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无证医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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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街，坐落在蒙尔帝国首都的下城区。很多人望文生义，以为它是一条黑暗狭窄又破旧的巷子。
夏野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他看着纵横交错的道路，及时纠正了看法。
最起码，黑街一点也不小，也绝不局限于一条巷子。夏野走过了两个十字口岔路，见过八个打扮妖艳的懒散住户，终于在询问一位Alpha大汉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医师住处。
“嗨，张医师啊，这几天他这里可热闹了。好几个精神损伤的人过来治病，治完对他千恩万谢的。”满身横肉的大汉舔了舔干燥的下唇，笑道：“你们都是有钱人啊，一百万星际币呢。我们要得了这种富贵病，就只能等死了。”
夏野道：“都是来找条活路罢了。”
两千万里的一百万是杯水车薪，然而有人穷其一生也赚不到一百万。
夏野左口袋里是一张银行卡，数额大概等于金领五年年薪，是伊凡“借”给他的。
“谢谢指路，请让一下。”英俊的Alpha身形俢硕，比横在路中的壮汉还高一头。
壮汉的目光像鬣狗一般，贪婪又谨慎。他打量了夏野好几眼，慢悠悠挪回到旁边的破屋。
过了拐角，赫然就是一栋开着门的房子，右边招牌写着潦草的几个艾伯尔文字“张医师诊所”。
夏野走了进去。
诊所里很安静，空气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柜台后的beta男子，正在写着什么，听到声音，头也不回：“请坐。”
“你好，我找张医师。”
“精神损伤？”beta抬起头来，他三十来岁左右，长相清秀，气质亲和，让人油然而生出好感：“我就是张医师。”能在黑街进行单位百万的金钱交易，这位医师出乎意料的和善。
夏野手臂自然低垂，在和指尖相隔两厘米的右口袋里，是一枚小小的按钮。
蜂鸟，蒙尔公司最新款民用机甲，自然也是伊凡所赠。
“黑街挺乱的，防身总是没错。你都是设计所一员了，也有资格配置民用机甲。登记嘛，我回头再去帝都警备署补上。”
“我从来没开过机甲。”
“啧，机甲是人类的浪漫，哪个年轻人不在星网全真模拟里摸几把。哦，忘记了你不能全真模拟。”伊凡摸了摸胡子：“不会开机甲，装甲模式会启动吧。”
“就是看个病，哪里会用得上机甲。”
夏野一天前是这么想的，此刻站在诊所内，也同样真诚地希望，最好只是简单的看病治疗。
“你真的能治好精神损伤？”，Alpha问：“为什么比第一医院便宜这么多。”
这样的病人张医师见多了：“你能知道我的名字，不就是因为我治愈了来这里的病人，一传十十传百吗？”
他面有悲悯：“第一医院，唉，他们有着最好的医疗资源和最多的病源，却牟取暴利，不顾贫穷精神损伤者的死活。我只收取了成本费用，但我们的疗程效果都是相同的。”
“我先看看你损伤程度多严重吧。”张医师询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精神损伤的？”
这个问题就要追溯到前身了，夏野犹豫道：“大概六七个月前吧。”
张医师放下了手中的笔：“是3月份还是4月份？”
一般情况，医师要寻根问底也会惯性地问，是六个月还是七个月前。他问得有些奇怪。
夏野道：“我也记不清了。”
张医师道：“跟我去里面做进一步的诊断吧。”
里间是几台巨大的仪器，其中一台夏野有点熟悉，像缩小版的体质测量器。
张医师打开测量器，黑暗之中，只有群星闪烁，暖风吹拂。
夏野随意碰了一颗星，一切如泡沫消失了。
“你的精神力损伤情况很严重啊”，张医师看着吐出来的分析单：“通常轻度精神损伤，共鸣度是百分之七十左右。中度精神损伤，共鸣度是百分之五十。重度精神损伤，共鸣度是百分之三十。”
“你的共鸣度竟然只有百分之二十。”张医师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的Alpha是怎样如常人一样交流，如此低的共鸣度会导致频繁头痛恶心，上星网这种日常活动都会阻碍重重。
夏野对专业的张医师流露出微笑，在对方眼里，成了痛苦隐忍的表现。
张医师指了指靠里面的一台机器，道：“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进行第一次治疗。”
夏野依言躺在仪器上。
仪器上端的罩子落下，内侧喷出无色的气体，蔓延了狭小的空间
睡意袭来，夏野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所在。在这里，精神力可以自由地舒展，随着音律共舞。
“……ae er iu ogre……”
无名的韵律在耳际回荡，堵塞的支流开始轻微地松动。
陌生者随之闯进了精神领地。刚开始，他的动作轻巧，慢慢地失去耐心变得粗暴，四处翻找着什么，扯动了主人的精神网。
这根本不是治疗！
夏野一部分意识警醒了，然而躯体昏沉，他勉强抬动手指，颤抖着按下启动按钮。
什么也没有发生，机甲启动器失灵了。
比起蒙尔公司生产了劣质产品的推测，夏野残留的意识更倾向于这台仪器、这间房子有特殊的屏蔽装置。自己托大了。
夏野被困在仪器内，机甲无法启动，吸入的催眠气体越来越多。他身体沉沉，被惊醒的意识重新坠入梦境边缘，哪怕知道有人侵入大脑，也无法做出反击。
不速之客知道治疗仓里的病人已经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暴露出本来面目，直奔记忆层而去。夏野脑海里的碎片被翻来翻去，一部分本就脆弱的精神力开始脱落。
精神力是大脑精神网的衍生，敏感无比，脱落的痛楚无异于斩断□□的十指。刺痛让夏野恢复了些许清明，一拳打在了保护罩上。
测试员惊叹的B+体质，在机甲大放光彩的星际时代，已经失去了往昔的辉煌和荣耀。但那仅仅是从军事角度而言，人类的得意之作打败了宇宙赐予自己的体质天赋。
就实用性来说，上好的体质能帮助天赋者解决生活中大部分的麻烦和危险——起码能让他们活着去警备署喝茶。
譬如现在，保护罩的硬度和柔韧性都不能和机甲相提并论，不堪重击，碎了一地。
夏野从仪器里爬出来，第一次觉得新鲜干净的空气如此美妙。过了三秒，他才对着满面惊惶的张医师，扬了扬满是鲜血的右手。
“请问，有纱布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无证医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