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婚夫遇上下堂妻》陈和屿

4、为妾

　　雨才小一些，贺明朗便折回了王府，雨势这般大又折腾了一番，难免还是有些狼狈的。一进了王府门，那小郡主便迎了上来。
　　“姐姐，我都说了九哥一定会折回来了，说了你又不信，白生气了。”
　　“就你多嘴。”郡主嗔怪自家尚且只有十三的五弟。
　　廉王多子少女，郡主虽不是王妃所出，却因只得一个女儿备受宠爱。
　　“见过五王子，郡主。”
　　“怎地如此狼狈？这些奴才实在不中用，叫主子淋成这般。”小郡主忙拿出丝帕往贺明朗脸上擦拭水珠，贺明朗微微后退了两步，躬下身子。
　　“郡主折煞了，这不合规矩，有辱郡主清誉。。”
　　“你我义兄妹，有何不合规矩的，我最烦你这个样子。”
　　“姐姐，你莫要为难九哥。” 虽是笑着说的，言语里都是提点。年幼的五王子比这个郡主更为懂礼，男未娶女未嫁，尊卑有别怎敢胡乱坏了规矩。
　　“就你人小鬼大，还敢管起姐姐的事。”
　　小郡主泄了气，不甘心的收回了手。
　　“多谢王子、郡主体谅。”
　　“明朗哥哥你莫要在这客气了，先去厢房换身衣裳吧，着凉了可不好。”
　　“多谢郡主关怀，明朗在路上饮过姜汤了，不知郡主唤明朗有何要事吩咐。”
　　“九哥你……”五王子欲言又止，虽年纪小，却是知道他姐姐的心思的。
　　“明朗哥哥是不是要娶了那谢家小姐？”小郡主心思简单，直白问了出口。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朗并不晓得。”
　　“父王今日见那些商女就是给你选妻的，阖府上下都晓得了那个谢小姐不日要嫁予你！那商女这般卑贱，怎配得了你。”
　　小郡主这话分外刺耳了，贺家虽是廉王义亲，可也是商户。小郡主一言既出，自觉说错。
　　“明朗哥哥，我本意不是这样。我是说那些个商女配不起你。”
　　“明朗知道郡主的本意，郡主是为了我好。这事我也做不得主，义父和家父定会为明朗筹谋好。”
　　“明朗哥哥，父王这般疼你，不如你去找父王求求情。”
　　“多谢郡主担忧，我有何要求义父？”
　　“我我我……气死我了，我最讨厌你这般守礼的样子！一点都不好！”
　　小郡主气得扭头就走，女儿家许多事是没办法开口的，偏偏他还如此榆木。难道叫她一个堂堂郡主，说出自己想嫁予他这般的话？
　　五王子微微施礼告罪“九哥不必介怀，姐姐只是被惯坏了。”
　　“五王子严重了，替明朗向郡主告罪，明朗惹她不快了。”
　　“九哥你成婚了，这王府怕是也要被她点了。”
　　贺明朗只是无奈笑笑，五王子便去追他姐姐了。年少郡主哪里能知晓，他只是个商户子并非士子何敢尚郡马？郡主的心思他并非不知，只是他只能装作不知。

　　李老爷正在堂上大发雷霆，今日被邀往廉王府，他的女儿并无好运。偏偏这个时候了，庶女又没有回来。他怎能不知是大房做的好事！如此叫人轻看之事，着实是把人丢到家了。
　　堂下跪着李老爷几个女儿，低头不敢言语。
　　“女儿见过爹，见过大娘。”李殊月还是脸上分不清喜怒，淡淡然施礼。
　　李殊月回来了，却不见一点狼狈，衣裳都不是原来那一套。这叫嫡女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一般！
　　“爹！这小浪蹄子，出去一趟衣裳都换了！定是私会情郎去了.若不是她在廉王府拉拉扯扯，贺公子怎能不看上我！”
　　“你还好意思讲！只知晓花钱打牌，半点不会做人！连嘴都这般贱！庶女也是我的骨肉，你怎么敢大雨天将她撇下，叫整个京城的人看我笑话！传扬出去，还不知道我如何苛待庶女。”
　　李老爷拿着鞭子就往那嫡女身上招呼，嫡女哭天抢地的痛哭，吓得旁的姐妹发起了抖。那大房扑通跪下来抱着李老爷的腿，哭天抢地道。
　　“老爷，这可是咱嫡亲的大闺女，纵有不对好生教便是了，莫要下了狠手，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我李修德有这样的蠢货嫡女，实在是耻辱。”
　　李老爷这对妻女哭得凄凉，他也厌烦了，便用脚踹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没用的东西！”李修德打累了，坐下喝茶，眼角往李殊月那抬了一下。
　　“你，说说怎么回事。这不争气的东西扔下你以后，怎么还换了身衣裳。这婢子手里的披风又是谁的?”
　　“爹，出了廉王府我便被大姐姐请下了车，本想着走回去。奈何天降大雨无处可躲，贺公子不知何事折返凑巧见了我们可怜便送了伞。贺公子又见我主仆二人狼狈，送了件披风遮挡一二，又恐我主仆着凉便送了姜汤，送了衣裳予我们换下。”
　　“这披风可是顶好的蜀锦就这般轻易给你了，贺家是真大方。贺公子可对你的容貌有惊艳之色？可同你说了什么？”
　　“只问了名字。”
　　李老爷听了这话，眼神就亮了，他这个庶女容貌极好他怎能不知？虽然性子不讨喜，但是又有几个男人看了能不心动的。这次要她同去廉王府，就是盼着她能叫贺公子纳了。谁知回来，说一个也没戏，怎能不生气？廉王寿辰送了多大的礼，没有半分收益，怎能不气！
　　“好！一会去账房你好好选些好料子，好首饰，倒腾一番。银子也拨你，你去同其他家的小姐走动走动。贺家的少夫人你是配不上了，你若是能小门抬进去做妾也是极好的。”
　　李殊月虽听在耳里，脸色跟死水一般，半分没动。
　　“女儿先回房了。”
　　“去吧。”
　　那大房两母女听了这些那是狠狠剜了好几眼李殊月，李殊月压根不愿搭理这两个蠢货。
　　“你这个蠢货，滚回你房里，能指望你做些什么!”
　　李修德不觉解气，临走了又给了这两母女一脚。
　　主仆两人回了房才开了口。
　　“小姐，咱们终于报仇了！可太解气了。”
　　“香菱，这不算什么，有一日离了这里才是真的解气。”
　　李殊月恨透了这里，她的母亲不过是低贱的妾，连带着她与弟弟不受待见。商人没有长年在家的，她们这些庶子庶女长年被大房欺负得狠。她的母亲人老珠黄，李修德早就抛之脑后，因得不到好的照顾，哮喘极其严重。弟弟尚且是个男丁，再不重视，也不敢过于苛待他，日子却也不大好过。如今年纪尚小，就被扔出去求学，还不知什么光景。
　　“贺公子可真是个好人，今日若不是他，如此狼狈都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呢。”
　　“男人都一样。”李殊月嘴上这般说，心里却也接受了李修德说的。或许嫁进贺府，才能借贺家的手让李修德倒台。

　　贺明朗回了贺府，便回了自己的慎园。贺夕年对未来儿媳妇还是非常满意的，已经张罗着三书六礼下聘了。贺明朗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快，横竖都是要娶妻的，何况这个谢小姐倒也不算讨厌。
　　此时，南霜正在贺夕年书房里。
　　“南霜给老爷问安。”
　　“南霜你入府多久了？”
　　“回老爷的话，南霜六岁入府，如今已然十九，入府十三年有余。”
　　“十九是个好年纪啊，老爷没有给你安排婚事，可怨？”
　　“南霜是贺家奴，一切听从老爷安排。”
　　“听话的孩子是惹人喜欢的。明朗如今十六了，廉王与我定了门亲事予他，是谢家的嫡女。明朗身份特殊，不通人事，我瞧着他十分中意你。迎娶正妻前，你先教习他如何为人夫通人事。待迎娶正妻过后，抬你为妾，与他一生相伴可好？”
　　南霜听明了贺夕年的意思，柔柔一跪。
　　“老爷抬爱，南霜能服侍少爷是南霜的福气。”
　　“好好好，你务必要少爷成亲前通人事。少爷一生坎坷，你多体贴爱护他，老爷一定不会亏待你。”
　　“多谢老爷。”
　　“赶紧回去吧，明朗该回来了，找不到你他该急了。”
　　贺夕年很满意，这些人都很听话。

　　江南霜也只是咬了咬嘴唇，转身便回了贺明朗的慎园。
　　“他们说你让我爹叫了过去，什么事？”贺明朗着急的问南霜，南霜也只是温柔笑笑，温柔抚着贺明朗的脸。
　　“老爷不过同我说，少爷很快就要大婚了，唤我看好你罢了。”
　　“我何时叫我爹操心过，区区一个大婚需要看什么？”
　　“少爷就要娶妻了，转眼就是大人了。”
　　“娶妻不娶妻的，就是个摆设，有什么区别。”
　　“少夫人将来是与少爷白头偕老的人，是共度余生的人。夫妻是旁人比不了的。”
　　“夫妻？你说是我爹与我那困在墙里十六年的娘还是指我爹与那些妾？夫妻不过是门当户对，有利可图的联姻，谈何白头偕老？”
　　“我可说不过你，少爷长大了或许就能明白了。”
　　“其他人我不管，叫我娶也罢叫我休了罢。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嫡妻的身份我给不了你，但是你做我的妾，我定不会叫你此生有半点委屈。”
　　“少爷……”江南霜正要开口，贺明朗却不叫她说。
　　“你先听我把话讲完。我知晓我们这样有些荒唐，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像一直以来这样陪着我。没有人会像你这样，我只想要你。”
　　江南霜看着少年认真笃定的眼神，微微低头笑了。她双手不停理着贺明朗的衣襟，顺势偎进了他怀里，软软的靠着他。
　　“从老爷把我带到少爷身边的那一刻，我就是少爷的人，少爷想怎么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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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V1的，别误会