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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壶 ...

  •   他在将军山住了十多年,慕千秋没带他除过秽。
      “文叔,祖宗什么时候回?”
      文叔似乎是笑了两声,嗓子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慢慢磨着,发出来两声勉强还算笑的调调,似乎在找属于自己的调调,半晌,文叔回复:“老祖宗暂时还回不来。”
      那就意味着目前只有他和“文叔”两个人独处一室,哦,还有楼上的三七。
      但是想来,闻家虽也不怎么除秽,但闻家也不是以除秽为生,家大业大,必然也不会只拖了他一个进来,进的早的没能出去,不然这秽所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那就只有看看最近是不是有人进来。
      “文叔,最近家里有来什么客人吗?”
      文叔又笑,笑的弧度也没变化,初次看见以为是高兴的,仔细看仿佛就是划定成这样:“听闻少爷您要回来了,祖宗便邀请了对面的小少爷过来做客。”
      什么对面的小少爷。
      闻封愣了良久,恍然想起是有个漂亮的小孩,也不爱开口说话,上山的那天还来送过他,不过看样子,风一吹就倒了,送他不到两分钟就被家里人抱回了家。
      原来是个小少爷。
      还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小少爷,秉着照顾一下的精神他总得过去看一眼,犹记得那个小孩长的并不差,现在应当更好看了。
      想至此,闻封开口:“文叔带路吧,我去找他叙叙旧。”
      文叔不是钥匙,但是是敌是友还有待考查,他得先去看看那个病弱少爷。
      走在路上,闻封才仔细想起来。

      小时候他跳的很,老师上完了课他就溜出门玩,遇到病弱小少爷还是在他翻了家里那个半人高的墙后遇见的,似乎还是文叔架的梯子。
      但他上去了,另一边下不去,又不想回去让文叔看了笑话就坐在墙上看着,透过树杈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孩,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小孩也往这边看了过来,好好地一碗药也打翻了。
      坐了不到一分钟,那个漂亮的娃娃已经出现在了墙下,还叫人来架梯子。
      有些凶:“怎么小小年纪就爱爬墙。”

      房门推开,床榻上正坐着一个人,与他的短发不同,这人的头发长的很,被簪子约束着,但缠的也不紧,还有不少碎发散落着,又咳了很多声,更是束不住一头青丝了。
      “还没看够?”说话很稳,听着倒也不像体虚。
      闻封没接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他没做过这种事,记得缓解咳嗽这个方法应该是有效的,初次上手,力道难免重了些,手下的人咳了个不停,倒也真有点红润的气色。
      偏偏咳得没时间叫停,闻封后知后觉的停手,愣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觉自己快把他给扬了。
      “抱歉。”
      磕了半天的病秧子这才抬头看他,光线很差,两人都只能看到面部轮廓,忍不住皱了眉头:“在秽所里乱走什么。”
      为什么说越高等级的秽越难除,秽所的门很多,生门死门很难分辨,钥匙开到的不一定是生门,想要从死门走出来更加困难,这也是秽师越来越少的原因。
      秽所的规则是由形成秽的东西决定的,永远充满着未知数。
      “文叔说他邀请了个病秧子来我家做客,我怕你死在我家。”
      病秧子抬眸:“嗯?”
      文叔及时在门外善意提醒:“少爷,该睡觉了。”
      闻封起身,想着回房,却被病秧子拉住了,话却不是对着他说的:“文叔将他的东西拿过来吧。”
      文叔鞠了一躬,转身退了出去,才听病秧子说:“晚上不要出门,东西让文叔去拿,不安全,你在这待着。”
      “你?”闻封质疑,病秧子撞邪倒是简单的很,待在他身边能有什么安全感。
      病秧子很识趣的咳了两声:“不是我,是文叔。”
      闻封:“文叔是家里的?”
      “有两个,现在门外那个是真的。”病秧子伸手理了理床铺,闻封这才看仔细了,红绸子床帘和大红的喜被,应当是个新房。
      听到了敲门声,却没人说话。
      闻封看了病秧子一眼,打开了房门接过三七,文叔递上东西不再做别的动作,闻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外,只有他们这一间房还有房的样子。

      夜里湿冷的厉害,似乎还有些血腥气,闻封是被生生冷醒的,身后还是湿滑的,借着微弱的光伸手抓了一把,黑色的一片,粘稠的很。
      他应该是在秽所里睡着了,那病秧子人呢。
      床还是原来的床,三七还放在床边,长命锁在漆黑的地方散发着微弱的绿光,闻封把手伸过去看可以看,只能看到抓到液体的地方糊了一大片黑色的东西,分不清是血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慕千秋没带他去除过秽。
      往旁边伸了伸手,又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想起来,闻封又将三七拿了过来,对着那个圆球照了半晌,依稀辨别出来是个人头,先前摸到的是后脑勺,现在扭了过来。
      “你不认识我吗?”人头说。
      开口了,闻封回:“认识。”
      “你怎么不叫?”
      闻封“啊”了一声, 人头又道:“你会遭报应的。”
      闻封没管,回答:“我不管埋。”
      似乎有些不信自己没吓到人,人头便自己飘了起来,与慕千秋相差无几的人头还挂着白色长发,看着骇人。
      似乎有些无趣,人头在闻封周围又绕了两圈,确定没什么作用,又飘走了,闻封只能看见它飘走的大概方向。
      等闻封再次睁眼,天还没亮,下意识往旁边摸了一把,是个带着温度的人。
      闻封这才看清楚他的脸,五官凌厉的很,但瘦可见骨,似乎是被吵醒了眉头皱着,看一眼就知道有多不耐烦,左边的眉尾处还有一颗红色的痣,只是脸更没有什么血色,称的痣越发的红。
      这痣不应该在这个地方。闻封想。
      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病秧子睁开眼,恰好对上闻封,眉头却舒展开了,好意提醒:“你压到我头发了。”
      闻封挪了位置,问:“你做了什么梦没?”
      病秧子顿了顿不想提,只是说:“没事。”
      闻封不再细问,倒也没察觉到病秧子眼里的神色。

      两人在房里翻找了半天,有的东西深不见底,有的东西一碰就碎,只找到了一个盒子,但没有钥匙。
      闻封:“你知道秽?”
      病秧子:“知道。”
      闻封:“会解吗?”
      病秧子笑,张口道:“不会。”
      握了握拳头,感觉跟慕千秋清修了十多年的心性喂了狗,又觉得这病秧子扛不住他一拳头。
      闻封又问:“秽所不能撬,秽所里的东西能撬吗?”
      病秧子想了想:“能撬。”他抬眉看了病秧子一眼,又听病秧子说,“但我身体不好撬不了,得你来。”
      闻封:“……”
      线索必然在房间里,但隐蔽性有些高。
      闻封想到了梦里的人头慕千秋,比面前的病秧子好玩太多。依稀记得人头是往床边的墙飘走的,位置正好是那副山河图。
      想着,闻封一脚便对着山河图踢了过去,画破了个大洞,闻封一脚恰好踩在了人头脸上,五官都歪的不成样子,还顶着一张自己的脸。
      人头:“……”
      “……”
      似乎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人头又想着遁走,闻封结了个飞快印,妥妥的把“自己”拽了回来。
      病秧子站在一旁不动,看着一人一秽对视,陷入沉思。
      “这是初壶。”病秧子解说。
      闻封在老头的书上看到过初壶的介绍,但没见过初壶到底会是什么样子,这种低等的秽是被秽所拉进来的活人变的,初壶不会有意识,受钥匙的控制,再将后续拉入秽所的人变成初壶。
      一般只会变成活人心魔的样子,但怎么会是他的脸。
      闻封看了眼病秧子,那人还是虚虚的站在那,察觉到视线挑了挑眉,他又看了眼初壶。
      初壶还在地上挣扎着,嘴里还是那股支离破碎的叫喊,似乎见叫喊没用,他又开始唱一些五音不全的调子。
      “它唱的什么?”
      病秧子跟着节奏,指尖在盒子上敲了一会,等初壶又叫了一遍调子,再重复敲了一遍,节奏就已经固定了。
      “或许跟钥匙有关。”
      闻封看向他,还有些疑惑,病秧子解释:“唱的深闺怨。”
      “儿子都放山上自己旅游去了,”闻封说,“哪来的怨。”
      傅听答:“这不是你家。”又顿了会,“这是你祖辈的家。”
      “闻府出的都是商贾大户,有个叫谷留香的夫人你看见过?”

      闻封愣了愣,几年前溜进祠堂翻了不少东西,族谱放在祠堂的案子上,确实有个被划掉的名字,还被放在前两页,名字没被划全,知道姓谷,但还没来得及问就又被送上了山。
      病秧子:“是闻家第二代家主的夫人。”
      闻封:“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身体不好…比较容易撞邪,秽所里可以窥见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残破不全,多的是些芝麻小事,有的才是钥匙的线索。”
      三七四肢的铃铛很合适宜的发出响动,把闻封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把三七拿起来,挂在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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