明查看严昕的尸体以后,便发现她“不干净”,明显是因为因果报应。
“钱程,死者家属请过来没有?”孟鹭皱着眉头,根本没注意钱程早已经消失。
“他上厕所去了,好像……”负责人咽了口唾沫,“好像被吓尿了。”
孟鹭:“……”
这时,吕仪带着之前电话里提过的“态度不好”的人回来了。
那人身材高挑,两手插/在裤兜里,嘴边还吊儿郎当地叼着根烟,正冲着吕仪吞云吐雾,一副“二流子”样。
只见那人歪着身子,嚷道:“警察叔叔,我怎么啦?”
才二十出头的吕仪怒道:“老实点儿!”
孟鹭似笑非笑地掏出一副手铐,“啪”给人扣上了:“老实点儿,听见没有。”
钱程正好这时候赶回来了。他刚想吐槽孟鹭的鬼故事,就看见那个二流子正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们孟大看,活生生地吓了一跳:
“你……你是……唔……”
孟鹭捂住他的嘴,顺便给了他一个“别放屁,别找死”的眼神:“先带回去审一审,不行的话叫我来。”
二流子一脸不舍地被一群警察拽上了警车。孟鹭嫌弃地把手松开,往钱程衣服上摸了摸:“啧。”
“怎么回事?他怎么被抓了?”
“是啊,他居然回来了。”孟鹭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不过所有嫌疑人一视同仁是我们一贯的作风,走吧,弄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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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
审问员“砰”打开门,喘着粗气,朝门外笑而不语观战的孟鹭挥挥手:“孟大,您来吧,这我实在是能力有限啊。”
孟鹭接过审问员手里的记录本,随意地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沈熙”二字:“这不是审出名字了吗?还不错,我来吧。”
什么?
在审讯员惊异的目光中,孟鹭推开门,朝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二流子勾勾手:“我看了你的资料。”
二流子懒洋洋地答道:“嗯。……照片没本人帅。”
“资料显示你出国三年,”孟鹭没理会他,直奔主题,“出国三年,能告诉我干什么去的吗?”
二流子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反正没干违法乱纪的事。”
他看了眼四周的监控,飞快地起身,嘴唇从孟鹭耳边掠过,不知对他说了什么。
孟鹭一瞬间耳朵红得能滴血:“……严刑逼供!”
“别啊孟大,”沈熙一脸假无辜地举起自己被铐上的手,“这还不算严刑吗?”
审问员听了这话倒吸了口凉气:这俩……认识啊?
“别闹了,公事公办。”孟鹭推了把沈熙,保持好罪犯与警察之间的距离,把他的手铐打开,带他走出了审讯室。
审问员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小声道:“孟大,这……不合规矩吧。”
孟鹭没接话:“让大家会议室里集合。包括,沈熙先生。”
简直是疯了!把嫌疑人带进会议室!
只有钱程在一旁看透了一切。他叹着气想:说好的公事公办,一视同仁,都他妈是放屁。
“正式的介绍一下,这位,沈熙先生,我局编外人员,现在在外做私人侦探,”孟鹭飞快地看了眼沈熙,发现那人竟然用调戏的眼神看着自己,“……我们局里有不少新人,所以大家可能不认识这位。具体的案情我已经和沈先生说过了。现在我们统一战线,汇报一下调查结果。方道士,你先说。”
方道士慢悠悠地说:“害死严昕的是地上的一滩水。”
一群深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刑警惊呆在原地。
道士继续说:“取样后我们发现,水中确实含有地下的阴气,初步判断为水生的一种水魅,水样来自北湖。我和师父已经封锁北湖水域,抓捕水魅,请诸位放心。”
初出茅庐,深信科学的刑警们点头如捣蒜。
孟鹭:“很好——那么,沈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
沈熙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双手叠好放在桌上,笑着说:“我设在孙氏公司的眼线告诉我,他们的老板孙新,今早凌晨失踪了。现在他们已经全面封锁消息,防止股票涨停。”
“和严昕的死亡时间正好相符?”角落里的吕仪问。
“不,准确计算,应该有时间差。”
“你早就猜到孙氏公司有问题,所以才设的眼线?”孟鹭没什么表情地看向沈熙,“还是别有目的?”
沈熙撑着头,高深莫测地盯着孟鹭:“现在你不应该去调取孙氏公司的监控了吗?时间有限,可别花费在这种问题上。”
孟鹭:“……”
他无奈地指了一个小警察,让他跑腿去调监控。
“如果这是一次谋财害命的案子,那和严昕有什么关系?”孟鹭拍了拍资料,“严昕除了在孙氏工作,手里没有一点实权。而水魅又不会无缘无故上来翻脸不认人。那为什么害死她?她到底做了什么,使恶鬼缠身,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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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孟鹭把手一伸。钱程把手机递过去,“我看看孙新……”
“两个月前,孙新的夫人张雅之病故。”钱程坐在去往孙氏公司的车上,心不在焉地说,“当时他们把我请过去检查遗体,没有可疑的地方。”
孟鹭盯着前面的路:“嗯,你确定看仔细了吗?”
钱程又说:“其实我说的也不太准确,现在想想,有个地方还是有疑点的。我当时翻看遗体的时候,发现张雅之的鼻孔处与耳廓处有些潮湿,不过我觉得……”
孟鹭猛地一刹车:“你说什么?”
钱程:“我说我……”
“明明是病故的人,身体为什么会潮湿?你没想过?”孟鹭眯着眼睛看钱程,“身体里的水蒸发出来了吗?”
钱程有点听懂了。他恐惧地看向孟鹭:“你是说……”
“不排除张雅之也是被水魅所害,但是孙家人为了家丑不外扬而隐瞒,”孟鹭意味深长地笑着,不过笑得钱程有些发毛,“还有种可能,就是……”
“别说了别说了!”钱程寒毛倒竖,浑身冷汗直往外冒,“她她她……”
孟鹭戏谑道:“就你这心理素质,怎么当的法医?”
钱程:“法医又不学这些超自然的东西!”
孟鹭笑笑,打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在“张雅之”和“水魅”之间划了根细长的线,脸色一点点地严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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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的警察早就将孙氏公司围了个水泄不通。管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接受问话。
“是,我们董事,他失踪了。”
“能提供更多细节吗?”
“今天早上,我拿着早餐,敲董事房间门。以往那个时候他已经起床了,但是今天没起。我以为他昨晚熬夜了,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应。所以我就开门进去了……”
“等等,”孟鹭冷不丁地出声,“你有孙新房间的钥匙?”
管家拿手帕擦擦汗,继续说:“董事他经常出国做生意,房间没人打理,他就把一把备用的钥匙交给我,让我隔三岔五地打扫打扫。
“结果今天我一开门,就看见里面空无一人,窗户还开着……我当时就吓坏了,跑到公司……”
“行了,别说了。先带回去。钱程,你给小吕打个电话,让他去孙家看看现场,我去看调出来的监控。其他人各司其职。”孟鹭一顿指指点点,刚要走,被钱程叫住了。
“那什么,你家沈先生呢?”
孟鹭:“老钱,你懂的太多了。”
钱程被孟鹭眼中的凶光再次吓了一跳,刚干了的衣服又沾上一层冷汗。
“他自有安排,我相信他。”孟鹭的眼神忽然温和了些,“好歹咱仨也是当年的战友,不信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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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秘书,警察找你。”
严倩转着手上的一枚小戒指,有些不安地靠在沙发上:“知道了,马上去。”
严昕失踪了……和孙新一起……生死未卜……
她突然裂开红色的嘴角,笑了。笑得人不人,鬼不鬼。像鬼故事里的女鬼一样阴森可怖。
这种笑容不过几秒。她低头,仔细打量着手上那枚粗制滥造的戒指,取下,随手丢进了鱼缸。
鱼儿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瞪着巨大的双眼小心地窥视着。
“快了,”严倩喃喃低语,“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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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点,直到看见严昕。”孟鹭对监控室的保安毫不客气地一拍,“停停停!就这儿!她在往……往东走?”
钱程照着资料,念念有词:“严昕住在南街331号。”
“你懂我意思噢?”孟鹭感动地看了看钱程,“孙新?”
“等一下……孙家大宅在东街2号。”
“严昕是在往孙新家走吗?她家在南边,完全没有必要绕这个路……”孟鹭摸着下巴,“这条线索极有可能指向孙新的家。我刚看的那份孙新的资料呢?给我读一遍。”
“孙新,孙氏公司董事长,55岁,家庭情况是有一个儿子孙淳,两个月前丧妻。社会关系中,他是A市著名慈善家,公认的大好人。”
孟鹭揉了揉眉心,试着找出一点头绪:“公认的大好人?公认的等于真实的?”
这回监控室里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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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大宅门口也已经堆满了一片黑压压的警察。吕仪带着一小波人,进入了大宅。
孙家很大,还有个大花园,里面草木众多,亭台楼阁,应有尽有,颇有大户人家的气派。
不过因为出了事,这偌大的宅子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瘆人。
“这是孙董事平时休息的房间,知道董事出了事,我们没敢动现场。”看门人客客气气地一伸手,“请进。”
“那边是谁的房间?”孙新房间的东边还有一间紧锁的屋子。吕仪指了指,问。
看门人:“那是孙少爷的房间,他个人比较爱好卫生,不怎么让我们进去,都是自己打理,所以门一直锁着,如果警官要查的话,恐怕不怎么方便,还得等少爷回来才行。”
吕仪点点头,从窗户那里瞥了几眼。孙淳的房间里似乎挺整洁,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好像还有那么点中式设计对称的感觉。
他转头,戴好手套,套上脚套,轻轻走进了孙新的卧室。
屋子采光优良,窗外有一片茂密的草丛,上面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倒也开得鲜艳。
可再赏心悦目,此时也无人顾及了。
真的如看门人所说,床上的被子没有叠,仍是杂乱地放着。吕仪仔细地看了看床单,发现被子虽然乱,但是床单上并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吕仪转过头,问:“那天晚上,孙新回来睡了吗?和谁一起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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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管家,相当不对劲,回答问题避重就轻。而且有孙新房间钥匙这一点来看,作案嫌疑相当大。”孟鹭开着车。
钱程连忙点头。
孟鹭随即话锋一转:“诶老钱,你说这孙新都这么放心管家随便出入自己的房间了,那一定是很信任他吧……万一那个管家,知道张雅之是怎么死的呢?”
钱程顿时呼吸有些困难:“……孟大,这……我胆小,受不起您如此大胆的猜想。”
“你胆子哪里小了?我看肥得能当肥肠涮,私下调查上司的私人关系,”孟鹭舔舔嘴唇,“论罪当诛啊老钱。”
钱程赶紧摆手:“我可没调查!”
“哦?”孟鹭轻笑,“那你怎么知道那位是'我家沈先生'?”
“这个……”
钱程没敢说。就在沈熙离开A市不久,有一次他进办公室,发现孟鹭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正香。他正打算悄悄走过的时候,他亲爱的孟大突然大喊一声:
“沈……沈熙!……”
最诡异的是脸上还泛着春意……
往事不堪回首……
钱程:“……”
“好了,下车。”孟鹭自然不知道钱程在回想些什么,他瞥了眼手机,“死者家属马上到局里,管家也在接受进一步调查,我们回去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
管家用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冲着刑警们,一语不发。
孟鹭抱着手臂,烦躁地走了几圈:“那管家可还记得,你们孙总的妻子,张雅之是怎么死的?”
管家脸色不变,应道:“因突发心脏病而死。”
“有医院证明吗?”
“有,还有钱法医做的死亡鉴定,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
“不必了,”孟鹭笑笑,“那么,管家能否告知,张太太的遗体,为什么是潮湿的?”
管家一愣,汗一点点从后脑勺渗了出来:“这……这……”
“行,”孟鹭声音提高了八度,面色沉沉,“不说是吧,不说……”
“我……我说!我说!……求你们别打我!我说!”
孟鹭一呲牙:“我们是警察,不是绑匪,不必这么紧张——看到前面那几个字没,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一阵金属相碰的脆响,孟鹭把自己手上拿着唬人的手铐扔道一边:“这样行吗?”
管家惶恐地点头。他闭上眼,陷入了令人恐惧的回忆里。
“那天,我正好去给孙董送饭的时候……”
管家的身子微微颤栗,好像不断的有电流通过,“我听见孙董……对一个人说……说什么'那个碍事的女人已经被我弄死了,我们俩可以……'”
管家忽然抱住了头。
孟鹭敲了敲桌子:“说下去。”
“然后就没声音了……”管家的身子愈摇愈厉害,他的脸上青筋暴突,每说一句话似乎都是咬牙切齿,“后来……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
管家猛地抬起头,孟鹭的神色大变,倏然地站起身,慌慌张张地冲上前。
管家的眼球里已经充红,仿佛再过几秒就能溢出鲜红的血液。他的呼吸陡然地急促起来,却是只出不进。
“快啊!送医院!”
来不及了。
“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居然还死了人,”孟鹭扭扭脖子,发出“咔咔”的骨头响,“够可以的。钱程,你怎么看?”
终于有钱程说上话的时候,他的话便是开闸放水,滔滔不绝:“我不是元芳,你也不是狄仁杰——孟大,应该是中毒而死,死于摄入……”
“停停停,”孟鹭不耐烦地一巴掌呼在钱程的肩膀上,有些头疼,“我不想听你倒腾那些医学专业名词。”
他的口袋突然振动了几下,是吕仪的信息。他掏出手机,打开。
“孟大,这是刚刚我审问孙家大宅看门人的录音,你听一下。”
孟鹭点开那段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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