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深呼吸》ohu

11、第 11 章

　　“临临啊，快进来快进来。”
　　到家后两口子眼里仿佛只有李知临，无陈白阳，对李知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叔叔阿姨好。”
　　陈白阳教李知临这么说的，主要是这头一回见，叔叔阿姨最合适，李知临喊起来也没压力。
　　“一路上累吧，赶紧把包给你叔叔，阿姨带你看看房间啊。”
　　陈白阳家有客房，但李知临自然是睡陈白阳的房间，陈妈妈直接把李知临领到陈白阳的房间。
　　“这是你哥的房间，一会儿阿姨让你哥把东西收拾收拾。”
　　陈白阳在门口撇了撇嘴，他妈还真是看不见他。
　　“起开起开别挡路。”陈爸爸提着行李进房间，就看见陈白阳站着门口挡着。
　　“得嘞。”
　　过了一会儿看他爸妈还左一句“临临”右一句“临临”，陈白阳怕吓着小孩儿。
　　“行了行了你们先做饭吧，路上没吃东西呢我都饿死了。”
　　“行，我和你爸做饭去，马上就好啊。”
　　“你看，这就是我房间，我从小就住这。”
　　“挺好的啊，你喜欢看小说啊。”
　　门旁边摆着个书架，上面都是小说漫画，数量可观。
　　“是啊，但出去之后就不看了，想看也没时间看。”
　　“我还担心房间里落灰，看来咱们回来前他们俩打扫过。”
　　“上次回来还是我大学毕业那年，主要是想让他们看看我那毕业证。”
　　陈白阳和李知临坐在床边，李知临好像有点累了，没一会儿就躺在陈白阳腿上睡着了。
　　“真是个小猪。”
　　“妈，一会儿咱们先吃，让他睡一会儿，路上兴奋得很没见他睡觉，现在累了，刚睡着，等他醒了再热热。”
　　陈妈妈推门进去，看到李知临没盖被子，轻轻地帮他盖上。
　　“你和我们说说，这孩子你真打算一直带着，我们是不反对。”
　　“之前和你们说过嘛，这孩子，没亲人了，李英带我那么久，可以说没他就没今天的我，再说我也挺乐意带他的，这孩子聪明成绩又好，性格也可爱，没啥不行的。”
　　“阳阳，既然及决定要承担这个责任，那你必须做好知道吗。虽然不是给他当爸爸，但是得保证他的生活和健康，包括心理上的，咱们不能对不起李英。”
　　“我明白，他现在挺黏我的，我在家就陪他睡觉呢。”陈白阳想让他们俩放心，继续说：“这孩子在你们这可能会害羞，和我相处得还挺好，你们放心吧，孩子是我主动领回来的，绝对好好地养大。”
　　“他妈妈那边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就没怎么找。”陈白阳往凳子上一靠，“她妈不声不响地走了，我是挺生气的，我看李知临没怎么恨他妈，但也没说让我找，傻孩子。”
　　“这孩子是可怜，有空就带他回来，你不会带孩子，跟你妈学学。”
　　“得嘞，快吃吧。”

　　李知临醒来天已经快黑了。打开门外面只有陈白阳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李知临一看，是他以前演的电视剧，这人看自己演的还那么开心，呵呵直笑。
　　“醒啦，坐一会儿我给你热饭。”
　　“叔叔阿姨呢？”
　　“出去给你采购了，他们说你太小了，得把你养胖点。”
　　“我不小......”只是矮了点。
　　“别愁了，回去再量量看长高没有。”陈白阳自动接收李知临没说完的那半句话。
　　“明天我爸妈都还要上班，咱们干点啥。”
　　“不知道......”
　　“算了不想了，明天先睡个懒觉”
　　李知临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神秘微笑，睡懒觉可真好啊。
　　陈白阳给把饭热好摆桌上，李知临睡醒也挺饿的，话不多说埋头吃。
　　陈白阳和李知临都是北方人，陈白阳更北一点，但喜欢重口味，他爸妈倒是比较清淡。
　　李知临吃完自动收碗，收拾完到沙发上瘫在陈白阳身上，陈白阳手没闲着，一下一下在他脑袋上转着圈揉。
　　“你不嫌我揉你头发起静电啊？”
　　“我嫌你你就不揉了吗？”
　　这倒是。
　　电视里还在播陈白阳演的电视剧，是一部职业背景很重的剧，陈白阳扮演一个实习医生，以他的角度讲述医院里大大小的事情。这是他20岁的时候接的戏，拍的时候很轻松，室内戏比较多，拍摄就在他住的城市，下戏了还能回家。
　　“拍的时候真的在医院吗？”
　　“是啊，那会儿不少病人找我签名合影呢。”
　　“那这些演员都是真的吗？”李知临指着医院的一群“患者”问。
　　“当然不是，都是请的群演。”
　　“你穿白大褂真帅啊。”李知临发自内心感叹。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那个时候比现在还瘦呢，看起来比较年轻。”
　　“本来就很年轻嘛。”
　　“和你比就不是喽。”
　　那当然，我小学六年级，你怎么比。

　　夫妻俩大包小包，硬是没让陈白阳下楼拿，自己提上了五楼。
　　“临临醒啦。”陈妈妈看李知临醒了，感情把买的零食放桌上，“吃饭没有啊。”
　　“吃了，哥哥给我热了。”
　　“叔叔阿姨给你买东西去了，不能让你在这没吃的没玩的。”
　　“谢谢叔叔阿姨。”
　　“买这么多。”啧，陈白阳酸了。
　　“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我不是吗？”又看着李知临问：“我不是吗？”
　　“少贫，去给你们做饭了。”
　　说完陈爸陈妈转身进了厨房。
　　“这才四点啊，李知临才刚吃过。”
　　“给你们做顿好的，不得早点开始啊。”

　　在陈白阳老家待了两个星期，主要活动是瘫着，期间陈爸陈妈带着他们给几个长辈拜了年，讨到不少红包。陈白阳还带李知临见了几个他小时候的玩伴儿，他大多数朋友都还年轻，在外奋斗，反而是回来过年的没几个，只是和在本地的几个晚上能出来喝喝酒什么的，当然李知临喝饮料。
　　回去的时候要不是行李箱塞不下，陈爸陈妈能把家都给他们俩搬空了。陈白阳实在是拿不了，让他妈都给寄过去。
　　来的时候他们俩都在车上睡着了，李知临没怎么看过这个地方，现在要回程，趴在车窗上，吹着冷风哈着气。
　　这是那种典型的小地方，李知临一家都是在城里早早买房了，不和亲戚来往，自然没怎么去过这样的县城。没有城市里装修那么精致，但很干净，广告牌有些已经很久了，他还看到有几张印着陈白阳的海报。他还看到一栋两三层的房子，二楼的门是朝街上开的，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个窗户，门口只有一个水龙头和水槽，应该是这家主人在这洗菜洗手吧。
　　出了居民区车速快了起来，陈白阳让李知临别吹脑袋了把头伸进来。小小的一个脑袋，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陈白阳又耐心地帮他捋顺。
　　“下次还想来吗？”
　　“想，叔叔阿姨对我真好。”
　　确实，陈爸陈妈完全把李知临当孙子来养。
　　“你房间的里的漫画和书好看。”
　　“回去给你买。”
　　“不要，我想看你的，下次来再看。”
　　“怎么办，回去我又要出去干活了。”
　　“啊。”李知临撒娇一样“啊”了一声，满满的不情愿，好像出门干活的人是他。
　　“怎么办，要不你陪我去算了。”
　　“真的吗？可以吗？”
　　“可以吧，我出去干活你就在房间等我，完事儿咱们俩再出去玩。”陈白阳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行。
　　“那你一个人在房间多闷得慌啊，没人陪你，你也没事儿干。”
　　“我带着作业，你出去了我就写作业，”
　　就这么，李知临终于可以体验一把和陈白阳一起上班的感觉，心里还有一些小期待。

　　到达时天已经黑了，他想到了那天陈白阳戏拍到一半突然跑回来，他们一起去超市，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机场灯火通明。在高速上可以看到跑道灯错综复杂，又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陈白阳的下一个行程在两天后，期间去了公司一趟，其他时间都在家里和李知临闲着。陈白阳带李知临买了几身厚衣服，又贴心地买了几盒乐高，让他一个人的时候有点事做。
　　让他意外的是，他们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即将出发的前一天，陈白阳的爸妈打电话来，说是想李知临，让他和他们说会儿话。其实没什么要说的，他们俩就是想这小孩儿了，还想看看陈白阳自己一个人是怎么带他的。
　　晚上给李知临打包行李的时候陈白阳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把李知临拉到门口。
　　比划一下，又拿来一直笔，按着他头的高度画了条线。
　　“看看，长高了没有。”
　　李知临转过去看了看，不太理想，拿来他的尺子，量了量，标上那个数字。搬来陈白阳这只量过两次身高，现在只有两条线，上一次是140cm，这次是140.8cm，李知临觉得还有陈白阳画线时手抖的因素在，实际身高应该比这个要高。没错，是这样的。

　　陈白阳突然发现，现在只要是他们俩在家，李知临几乎和他绑定在一块儿了，这对陈白阳来说没什么，但对李知临来说是非常非常惬意和舒服的。他对陈白阳的感情，完全超越了别人家里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带着小打小闹小摩擦的亲情，反而是那种对陈白阳的完全依赖，不自觉地想要和陈白阳黏一块儿，他不是故意在他身上找爸妈的那种亲情，但内心就是认定了他是唯一可以交付，依赖的人。虽然陈白阳和他相处的时间远没有他和李英还有张年年的时间那么长，可人都知道，失去之后再得到些什么，是有多么可贵和珍惜。
　　陈白阳于他像是恩人，但他们俩都不喜欢这个词，一开始陈白阳让他叫哥哥，他也这么叫了，并且越叫越顺口，陈白阳和李知临都习惯了家里有对方的生活，这就是他们目前最舒适的一个家。尽管陈白阳总是要外出，尽管家里经常只有李知临一个人，但这不影响他对陈白阳的依赖。
　　而对于陈白阳来说，李知临就是他的弟弟，说严格一点，是个半路弟弟，虽然他父母把他当孙子，他自己有时候也会把他当儿子，但他对李知临的好、关心，在不经意间由被动承担变成了潜意识。但他从不认为李知临是负担，从一开始帮李知临处理学校的事情，处理李英的事情，再到送他上学，帮他开家长会，这些都是他做下那个决定后立马生成的责任，他愿意用他的时间、金钱对这些责任负责。
　　所有愿意的付出，都不叫负担，而叫爱。
　　倘若外界发现了李知临，并对陈白阳产生一些猜测，他完全不介意会对自身产生什么影响，但这些如果发生在李知临身上就不同了，他不能让李知临受到一样的对待，至少现在不行，对他来讲无关痛痒的言语，对李知临来说效果不会那么轻微。
　　但他也不愿意将李知临藏起来，正常的生活对于李知临来说应该是一个理所应当的状态，而不是需要努力得到的，至少对于李知临来说，陈白阳会给他一个正常的生活。李知临的前十年在李英和张年年的陪伴下度过，起码后十年是要在陈白阳的羽翼下成长。
　　这样压力全都转移到了陈白阳身上，他不能缺少对李知临的陪伴，同时也要适当保护他，让他和外界有一些距离，做到这样的平衡其实很难，目前的陈白阳也不怎么想的明白，一切都在摸索阶段。十年后李知临就会知道，陈白阳有多努力，有多细心，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长大。

　　在家待了三天不到，又和陈白阳去到机场，这次是陈白阳要去某个颁奖典礼，陈白阳被邀请做颁奖嘉宾。陈白阳的航班信息没有透露给外界，这次也很低调，带着李知临本来有些担心被粉丝发现，万幸没有，他们顺利到达了酒店。
　　到酒店李知临就由工作人员牵着，他很乖，听话地听着工作人员安排，直到他们俩都到达房间才露出一丝疲态。
　　陈白阳发现他似乎有些累，想让他赶紧洗洗再睡，谁想等他开行李拿衣服这一会儿功夫，李知临已经缩在床上睡着了。
　　“小猪，脱了衣服再睡。”
　　陈白阳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但叫醒效果似乎不太好，索性拿毛巾沾了热水给他擦了擦，刘海被弄湿了，沾在脑门上格外可爱。又把他衣服裤子换了睡衣才让他继续安稳地睡。
　　把被子掖上，陈白阳轻轻关上门出去了，一会儿主办方那边得交代一些事情，陈白阳得去坐那听着。床边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陈白阳要出门，几点回来，醒了的话打给小谭等等。小谭和他们住一层，现在陪着陈白阳下楼了，要是李知临给他打电话了，他要给他安排吃的。

　　从主办方那边回来和陈白阳告诉李知临的时间差不多，饭也没吃，因为李知临没打电话，他想回去先看看李知临醒没醒，然后一起吃，让酒店送就行了。
　　回到酒店小谭会自己房间了，陈白阳开房门一看，灯已经开了，李知临趴在桌子上看他带来的书。
　　一听门响了，他马上抬起头来，果然，陈白阳回来了。
　　这种等待的心情很奇妙，和等待李英回家的时候不一样，等李英回来大多数时候环境是在家里，而现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等着陈白阳回来，期待程度可以说是在家时候的两倍。
　　“什么时候醒的啊？”陈白阳在换鞋，低着头问他。
　　“刚醒，我看你差不多快回来了就没打电话了。”
　　“行，饿不饿啊现在。”
　　“有点，但想等你回来再吃。”
　　“咱俩想一块儿了，那我打电话订餐了。”说完又想起什么：“想吃什么？”
　　“随便。”李知临是真的随便，他不挑。
　　没一会儿吃的送上来了，他点了很多，看样子是挺饿的。
　　“吃不完怎么办？”李知临有点担心。
　　“吃不完给我。”陈白阳像个在家吃饭负责扫尾的爹。
　　等他们吃完已经八点了，这个时间，陈白阳要是一个人的话出门去哪玩儿一会儿是可以的，但带着李知临能去的地方就不多了，索性在房间呆着，找了部电影放着，李知临似乎没多大兴趣，抱着他的书躺在床上。
　　小孩儿看书很认真，时不时翻一页，陈白阳听着他翻页的声音，加上电影舒缓的对话，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等李知临发现陈白阳睡着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半躺在床上都躺累了，见陈白阳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有呼吸带着微微的起伏。
　　陈白阳的睫毛很长，闭上眼睛更明显，睫毛长的人多情，李知临不清楚陈白阳的感情状况，但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带过谁回来，也没听说过什么绯闻，回到家的电话除了工作和几个朋友也就没什么了。但李知临也没多好奇，更不至于问他，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现在不是。

　　不能让陈白阳在沙发上睡啊，李知临还在纠结要这么喊醒他的时候，电影结束了，片尾曲想起的时候，陈白阳神奇地醒了。
　　“啊睡着了。”
　　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哈欠传染给李知临，李知临不自觉也打了一个。
　　“我还在想怎么叫醒你呢。”
　　“哈哈，去洗澡吧，赶一天路臭死了。”
　　“哪里臭？”李知临以为他说自己臭，抬着手左右闻了闻。
　　“傻子，我说飞机上和车上臭，哈哈哈哈哈瞎闻什么呀。”
　　李知临无语，找出内裤进了浴室。
　　“臭东西，洗快点儿。”陈白阳坐在床上，用酒店的电脑看着今天的新闻。
　　酒店的电脑配置很垃圾，桌面上没什么东西，但摸起来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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