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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九重葛 ...

  •   我和他走在最后头,路的两旁尽是黄色的屋子,古朴典雅。屋檐上还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红的、蓝的、绿的、紫的……
      这些灯笼大小、形状都不一样,有些是中式圆形的灯笼,也有下端较尖的越式灯笼,底部都挂着一条流苏,随着风节奏摇摆。
      仔细一看,灯笼上还画着花草、鸟儿、蝴蝶等自然元素作装饰,栩栩如生。
      这些灯笼都有各自的特点,像一个个女孩,有的妩媚,有的可爱,有的清秀,个个风情流露。
      它们像是在向我招手,吸引着我驻足细赏。微风吹拂着灯笼底下的流苏,一丝丝的细线随风飘舞,我的心也随之扬起,复又落下。
      我竟也看得出神了,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灯笼。手指从灯笼的底部攀上,指尖感受着绸布的细腻和光滑,灯笼上的鸟儿展开翅膀,仿佛要摆脱灯笼的枷锁,展翅高飞。
      “绸布做成的?”我问阮信。
      “是。”
      “骨架呢?”
      “有用竹子编的,也有木制的,都是手工制作出来的。”
      “很漂亮,晚上点亮一定很美。”
      “嗯,每个月农历十四日晚上的都会有满月节,到时候还会放水灯,更美。”
      “今天……十月初九,可惜了。”想像着满月节那一天,月亮圆圆的挂在天上,而地上是五彩缤纷的灯笼,河面上满是莲花状的水灯,在河边牵着他的手漫步……浪漫,不过如此吧!
      想到今天不是农历十四,不免觉得惋惜了,究竟是要错过这样的良辰美景了。
      “今天晚上再带你来,好不好?”他牵着我的手,附在我耳边说。
      “真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可是瞒得过吗?岘港到这里,起码也有半个小时吧!”我有些担心,毕竟三更半夜偷跑出来可不是一件小小的罪过。
      “放心,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不告诉你。”我掐了他一下,装什么神秘嘛。
      “啊!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好,不问了。”我撇了撇嘴撇。
      “乖啊,晚上买个灯笼给你。”他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我。
      “我要你亲手做的。”就是要故意刁难他。
      “好啊!做一个给你。“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当真?”我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惊喜地问道。
      “不骗你。”说罢牵着我走了。
      我们在人群之中穿梭着,像两条灵活的鱼儿,和挑着扁担的叫卖的妇女擦肩而过,还差点撞到一个骑着脚踏车的老伯,最后终于追上了老妈一行人。
      太阳的光洒遍大地,自行车的铃声、小贩的叫卖声、游客的脚步声为这古朴的小镇带来络绎不绝的生气。
      “喜欢这里么?”
      “喜欢,很热闹呢!”我东张西望,心里只有欢喜。
      会安古镇的建筑物都是黄色调的,那是鲜艳而耀眼的明黄色,给人一种轻快、明亮、充满希望和活力的感觉。
      此外,有些屋子前还种了九重葛,紫红色的,它的花语是热情,坚韧不拔,顽强奋进。
      明黄色的屋子,紫红色的九重葛,色彩缤纷的灯笼,再加上明媚的天气,这就是充满活力,生机勃勃的会安!
      如此想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头发上了,伸手去摸,手却被捉住了。
      “别碰。”转头一看,是阮信。
      “你放了什么。”
      “九重葛,别名三角梅,常绿攀援状灌木。枝具刺、拱形下垂。单叶互生,卵形全缘或卵状披针形,被厚绒毛,顶端圆钝。花顶生,花细、小,黄绿色。紫红色的地方是苞片。”他放开我的手,娓娓道来。
      “哪儿采来的?你干嘛放这东西在我头上?”说罢伸手就要去摘。
      “别拿下来,这样很好看。”我这才住了手。
      “不过,听说它好像是有毒性的……”你想让我中毒?
      “谁说的,胡说八道,我杀了他!”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妈说的……”你确定你要杀了她?
      “呃……你看今天天气很好呢!”
      “哈哈哈哈哈,骗你的,生吃了才会有事。”我迈开腿,灰溜溜地跑了。
      “你敢耍我?”说罢他也跑来追我了。
      “到了到了!停下!”阮信在我身后喊道。
      “到什么了?”我停下,环顾四周,路的右边有一座浅红色的门牌坊。
      不过……老爸老妈他们呢?
      “就是这儿,去追他们回来!”原来是走过头了。
      我边跑边扯开嗓子大喊:“老妈!妈!”
      老妈听见了,转过身来就看见我疯疯癫癫地在跑。
      “干什么呢?头上那朵花怎么回事?”
      我这才觉察到那朵九重葛还在头上呢!
      赶紧摘下来收进口袋里。
      “咱们要去的福建会馆在后面啊,你们走过头了,还走得那么快,追得好喘。呼、呼。”
      “我怎么知道,他就叫我们直直走,没说在哪儿停下啊!”
      “反正走回去就是了。”
      还没到福建会馆,我就看见阮信站在那里,一种想要撕了他的感觉。
      “你这么空闲怎么不去帮我追人,站在这儿耍什么帅!”
      “我……腿短嘛,这不,你不是把人给追回来了。”
      “我腿能多长啊?”
      “起码也比我的长。好了好了,我要开始了,别抢我台词啊。”
      “哼!”门都没有!
      “今天我们第一站就是福建会馆了。这是会安古镇里最大,最具规模的会馆。
      “会馆又称公司,始于中国明朝,传统上是同乡或者同行在城市中建立的居住、办公兼休闲的场所,后来演变成东亚地区一些特定组织的名称。
      “会安古镇划为五个区,按籍贯划分,分别是福建帮、客家帮、广东帮、潮州帮和海南帮。
      “除了福建会馆之外,会安古镇里还有广肇会馆、琼府会馆、潮州会馆和作为五帮会馆的中华会馆。”
      进了门,首先见到的是一个两层的牌坊。绿色的屋顶,浅红色的墙,屋脊和檐角上有龙雕刻装饰,下面还挂了一对红彤彤的纸糊灯笼,十足的中国风。
      上面那层牌坊的匾额写的是三个红色的“金山寺”,下面那层是繁体字的“福建会馆”。我看了看四周,会馆占地面积广大,这牌坊看起来相对小了些许。
      “福建会馆在十七世纪的时候,大概是1697年吧!那时还是座茅庙,真到1751年的时候……”
      “清朝乾隆十七年。”在一旁把玩相机的我突然插了一句嘴。
      “我让你闭嘴。”他在对面做出这样的嘴形,我装作不见,对他莞尔一笑,眼珠子往后翻。
      “1751年的时候才改建成瓦庙,有高大的前门与中门。
      “现在我们去牌坊后面看看……”
      牌坊的另一面,上层匾额写着“天后宫”,下层写着“惠我同人”。
      天后宫,就是供奉妈祖的了。
      牌坊之后,是一座摆满盆景艺术的园子。
      花未开,只有青葱的叶子挂在树枝上,四处都是绿意幽幽。
      我正观察着一片嫩叶,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还有熟悉了的气息。
      “说完了?”
      “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吧?我知道你是想出头,可我也需要点面子吧?你也不会想要在说话的时后有个小屁孩儿在一旁一直插嘴吧?”他好声好气地说,丝毫没有发现语言间得罪我了。
      “谁是小屁孩儿了?”我斜眼睨着他说,语气阴森森的。
      “呃……我,我,我才是小屁孩儿。”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
      “知道就好。”说完优雅地转了个身,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小屁孩儿……多可爱啊!她是怎么想的?唉,女儿家的心思,果然难猜。”阮信双手伸进裤带里,低下头自言自语道。
      跨过山门,我才真正明白了这福建会馆占地面积广大的意思。
      前厅摆着一张石制长桌,上面有一个插满黄花的白瓷花瓶,左右各有六张石椅。
      石桌两旁的墙上有一幅壁画,一张是妈祖在滔天大浪中引导船只向前航行的时的情景,另一张则是妈祖助阵军队抵抗外族侵略,保卫国家的情景。
      画中的红衣女子就是妈祖,她身着红色衣裳,头上梳着形状似船帆的发髻,面带微笑,温柔却不失稳重大方。
      这种发髻以髻为帆,以针为锚,以线为缆,传说妈祖一辈子都梳这样的发髻,将身心许给大海。如今福建沿海一带的女孩出嫁,定要将头发成此类帆形发髻,以表示对海上守护女神妈祖的敬意。
      前厅之后,有一条通道通向正殿,通道上方挂满了伞状的盘香,自屋顶盘旋而下,中间还吊着一张纸卡,写满了人们的愿望。
      通道的左右两旁,各有三对交椅,排列整齐,阵容庄严,我甚至可以想象到福建的先贤们正坐在交椅上,审视着踏入福建会馆的每一个人。
      往前走,就是正殿。“群钦大母”的匾额下,有一座小小的神像。
      兴许是阳光照射不到正殿内,所以显得有些昏暗。在微弱的烛光下,那神像周围竟有一丝静谧,仿佛有一种节奏带着我的心灵,通向那幽静的世界。
      神龛里的妈祖头戴凤冠,端坐在宝座上,双目炯炯有神,庄重大方。
      妈祖身侧有两个人,一个脸是红色的,另一个是绿色的。
      那绿色脸的,他是个厉害的人物,叫千里眼。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十万八千里以外的一只小蚂蚁,一颗灰尘飘过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终于那红色脸的,他叫是顺风耳,他可厉害了,传说他耳朵灵着呢,可以清楚听见十万八千里以外的的声音,连风吹过的声音也躲不过他的一双耳。
      千里眼和顺风耳是一对兄弟,原本是欺善怕恶的妖怪,做过了不少坏事,后来被妈祖收服了,便侍奉在其左右,将功赎罪。
      会馆里还有一艘红色木制的古帆船模型,造型精美。
      “想不想听故事呢?”正当我在仔细地观察那帆船模型的当儿,某个人突然冒了出来。
      “想。”我随口应了一声,
      “都讲完了啦!可惜你没听。”
      “那没关系。改天吧!”我猜他听见这个答案时脸上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失望。他大概以为我会追着他求他讲给我听,可我偏不,就是不服软。
      “真的不要?”果然,他紧追不舍。
      “真的,不要。”我果断地说。
      “我再问一次,真的不要?”他不甘心,继续死缠烂打。
      “真的,不要。”
      “那我走了啊。”
      切!不会超过五步,我敢肯定。
      “走吧!”
      不会吧?她真的……赶我走了?呜呜呜……被抛弃的阮信心想。
      “真走啦。”
      “走吧走吧!”
      他转身离去,走了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我在他身后盯着他,他每走一步我就算一下,心脏紧张地跳着。
      第五步的时候,他优雅地转了个身,面向我。
      “真拿你没撤。”
      “知道就好,你被我牵制着。”我得意了,心情舒畅。
      干……没脸,被一个小二十岁的女孩牵着鼻子走。阮信在心里龇牙咧嘴的想着。
      “要不,咱们一人讲一个故事?”
      “你说呢?”
      “我就当你同意了呗!”
      “问过我意见了没?”就是想拌嘴。
      “那你想怎么样?”
      “就这样。”他应该是想吐血了。
      “那……谁先说?女士优先。”他努了努嘴。
      “我有礼让精神的,让你先。”
      “为了保持男士的绅士风度,我还是决定,让女士优先。”
      这个提议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现在怎么回事?全推给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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