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心

13、巧遇

　　情人节。

　　李心娥收到了一个邮寄的包裹。一打开，就“咿”了一声。立刻大家都扭头看看——只见她拿着一本厚厚的《大学语文》发呆。小艾和周燕燕忙过去看热闹。

　　书是用过的旧书。李心娥嘀咕了一句：“搞什么飞机？”打开了封面——原来内里另有乾坤——书本中间被掏空了，里面卡进去的是巧克力。立刻小艾和周燕燕大笑起来，揪住李心娥让她坦白从宽。

　　巧克力下面是一张小卡片：

　　亲爱的心娥：
　　寄巧克力，分量轻，邮局拒收，于是采用此计，希望能在节日那天把我的心意带到你身边！

　　李心娥高兴的抿嘴直乐。这时候小艾才知道为什么她总不怎么搭理班上向她献殷勤的男孩子，原来她有个青梅竹马。

　　“人长大了，思想就会复杂，这时候找的对象，往往搀杂了太多的别的因素，肯定没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那么好。”周燕燕羡慕死他们这些青梅竹马的爱人了。她捅捅小艾，冲她一挤眼：“你的那位马猴先生呢？今天晚上安排什么活动了？一会儿他来找你啊？”

　　“我们已经分手了。”小艾轻轻一句，把大家都震住了。就连钱满满，也放下了手里的书，关切地望过来。

　　“为什么？你们不挺好的吗？又知根知底！”周燕燕激动起来。

　　“不为什么，就因为觉得不合适。”小艾抛下这一句，走了。留下一屋子人互相对视。

　　或者，就是这样的学区里才能感受到这样浓烈的情人节气氛吧。周围走过的好多是甜蜜的一对对。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俪影双双的街头，小艾的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现在，非凡在干什么呢？今天他没有给自己来过电话。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感情？

　　江恒阳现在在干什么呢？小艾的手伸进了上衣口袋，里面是她昨天买的那个沙漏。圆圆的、冰凉冰凉。自己还能有机会把这个小东西送给他吗？小艾轻轻叹口气：江恒阳不过是照顾自己的面子罢了，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意，何苦还要考虑几天？

　　手机突然响了——是江恒阳！

　　小艾的心跳忽然加剧：他想告诉自己结果吗？在情人节这天？握住手机的手有些不听话的轻颤，就象她现在的声音。

　　江恒阳在电话那边微笑，她能听出他的微笑：“你在哪里呢？我刚才到你宿舍下面找你了，你不在。”

　　小艾的心继续狂跳：他到宿舍找自己了？后悔刚才不该跑出来。她看看方位，告诉他：“我在洪山商场外面。”

　　“那好，我们在洪山电影院外见，你到售票处的窗口外站着等我，我马上过去，今天请你看电影吧。还有，过马路当心些，那个地段车太多了。”

　　直到收起电话，小艾仍有很长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到回过神来，她突然发出一声让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的“啊——”的一声，开始跌跌撞撞地往电影院方向跑去！

　　周围的人一定以为这个小姑娘受刺激了——否则怎么能一个人在人行道上跑，嘴边还挂着傻笑？

　　虽然知道从宿舍到电影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江恒阳不可能那么快就赶过来，但小艾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往那里跑。到达后，她的嗓子已经开始发干，咽喉还有些疼——可能是沿途吃了不少风的缘故。

　　站在售票处边的电影海报下，小艾努力想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可能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她的胸口已经开始有些隐隐发痛，心跳也象不太规则似的。她的眼睛在往来的人流中来回逡巡着，希望能发现江恒阳的身影。当穿着厚厚的灰色套头毛衫、兰色仔裤的他出现在不远处时，她拼命地招手。

　　江恒阳微笑地站在小艾身边，递给她一个用淡雅的暗花包装纸包好的东西：“送给你的！”

　　他看小艾抬起眼角询问似的看着他，又一笑：“一本书。你等我，我买票，看大厅吗？”

　　小艾甚至没有心思看有什么电影——刚才她一心一意地看住人群，生怕与他错过。看他问，慌忙点头：“我随便。”

　　等江恒阳买好票，和小艾一起他上通往影院的高高的台阶时，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小艾的耳朵：“先生，给女朋友买支鲜花吧——今天是情人节！”

　　小艾一惊，抬头看看，前方不远处，非凡和两个女生一人举着几支包装好的玫瑰花在向来看电影的情侣们兜售着。可能感觉到了小艾的眼光，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他的手举在空中，楞了一会儿。

　　小艾不敢看他，跟在江恒阳身后想直接从他身边过去，不料，她的手被非凡突然伸出的手拉住了：“是他吗？你说的那个人是他吗？还有，何时说的那个除夕夜给你发了个让你兴奋雀跃的短信的人——也是他吗？”非凡低声问她，她只得点头。

　　江恒阳也停下了脚步，回身打量着非凡，象在回忆着什么。非凡放开了小艾，抽出了一支玫瑰花：“送给你，节日快乐！”

　　这是非凡送自己的第一支玫瑰，是不是也是最后一支？小艾无意识地接过，呆呆地看着非凡满是红丝的眼睛，他的头发被风吹得略有些凌乱。原来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个冬天，他又冻耳朵了。

　　“耳朵又冻了？”小艾忍不住问。

　　非凡没有回答，他从运动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东西：“你拿去吃吧，现在已经无人可送了，我又不吃这些东西。”

　　然后，他转身对小艾身后的人大声说：“买支鲜花表达你的感情吧！在这个情人节里，让她知道你有多爱她！”他走了。

　　小艾注意到江恒阳正在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忙催促：“快开演了。走吧！”

　　直到电影开演后，小艾仍未能从刚才看到非凡时的感觉中挣扎出来。似乎见到江恒阳、收到他的礼物的喜悦，都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冲散了。

　　想到现在，非凡仍然站在电影院外，大声地叫卖着手里的鲜花，他的鼻子和耳朵被风吹得通红，他好象也没有戴手套——小艾的心里突然针扎似的。

　　江恒阳也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看她一眼。直到散场，小艾仍神情恍惚，刚才演了些什么，她根本没有感觉到。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小艾心里发堵，并不想说什么话。忽然，江恒阳伸出了双手，把她轻轻地拥进了怀里：“难过吗？难过就哭吧？因为他是你以前的那个男朋友，是吗？”

　　小艾的眼泪迅速无声地落了下来。是自己真的做错了吗？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她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抽噎声。泪水挂在了江恒阳的毛衣上。他听到江恒阳在她耳边轻声说：“心艾，不要难过，我——我会努力让你幸福的。”

　　小艾吃了一惊，她抬头看着江恒阳。幽幽的路灯光下，他神情庄重：“我不能保证什么天长地久，但我可以保证，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感到幸福。”

　　这次，小艾哭出了声。一种感觉在心里蔓延，说不清楚，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