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鱼格子

3、第 3 章

　　“啊！”
　　“砰！”
　　大家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齐光一个错脚没踩稳，掉了下来。清平一直抬头视线跟着齐光，猛然低下头不免觉得一阵眩晕，等堪堪站住时发现已经有一群人跑过去围着齐光查看。她脑子一片空白，冲过去从人群缝中挤进去。
　　“就是……手臂有点儿疼……”齐光还跌坐在地上扶着右手臂，仰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老爹，清平舒了口气。老爹铁青着脸，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众人见没有大碍，开始纷纷错错地讨论起来：“知道你们是吃这碗饭的，可是娃子也不容易”“人没事儿就好啊，可别再罚他了”“这么小个娃子做这么危险的事，作孽哟”……半晌，老爹朝众人一揖：“诸位，对不住了，今儿的表演就到这儿了。”于是路人散去，大家开始收拾东西。
　　清平伸手去扶齐光的右手臂，他却“嘶”地抽了口气，躲开了。见清平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又笑了：“没事，就是有点儿疼，很快就会好的。”说着就去帮忙收拾东西，仿佛为了向清平显示自己真的没事，他故意挑了重的东西扛，但是右手一直垂着，根本就没有力气举起来。最终齐光扛的物件被老爹换了去，随手塞给他一个布袋，清平想去把那个布袋接过来，齐光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莫名地沉闷，清平依然满脑子都是齐光哥哥昨天说的话：“我明天就要挨一顿好打了”、“表现好了就不用挨打”。现在看来，他的表现肯定是不好的。齐光在一旁看她忧心忡忡，于是附在她耳边宽慰道：“清平，你看，我手受伤了，一会儿老爹就得出门去买药，上了药很快就能好了。你不是一直想和小院树上的那窝小鸟玩吗？等老爹出门我就把他们捉下来给你玩。”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清平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叽叽喳喳地和齐光说起小鸟的事，不一会儿，其他孩子也忍不住加入讨论，还时不时警惕地看一眼老爹的背影，以防听到他们的“密谋”。
　　刚进门，清平就被杏轩姐姐哄回了平常睡觉的屋里，说要给她看麻杆扎的蚂蚱和包粟皮扎的小鸡。她雀跃着跟进去，不懂细想为什么老爹没有喊她们接着训练。
　　呵斥声、鞭打声和哭喊声是这间屋子里的主调。所以鞭打声响了一阵，也没有引起清平的注意，她依旧捧着那些新得的小玩意儿和杏轩姐姐说悄悄话。
　　突然，清平好像想起了什么，神情一僵，起身要往屋外跑。杏轩拉住她：“清平，你去哪儿？姐姐还有话要跟你说呢。”她有些着急，回身拉住杏轩的衣角，说：“杏轩姐姐，老爹是不是在打齐光哥哥？哥哥说表现好就不用挨打，可是今天哥哥摔了，是不是就要挨打了？”杏轩把她抱回床上坐着，安慰道：“老爹哪天不打人了？你听齐光哥哥都没有哭，那他就没有很疼嘛……”“很疼的，”清平打断她的话，“我很疼的时候也不哭啊，但是我知道很疼的！”杏轩噎住了，一时间眼眶泛酸，忍不住把清平抱在怀里，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奈搪塞道：“可是你看齐光哥哥平常打疼了是会哭的呀，他可没你这么勇敢。而且他今天摔着了，老爹怎么会忍心下重手呢？”
　　其实杏轩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外面表演失误，老爹下手只会更重。除了齐光，从来没有人在表演的时候发生过意外，因为不敢，拼了命也要撑住。然而齐光已经失误过很多次了，每一次，老爹回来后都会撇下训练，当他们的面把齐光打个半死。他没有刻意要求他们看着，只是无论躲到屋子的哪个位置，都能把齐光从撕心裂肺到因昏迷而渐停的哭喊声听个全过程。这也就是老爹说他笨的原因，一般人别说经历过，哪怕是见一回也该长记性了。
　　所以齐光才会提前交代杏轩在老爹动手时把清平领开，别让她看见。她太小了，这个场面怕是真的会吓着她。
　　“我还是想去看看。”清平想挣开杏轩的手臂，不料再次被拦住了。但是杏轩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阻止，只能胡诌：“这个时候老爹是要脱他的衣服打的，我们女孩儿怎么能看男孩儿光屁股呢？”话一出来，两个女孩子都有些羞，尤其杏轩，恨不得掌自己两嘴巴子。得知不能去看齐光哥哥，清平只得不甘心地确认：“真的不疼吗？老爹真的不会打那么重吗？”杏轩还沉浸在懊恼中，胡乱应着：“当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