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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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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勉随赵嬷来到戚明晅居住的延松院,温勉进在路上遇到了戚枫戚柏,他们正在来来往往往里面搬东西,温勉看这他们领着一队小厮捧着一个个小盒子似乎往库房方向去了。
当温勉进屋时发现戚明晅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几个箱子放在地上,屋内也没人,赵嬷走上前去,打开箱子看了看,是戚明晅的衣物,还有小部分私人物品。
赵嬷开始着手收拾戚明晅的衣物,延松院没有小丫头侍候,只因戚明晅不喜女侍近身伺候,平时的衣物琐事都是戚枫和戚柏随侍,有时赵嬷也会过来帮忙。
赵嬷让温勉坐在桌前,自己开始忙碌起来,如今正是中午,但是因为下了雪,再加上帷帐都放下来了,室内有些昏暗,温勉不好去碰戚明晅的私人物品,只是持着灯台帮赵嬷照一下柜子。
有水声隐隐传来,温勉心中的那份怪异还没下去,这是她第一次来戚明晅的卧室,以前只见他要么在书房,要么就是在一些聚会的场合,比如在门口迎他,比如在徐老夫人那里。
赵嬷手脚麻利,很快便将戚明晅的衣服收拾好了,还将一些物品摆放到架子上,整理好,有几样赵嬷拿不定主意,准备问问戚明晅再做决定。
水声渐渐没有了,戚明晅穿上衣服出来时便看到赵嬷正在往架子上摆放物品,温勉正费力举着烛台,此时屋内还没有点上灯,只有温勉手里举着的那盏,柔柔的灯光将架子四周照亮,周围昏暗一片,戚明晅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什么被照亮了。
他没由来地笑了一下,觉得这样也挺好。
自己从小四处奔走,起初是在西北,那时自己刚刚失去母亲,父亲一向待他极好,每次巡营都带上他,那时自己才四五岁,每天窝在父亲的怀里不想说话,来见父亲的人一茬接着一茬,他听着他们谈论着一些自己不懂的东西,虽然十分无聊,但在父亲的怀里感觉很好。
后来父亲有时忙不过来,便将自己送到赵嬷那里,有时回来会教自己剑法,父亲忙起来他就靠练剑打发时间,其实他算不上喜欢练剑,只是因为太无聊了,西北荒芜之地,连地都是光秃秃的。
后来到了西南,父亲更忙了,他极少见到他,有时见到了也是匆匆一面,此时他已经开始读书了,父亲也请了师傅来教自己习武,他上手快,倒是让师傅对他刮目相看,这其实是他在西北练习的结果。
父亲渐渐在西南极有威望,连带着身边的人也怕了他几分,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成了无法无天的戚世子,他每日在学堂里带头起哄,搞得教书师傅苦不堪言,父亲因此没少责骂他,有次在学堂他带头打了一个下属的儿子,只因那个小孩从他面前过没有注意到他,那天父亲从营内回来了,他以为是来看自己的,可是自己却被送到了南昆山。
起初在南昆山上自己开始依旧飞扬跋扈,没少吃苦头,但是很快适应了南昆山的生活,那时山上的人都沉默寡言,自己渐渐不说话了,后来随着姜庭玘做事,收敛了性子,变得稳重起来,过年时父亲会让人接他回去,看到自己渐渐稳重起来,父亲也很欣慰,此时父亲已经是西南的统领,欣慰地拍着自己的肩膀,你终于长大了,这样我也有脸去见你母亲了,我的担子可以交给你了。
他此时才明白父亲的用意,那时他已经十五岁,正初出茅庐,想要一展身手,但是父亲才三十五岁,正值壮年,这样的话让他暗自心惊。
一年后自己进了举国闻名的慈云书院学习.
慈云书院在洛邑的东边山上,前朝之时慈云书院便享有盛名,朝中重臣多出身慈云书院,顼国初立之时,高祖把大半未成年皇子都送去慈云书院,以示对前朝文人的敬重,所以在高祖选用良才,推行新政之时,隐居的名士觉得新帝仁德,纷纷响应,一时传为佳话。
朝中遗老和皇室宗亲也对这个新帝也再无可指摘,局势才稳定下来。在选皇子侍读时,遗老宗亲哪个不是人精,新朝初立,正是表态的时候,嗅到其中含义,送了家中嫡子一同前去,大家和和美美,似乎之前恩怨一笔勾销。
后来虽不再送皇子去慈云书院读书,但太宗出身慈云书院,所以慈云书院也称得上帝师之所,还是天下文人向往的地方,朝中重臣与慈云书院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是除了南昆山外朝中的又一势力。
戚明晅在慈云书院读了两年书,慈云书院不乏出身高贵之人,朝中错杂的关系投射到慈云书院这群学子身上,他明白了父亲的用意,自己久处西南,又在南昆山上与世隔绝,这是快速熟悉朝中关系的一条捷径。
而在他呆在慈云书院这两年,师傅与师伯的关系开始恶化,他刚刚接手父亲给他的人,要熟悉一些事务了,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情,他也管不了,等他回过头的时候自己已经和姜庭玘兵戎相见了,他心里有些不甘心,这些年他与姜庭玘斗似乎心里憋着一口气。
想起上次姜庭玘突然跑到他府上说的那番话,他不禁打量起温勉来,他俩认识吗?
温勉正帮赵嬷照着明,一扭头就看见戚明晅靠在门框上正往这边看,室内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戚明晅的脸色,但是没由来地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戚公子,你回来了”,她看戚明晅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口。
赵嬷正在整理架子上的物品,闻言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给戚明晅行了礼,并询问了一些东西的要怎么归置,那些东西一般她是做不了主的。
戚明晅走到架子前自己动手把东西摆好,这让赵嬷感到很惶恐,她看一眼温勉,温勉已经举着烛台退到一边去了,垂着头不说话,赵嬷索性也不说话了,站在一旁给戚明晅递东西。
温勉一直低着头,在想今日被叫来是什么事,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张大脸,“在想什么呢”,戚明晅已经走到她跟前。
温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往后面退了半步,“戚公子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戚明晅看她被吓了一跳哈哈笑起来,也没有说什么,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温勉抬头看时赵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坐吧”,戚明晅指着自己面前的凳子,温勉走过来大大咧咧坐下来,把手上的烛台放在桌子上。
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一些小厮鱼贯而入,将四周的灯都点起来,又有一些人提着食盒进来,开始在面前的桌子上摆饭,不一会就摆好了饭,静静地退了出去。
温勉这才注意到戚明晅此刻的头发是湿的,是半干的,也并没有束起来,就散着头发坐在那里,要不是他身形魁梧,坐姿豪放,温勉都要以为是哪位小姐姐了。
温勉这样想着,小心地看了看戚明晅,头发散下来,看上去比较阴柔,他确实又生得唇红齿白,狭长的眼睛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眉毛再细一点就好了,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戚明晅抬头来,看到了温勉眼中的戏谑,忽的一下生气了,皱着眉头:“你笑什么。”
温勉看自己被人抓包了,赶忙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没什么,突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事。”
戚明晅不说话,他明明看见温勉是盯着他看才笑的,他盯着温勉,看得温勉心里毛毛的。
“好啦好啦,是你的头发好长,我好羡慕”,温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戚明晅听到她提到头发的事,看了看温勉已经长到肩膀下的头发,又看看自己长及腰部的头发,没有说话。
戚明晅不在这些小事上纠结,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你还没用饭吧,吃饭吧。”
温勉看看这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地,不管是样式还是用料都比自己那里的好太多,想着刚刚正好没吃太多,就点了点头:“多谢戚公子款待。”
两人开始吃饭,一时也无话说。
其实温勉不怎么饿,只不是客随主便罢了,她慢慢地吃了一些,拖着时间,偷偷看着戚明晅碗里的饭,计算着他什么时候能吃完,戚明晅知道温勉正偷偷看着他,他看着温勉对桌子上的菜兴致缺缺的样子,他快速吃完了饭,果然他一放下碗,温勉也放下了碗。
“你怎么不多吃点”,戚明晅看了看她有些瘦弱的体格。
“赵嬷去叫我的时候我我正在吃饭,虽然没吃多少但也不怎么饿”,温勉实话实说。
戚明晅闻言没有说话,喝了口清茶,叫人进来把饭菜撤了下去。
温勉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低头喝着自己面前的的茶,敌动我不动。
“你最近在庄子上过的还好吗?”戚明晅看了传过来的信,温勉最近每天不是看书就是练字,早起晚睡,日日按时读书练字,比书院的学生都要认真几分。
温勉点点头:“还不错,翠烟和赵嬷都对我很好。”
温勉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客套一下:“戚公子最近过得如何?”
戚明晅听她问自己的情况,看了她一眼,温勉看见戚明晅看自己眼神奇怪,觉得自己问错了问题:“不用回答也行,当我没问。”应该是不方便回答吧,他毕竟有些事情不方便往外说。
“我最近过得很不好”。
戚明晅看着温勉,眼睛不曾错开一下:“我最近过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