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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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要上学那一日，雨花提着篮子，陪着打扮了的凌小石上了马车，车子驶出巷子之后，大约一刻钟之后，凌家后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一辆青布马车悄悄的出来，从巷尾绕了半圈儿，眼看着就能看见前门大街，清早小摊子一个个铺开，烟火气浓浓的。可马车却突然停下来。
“停下来做什么？都快来不及了，快——”马车里一道女声传出，帘子掀开一角，拙娘，哦，应该说是拙嬷嬷，如今凌小玉身边的头号人才兼贴身嬷嬷露出一张白腻腻的脸蛋，未尽的话在看到立在车前的拂翠并石嬷嬷时候，顿时哑了声，嘴巴动了动，终是不敢胡来，只低着头僵着身子，哪怕身后那人不耐烦的推了推她的肩膀，她只得咽了咽口水，僵硬的转身，冲着里头那人，僵着嗓子道：
“姑娘，咱们怕是不能去了。”
“为什么？怎么了？车怎么停了？叫他们赶快走，别耽搁我的事。”
凌小玉拧着眉头，急促的话语一连串的涌出，紧跟着探出脑袋，视线触及拂翠等人时候，脸上不耐烦的表情一顿，转而化为恨意，恶狠狠的盯着众人，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拂翠仿若看不见车上大姑娘吃人般的表情，只低眉顺眼却强硬至极的上前一步，福身一礼，清亮的嗓音道：
“大姑娘，太太正厅里等着您呢，您请吧！”
马车周围仆从婆子环绕，眼看着走不成了。凌小玉憋屈至极的重返家中，一路拎着裙子走的怒气汹汹，跨进门槛一眼瞧见上首端坐低头饮茶的石氏，那悠哉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凌小玉的眼睛，气血涌上脑门，满腹怨气再隐忍不住，也许是不愿再忍耐，尖利嗓音夹杂着满腔恨意，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爹答应过我，爹爹说过我也能去，爹爹答应我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去，凭什么？你为母不慈，偏心亲女，虐待继子女，我要去跟白家说，我要让她们知道凌小石有个你这样的亲娘，德行有亏，不堪为人母，你不让我去，凌小石凭什么去？她不准去，我不准她去，不准——我要告诉白家人，凌小石不配，你们拦着我上进，你们也不能，凌小石更不能，你能今天拦着我，明天，后天——你还能拦着我一辈子？爹爹最疼我，你对我不好，爹爹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死心吧！”
凌小玉满脸通红，涕泪横流，却一脸的恨意，眼都不眨的直直盯着石氏，一字一句里满满都是怨气怒气恨意还有委屈。
石氏瞧着，深觉好笑，委屈？这丫头竟然觉得委屈？坏事做的多了理不直气也壮？这是什么道理？
不，看来凌小玉的世界里，她就是道理，不能让她满意，就是不讲道理，让她受了委屈。
真是可笑极了。
惯的她！！
石氏才不吃这套，眼皮一耷拉，嘴角勾起，凌渊的喜欢，鬼才稀罕！
“你爹的喜欢，还是留给你亲娘吧！”
凌小玉“哈”的笑了一声，满脸嘲讽，一副抓到石氏痛脚的模样儿，得意的鄙夷道：
“你嫉妒了，我就知道，可是这有什么法子？你既没我娘漂亮又没我娘温柔，我爹爹满心满眼都是我娘，这么些年都是如此，你永远替代不了我爹心中我娘的地位，你就是气死了也没有。”
嫁到凌家又如何，连个儿子都没生，显见爹爹是不乐意，怕影响弟弟的地位，可见爹爹心中到底孰轻孰重。
凌小玉的优越与得意丝毫不能打击石氏，石氏瞧着凌小玉昂起的下巴，摇了摇头，缓缓的道：“大姑娘想的太多了，你娘留给你们姐弟的，从来都在你们手里，我从未碰过，你兴许觉得凌家的东西都该是你弟弟的，一丝一毫我都不能伸手，大姑娘这么想，这些年也是这么做的，防我跟贼似的，你爹爹因着陈年旧事，心里有鬼，更是不敢叫你们放在我眼前，是，你说的没错，你爹爹防着我，可究其原因，不过是心虚，你娘做了亏心事，不敢——“
“你胡说，胡说，是你勾引我爹，我爹根本不想娶你，是你不知廉耻，做了恶心事，气死我娘，死乞白赖的嫁进我家，爹爹心中只有我娘，从来不愿要你。”
被打断话语，石氏不悦的皱了皱眉，可瞧着凌小玉那倒霉模样，真要较真跌份儿的很，干脆等凌小玉发完疯，这才不紧不慢的道：
“是非曲直，不是大姑娘你说的算的，当初如何，也不是凌家林家如何说就如何是的，大姑娘不必叫喊，实在有失教养，有理不在声高，当初是谁不顾廉耻恶毒栽赃，往后——不，不必等很久，大姑娘说亲时候就能觉出来了。你娘做下的事终究是要还的，不管是你还是你弟弟，能说成哪样的亲事，到时候你自己好好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凌小玉不忿的撇撇嘴，刚要还嘴，似乎想起什么，嘴唇一抿，若有所思。这空挡功夫，就听石氏的声音继续传入耳中，
“大姑娘若实在等不得，便去瞧瞧你的好姨母吧，你跟林家往来甚密，凭着大姑娘哭闹的好本事，拙娘你也要到手里，你去问问她，再去瞧瞧你姨母的日子，就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恶有恶报。”
凌小玉神色变了几变，心中闪过疑惑困顿，却在顷刻之间转到脑后，只瞪着石氏，不甘示弱，
“说什么多废话做什么？你以为岔开话我就会上当吗？想离间我跟我母家，真个好恶毒的心思，你这后娘可真狠，我娘没了好些年了，你还不放过她，你这样的恶人，天怎么不收了你？”
恶狠狠的喷了口气，凌小玉实在看不得石氏一副云淡风气的模样儿，好似她的喜怒哀乐都不在石氏眼里，从未被石氏正眼瞧过，不过是个继室，她可是原配嫡女，石氏她凭什么？
“你不就是想推着凌小石上进，好叫人知道我不如她。你看得我一时，还能看得我一世，若是你不让我去，早晚我非让凌小石去不成，你信不信？”
既然她都嫁不到高门，凌小石那野丫头更是不配，想比她出息，简直做梦。
石氏恨不得笑出声，就凭着这份咬牙启齿的狠劲儿，凌小玉干什么不能成呐？偏偏用不到正途上，跟她亲娘林凤儿一脉相传的歪心眼子，天生的坏种，见不得人好，真是叫人厌恶。
“大姑娘是个能耐人，你我是管不得的，回头我只管找你爹去，大姑娘歇着去吧，今儿老早就起来，想必大姑娘累了。”
石氏没了说话的兴致，不疼不痒的威胁压根吓不到她，以往是她太过宽容，兴许让大姑娘对当家太太的能耐有些误解，不过不要紧，很快她就能知道，只要当家太太想做什么，就是她亲爹也不能事事周全的护着她。
女人终究在这后宅一亩三分地，凌大姑娘想的太简单了。
见了凌渊，石氏只道：“管好了你闺女，你若管不好，就别怪我出手了。”
这是警告也是劝告，凌渊是否听到心里且不提。
只往后十日里，石氏派人自白家门外胡同口逮着凌小玉主仆几人，叫人捂着嘴给送回家里，再接着三顿只食米汤，就这么两回下来，老夫人并凌渊处连替她出头都不能，凌小玉便生了胆怯之心，再不敢了。
石氏冷笑着跟拂翠道：
“看吧，只看到好处，吃不得苦头又没了胆气，她若是真能坚持个五回，就是看在这份狠劲儿上，送了她去又何妨？咱们家这位大姑娘啊，满脑子心眼只用在自家人身上，习惯哭哭闹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挨几下又要缩头，真是可惜了聪明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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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诸事凌小石全然不知，打从进白家门，石清便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见过白家几位姑娘，入学两日又见了五公主和平阳郡主，特意串好的珠子也送了人，并得到几人的回礼。
白家几位姑娘都算姻亲，见了凌小石都是表姐表妹的叫着，听着就亲近，就是五公主脾气也好的很，当场就把凌小石送的珠串子绕在手腕上，笑盈盈的塞给她个荷包，里头羊脂白玉的玉佩成色好极了，哪怕不识货如凌小石，也知道是个好东西。
平阳郡主性子骄傲，接了凌小石的礼，嫌弃的撇撇嘴，到底没说什么叫人难堪的话，只随手丢给她个珠子，圆鼓鼓的拇指大小，凌小石手忙脚乱的接了，就听平阳郡主一句“瞧你还算顺眼，赏你玩罢。”
随即拉着五公主进了内院。
凌小石捏着珠子和玉佩，傻愣愣的瞧着石清，不知道该不该收，她送的礼物可没那么贵重，拿着人家的好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石清笑了笑，替凌小石把东西装好，嘱咐她好好收着，道：
“看来大家伙儿对你印象不错，这多好啊，平阳郡主平日就是这样，不单单对你厉害，不用害怕，这都是她们常用的东西，于她们而言没什么的，你收着就是。”
凌小石摸着石清给系好的荷包，砸了砸嘴，心里的感觉有一点高兴又好像没那么开心，平生第一次明白五味杂陈是个什么感受。
心中隐隐有所知晓，乖乖，这就是阶级的差距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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